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姐终宁

　　周一一大早，陆竟舒打开电脑，她第一件事是确认向自宁的考勤情况，结果没有在销售人员的名单上找到她的名字。
　　没有名字？离职了？
　　仿佛是去掉了一块心病，陆竟舒有些惬意地靠在椅子上，然后叫人给她送了一杯咖啡。
　　咖啡很快就被送了进来，进来的小文员极为礼貌：“经理，您的咖啡。”然后又说：
　　“从今天开始，您有属于自己的助理了，我们会尽快完成交接，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可以直接找她。”
　　“好，你出去吧，顺便把温阳叫过来。”
　　他们把开会的内容梳理了一下，陆竟舒顺带问了一嘴：“我的助理什么时候来？”
　　“她在移交档案，很快的。”
　　“移交档案？她是？”
　　“向自宁啊。”
　　听到这个名字，陆竟舒有点震惊。她想炒掉的人，现在居然要当她的助理：“你是怎么想的？你让她当我的助理？我还以为你想做个人情，你........”
　　陆竟舒气得有点不想说话了，温阳倒好，开始装傻了：“我问过您的，您答应了的。”
　　“我答应了什么？”陆竟舒有些不解。
　　“您说，是活人，会开车，会简单的电脑操作，是个女的，她都符合。”
　　陆竟舒突然明白了，温阳这是给她挖坑：“你给我把她弄走！我的助理，不要说是名牌毕业，她最起码得是个本科吧，她一个高中生她配吗？”
　　温阳被一个高中生呛得有些晕头，他还没搬出总裁这个大山，陆竟舒又说：
　　“一个连考勤几乎全部缺席的人，业绩垫底。没职业操守，能力并不出色，她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助理？”
　　要说向自宁文化水平低，他认，但是说到业务水平，温阳不服：
　　“你只看上个季度的考核，你怎么不翻一下历年的业绩？她，向自宁，从进入白鹿的第一年起，她就是销冠。”
　　“她只是病了，她不是废了。即便是她废了，她手上的资源也能让我们整个销售部吃上一阵子。”
　　发泄了心中的不满，温阳捋直了因为激动而有些紊乱的西装：“经理，向自宁是个蠢材还是人才，是留下还是辞退，给个机会吧。而且向自宁，不太适合让她到外面去。目前现在是不适合的。”
　　说完，温阳有些发虚地拿眼睛去瞄陆竟舒，却发现陆竟舒竟然没在看他，而是眼睛发亮地看着外面。
　　温阳好奇转身看了一眼，看见了向自宁穿着得体地站在外面。
　　“她是谁？”
　　陆竟舒的声音是轻快愉悦的，这跟她平时一点有不一样。温阳初听有些发蒙，然后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谁：“向自宁啊。”
　　“叫她进来。”
　　“啊？”温阳以为听错了，反转来得猝不及防，这不得再拉扯一下吗？然后他反应过来了，陆竟舒接受了向自宁。他喜出望外，想不到中途反转，他愉快得去叫向自宁。
　　陆竟舒以一种看心爱之物的眼神看着向自宁走过来，向自宁在打开门发现她的新领导竟然是那双追杀了她几个日夜的眼睛的主人后，手都在发颤。
　　向自宁心里在想，自己这算是羊入虎口吗？样子上装作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
　　“您好，我是您的助理，向自宁。”
　　她从容自信，仿佛开门时的颤抖从未有过，她盯着陆竟舒那发亮的目光回望回去。
　　陆竟舒是微笑着的，突然微笑变成了轻笑：“我，陆竟舒，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有事叫我。”
　　“好，出去吧。”陆竟舒看着向自宁转身出去，然后把椅子转了过来，她在心里发笑，然后抑制不住在脸上扯出了笑颜。
　　她以为她跟她失之交臂，原来近在咫尺，她还差点把她从身边赶走。她突然有点喜欢温阳，这人的眼光不错，还为了向自宁坚持到现在。
　　然而向自宁心情并不美丽，她并不是对现在的工作内容有什么不满，她不满的是陆竟舒这个人。她突然想找温阳算账，但是打开手机发现这个事它无从说起。
　　说她被陆竟舒喜欢着？说她被陆竟舒看了一眼之后噩梦缠身？说陆竟舒在梦里说过爱她？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在毫无证据之下，这活脱脱的意淫。她想下这个贼船，然后看见了有人在申请她的好友，上面写着你的领导。
　　工作交接很快，向自宁在整理资料，然后开始准备开会要用到的材料，然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陆竟舒并没有找她的不自在。
　　也许，她自己想多了？向自宁心里想着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脑子里面挥之不去还是初见时，她看她的那双眼睛。而且早上见面时，陆竟舒眼里也是泛着光的。
　　中午吃饭，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出去了，陆竟舒也走到了向自宁地工位前：
　　“走，吃饭。”
　　“我点了外卖。”
　　“行。”陆竟舒就这样走了，她们的对话是如此的自然。
　　吃过午饭，温阳发信息给她说老地方见。
　　老地方就是茶水间后面的楼梯口，向自宁到的时候，温阳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
　　“你跟经理认识？”
　　“第一次见面。”
　　“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认识你似的？你以前扶老奶奶过马路刚巧是她家的老人？”
　　向自宁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打死不认，而且上次也不过匆匆一瞥，算不上认识：“别造谣我，关于我的谣言，白鹿够多了。”
　　温阳笑了一下：“关于你的谣言，现在又多了一条，想知道内容吗？”
　　“毫无兴趣。”
　　温阳刚想说话，门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响，温阳竖起了根手指叫向自宁噤声。
　　果然没多久，关于向自宁的新的谣言出现了：
　　“听说没有，销售部的向自宁今天回来上班了，她是以销售经理助理的身份来上班的。”
　　“不是吧，听说她学历特别低，好像是个初中生吧。”
　　“我的天，一个初中生，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骗人的吧。”
　　“人家以前可是销冠，一个经理助理这样的职位还不是信手拈来。”
　　“我们公司可是白鹿耶，这么随便吗？一个初中生都要？”
　　“那你觉得她是怎么干成销冠的？一个小村子里面走出来的初中生，一没学历，二没人脉的。”
　　“对啊，对啊，今天我看她是开车来的，是奥迪耶。”
　　“肯定啊，她是被什么人包养了吧，现在被人家一脚蹬了。销售没活路，找了路子想换了环境混日子吧。”
　　“是啊，听说她病了，还挺严重。”
　　“你说会不会是性病啊？”
　　“天啊，太恐怖了吧！她私生活怎么那么乱。”
　　“你说谁的私生活乱？”听到这个声音，门后面的向自宁跟温阳都愣了一下，因为它属于陆竟舒。
　　不明所以的小职员还以为她是新加入她们的小姐妹：
　　“你不知道啊？就是转职到助理职位的向自宁啊。”
　　“你们是没见过她，长着挺漂亮的，看起来很有气质，想不到是这种人吧。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可拉到吧，就她那个样子，一副小三气质，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还到处装清高。听以前的前辈说，她还拒绝过她以前的销售主管的追求呢。”
　　“温阳主管挺帅的啊，脾气也很好，她居然拒绝了？”
　　“人家的金主可比温阳有钱多了，不比我们。”
　　温阳无辜入局，他看着无所谓的向自宁有些苦笑。
　　当门里面的人散去，温阳的的咖啡也见底，因为无端入局，听关于向自宁的谣言的兴致变得不那么高昂。他对着向自宁点了一下头，示意要走，而向自宁则摆手让他赶紧滚。
　　门呀的一声被拉开，温阳看见了站在窗边的陆竟舒，因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她此刻正回头看着他。
　　这就挺尴尬的，温阳讪讪：“经理，好巧啊。”
　　仿佛她们刚才的话题并不存在，温阳走了。
　　向自宁还在想要不要回避一下，还没有动作的时候，门呀一声，又响了。
　　陆竟舒看见了向自宁坐在楼梯上，手上的纸杯已经被她捏成了一团，她平静地看着撑着门的自己。
　　“一直都在？”
　　“算是吧。”
　　“都听到了？”
　　“大概吧。”
　　陆竟舒走到了门外，她有些忐忑：“她们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向自宁出来社会就是一线，跑业务这些年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眼前的这个人，太容易懂，她是如此的直白。
　　向自宁害怕陆竟舒，她的感情过于强烈，让她难以招架并不敢有所回应。她此刻正患得患失，唯恐她的心爱之物并不完美，甚至超出她的忍受范围，过于肮脏。
　　剪不断，理还乱。
　　向自宁讨厌藕断丝连，所以她开始胡说八道：“那经理希望呢？”
　　“我希望都不是真的。”
　　“那，要让经理失望了。”谎言总是夹杂在真话里，真话何尝又不是掺杂着谎言呢？何况向自宁跟温阳，以前是公司里的金童玉女，天打雷劈的一对。
　　一瞬间，天崩地裂，陆竟舒眼前甚至黑了一下。
　　她喜欢的人，并不完美。
　　看着眼神黯淡下去的陆竟舒，向自宁有些不忍，但是她还是没有接过话茬，然后看着陆竟舒落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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