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那天

　　六

　　看见我，芸也很惊讶，问，你……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刚醒过来的。回答的时候，我竟有点害羞。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是明姐！我和芸都站在原地，呆着。一进来，明姐就笑着说，哈，对不起啊，因为你们昨天都喝醉了，现在学校又在放假，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你们带到我的家来了，没吓着你们吧？

　　没……没有。我回答。其实很明显，我们的确是被吓着了。芸站着，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装作在拨弄头发。

　　明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芸，笑着说，好了，我也要回店里去了，厨房里放有早餐，你们吃了吧，如果你们要离开了就给我把门锁上就行了，那我走了。她说完就把门关上，出去了。

　　房间里剩下我和芸。

　　芸，昨天…很对不起，当时我……

　　我明白，真的。她还是低着头。其实我也有不对。她接着说。

　　我走到她面前，说，其实我……我忘不了静，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 泪水再次冲破她眼球的防线，她又哭了。

　　我再次被刺痛。我抱着她，紧紧地，对不起…芸，如果没有静的话，我是一定会爱上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她在我怀中开始大哭起来，我无语，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泪囊特别发达，那天她哭了很久，我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她红着眼睛对我说，靖，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请让我爱着你，好吗？有时侯爱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说完她就上去了。我黯然落泪，为我爱的人，为爱我的人。

　　2003年情人节前一天，上午，月色银座西餐厅。
　　芸，明天你有空吗？

　　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明天想约你，你知道，明天是情人节，我们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啊？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勇气对你说，我是很认真的，希望你能答应我。
　　……

　　杰，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

　　是这样啊…那…那就当我没说过吧。实在很对不起，打扰你了…那我就祝你情人节快乐吧。那…我走了。

　　杰离开了。芸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杰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杰，对不起，可是我爱的是靖。
　　芸抬头望着窗外，她皱起了眉头。

　　新的学期又开始了，静没有回来，校园里依旧热闹非凡，偶尔在开平桥上，人们会发现一个长发的男生站在那儿，望着东方的天空发呆；人们也经常会看见在情人湖边，一个长发的漂亮的女生坐在凳子上，她就是那样静静地坐着，有人说，她是在等人，也有人说，她是在等爱。

　　开学后的第三周，又进行篮球比赛。星期三，外语系对纺织系，我作为大后备也去了，毕竟外语系男生太少。杰也去，他是正选。其实结果大家都很清楚，我们几乎是没有赢的机会，尽管如此，杰还是很不开心，大家都明白，他是个很优秀的球员，只是我们太差了而已。我安慰他，杰，没关系的。谁知杰却冲着我大吼，要不是有像你这样的废物，我们早就应该赢了。说完还用力把球扔到我面前。

　　我愕然，杰竟会如此的火。不过当时我想，这大概是输了比赛心情不好而已。我并没放在心里。

　　第二天，我没课。吃过早餐，我到了情人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闭上眼睛，我感觉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我们拥抱着。我决定今天就在那儿陪伴着回忆度日，下午，我再次走向情人湖。到了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等爱的女生已经在那儿了，是芸。我微笑着走了过去。

　　你也来了。我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坐了下来。

　　嗯，刚到。她微笑，左手轻轻地拨了拨头发，她笑起来依旧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你…最近常来这儿？我问她。

　　是的，就像人们说的那样，我在等人，也在等爱。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沉默。

　　靖。她又开口了。
　　嗯？

　　静…她给我来信了。她说的异常的平静。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静会给芸写信而不是我，但我听了这个消息还是兴奋得要命。

　　快，给我看看。我马上向芸要信。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递了给我。迫不及待地，我打开了那封信：

　　芸：
　　最近还好吗？我刚在美国这边安顿了下来，接着就要找学校上学了。
　　我离开已经有几个月了吧，不知道大家都可好？芸，还记得我离开之前跟你说的话吗？靖，他过得怎么样了？我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所以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的照顾他，你是个好女孩，比我更适合靖。他是个比较孩子气的人，他很容易开心，却又很容易伤心，而且不容易恢复过来，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他，我怕他想不开会做傻事。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但我希望当有一天我回去的时候，你们会手拉着手的来机场接我。我和靖是不可能的了，尽管我很爱他，我们注定是有缘无分的了，等时间长了，他就会慢慢地忘记我，或许到最后，我也只算是他人生中的其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芸，我祝福你们。
　　另外，芸，你不用给我回信了，因为我并没有留下地址，我不想再介入你们之间了。还有，请不要让靖知道我写信回来了，我想让他尽快地忘记我。
　　愿
　　平安、幸福
　　你的：静

　　信就是写到了这里，而信封上也真的如静所说的那样没有留下地址。

　　我落泪，因为静的绝情。芸递上一面纸巾。我没接，问，静临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要我好好地照顾你，还告诉了很多你和你们之间的事。她回答得非常平静。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了？我生气了，追问。

　　她没有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爱上你吗？我十分生气，站起来冲着芸大喊。
　　我就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在你心里就只有静一个，但是我依然无法停止去爱你，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她哭着向我大声说。

　　我从来就没叫你爱我，我不需要你爱，我爱的人是静，不是你。我大吼，我真的是很生气了。
　　听我这样说，芸哭着离开了。我无动于衷，手中拿着静的信，在原地着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的懦弱，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我自言自语，静，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我开始祈祷，神啊，假如您听得到我的声音的话就请可怜一下我，让静回到我的身边好吗？我低下头，闭上眼睛。

　　时空依然在转。

　　我感觉到了有人在向我走来。我抬起头。是杰，他站在我面前，很生气的样子。没等我开口，很快的，他就是一拳，打在我的左边脸上。我觉得很痛，明显地他很用力。我生气了，站起来大声对他说，你疯了，干嘛要打人？

　　他接着又是一拳，打在我的右边脸上，也大声说，是，我是疯了，要不然我不会傻到想要把芸让给你，而你… 他指着我，接着说，却三番五次的伤害了芸，张靖你这个混蛋……对着我，他又是一拳，这一拳比刚才的那两拳更用力，我真的很痛，都出牙血了，可是我没有还手，我傻了，我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杰爱的竟然是芸！而我却不止一次的伤害了他们两个。或许我真的是一个罪人。

　　怎么，变哑巴了？心虚了吧，你这着混蛋……眼前的杰真的是气疯了，他一直在骂，一直在打，我还是没有还手。

　　杰打累了，一股儿坐在地上。我一边在擦唇角上的血一边看着他。我看到平时很坚强的他居然哭了，像个小孩，他口中还是在骂我混蛋。我走过去，对他说，杰，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我低着头。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芸，为什么她要爱上你这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为什么我爱上的又是她而不是别人，为什么我的情敌要是你…… 杰真的很伤心，他开始胡言乱语。

　　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芸我和杰的事,晚上的时候,芸来到了我们的宿舍,刚好杰不在.看到我红肿的脸,她竟哭了起来,然后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瓶药水,用棉棒沾了沾,想帮我涂上.她哭着说,靖,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了.
　　没什么,芸,真的,我没事.然后我抓住她的手,望着她说,芸,你去找杰吧,他今天真的是很伤心,他需要你.
　　可是我爱的是你.她搂着我.

　　我无语.在那一刻,我很感动,竟也搂住她,而且我很清楚地知道,那是芸,不是静.我竟然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虽然那不及对静的爱,但是我很肯定,我爱上她了.

　　后来的几天里,杰都没有回学校,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直到有一天班导师告诉我们说,杰,退学了.
　　我愕然!

　　如果没有人告诉我的话,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那天晚上,杰一直站在门外,一直在流泪.
　　杰,对不起.躺在球场上,我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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