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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逃离李府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文砚朝被小二吵醒时,李芊然已在楼下喝了几杯热茶了。
李芊然听到楼梯的声响,缓缓站起身来,一名女子已大步跨来,坐在凳子上,双手垂下,下巴搁在桌子上,“小二,一笼小包子”眼睛都还未睁开。李芊然与丫鬟掩嘴一笑,“文妹妹,可要去我李府吃顿便饭,新来的厨子擅会做些鲁菜,味道甚是不错”文砚朝听到鲁菜,终于睁开了眼睛,山东菜系吗?这时代虽架空,但地方却大差不差,古法炮制,老祖宗的口味应该蛮不错的。
“好啊,那就多谢李小姐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小二包子不要了”文砚朝挥挥手,跟着李小姐上了马车。
店小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哼,我家客栈本来就不卖包子,差点就要出门去帮忙采买了。真是难伺候,挣俩银子可真难啊,幸好这文姑娘平日出手阔绰,不然他都不带搭理她的。
马车晃晃悠悠到李府大门,来了几次还算轻车熟路了,进到前厅时,李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四喜丸子上头浇了浓厚的酱汁,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开。
李夫人招呼文砚朝坐下,“别客气,文姑娘,听芊芊说,你刚到这里,便让我们来尽尽地主之谊吧”
文砚朝笑眯眯地坐在客人位置,“虽说无功不受禄,但我把李姑娘当朋友,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葱段经过油炸,多了些焦香风味,海参浸入汤汁,与葱段一起入口,口感丰富。不愧是八大菜系之一,人间美味啊。
酒足饭饱之后,文砚朝看着欲言又止的李夫人,开声询问“夫人可是有话要对我说?明日啊,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夫人有话直说便是了”。
听到文砚朝要走,李夫人也顾不上其他,“其实我今天叫姑娘来,是想起了那日姑娘说的话,我们李府可是招惹了什么邪祟吗?我家老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说起伤心事,李夫人忍不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我瞧着李府各处都还蛮好,位置风水都没问题,那就是有人八字相克罢了,门口的黑气这么浓,想来那人来了好些日子了,府上可有人是来了五年到十年的?能否将他们都叫来,顺便将生辰八字带过来,我这猫有些灵性,能识别一些命数反常之人,待会可让它辨别一下。"说着把七七往前递了一下。
“我也觉得这只狸奴颇有灵性,每次见了都让人心生欢喜,没想到还有这般能耐呢!”李芊然轻轻摸着七七的头。
很快,合适的人都聚集到了院子里,仔细看去,共有十多个人,多是年纪大的,角落处一个男孩却格外显眼,低垂着头,年纪轻轻,却在李府待了八年之久。
八年的时间让一个小孩长大了,却又没长大。
文砚朝把七七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去吧!
七七假装在几人前走来走去,几人心惊胆战,聚集了这么多人,又叫来个畜生,难道是他们平日贪了的油水被发现了?猫走了几圈,慢慢停在了少年面前,头一歪,就咬住了少年的裤脚,少年心绪一动,今日莫不是个机会。。。
下人们看到猫咬住少年,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知哪里发出的嗤笑,“小畜生肯定是偷了什么东西,才被猫识别出来的。”
少年垂着的手握了握,嘴巴微张,我没有,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或许,有没有不重要,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讨厌他的理由?或一个替罪羊?这次又是怎么样的惩罚呢?被关柴房饿上三天,还是被罚睡马棚一个月?
“麻烦李夫人将那位的生辰八字给我看看?”文砚朝一出声,李柏的目光立刻向前望去,他总觉得,这女子很不简单,他不讨厌她,反而心中有种莫名其妙的期待。
“这,他没有生辰八字,他是个孤儿啊”管家吞吞吐吐地说。
“卷柏,你生辰八字多少?”李夫人高声问道。
李柏看着文砚朝,或许可以再赌一次,然后缓缓地说,“我记不清,我只知道我在中元节过的生辰”,说完又低下了头。
中元节是靖国传统鬼节,阴气极盛,相传那日鬼门大开,百鬼出世,中元节出生的孩子均是不祥之兆。
果然,说出这个秘密后,众人脸色大变,小声议论起来,这种不祥之人,居然跟他们待了这么多年,怪不得自己一直云云。
听到真的是李柏,李夫人恨得咬紧了牙,这么多年,竟然买了个祸害回来,瞬间将多年的不顺都怪罪在他头上,恨不得立刻打杀了他。这么想着,便打算出口叫人“来人,把他乱棍打死”
李柏听到这话已是心如死灰,自己被欺压这么多年,那些人虽打骂他,却也不敢伤及性命,可李夫人不同,他的卖身契在她手中,若她杀了自己,连个给自己讨公道的人都没有。
文砚朝也被她这话给惊到了,这个朝代可以随随便便打死人了?忙出声“不可,就算打杀了他,怨气恐怕更盛,到时候,可就真挽救不回来了,夫人若是相信我,把他交给我吧,我会带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是啊,娘,这事不可随意,还是将他给文姑娘处置吧”李芊然也帮忙劝着。
李夫人这才冷静下来,让管家把李柏的卖身契递给文砚朝,文砚朝接过后,又从怀中拿出一叠符纸,在香炉中点燃了火,放在空茶碗里,直至烧成灰,又从袖子内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粉倒进灰中,混匀后,向李夫人介绍道“此物分三次加水喂给李老爷,不出三日,李老爷便可下床走路了。”
李夫人急忙差人给李大富兑水喝下,饮用后脸色快速变得红润许多,这其实是系统给的特效药,平常两三个月才能下床的跌打损伤,一下子就变成三日了,文砚朝的身份更有信服力了。
直到走出李府,李柏都没缓过神来,他竟然出来了。转过身,这个困了他八年的院墙,其实也没有特别高。
很想大哭一场,可他目光接触到身边这个人,顿时警惕起来,“你想让我做什么?”不大清楚这个人的实力,想着自己逃跑的话,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她是有目的的,他心里期待着她说出目的,又害怕这个目的让他又一次陷入苦难。
文砚朝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半头的少年,“你现在能帮我做什么?你看起来像快饿死的人一样。”说完嘴角慢慢放下,少年瘦得不像话,半旧的衣裳被风吹起,空荡荡的袖子让人忍不住担心,他的手还在吗?
“不要将我卖掉,不要打我,我看起来瘦,但是我能干很多活的”少年的眼睛似乎带着泪花,可怜兮兮地求着她。
文砚朝撇过脸,不再看他“放心吧,我不会打你,也不会卖你,以后你跟着我吧,我会让你吃饱饭的,走吧”
李柏跟在文砚朝身后,偷偷盯着她,看来她和那李小姐是一样的人,心软得很,只不过她比李小姐更果敢一些。
回到客栈,又给他开了一间上房,叫小二抬来热水和找些衣裳,让李柏好好洗洗,告别过去。
李柏坐在浴桶中,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在李府没有人管他的死活,冬日的热水轮到他时,也只剩一小盆,兑了冷水,起不到一点暖身体的作用。现在这般,脑子一片飘飘然,根本缓不过神。
他躺到松软的被子上时,久久不敢闭眼,如果这是一个梦,就让我不要再醒过来了。终于熬到半夜,终于敌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光透过窗口照亮了房间。李柏迷迷糊糊中感到亮光,瞬间惊醒,他着急忙慌地穿上鞋子,却发现这不是自己常睡的破旧屋子。人的精神得到放松,心跳也慢慢平缓,李柏坐在床上许久,突然又想起什么,往门外冲去,他记得那个女人的房间应该就在隔壁。站到门外,却又没有勇气敲下去了,手举起来半晌,又放下,最后,沿着门坐下。
文砚朝睡了个好觉,起床收拾好东西,打算今日就出发去益州,也不知道李柏醒了没有。
文砚朝打开门一团东西“啪”倒下,把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柏啊。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一晚上都蹲在我房门吧?想干嘛?”
李柏脸一红,“我没有,我,我就早上起来的时候想找你,怕你在睡觉,就等了会,结果睡着了。”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文砚朝心中明了,估计是怕自己把他丢下了。
“去收拾东西吧,我们要出发了。”
“去哪里?去做什么?”李柏扶着门站起,坐了一个时辰,腿已经有些麻了。
“想跟着我走,那你就不要问做什么,反正我不会害你,我们去益州。”说完便到楼下跟小二退房。
文砚朝在楼下等着李柏跟小二去买马车,李芊然从门口踏入,还是一样的温柔,如一朵悠悠开放的茉莉花,散发的淡香。
只是这样一个美人,早些年与县令家定了亲,刚要成婚时,岂不料县令家中有老人逝去,县令公子守孝三年。李家又不愿弃了这门好婚事,硬生生耽误三年,后来如愿了县令家的儿媳。天公不作美,嫁过去不到两年便消香玉陨,连带着腹中的孩子死在那产房中。
“朝妹妹此时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是姐姐的一番心意,你一定要收下”说完,身后的丫鬟便拿出一个小笼子,竹编的笼子精美巧妙,还附带了提手。笼子内里铺着蚕丝被,柔软顺滑,文砚朝将七七放在笼子前,它一溜烟就跑进里面蜷缩躺下,朝着几人撒娇喵喵。
【哇,朝朝,里面好舒服,我喜欢这个笼子】
文砚朝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拉着李芊然的手,“如果李姐姐信得过我,听妹妹一句,你日后若遇到一女子卖身葬母,切不可将她带回夫家。此女是你日后的劫数。还有,人生在世,自己最重要”
没错,李芊然难产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的一片善心,空有善意,却又软弱。她在婚后救下那名卖身的女子带回府中做丫鬟,却不料被那女子在保胎药中下了药,后来设计引诱李芊染看到她与她的丈夫苟合。胎位不稳的情况下,又受了刺激,在产房大出血而死。
文砚朝没有立场去劝她不嫁给县令公子,或许,劝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愿她能避开一分伤害,想开些,怎么样是她最后的命数了。
道别了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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