三生旧梦之陌路归途他们的现代生活

作者:叙述者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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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庙会


      人流窜动拥挤的马路上,一辆灰色保时捷卡宴车里坐着三个人,坐在驾驶座上的李牧边开车边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看着两兄妹心思各异的坐在后座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单手握着车把手转弯,觉得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想打破这份寂静,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兄妹俩自从从林府出来,就一直保持沉默,心事重重的,一个戴着墨镜将身体靠在座位上假寐,偶尔眉峰微皱,似有不安;另一个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靠在车把手,神色凝重的望向窗外,时不时的透过玻璃瞄他哥。
      林梦洁想起刚才大哥的态度就生气。她咬紧牙关跟自己较劲,不知道二哥听了多少?她寻思着该怎么跟林泽解释,早上她跟林子恒吵架的事,心里一团糟,不知道该告诉他真相,还是隐瞒,不等她想明白,林泽突然睁眼,转过头宠溺且疑惑的望着她。
      “早上你和大哥怎么回事?你在想什么?这么纠结。”林泽手指微曲轻弹她的额头:“这眉头皱的都变丑了。”。
      “哥”林梦洁怒呵,她为他忧心,他还戏弄自己,但她一想到那个背叛者,她就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了,打算先瞒着。林梦洁唾弃自己的同时,也委屈的挽住林泽的胳膊,边抱怨边试探。
      “哥,你刚才都听到了吧?你说大哥是不是太武断了,因为我没有听他的话,上补习班,他就要把我送到国外去,是不是过分了,我又不喜欢金融,我喜欢音乐喜欢艺术,不学金融,我没有那种天赋,我也不需要那种天赋。”
      她嘟着嘴假装要哭,随便找了个吵架的理由,转移他的注意力,打算把早上的事情糊弄过去,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与憎恨,沈默不仅伤害了林泽,也亵渎了曾经爱他的自己。
      她在心里冷笑,想做教育局长的成龙快婿,你也配做。
      “就为这事,跟大哥吵,你是小孩吗?听不懂好话。”林泽笑着拍了拍林梦洁的胳膊,语重心长的劝她。
      “你只要好好学习,保证兴趣爱好两不误,大哥是不会送你走的,你大哥相信你的能力,他也舍不得你走,他怕你在影视圈受委屈,所以才阻止你,大哥的良苦用心你得知道,他是为你好…”
      17年前父母被害,公司被夺。只有12岁的林子恒带着9岁的林泽和尚在襁褓中的林梦洁,每天埃饿受冻,挨家挨户的敲门,灰头土脸的磕头,给妹妹要一碗热粥,也成了小乞丐翻垃圾吃野菜,去市场捡烂菜叶子,跟其他流浪汉抢品质不好的肉,在江边喝西北风,也曾偷奶粉偷衣物被抓,那些年,的大哥既是父亲也是母亲,现在也是。
      林梦洁听到,二哥一直在帮大哥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闹起了小脾气,她放开林泽的胳膊远离林泽,转头抬头望着车顶。
      林泽瞧她怄气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坐过去挨着林梦洁,伸手去揽她的肩,温柔的说“二哥错了,你瞧”他指了指车外“这大白天的,哥不顾自己的身份,陪你逛街,万一被认出了怎么办?遇到狗仔怎么办,哥不就得遭罪了,到时候会很麻烦,既要保护你,又要保护大哥,那哥这个演艺圈还能走的下去,还有即使有那么多万一,哥还是愿意陪你出来,这不就说明,在哥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原谅我吧,我的小公主,好吗?”
      他抬手去整理林梦洁那碍眼的刘海,林梦洁拍开他的手,那是她的造型,不能碰。
      林梦洁生气的说:“不要动我的刘海,哥你太讨厌”假装生气的再次转头不理他,林泽宠溺的看着他笑出了声,然后两人就着刘海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与互怼,一个非要把她刘海撩到耳朵后面,说着,这样看着清爽,可以看到你美丽的脸庞,另一个说刘海是女人的命,是氛围是气质气得半死,二哥,我讨厌你,我真的要生气了,林泽停手了继续哄。
      李牧看着兄妹俩会心一笑,见前方是红灯,立马停车,马路中央,有一位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少年骑车,路过。
      四月的风,有些微凉,吹落了苍澜明彦戴着的衣帽,乌黑亮丽的长发,随风飘扬,惹的同行的大妈,多看了两眼,忍不住感叹道:”这马尾真不错,小伙子,吃了不少芝麻吧,怎么做到的,给阿姨支招招,别走啊,小伙子?”
      没有什么边界感的阿姨,一直追问,苍澜明彦无语摇头,单手将帽子带好,猛踩脚踏,远离对方,他想起了房东林泽跟他讲过,碰到好奇心重的大爷大妈,一句话也别讲,立马溜,他怕他露馅。
      “是他!”正与林梦洁说笑的林泽,突然似有所感,抬头望向窗外,人来人往的斑马线上,有一个在他看来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忙摇下车窗,对方却己走远,只看到飞扬的发尾。
      他的内心有些失落,正想跟林梦洁换个位置“小梦”,“啊!林泽!”耳边突然传来尖叫,迫使他不得不转头,正巧对上对方两眼放光的目光,那个人激动的握着拳头向他挥手“Oh,my god,是林泽”。
      她见林泽在看,立马双手交合放在心间“偶像是我,你在看我?”一副快要晕的样子望着他。
      他意识到不对,迅速带上王子式微笑向她打招呼,用余光示意李木开车。被惊扰到的路人和其他车主纷纷看向两人,不解的望着他俩,没过一会便有人认出了他,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响起。
      幸好他们已走远,对方也没有追过来,林泽松了一口气,将车窗关上,却有些惆怅,他还没有看清楚那个少年的长相,每一次都是这样。
      林泽捂着胸口,心像被扎了一样,阵阵刺痛,妹妹见状,忙关心的问:“哥,你怎么了?”。
      她焦虑的靠近林泽,声音有些抖。林泽见妹妹如此慌张,忙摇头安慰:“哥没事。” 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解释道“只是看到一个熟人,有点恍惚。”
      “是谁?”林梦洁紧张的问,现在的她有点草木皆兵。
      她怕林泽看到沈默,让他想起他跟沈默的关系,他不希望他的二哥记得,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你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太夸张了,哥没事,放心吧”林泽诧异,他的妹妹神情有些过于严肃了,眉头皱的比他还深,林泽宽慰道:“哥只是看到了梦中的那个人?”
      后又思索了一下摇头,头更痛了,精神有些恍惚,他的视线有点模糊,看不清脑中的记忆。
      “那个古装少年?”听他哥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她哥还有个大麻烦。
      为了挽回沈默,林泽驱车去找他,在路上被大货车撞伤,在医院躺了3天3夜,在除夕当日醒来。
      脖子上多了半块玉,也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梦里有两个少年,一直在他脑海里演连续剧。
      他不知道他们是谁,日日折磨他,有噩梦也有美梦,噩梦让他心痛,美梦让他有负罪感,他觉得对不起段欣,对不起自己的未婚妻。
      林梦洁看着二哥痛苦的样子,忙抬头对李牧说:“去江浩诊所,快,一定要快,哥很痛苦”。
      她抱着林泽,多想分担他的痛苦,捏紧了拳头,却无力的放开,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帮林泽找到苍澜明彦。
      李牧回望,看着脸色苍白的林泽点头,调转车头,正于等在路边的苍澜明彦对上眼,两人皆是一愣,他点头离开。
      苍澜明彦望着那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小轿车,心里莫名涌起一丝纠结,自己想追过去,看看车里有什么。
      “1025号,草莓啵啵…” 未待他细想,悦耳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把他的思绪拉回,他高兴的转身扬起嘴角,捧着奶茶喝了一口,骑车上路。
      与此同时,车内的林泽神色痛苦的双手抱头,轻拍太阳穴,林梦洁掰开他的手“哥,你别吓我,”她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林泽艰难的抬手安慰她:“没事,哥没事,别担心”。
      李木一路狂奔,10分钟后抵达宏尚写字楼,两人扶着林泽乘电梯直达19楼。
      林梦洁将林泽彻底交给李木,转头问已经走到她跟前的卷发美女:“月姐姐,浩哥在吗?我找他有急事。”
      “跟我来。”她领着他们穿过走廊,林梦洁边走边道谢:“谢谢月姐姐,麻烦你了。”。
      “客气了,江医师吩咐过的,只要是林先生来,就直接进去,这边”她看了一眼林泽,带着他们转弯,直走在一间办公室挺下,敲门:“江医生,林先生来了”。
      “进来”声音从房门中传来。
      “江医生,林先生的情况不对,需要马上治疗”她握着门把手打开,正在写文件的江浩抬头,见到门囗的三人和虚弱的林泽,立马站起来,上前将林泽接过,并把他放在长椅上,抬头问林梦洁“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浩哥,我没有提前预约,但是我哥他…”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关心则乱,江浩打断她“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样,捡重要的讲。”
      李牧按住激动的林梦洁,示意他来,他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事情,开口说道:“江医生,林泽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他不认识,突然开始发病了,林小姐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浩去柜子里拿药,喂给林泽,回头看了一眼李牧,思索着开口:“他正在恢复记忆,他现在需要安静,你们先出去吧。小梦,你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江浩一边安慰林梦洁,一边拿毛毯给林泽盖好,随后转头吩咐月兰:“带他们去休息”。
      月兰点头,对林梦洁说:“我们走吧,让江医生安心治疗”林梦洁不放心的三步一回头,李牧拍拍她的肩:“没事的,江医生有把握。”
      林梦洁不语,她就是担心。
      月兰见她依旧不放心,忙安慰道:“江医生跟林先生是朋友,他一定会治好他的,你要相信你哥,也相信江医生,他可以的。”
      “嗯”只是在她的心中,林泽恍惚的样子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知道那些连环画一样的记忆,一直在折磨他的哥哥,而他却无能为力,好不容易在林医生和江医生的帮助下,脱离了游离状态,却没好几个月又开始了。
      虽然林医生和江浩再三保证,只是轻微的记忆混乱,身体并无大碍,她不敢刺激他,更不敢告诉他,段欣不是他的未婚妻,他对她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
      哥,请你原谅我,她的内心在哭泣,自责抗拒的想着,她要瞒多久,她突然有点恨大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保护他,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段欣,更伤害了失忆的二哥,为什么你的心肠这么硬,他痛苦,他迷茫,心里想着大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月兰察觉到了她的痛苦,她的哥哥对她和她的父母很冷漠,他又很孤独,她想靠近他,温暖他,打破没有血缘的羁绊,想像林梦洁一样守护他,却又无能为力,那种酸楚与痛苦,让她感同身受。
      她将林梦洁拥入怀,修长的指尖抚摸她的发梢,轻声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的。”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她。
      月兰温柔望着林梦洁,眼神异常的肯定和笃定,让人无法拒绝和愿意相信,
      林梦洁抬头望进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她点头,她相信,如果她有姐姐和妈妈的话,那她一定会向月姐姐一样,温柔的有耐心的安慰她。
      林梦洁哽咽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月姐姐,让我靠一下,就一会儿。” 他抱住月兰的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将脸埋在她的胸口,紧紧拥抱住她,低头抽泣。月兰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哭吧,别憋着。”
      “……”
      李牧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将空间留给她们,自己找地方抽烟。
      当年他仗着年少时救过林子恒的命,找上了门,请他让自己在他的底下干活,谋生混口饭吃,自来熟的住进了林宅,第二天晚上,他刚要躺下,林梦洁便敲开了他的门警告他,要么成为菲拥,要么离开林家,想利用我哥,话落刚落,就把藏在手中的水果刀插入门框,目光冰冷与尖刀混为一体,冻得他一陈机灵。
      他还记得,林梦洁对差一点打翻林家全家福的表侄冷声威胁,你要是再敢碰一下,我就掐死你,听懂了,就给我滚,把那小孩吓得尿裤子,大人来质问她,也被她扇了一巴掌,背叛者没有资格碰林家的东西,再多说一句话,你就不用出现在林家了,声音如毒蛇,危险致命,远处看到这一切的林子恒赞许的望着她,结束后转身离去,林梦洁抬头看到影在楼梯口的自己问你看到了,他回没有,对方转身去挺院挽二哥的隔壁给被打的人敬酒,他看到林泽先一愣,随后便了然的又拿了一杯敬他并开囗问,表兄可玩的尽兴,对方隐忍着咬牙切齿的说尽兴尽兴,那吃屎一样的表情,他记忆犹新。
      这边,林梦洁他们走后,江浩将门关上,林泽躺了一会,缓过来了坐了起来看着对面的江浩,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儒雅江浩,背靠着沙发戏谑的开口:“缓过来了,小梦都快被你吓死了,你怎么当哥哥的?”
      林泽伸手接过江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想让梦儿担心,但那种感觉太可怕了”林泽心有余悸的摸着胸口回想:“那一瞬间,我很开心,又很痛苦,脑中闪现一些奇怪的记忆,我试着去抓住它,却没成功,反而越来越难受,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越强求越难受,你要减少对他的执着,不过现在的你,意识还停留在原地,现在催眠的话,可能会看到一些你想看到的东西,要不要试一下。”江浩端坐着上身,微微向前倾,认真的看着他。
      “无论成功与失败,我都要知道真相。”林泽毫不犹豫的点头。
      “既然这样,那盖上被子躺好。”林泽听话的抓着被子照做。
      “闭上眼睛,放空思绪”江浩站起来拉上窗帘,打开暖光灯,打开办公墙角的唱片机,将一张彩色唱片放上,随意的拨了两下,优美的旋律,回荡在室内,传入林泽耳中,他有些犯困。
      江浩从柜子中拿出问寻香,点上,开口说话:“放轻松,跟着音乐吸气呼气,闻着味道,进入冥想。”
      江浩将茶几上的沙漏倒转,林泽原本绷着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他的心脏跟随音乐的节奏跳动,气息平和而缓慢,等了一刻钟,江浩坐在他对面,开始诱导,林泽进入浅眠状态。
      他温和的说着,让他想象一下自己在都市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什么,林泽说人,江浩再问,什么样的人,林泽在现实中皱眉,没有脸的人。
      江浩让梦中的林泽深呼吸,放松,闭上眼睛,想象虚无,融入大空,再睁开眼睛,周围是否一片空白,林泽说是,停顿了一下又说有一扇门。江浩让他去开门,问他前面有什么,脚下有什么,林泽疑惑的说死人。
      “死人”江浩根据林泽前几次结果,思索后追问:“他身上有什么?”
      “…血和剑骷髅”
      “你在哪?”江浩摸着下巴思考,突然想到什么问:“周围有什么?你身上有什么?”
      “皇宫…剑…汉服”林泽有些混乱,江浩在报告上写上一行字,继续问:“抬头,往前走,有什么?”
      “台阶…凤华殿”
      “继续往前走,你看到了什么”
      “人”林泽的声音有些抖。
      “谁?”
      “不知道”林泽气息不稳的挣扎“他在看我”
      “他是谁?发生了什么?”
      “我…我拿着剑…指着他…问为什么,他笑着…摇头,握住我的剑…戳向自己的胸口…说原谅我…我不能让你杀了母后,苍澜不能没有太后,苏家需要她,佳明需要她,摇着头说苍澜经不起内乱了,求我放了太后…我很失望,直刺他的胸口,血流了下来…他突然吐血了………血是紫色的”江浩坐在椅子上低头记录,耐心的等他娓娓道来。
      “我的手在抖,我抱住了他…跪坐在地问抬手…去擦他的嘴唇…问他你的血为什么是紫色的,他摇头说没事…身后…歹毒的妇人…哭着说颜儿吃了半月散……服了哀家赐你的毒药…她跟他说她错了她后悔了…我很痛苦我很悲伤…不不不,为什么?为什么…”林泽在梦中悲愤,现实眼角划过一滴眼泪。
      江浩见他即将被自己的情绪缠住,忙放下纸笔站起来走过去,轻拍叫醒他,林泽缓慢的睁开眼,感觉眼角有点湿,他抬手去擦,却发现是眼泪,有些迷茫的盯着天花板。
      “身体感觉怎么样?头有没有疼”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没有,只是有些伤感”林泽坐起来,溃散的眼神渐渐清明,他双手交叉放在脑袋上思考,转头看江浩:“这个梦太真实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事啊,往常你都是看客,现在你知道他们的对话了,也听清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叫什么,生活在哪?是什么身份,我想,你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上位的俊朗少年,另外一位可能是你的恋人或者是你喜欢的人,又或者你是他们的后人,虽然听上去扯,真假的话,还得看我爸,他能不能查到,是哪个朝代的人,又为什么托梦给你,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次那个人的长相看清了没?”
      “没有,隐约只记得眉间有一抹朱红。”林泽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晃了晃身体:“反正我相信伯父,作为考古界的泰斗,应该是能为我解答的,慢慢来吧,不着急,既来之则安之,来日方长”
      “别啰嗦了,我很忙的,赶快出去,小梦在等你,等久了她会哭的,快走。”江浩下逐客令。他坐在办公桌晃了晃手中的报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等一下,他又重拿起另外两张纸递给他:“呐,玉佩的信息,我爸让我给你的。”。
      林泽侧身去拿,望着手中的复印件,说道,这是什么?玉佩?旧梦:粉白双龙斜尾血玉,此物蕴含天地之力,可承载记忆与思念,实为三生旧梦,三为一体,原为天帝之母戚然所有,后为天帝防廉风继承,天地曾用此物缔造一秘境,为救其徒厄运之子断轮回,破其梦噩之身,圆其所愿而流落人间。
      “我没空搭理你,有问题问他。”立马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行行行,江大肓人。”他满腹疑问,但无所谓的耸肩。
      “把钱付了。”江浩看着电脑屏幕打字。
      林泽关门,走出办公室,妹妹便迎了过来,林梦洁焦虑的问:“怎么样了?哥。”。
      “哥好着呢,”他拍拍胸脯保证,得意过头拍的太顺手了有些重,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妹妹见那个开朗积极的哥又回来,高兴的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委屈的抱怨“哥,你吓死我了。”她晃了晃,林泽的胳膊恳求道:“不能再有下次了,不然我不理你了。”
      “二哥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走,哥带你去买逛街。”林泽用另一手拍了拍妹妹的手臂,林梦洁满意的点头,林泽向正在跟他打招呼的李牧和月兰两人点头,开囗问:“证费…”
      正要松开林梦洁的手,被她拉住了:“走啦,妹妹已经付过啦!”
      “小机灵鬼,哥给你双倍赔偿,嗯~”林泽敲她脑袋。
      “一言为定,不许耍赖”林梦洁勾起食指与林泽拉勾,晃手“拉钩上吊100年不许骗,骗子拉屎一脚掉坑里。”
      “你这诅咒太歹毒了吧。”他哭笑不得的应着,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李木说:“牧哥,我们走吧”
      李牧点头。
      “那是因为你不守信用,上次就向我保证不会让我担心的,现在又让我担心了,不过呢今天就算了,本小姐高兴,原谅你了。”林梦洁反驳。
      林泽笑笑。
      “月姐姐,再见”林梦洁挽着他哥,边走边回头向月兰挥手。
      “再见!”月兰坐在前台向她挥手,她望着两兄妹渐渐远去的背影,终是鼓起勇气,打开微信,给他哥发消息约他出来,谈谈。
      每个人都在前行,曾经的苍澜太子明彦也不例外。
      秋名山庙会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三三两两的行人,在五花八门的摊位前停留。集市的东南角,有一个四方的蓝帐篷,占地十平,人气却异常高,帐篷外站着两排人,一长一短横在集市上,是一个人流活招牌。
      路过的人看这仗势,有些好奇的回头瞧了瞧,帐篷外立着一个牌,牌上写着,黎国云游方士米粒周游列国,在此摸骨算命,请有缘人进账,一卦15元,概不退货。
      有人嘀咕了句神棍骗子专坑年轻,捂紧自己腰包,嫌弃的掉头就走,有一部分好奇心重且喜欢玄乎的路人,选择留下来排队观望观望,等算完命的人出来,好问个情况,在考虑走还是留。
      帐篷外,站着扎麻花辫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拿着喇叭,对着排队的人嚷嚷,预约过的人,请到前面来扫码,扫完站帐篷左侧,未预约的站帐篷右侧,预约的优先,不能插队,插队取消算命资格,没有诚心的也请离开。有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么嚣张,真当自己是神,衣袖一甩,走人。
      明彦随着人群走向那个笑的明媚的小女孩,登记完站在左侧,看着周围跟他一样排队的人,心里想着,这个世界信命的人也挺多,并不像林泽说的那么少。
      两周前,林泽跟他讲,网络上有一个云游方士的口碑特别好,可以给他算算命,解解答,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让林泽帮自己报名,但此刻,他站在队伍中,又有点纠结,他虽信命,但也知不可强求,现在的他到底是走还是留,他自己也说不清,好像早晨的决绝,只是一时的决定,他无意识的摸着额间的纱布思索。
      为了适应这个世界,为了找到林泽,他愿意舍弃过往的痕迹,一路上,导航有报错过,他绕了个弯才找到理发店,这三个多月他出过不少的错,闹过不少笑话,适应的过程不算容易,误触报警、被人质疑口音、学乐理时因古今差异崩溃,他都扛过来了。
      当理发店的剪刀 “咔嚓” 作响时,长发落在地上,他是心痛的,于是冷声让理发师把他的头发还给他,虽然被理发师鄙视了,但理发师还是好心的帮他打包了起来,他很感谢,也不介意对方不耐的眼神,也并未惩罚他的无理,因为自己已不是苍澜明彦,无法任性的处决任何人,他已经没有皇子身份了,这份落差使他既喜既忧,
      明彦摸着清爽的短发,想起了理发店镜子里的自己,眉眼依旧清俊,却少了几分皇族的疏离,多了几分少年气,他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夕阳正浓,他闭眼感受暖阳带来的温暖与安抚,是父皇温热的大手握住他的小手,告诉他,彦儿的掌,可拥天下,他正沉寂过去,却被林梦洁的重击打断了。
      “哥,快来。”林梦洁拖着他哥往后跑,撞到了明彦的背,他警戒的转身,正要冷声质问,突然脑中闪过,早晨同居人林泽叮嘱过他少说话,多听,便闭嘴了,低头望向这个因他突然转身而受惊的同龄女子,对方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还倒在他怀里,明彦眉峰紧皱,脸色阴沉的正欲推开她。
      忽而在她耳旁发现一个奇丑无比的六脚乌龟夹子,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个活泼开朗,捣蛋无比的镜儿给他和林泽绣的王八荷包,那弯弯扭扭的针线跟这个发夹极像,他笑出了声,声音轻灵悦耳,如春暖花开。
      少女的春心萌动,巧然发生,林泽望着眼前的少年,觉得有些眼熟,对方的身影与早上的那个人有些重合,他透过墨镜上下打量他。
      明彦警觉的抬头瞪他,他放开林梦洁,对方扶住她的胳膊,林梦洁站稳后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撞到你,对不起啊!”
      他冷冷扫了林梦洁一眼,抬头继续盯着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身黑的林泽,哪来的影卫,大白天的现世,不尽职不合格,又瞪了一眼林泽,很拽的转身,随着人流往前排,两兄妹跟在他身后往前,林梦洁附在林泽耳边,说悄悄话。
      哥,这小帅哥,冷冷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笑的还挺好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拍了拍手,用手肘撞林泽“哥,帮我要微信,快去。”
      林泽觉得好笑的勾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吐槽她:“你喜欢的还少吗?见一个爱一个,自己去。”
      林梦洁吐舌头“我不去,谁爱去谁就去。”她用手指在苍澜明彦背后隔空的画王八,明彦似乎感觉到了,非常像小时候他的太子妃景儿打扰他休息,在他背后捣乱。
      立马转身,正对上把妹妹护在身后的林泽,林梦洁手指还伸着未收回,他眯起了眼,又与林泽来了个超级近距离对视,眼尾微抬,他看清了的对方那双轻挑的桃花眼,灼灼其华正与微愣的自己合视,眼神焦灼在一起,有些暧昧,有些古怪,一丝混乱夹杂其中。
      林泽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眼熟,更认真的盯着他了,在林梦洁看来过于专注深情了,苍澜明彦怒不可歇,此等凡人竟靠自己如此之近,直视他不放,心中已将他千刀万剐,眼神凶恶的抬眸挑衅的盯着林泽,身体往前倾了些,林泽忍住后退的欲望不动,皱峰微眉,这纱布清俊少年离自己太近了,他有些不是不适应。
      “哥,你要被强吻了,这距离很危险,一指长”妹妹的声音打断了俩人,林梦洁歪着头比划着手指与两人的尖距,肯定的点头,两人同时转头却因惯,撞到了彼此肩膀差点摔倒,好在一个被妹妹抓住了,一个被林泽扶住了,都站稳了,妹妹看着两人的手若有所思。
      林泽抓着明彦的手腕,双方兼感手中肌肤相交之处,有一丝电流,像是啃了什么甜美的果实,想肯第二口,还不想放和抽回手。
      “去你的”,“滚”第一印象糟糕极了,林泽撒手,明彦愤怒的转身,正碰巧听到双马尾少女叫他,他急急的掀帐篷进帐,帘子落下,还不放心回看一眼,随后有些生气的抬脚正步,端正坐好。
      瞎眼的方士有感的歪头问他“施主,心中可有气。”
      苍明彦闷闷的回答没有,随后恭敬的说:“方士可探前世?”
      对方未语,灰白的眸子向下,苍澜明彦知趣的将手放在枕上,与他摸骨,对方的眸子似亮了一下,摸索着从斜挎的布包里,拿出一用油纸包裹的物件递给他。
      “施主,可识得此物?”
      明彦将俄罗斯套娃般的油纸打开,赫然是半块粉白相间的随身玉佩旧梦,他神色一凝,忽而站起来,椅子因重力砸倒在地,情绪激动的问:“你是何人?林泽在哪?”
      “施主莫激动,此奈我族先辈所留,并告知我等静待有缘人,将此物赠与他,看来你与此颇有缘,那请收下。”方士示意他坐下。
      明彦厉声问道:“林泽在哪?”
      “说来是笑话,此物是从天上来,某个闲暇之日正巧砸中先祖,在先祖梦回之际,有天神交代,望他周游列国,四处寻有缘人,并将此物赠于他。”方士徐徐开口。
      “你又怎知我一定是有缘人。”明彦觉得可笑,他的随身玉佩竟如此廉价且儿戏的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方士身上,听了玉佩的由来,跟是愤恨的转身,顾不得礼节,便要掀开帘子离去。
      方士并未阻止他离开,只是临门之际,说了一句“玉合方能逆天改命断轮回”,“此话何意?”明彦冷漠的回头,方士摇头,又加句:“望施主安稳此生。”。
      明彦掀开帘子说告辞,转头,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林梦洁看到他出来,迫不及待的将林泽推进去,刚瞧与明彦擦肩而过,眼神交汇一瞬,便立刻错开。
      “明彦,我在这我在这。”明彦抬眼望去正看到刚加完班,赶过来,在远处向他招手的同居人林则,恍然间,他好像看到了墨白在林泽身边望着他,他捏紧手中的玉佩,玉佩的断纹划伤了他的手掌,他也不在乎这,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走向对方。
      林泽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左手,哪里有冷光,正待细看,被妹妹的催促声打断,跨步进账,随意的坐下,伸手摊掌。
      方士未进行摸骨,而是站起来,双手合掌鞠躬,语气平和的说:“施主,请回吧,你既无心,亦是天道难为,望珍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泽也双手合掌鞠躬,他本就不信神佛,何来敬畏之心,潇洒的走出去了,妹妹追问他结果,他如实相告,气的林梦洁要去找方士理论,被林泽拦住,拖走了他还有事要确认,一路上林梦洁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打算去网上抨击这个方士,后来也这么做了。
      这晌,互有心事的林则与明彦一同驱车回家,两人一路无话。进门,天已晚,月已明,各自进屋,把自己关了起来,同时坐在床尾对月空望。晚风透过纱窗飘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吹开了窗帘,林则人为动抬手挡下,余光看到了微信上闪着妹妹发来的头像很久,等到它灭了,双手交叉躺下,两眼放空的叹气思索着该怎么办?
      隔壁明彦,对于庙会之事只觉荒唐与匪夷所思:旧梦为何会碎,他死后林泽怎样了?方士如此莫名其妙的将玉佩送之,又是为什么,这究竟预示着什么,他起身去床头拿旧梦,在月光下细细端详,突然发现玉中中有红色液体在流动,忽而想起埋藏心中久远的记忆。
      在他5岁那年,明彦去太庙祈福去灾,老方丈将玉佩给他,并告诉他这是天帝防廉风的旧物旧梦,此物蕴含着天帝之力,可暂时镇压他体内的与生俱来磅礴戾气,缓解他的厄运体质,也可使他人不受他影响而变得暴躁与肆虐,有性命之忧时,亦可护他周全。
      明彦有一丝疑虑与猜想,难道真是这玉佩让自己重生?
      他将玉佩拿近了些,忽然一丝白光进入他的眼晴,他的身体呆愣在原地,意识到了白雪皑皑的苍茫雪山,往前,他看到了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泽,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高兴万分的跑过去抱林泽,打算告诉他我回来了,但他的双臂却穿过了林泽的身体,不等他讶异,林泽就拔刀自缢了,喷溅的血液,沾染了旧梦,玉佩一分为二。
      愣在原地的明彦,悲痛欲绝,他匍匐在地悲泣“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溢”泪如山泉,融化了一片积雪,他正自哀伤,耳后忽而传来一个久远但异常熟悉的声音:“殿下,我送您回家。”
      明彦悲喜的抬头,是哑巴影卫墨白,他正对着死去的林泽说话,还没等他反应过,他怎么能讲话了,他为何喊林泽殿下,对方便夾着两人,一同跳下了山崖,他望着他们下落的身影声嘶力竭喊道:“墨白,回来回来”话落,他的神识就回到了房内,人早已泪流满面,他无助的望向周围,后又无神的看着双手,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双手无力的落下,破碎的旧梦掉在地面。
      急促的敲门声一直在响,他却无力回应,个自沉浸在双重打击中,如果旧梦只是为了提醒他,林泽和墨白都死了,那它又为什么要回到自己的身,他双手抱头掩面说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记忆太痛,痛苦的抉择得来双死,也搭上了墨白的命,自责与悔恨在心中无法消散,冰冷刺骨,渴望永世长眠,冰封自己,来断绝记忆。
      就在刚才,原本正沉思的林则,突然感觉到了明彦的呐喊,赶过来,他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的就过来了,边敲门边疑惑的问,明彦,我不叫墨白,你是在叫我吗?他感觉那个声音非常的遥远和凄凉,是用尽了全力去叫他,可他不叫墨白,他是林则,也曾是嘉慕。
      林则见他一直不回,就坐在房门口坐着等他,这样他安心,他也有烦心事,想寻求帮助,看了一眼妹妹月兰的微信头像,自顾自的说起了心事。
      “明彦,你知道家吗?你的父皇母后爱你吗?拥有血缘的情感和无血缘的情感能一样吗?他们很关心我,我却很抗拒,越抗拒越孤单,越害怕越恐惧,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你能告诉我,什么是亲情,我们为什么要拥有它,为什么要在意它,它在伤害我,为什么不从我身边消失,让我平淡的活着,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林泽的眼神孤独而迷茫,他将双脚弯曲抱住自己,困在迷雾中。
      “爱很复杂,但多1分少1分,我也不清楚。”明彦开门从身后拥抱他,抱完,立马抱胸不赞用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向他,用平和的语气问他。
      “我一直在跟命运对抗,你是止步还是前行,你说了算”话完,立马关门,他觉得自己行为有些肉麻,恶寒的摸了摸自己的身躯。
      虽然他们算不上亲近,但他不希望他的恩人因此而迷茫,他希望他也能拥有他想要的,这是他能给予的祝福,望他能拥有勇气面对一切。
      在亲情方面,他们是如此的相似,没有美好的童年。
      独自成长,独自习惯,一个困于自卑猜忌,一个困于自怜憎恨,都那么的脆弱与现实,明彦靠在门边,抬头望向昏黄的灯光,眼眶渐渐的湿润了,却没有泪水,反而扬起了嘴角:“加油,林则”。
      为自己,也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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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3.1 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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