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天下第一之后

　　饭还没吃完，几个身穿玄色劲装、手持利器的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人肩上扛着个被绳索捆成蚕蛹的男人。

　　“见过宗主。”

　　云泉抬抬下巴，他们便一个个上楼。

　　谢庭月抬头，那昏迷的人，面朝地面，侧脸和谢庭月相像，不由发怔片刻。

　　沛沛仰着，上半身躺在在他的腿上抿糖人，天真无邪，不染尘埃，谢庭月回神微笑，低头亲他额头一口。

　　吃完饭照常各回各房间，谢庭月门口倒是没守卫了，主要是沛沛待不住，他在乡下自由自在惯了，就喜欢到处跑，不让他跑他就用河东狮子哭哭给各位看。

　　“吱呀——”云帆走进二楼最里的房间，他脸上戴了一张张牙舞爪的鬼面具，仅露出一双眼。

　　云泉问：“擦了药吗？”

　　云帆阴沉道：“嗯。”

　　云泉径直走到桌子边上，打开茶壶，一把泼到谢海易头上。谢海易虎躯一震，猛然惊醒，眼睛瞪如铜铃：“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他疯狂大叫，闭上眼睛胡乱挣扎，云帆今日心情格外差，二话不说拔剑：“闭嘴。”

　　谢海易睁眼，见着他那鬼面具，又吓晕了。

　　云帆：“……”

　　他走上前，抬手就给谢海易两巴掌。

　　谢海易大叫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些事都是谢庭月的主意！我只是听他的话做事啊！”

　　“他的主意？那你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的动机，他的计划，还有你们逃走之后的事。”

　　谢海易目光飘移，还未开口，云泉的剑划破他的脖颈：“我劝你，每一个字都要想清楚再说出来。”

　　谢海易额角落下汗珠道：“好，好，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

　　“我们要的是实情。”

　　谢海易疯狂点头。

　　“为何骗取还魂丹？”

　　谢海易垂着眼睛，眼珠子不停打转道：“那年我父亲得了粗肢之症，寻药无果，听闻云家有还魂丹，可医死人活白骨，但随身放在云宗主身上，谢庭月就主动站出来，他说他有办法，后来我们才发现他是要在洞房花烛夜偷药，而且打算一去不回。

　　九月一号我爹差点就断气了，我们给他传信，二号回信给我们，叫我三号晚上去接应。”

　　“后来我们怕被你们找到，躲到了城北桂燕巷乔装打扮成乞丐，后来混成出城倒夜来香的人逃出城外，没想到云小少爷腿脚那么快，他追上我们，谢庭月就说用云小少爷做人质，让我们把他吊在悬崖上。”

　　云帆攥紧剑鞘，咬牙道：“你说，这都是他的主意？！”

　　“是的……是的……”谢海易瞥他一眼，小声道。

　　云帆气的原地打转，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刀架在谢庭月脖子上质问他。

　　云泉忽然问：“你们几个人？”

　　“你爹，你姐姐，谢庭月，和你是吗？”

　　谢海易眼神飘忽两息，有些犹豫地点头：“嗯。”

　　“那个女人呢？”

　　谢海易愣住：“女人？什么女人？我们只有我姐姐是女人。”

　　云泉挑眉：“你不知道？”

　　“他有一个孩子，算那个孩子的年龄，刚好就是你们逃出去的时间怀上的。他和你们一起逃，不带上他有孕的女人吗？”

　　谢海易瞪大眼，他张张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难怪！难怪他要把还魂丹抢走！”

　　“他那时候把还魂丹抢走了，他自己好好的，要还魂丹干什么，肯定是给那个女人，他把还魂丹都抢走了！”

　　“那还魂丹的药方在哪里？”

　　“也在他那里啊，他偷出来的，肯定都在他那里，我们又不会武功，打不过他，他拿到了药，却不肯救我爹，真是狼心狗肺啊！害的我爹就那样惨死了！”

　　“后来我们一直找他，在靖城南边的风雨山找到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藏了炸药，炸死了我姐姐，我侥幸活了下来，就跑到了南方去。”

　　.

　　“三才者，天地人。”

　　“三才者，天地人。”小孩儿嗓音稚嫩，他坐在爹爹腿上，悠悠晃荡小短腿。

　　“三光者，日月星。”

　　“三才者，天地人。”

　　“三光者，日月星。”

　　“三才者，嘻嘻嘻。”

　　沛沛的小鼻子被轻轻捏住：“沛沛，好好念。”

　　“不好好念。”沛沛摇头，他站起来，站在爹爹腿上，趴上窗台，小脑袋盯着外面转来转去：“外面有大马，还有小猪面具……”

　　“……还有糖糖。”沛沛转头，捧住谢庭月的脸：“爹爹，糖糖。”

　　他的眼睛亮如星辰，天真快活。

　　“今天不是吃过糖了吗？”

　　“还要还要。”

　　谢庭月摇头。

　　沛沛耷拉下眉头，转身用肚子慢慢从谢庭月腿上蹭下去，他朝外头走打开房门出去，谢庭月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沛沛朝另一头的房间跑去。

　　谢庭月问：“去哪里？”

　　沛沛说：“找大哥哥。”

　　“大哥哥房间不在那里。”谢庭月悠悠道。

　　“沛沛看见了。”

　　沛沛停在最里头的房间门口，用小手拍门：“大哥哥开开门……”

　　“谁？”里头传来云泉的声音。

　　“素沛沛，哥哥开门……”

　　门打开一些，云帆戴着鬼面具走出来，他挡着里头的景象，一出来便把门关上。

　　他低头看向沛沛。

　　沛沛仰着头，手还举着，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他。

　　云帆：“……”

　　谢庭月扫了一眼云帆耳后的一片红疹子：“哥哥戴了面具就不认得了么？”

　　“啊认得的……”沛沛迟疑地退后两步，缓缓抱住谢庭月的大腿，小声说：“哥哥，糖糖。”

　　云帆：“……没了。”

　　沛沛指着外面：“买糖糖。”

　　云帆下意识看向谢庭月，又猛地甩开头：“不买。”

　　沛沛凑上前扯着他的裤子摇啊摇：“出去买，出去买，哥哥……”

　　云帆扯住裤子：“别扯了，不去。”

　　“啊，”沛沛抱住他的腿，眼睛里要冒出星星：“去吧，哥哥，去吧……”

　　云帆有些软化，他犹豫地拉住沛沛的胳膊。

　　谢庭月开口道：“小帆，只能买一个他巴掌大的，吃多了糖会嗓子痛。”

　　沛沛说：“不要，要大大的。”

　　云帆还嘴硬：“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买了。”

　　沛沛扁嘴，眼睛冒水花。

　　谢庭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陶罐递给云帆：“你是过敏了吗?擦擦这药膏吧。”

　　云帆撇开头：“我不要。”

　　谢庭月：“哦。”

　　他收回手，抱起沛沛：“算啦，沛沛，哥哥不想去。”

　　沛沛注视着云帆，两行清泪顺着白嫩的脸蛋无声流下。

　　“……”

　　谢庭月就那样抱着他，也不走，让他一直看着云帆。

　　云帆：“……”

　　啊！这个大坏蛋！啊！

　　他把沛沛抱起来：“去去去！”

　　沛沛立刻变脸，笑嘻嘻地用手指扣扣他的面具：“这个，丑。”

　　云帆：“……”

　　他掀开面具，瞪眼呲牙吓沛沛。

　　沛沛：“哈哈哈哈……”

　　他皱起小眉头瞪大眼睛，鼻子皱起来，呲起小牙，下一秒：“哈哈哈。”

　　云帆：“……”

　　他耳垂通红，瞥了一眼谢庭月。

　　谢庭月静静微笑着，目光柔和注视着他们。

　　云帆抱着沛沛转身要下楼，谢庭月伸出手横在他面前，掌心还是那小陶罐。

　　云帆垂眸，凝望片刻：“不用了，很快就会好，谢谢。”

　　谢庭月一怔。

　　沛沛说：“要大大的哦。”

　　“嗯。”

　　少年抱着小孩儿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衣袂飞扬如燕，小孩儿兴奋地尖叫大笑。

　　“进来。”

　　云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谢庭月缓缓回身，跟着他进去。

　　谢海易见到他，瞪大眼睛：“谢庭月！”

　　谢庭月走进去，淡然道：“好久不见，谢海易。”

　　他端详谢海易两眼，提起手指，指指点点：“你这衣服怎么这么破烂？脸也晒得黢黑？真是落魄。”

　　“你居然还没死！”

　　谢庭月笑道：“你们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呢？”

　　“谢海梦没有和你一起吗？她手上有还魂丹的方子，应该已经发大财了，怎么不带着你一起？”

　　谢海易一愣：“你说什么？还魂丹的方子在她那儿？！”

　　谢庭月：“是啊，你不会以为在我这里吧，我当初除了抢回来一枚丹药，别的都在她那里。她是不是跟你说方子在我这儿，你找人打听想着我残躯破体，一个人就能解决我，就把她踹掉，想独吞那东西，是不是？”

　　谢海易神情错愕。

　　“谢海梦？”云泉面无表情，剑出一寸：“她不是死了吗？”

　　他看向谢海易。

　　谢海易额头豆大冷汗直流：“我、我是以为她死了啊。”

　　谢庭月转头，看向云泉：“他怎么和你说的？”

　　“你自己说。”云泉把剑架在谢海易脖子上。

　　他却战战兢兢，支支吾吾说不成句。

　　谢庭月冷笑一声：“我只有一颗还魂丹，给我妻子吃了。另一颗应该就是他自己吃了，方子被谢海梦拿走，后面再查查谢海梦吧，她身上疑点颇多。”

　　云泉一字一句道：“你说，你的还魂丹给了谁？”

　　“我不是说了吗？”谢庭月无奈：“给孩子他娘吃了啊。”

　　云泉隐藏着锋利寒意的目光转移到谢海易身上，他慌张地蹬腿将椅子往后面蹭：“别杀我，别杀我……”

　　“怂货。”

　　“唰——”云泉挽出一道腕花，冰冷剑尖堪堪擦过谢海易的胸膛，随后猛然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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