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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苍城蝎窟
静息过后,苍白面容依旧如初。
橙黄复燃的瞬间,阴冷彻底消散。
“夜阑,方才你与何人交谈?”待体温有恢复的迹象,琴陌才开口询问。
“不知。”黑豹摇首,清脆叮铃。
“说了什么?”书瑶见榻上之人寒霜撤去,收好卷轴回归人群。
显然,三人并未听闻虚影的只言片语,大概因为黑豹间接与冥烛有了联系,才能侥幸觉察。
“说冥兰三魂未散,冥界不会留他。”黑豹没琢磨清系铃者为何人,也就暂且不谈。
“如此,大概是冥主显灵。”琴陌不精冥通,却也敏锐地察觉出,方才顷刻而泻的寒意非同寻常。
冥兰曾当他面点燃过冥烛,与那时如出一辙的刺骨阴寒记忆犹新。
“可殿主明明就是魂魄离体的症状。”画妍未亲耳所闻,似是有些怀疑。
“难道哪里出了岔子?”书瑶强压不安。
琴陌叹息,“冥主不会无端出现,既然他说三魂还在,那便不会出错。”
黑豹维持圈绕的姿势,陷入沉思。
周遭一瞬静可闻针。
“夜阑,殿主此行可有异样?”琴陌打破沉寂。
“有。”黑豹颔首,“紧要关头只见乌黑锃亮一晃而入,不明来路。”
书瑶蹙眉思索,画妍也不知其意。
“殿主可是耗尽元力?”琴陌抬眼,对上那双阴冷至极的幽荧。
“嗯。”黑豹颔首,卷在苍白腕间的黑尾不自觉加重力道。
“果真如此。元神亏空,便是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琴陌了然,“方才用元力探查殿主内体之时,有道至纯之力竭力阻拦。”
“这力量代替耗空的元力护住了即将崩裂的髓晶,同时也将殿主的三魂压制在髓晶之内,强行切断与本体的联系。”
“蛊虫蚕食血躯,而至纯之力附着紧要穴道,一并封锁任督二脉运转。单从明面上看,倒是有利于抵御蛊毒侵蚀。”
众人却未松气。
果不其然,只听琴陌思虑更甚,“但蛊虫不死蛊毒未解,至纯之力也就轻易不会释放要害,即便三魂依旧存体内,但某种程度上而言,如今掌控这副身躯的却是不明来路的力量。”
“长久而言,三魂长期未与本体连通,即便髓晶修复也无济于事,这才是最大隐患。”
“你是何意?”闻言,画妍再度紧张。
“意思是,当务之急得设法杀死殿主体内的蛊虫。”书瑶很快理清其中关键。
“没错。”琴陌赞同,“拖久了,醒来的或许就不一定是殿主本尊了。”
这与夺舍大同小异,细思恐极。
“可殿主此行正是为了夺蛊易主。”画妍踌躇。
虽然冥兰从未言明苍城之行的初衷,但从他濒死也要融合蛊虫的举动来看,多少也能揣摩一二。
蝎蛊可毁,但若这么做的话,冥兰咬牙忍受数十日的折磨便成了云烟。
“此力不可解?”黑豹将他的隐忍看在眼里,万不得已不想选此法。
琴陌蹙眉摇头,“依我所探,至纯之力便是被殿主髓晶吸引而来,轻易不会消散。”
闻言,黑豹动了动胡须。
“还有一事。”黑豹一双幽荧尽显凝重,“我在底下感知到一缕魔气。”
“莫非......”书瑶未出口之言,不明而喻。
“画妍,帮我把琴拿来。”琴陌当机立断,不管是不是魔气,总要放手一试。
片刻后。
翠绿欲滴的古琴诉说跌宕起伏,宛转悠扬的音律笼罩整座小院。
黑豹一动不动尽职充当毛绒暖垫,粗|长的黑尾却略显不安地摆动,绒耳也始终警戒四周微小的动静,耳尖一对银质圆环随摆动而擦响清脆。
书瑶画妍自知抚琴需心无旁骛,弦音流转之前便请辞离去。
院中。
画妍担忧未减,“你说要不要知会堂主?”
“先等等。”书瑶思索后决断,“目前尚未弄明白至纯之力从何而来,堂主恐怕也束手无策。”
“那让棋语尽快回来,说不定她能从幻境中看出什么。”画妍竭力思索。
书瑶缓缓摇头,“殿主意志非常人能比,别说棋语,恐怕就连兽须北斗都无可奈何。”
“还能怎么办?”闻言,画妍瞬间蔫巴,“就算真的灭了蛊虫,但谁也无法保证那股力量会不会放过殿主。何况......”
“何况此蛊乃殿主亲力而为,定然至关重要。”想明白孰轻孰重,书瑶也不再坚持己见,“要不我们去苍城探探实情。”
就在画妍点头的瞬间。
空中荡开水波,鎏金暖光倾泻而下。
两人顿时起身,肃然恭敬行礼,“堂主。”
一羽白翎缓缓飘落,垂悬于半空之中。
“蝎窟已毁,冥兰不会留下线索。”
不见其人,只闻白翎传音。
“堂主意下如何?”书瑶比画妍更早接触白翎,自当主动接话。
“冥兰命中有劫,不过早晚罢了。”白翎轻叹,“此劫难解,却非死结。”
垂首的两人用余光无声交流。
“蝎蛊易主总该付出代价,劫后重生方得神元。”
越听越忐忑,书瑶清楚,堂主所知绝非如此而已。
于是她大胆接话,“不知堂主可知此劫何解?”
“非你我可解,唯等劫数到来。”悬空白翎微微摇晃,似是摆首,“冥兰之命,吾窥不透。”
咯噔一声,三颗心脏同时漏了节拍。
“蝎蛊为机,造化在人。”
“冥兰很快便会醒来,无须忧心。”
似是没有捕捉到齐齐漏空的半拍,白翎自顾留下余音,便凭空化星。
空留二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
昏暗的卧房,幽荧骤现。
院中二人不知,白翎此番专程点醒非人之智。
怦然上蹿的心脏尚未回落,安静的睡颜映入幽荧深处。
‘冥兰,你可知劫数将至?会是系铃之人吗?’心声无可吐露,幽荧涟漪波动。
黑豹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毫无动静的脸庞,冰冷的触感让它不由将人圈得密不透风,给你取暖,快醒来好不好?
是夜。
蝎窟附近。
“相信我,真的有个吃人的僵尸哥哥。”小孩手舞足蹈,认真的神情不似作伪,“刚从地里冒出来,他就说要吃了我。”
“真是可怕,吓死我了。”男孩夸张的语气丝毫没有慌张,居高临下看着比他矮一头的小鬼难堪。
脏兮兮的脸蛋瞬间气鼓,要不是耳根尚且染上绯红,还真看不出气急的模样,“他的眼睛里有妖怪。”
“哦?是吗?”男孩凑上前,用力钳制对方瘦削的下巴,“那你看看我眼里有什么?”
小孩静默不语,滴溜溜的大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与他对视,水气快要满出眼眶。
“所以你说的大坑在哪里?”身后稚嫩的童音不怀好意。
“就是这里,我非常肯定!”小孩信誓旦旦。
“自己看看呢。”男孩沾满污物的指甲就要嵌进小孩脸颊,“方圆三里哪有坑呢?”
“别说坑了,连个水洼都没有。”孩群中,唯一的女孩闷闷不乐。
“你们都不信我。”小孩哽咽嘟囔。
“所以呢?你今晚找到食物了吗?”男孩径自伸手拽住小孩乱蓬蓬的发丝,指节都泛白,“还是说,你煞费苦心编这么个拙劣的谎言,其实是暗示我们可以对你动手了?”
小孩一凛,顿时染上哭腔,“我不好吃。”
“你自个儿又没吃过,让我尝尝再说。”另一个男孩直接上手拽住小孩耳朵。
“诶诶诶,猪耳朵最有嚼劲,别和我抢。”又一个小孩加入乱局。
“我这就去找吃的!别拧耳朵。”小孩仓皇求饶。
“老子现在快饿死了,先给我垫垫肚。”第一个男孩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卷刃的匕首,比着就要上手。
很难想象此番话语竟是出自幼学之年的孩童之口。
小孩奋力挣脱,“大哥,我,我知道哪儿有吃的,我带你们去好不好?”
“早干嘛去了?就知道你没好心,有东西藏着掖着,我们是这么对你的吗?”站在一旁观战的女孩,这才终于靠近人群。
殊不知,小孩闻言却惶恐更甚。
“那,那里有狼狗,我怕你们受伤。”小孩竭力辩解,却惨遭无视。
“有你在,狗见了都得吓跑。”第一个男孩显然是这群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之首,说什么都不容置否。
“就是,丑女,丑八怪。”果不其然,有人立马应和。
“一定是这张丑陋的嘴脸,把你爹娘都吓死了。”更有甚者,污言秽语。
“不是......才不是这样。”苍白的言语被恶毒淹没,小孩的嘟囔没能传进旁人耳里。
哭喊嬉笑打破深夜的静谧。
吸引远处的目光。
等聒噪的孩童散去,镶金黑袍人才从树林间显形。
黑袍站定在方前孩童落脚之地,催动术法。
大地原封不动。
不甘地试了几次,纯白面具下有汗珠滚落。
“如此强悍的结界......究竟是何人所设。”面具压下嘟哝。
“唔,是挺厉害。”耳畔猝不及防传来回响,如巨钟震鸣。
“何人在此?”黑袍之下,纯白面具与煞白的肌肤融为一体。
“究竟是哪位高人作法,堪称完美。”余音袅袅,自得其乐。
纯白面具一凛,堪堪避开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气。
“北斗瑶光。”平地起风,四方而来的风声掩盖踪迹。
被一语道破身份,黑袍身形如箭在弦,持短匕的双手青筋暴起。
“破军为耗,是以先破而后立。”
“既选择为虎作伥,就别怜惜这条小命,反正迟早要丢。”
“你占此位,空有其表。”
猎猎寒风几欲撕碎袍衣。
“你当自己是谁?”黑袍盛怒。
而那簇尚未燃起的火焰,夭折于飓风之中。
“连我的结界都破不了,北斗也不过如此。”
残风卷噬尾音,留下七窍流血、尸首分离。
作茧自缚,死不足惜。
一抹鎏金赶在风眼消散前聚拢,白翎飘然当空。
“星殊堂的情,还了。”风中飘来云淡风轻,好似不过碾碎一只蝼蚁。
“此情永怀。”白翎随风而动。
“大可不必。”晚风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两两相欠何时能了。”
“恐怕早已是命定。”白翎撒下星芒,拢出翩然虚影,“越是想逃,越深陷荆棘。”
微风不语。
“星河交错,殊途同归。”光影双手交握曲在身前,额头抵在交缠指间,“此间大义,自在人心。”
“堂主抬举,我不过想独善其身罢了。”风影轮廓逐渐模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光影叹息,“虽如今星殊堂势单力薄,却也并非蚍蜉撼树。”
“黎然,吾希望你能思虑一二再做决策。”光影立定不动,形似透过那抹即将随风而逝的轮廓,看向本尊。
片刻沉默后,风影徐徐开口,“若你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登门拜访。”
随着话音落下,微风丝丝缕缕飘散天际。
光影长叹,“万般皆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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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关于北斗和堂主,留点悬念稍后解答。
就目前而言,二者还不是关键人物,等主线铺开了自然就揭晓答案。(*??▽??*)
谢谢阅读的朋友们,如果还有看过历史版本的客官回顾的话,会发现故事情节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次我仔细琢磨了如何开场就能吸引人,还细化了很多剧情。果然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感情线得慢慢铺垫才有那味儿,是吧?(??????)??
希望大家看得上我的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