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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早比拼
可青春到底是躁动的。
更何况在奋笔疾书寒窗苦读的平凡普通青春岁月里,一遇艳阳,可不就是闹腾的青春。
坐在前排的女生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静静站在一旁的男生,神思早已游离。
“woc?!”
“同桌!”坐倒数第二排的男生王白甫惊讶到不敢相信又耐不住喜悦地晃悠悠。
“出息了!”“出息了!”“帅啊!帅啊啊!”同桌李华虽然早知道王白甫只是长了张看上去聪明沉稳的脸,实际上就是两个的反义词罢了。但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鸡飞狗跳的样子,一把拍掉他晃荡的右手,“这么激动啊,人小姑娘都比你矜持。”
“华华!”“华华!俺也想穿那种骚粉色的衣服!”
“你给我买,你给我买,不买咱12年青梅竹马加现任同桌就绝交。”这王白甫同学一脸委屈骄傲相。
同桌李华“忍无可忍”也不甘示弱,直接送撒娇小公主头上一个不轻不重的大逼兜。
“少丢人现眼,抓紧把你作业补完吧,第一节老班的课。”
只是这躁动刚到高潮。
一波为止一波又起。
章序没想到会在班里见到他。
一班乌压压的坐满了人,把教室撑满,章序一如平常,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第一节是老班的物理课,看时间成绩估计也快出来了,她姗姗来迟,没敢大声说话。
章序行色匆匆,还半瘸着腿,可在外人看来却身形骄傲如白鹤。
“报告。”
“什么情况啊这是?”
“章序,你昨天怎么说的?”讲台上帅气儒雅,戴着副金丝边眼镜,但年纪轻轻却梳着地中海发型的老班严厉地呵斥。
老班名叫卢田,15班都称“大波浪”,年轻时帅的要命,文艺范儿。卢老师厉害的不行,27岁从膺师博士毕业后放弃了高薪工作,凭着大爱,不顾多少人的反对又回到即县这偏远的小地方任教。
可也自从他当上物理老师后,便就没剩几根头发了。
不过也托福,自从他来了后,班不嚷,也不孬了。
最值得庆幸显摆大声喊出来的:【15 16俩班物理平均成绩能干到75!!!】
稳拿年级前两名。
不过本来有来新同学的热情,让大家不敢再欢愉、造次。
凝视,凝思
打量,审判
暗骂,明讽
有些人倒成怨恨,死死盯着着教室门旁那迟到的女生。
映像里女生素面朝天,眉眼间却依旧透着刀锋锐利,可无法制止的熬夜,眼睛下面显露浅浅的黑眼圈。
自然卷曲的长发高高扎起下垂,达腰间。
是野感,攻击互交。
一声戏谑的声音响起。
“哟,骇人的孙女来了啊,这么晚干啥了?”
周围凝滞一秒,爆发出铺天盖地的笑声。
爱美的事物一定要毁灭美,就如一个人喜欢月亮摘下后又嫌弃它的清冷。
而这里,从始至终,回予章序的只有无数败挫。
对此,“大波浪”也没办法。
她习以为常,早不在意。
“大波浪”心下不悦,眼神愠怒:“说什么说,笑什么笑!有没有一点纪律性?!回答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样?!”
有人似笑非笑,明了撇嘴,面上是乖乖,稳重,心里却想着又如何折磨的心思。
在某一个瞬间,班里就一片死寂。
而刚刚的万众瞩目站在中间,漠然困倦,垂着手站那儿看着有点儿懒,而背却挺得跟竹子似的笔直,一副事不关己打量着教室。
水泥地,白墙贴着瓷砖,墙上显着不规则的印记和水渍无痕,还有蛮多“大师”的古怪画技、人生哲学之语。
头顶九个灯瓦,悬挂着三台吊扇,嗡嗡嗡嗡吹,夏日的末尾温度是极差,白昼火烤般炙,潮湿,黑夜一堪入冬,凭寒吹。
室内设施都很旧,倒是多媒体挺新,看样子是这一两年装的。虽然即县偏远,但即县一中实力雄厚,稳拿着重点学校的尾巴,基本稳定全市前三,全省前十也不为过,后黑板干脆在墙上画了个长方形,里头墙面刷成黑色。
教室不大,学生挤满了教室,烦闷燥热无味。课桌间的缝隙很小,过道挤得只能侧着走,或者从别人座位慢慢平移过去,好在卫生干净。
早上7:22,阳光灿烂刺眼的紧,四楼更甚。
光线丝丝缕缕地从斜对面三扇窗户聚集,直直央进她的眼眸,晃得她眼睛酸,接下来整个人像……是忽然间脱了力,膝盖直发软,章序狠狠地掐紧肉心。
这种情况之前从未遇过,可能她也未明白,或许转机要到来。
章序抿唇沉默了几秒,没在说话。
“你也是,迟到,还迟到。”
这话说起来恨铁不成钢,少女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下午下课之前,三套真题试卷放我办公桌上。”
“那回去坐着吧。”卢波对她抬了抬下巴,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章序鞠了个半躬,没什么诚意地说:“谢谢卢老师。”
可她的位置现在需要穿过讲台才能到,而讲台上此刻被两个人占着,她也只能恨骂自己,为什么不在早点来?
要再早点,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两天四回,回回是囧。
看起来真挺爱骚粉色的,可章序苦的撞南墙。
“麻烦过一下”章序说这话时声音很低。
尤弈没说话,往旁边走了一步,给她让了地方。
而后章序面无表情的拎着书包绕过讲台,回到自己倒数第一排的中间座位上坐下。
看着尤弈,卢波一下切换较为亲切稳重和蔼的良师形象,老班拍着他的肩道“介绍下自己吧。”
明亮晕黄的阳光,霸道勾勒着他的身形。
“大家好,尤弈。”讲台上这人声音很好听,不骄不躁,一份孤傲。
简短的介绍很快停下,班内迅速炸开了锅,随之而来的是喜悦,羞涩和顾忌。
初来乍到,他有些狂,可不令人讨厌,只是让人觉得他就该这样。
三排墙角一位画着烟熏妆的红唇女学生,笑靥如画地对尤弈吹了声口哨,视线一直定定落在他身上。
也伴随着几个女生的议论声,隐藏其中了“咔”的一声。
尤弈没看一眼,只被吵得头疼。
“齐华林!”“校服现在给我立马穿上,下课后把你的妆给我卸了,有个学生样没有!”卢波单手狠拍了下课桌,态度不言以对。
高二十五班,是年级里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里面有赶超实验班的学霸,可学校不管,放任同学们肆意着,也有成绩漂亮的官二代,和彰显自己另类的学生。
十五班事多,大多数都是因为一个人,学校一直保持隐私态度,甚至对此默许。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对此“:大波浪”只能管教育,剩下的他没权利。
“没别的要说了?”卢波对他简短的介绍并不太满意。
“没了。”
“那行,欢迎新同学啊!”
章序也停下手中的笔,手背抵着鼻尖,把轻咳声压在喉咙里,她抬眼审视了眼站在讲台上的少年,不妥的意识很危险。
她看着他的时候,尤弈也居高临下地看了她,那整个人是人淡如菊毫无异常,只是用狭长的眼盯着她,杀生力十足。
章序一愣,而后颤了口气,但心里默默为这位新同学感叹“倒霉”。
下一秒,俨然。
卢波手指着章序旁边空的位置,说:“行,尤弈你也回座位吧。”
大家看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怜悯。
“那个,章序,你收拾收拾哪儿”。
“好”,预感太准了,章序的眼皮一跳,没什么感情的附和,那可不是个小工程。
于是,尤弈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穿过小组间隙,走到了卫生角前面那个位置站定。
那里很乱,地上躺着零星的鼻涕纸,桌屉里更甚,垃圾迎满了铁皮四处,烟头摆的明目张胆,书本和草稿纸毫无章法的堆在桌椅上,脏不垃圾的篮球放在椅子下,各种球拍堆落墙角,叫“卫生角”名不虚传。
桌面上坑坑洼洼,到处是小刀刻过的痕迹,脏话显露,各式涂鸦,都对着那天莫名其妙说“希望你像天上的月亮”“而不像家里50w的灯”的话的人。
好看的人都是有特权的,自然有大把同学过来帮忙,抢着干,为此,章序甘之如饴。她们搞得,她们不干谁干,而章序背着墙面象征性的拿卫生纸推开椅子。
讲台上卢波传来刺耳的声音: “其他人先拿开试卷,看着屏幕对答案”!对于老师的角色,“大波浪”就如同敌人般,持利器斩草除根。
班上稀里哗啦地一阵翻找,老师明显心情不错,趁着现在又多看了新同学几眼。
章序刚想假装大干一场,旁边不知谁一挤,扫把直接打到一臂部的曲线。
你别说!还真别说!
“那细腰”。
“那翘臂!”
“真!男子汉,大臀部!别看弟弟年龄小,身材竟然那么好!”空气沉默,猝不及防,打扫抽屉的刺啦声大,掩埋住章序语气中的赞赏和叹息。
“抱歉,50w!”章序只用自言自语的音量,等发现时,胡言乱语已经说完最后一个字,“w”。
章序找补,“哇……”
尤弈顿了顿扭头,显然认出了她。
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清女生的长相。剑眉星目,恣意张扬,骨骼立体,又野又艳,尤弈用这四个词来概括。
章序鼻尖上有颗痣,短袖校服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红绳项链,似谜题藏着(zhuo)深。
一切如梦一场,连连遇见,囧事多到离谱。
章序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尤弈,心里有持续不断连绵不绝的败挫感。
“因为50w的到来,这么激动吗?”
“还清冷疏离,都快赶成私生了?”她带着某种自我厌弃似的无可奈何。
真让人狼狈,疲倦又清醒。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挺拔而修长的轮廓镀了一层微光。
依旧是熟悉的那张脸,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懒懒的皱了一下眉,一脸淡然的瞧着她,眼神流露三分散漫七分玩味显出不耐烦,:“嗯?”
“50万。”
尤弈的眼神有些复杂, “你人格还挺多”。
平日里无趣的日子,不出所料的转学,倒生出几分新鲜有趣。
他个子很高,光站着就有种逼人的气场,好似与我们不一样。
不就是变着法说她有病。
“实不相瞒,她也这样认为。”章序她拄着扫把想,心口一凉,冷冷看着他。二人目光交汇,尤弈整张脸印在她的眼睛里,好看得过分。她缩了缩肩膀,闭嘴了。
愧不得良心,她也加入了“打扫帅哥肮脏位置,俘获他心”的大部队中。
她一边扫地,想着“50w”突然来的句“你人格挺多的”。
对对对!!就是有病!我就是有病!!!
大部队效率杠杠的,座位很快弄好。
县城快节奏的地狱模式迅速展开。
“两眼一睁,开始竞争。”
“不拼不搏,人生白活。”
卢波站在黑板前讲前天月考的卷子,没一会儿,就已经在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图和公式。
“13题有问题没有。”
“有的赶紧说,摩摩索索的不敢说有啥用?拿的到分吗?”
“说了多少次,我们不是培养逻辑思维,就那四句话,我爸是我爸,我儿是我儿,我是我爸儿,我爸儿是我,啥玩意儿,听懂了没。”“还有哪,说。”
也自从尤弈坐的章序旁边,章序便大度地把月考卷给了尤弈。
她都看见讲桌上有多余试卷,想起“大波浪”刚刚的眼神,章序沉默须臾……
俗话说得好,世上哪有完人,连“大波浪”也是死要面子,自尊心重的很啊!
她自己单手撑着头,支在课桌上,在题海里为未来奋斗。
这是章序第一次迟到,却也不是章序第一次这样干。
一旁的尤弈看起来听得很认真,只是偏头看了章序一眼。
试卷上,半点胡乱涂鸦的痕迹都没有,几方挺拔柔韧的鹤体,列地整齐的解题公式,没有半分多余,只有试卷末尾的斜体
Thinking that daytime is eternal.(以为白昼是永恒)
“Defly”。
猝不及防,尤弈嘴角勾了点弧度。
窗外的枝叶邃邃,林间掺杂叫响。
卢波踱步与白板前,放了这次竞赛的复赛题,题目足足两页。
底下喧哗一片,不少吐槽。
“这篇说明文有点难啊!”
“英语阅读都能看成说明文,笑了”!
“啥呀!”“这不是奥林匹克的复赛题吗?商鞅变法直接秒了!”二排李闻资跟他同桌正在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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