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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名远扬
天际转白,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在山顶。
一道剪影,穿过树梢,略过花丛,带着露水清冷之气,越来越近。
于光影交织中,先映入人眼帘的是披散着的乌云似的长发,青丝丰饶,□□婆娑,再则是雪白修长的脖子,本是黑与白极致的碰撞,可脖子上那一道青紫色的勒痕,破坏了完美的画面。
慕卿云的眼睛死死盯着霍秋玉脖子上的痕迹,又见这人唇微微肿,眼角眉梢还残留着欢好后的风韵,甚至在霍秋玉经过她身边时,她能闻到霍秋玉身上带着另外一个人浓烈的气息,脑子里的弦嗡的一声终于断了,堪称强势的把人拉到院子里,关上门给人困在角落质问:“她就是这么怜惜你的。”
霍秋玉刚被行江月不停歇的摧残了一晚上,没有心力应对慕卿云,只想倒到床上好好睡一觉,“放开。”
冷冷的又疲倦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霍秋玉!”
霍秋玉闻声抬眸看了慕卿云一眼,“是师妹啊!”
“她不知道怜惜你,你也不知道怜惜自己?”慕卿云又气又怒,扯开霍秋玉整整齐齐穿在身上,不染尘埃的银白色道袍。
发现霍秋玉里面单衣松松垮垮,裤袴也没有穿妥当,腰带也是任人解开还未系好的样子,入目所及之处,雪白肌肤上,全是深深浅浅的青色紫色痕迹,又多又密,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像一张网,裹住了全身。
霍秋玉笑了一下,侧过头避开慕卿云的逼视,拢住了原形毕露松松垮垮的衣服,垂眸道:“师妹,你怎么没有想过,万一……,我就是喜欢行江月这般对我呢?”
都看到了,看的这般清楚明白,总该死心了。
所以,别来撩拨我了。
慕卿云瞳孔骤然一缩,她抓住的好像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姐,而是一株带刺的冰冷玫瑰,她攥的越紧十指就越是刺痛,指缝里仿佛都在往外渗着鲜血。
无力松开了手,放弃对霍秋玉的钳制。
霍秋玉得了自由,避开这个杵着不动的大活人,进了房门,倒头就睡,好累,被合欢花扎根到身体里每个角落,感觉整个人仿佛成了一朵花的养料,不停的被汲取榨取汁液,想到行江月开玩笑似的问她要不要做“花奴”,不禁后怕,打了个寒颤。
自然是拒绝了。
情事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好,行江月虽然面露不快之色,却也放了人,心里难免失望,却又很奇怪,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感觉,人心确实就是这般幽深难测。
霍秋玉若是答应她,她自然会顺水推舟,也会细心疼爱怜惜,“花奴”是唯一的,合欢花又最喜欢霍秋玉,日后她俩自然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可她又好喜欢霍秋玉拒绝她的那个模样,太喜欢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行江月的心就在颤颤巍巍的发抖,这人明明在她床榻上总是柔弱顺服,身上又全是她折腾出来的痕迹,但就在她起了念头想要强行……的瞬间。
霍秋玉非常敏锐的睁开了眼,静静注视她,那眼神远比一句“不要”要幽深坚决。
气氛也在一瞬间从欢好甜腻转为森然可怖。
怎么会有这么刚好,卡在她最舒服也最不舒服的点上面的人?
真是个冤家,这次弄狠了,估摸要有好久都不会来找她了。
霍秋玉大睡一觉,醒来看着怀里贴着她睡,手紧紧攥着她胸口衣襟的人,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静静看了一会,试探着伸手又缩了回来,怀中触感如此真实,应该不是梦吧。
是真实的,现实。
轻轻把人推开,却一下被慕卿云紧紧抱住。
泪水打湿了衣服,怀中人不断颤抖,无声的哭了一阵,哭的眼睛通红,却是抬头喊了声:“师姐。”
“抱抱我吧。”
霍秋玉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师妹,你想要做什么呢。”
慕卿云:“我想要师姐。”
霍秋玉看了慕卿云足足三息的时间,直看的慕卿云心中慌乱不已,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背着叶夜白,在这里和我偷、情。”
慕卿云心中一阵悸动。
看慕卿云沉默,霍秋玉继续道,“三牲五果六斋,祭过天地,拜过高堂,才结为道侣。”
那天真的好热闹,都道神仙眷侣,她站在人群观礼,脸上印着和周围人一般无二的笑意,就怕露出了什么情态,惹人怀疑,看着慕卿云和叶夜白执手相看,脉脉深情,确实是一对壁人。
“慕卿云,你把道侣当成什么?”
慕卿迟咬唇:“我和叶夜白的事情,以后都会说给师姐听,我和她虽然是‘道侣’。”
怕霍秋玉听不出来,特意咬重了“道侣”这个词。
“可我对师姐的情意她都是知道的,她不会在意。”
霍秋玉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我会在意,我很在意,我在意的远远也不是这个。”
慕卿云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师姐,我以后可以解释,给我一些时间,再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用了。”直言拒绝,原来真的有隐情,原来师妹也长了嘴,知道要解释。
霍秋玉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她轻轻走了过去,抱住了哭的抖缩的人,“你听到了吗?”
她问自己。
她看到自己抬起了头,盯着虚空问道:“那为何我依旧会如此痛苦?”
“因为你有期待。”
“我有期待。”
“是的,当你有了期待,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正是因为你对慕卿云的关注,你对慕卿云的迷恋,才导致了你此时此刻的伤心欲绝。”
她把自己抱到怀里,“所以,她在做什么,她有什么苦衷,她在想什么,计划什么,这些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唯一要紧的是,在这段关系中,你过得好不好。”
那时候不愿意说,宁愿说一些话来伤害她,让她体无完肤,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珍惜自己,关注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拥有什么。
而不是慕卿云过的好不好,慕卿云过的好不好,是慕卿云的事情了。
霍秋玉见慕卿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重复一遍道:“不了,师妹,我不听解释,也不需要你解释,我不会等你了,你早已没有等我。”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霍秋玉旁若无人的梳洗,簪发,披上绣满银花暗纹的道袍,推门而去。
强烈的阳光涌了进来,照射在委顿在地的慕卿云的脸上,一半阴暗,一半光明。慢慢笑出了声,真痛啊,痛的她更爱师姐了,师姐那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痛,所以此时此刻才要说这些话,让她也痛?
“怎么,不太顺利?”叶夜白看了眼神情不太好的人,关心问道。
慕卿云摇了摇头,“很不顺利。”
叶夜白思索,安慰道:“也很正常,其实。”
“如果她直接跟你和好,才会奇怪,你也别着急,来日方长。”
慕卿云叹了口气,“这两天确实是我太着急了,说到底也是我乱了方寸,怕时间拖的越久,她离我越远,她现在满心惦记着问缘楼里面的那人,我说了那人一句不是,她直接翻脸,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得想想办法?
师姐这边她没办法了,问缘楼里面的那位,肯定是一个满身破绽的,或许从那边入手更好?
慕卿云想了想,折了几个纸鹤,送了出去,先打听打听情况,再做打算。
叶夜白完全插不上手,让她打架还行,让她动脑子真的会脑子疼,看慕卿云恢复了往日运筹帷幄的样子,评价道:“你这样子或许你师姐更喜欢也不一定。”
慕卿云摇头,“你不了解她,她最喜欢就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叶夜白:“这么多年了,万一她变了?”
总是装柔弱,真的不累吗?
“她不会的。”也不知道是说给叶夜白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随你。”叶夜白出去练剑。
而慕卿云被“万一她变了”这句话烫到了,脑海里不由浮现霍秋玉穿戴整齐的道袍下,那满身伤痕的样子,还有雪白脖子上的那抹恐怖勒痕。
万一……,我就是喜欢行江月这般对我呢?
“万一,我就是喜欢师妹这样对我呢?”
假若是她在师姐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的话?
只是想想,慕卿云已然难以抑制情、欲,好想师姐,想咬师姐,也想被师姐咬,但是师姐完全不想搭理她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知道师姐在做什么?
霍秋玉很忙,忙着接待来客,她气质虽然算不上温和,但有问必答,说的少听得多,听人说话时,眼睛也会时不时与人对视,让人备感受到重视,不由的更有倾诉欲。
听的最多是对道一门的称赞,其次是对洛阳城中“问缘楼”的好奇,还有暗暗向她打听行江月消息的。
行江月还真是艳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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