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代若澄是真心感觉到她过的稀里糊涂的，和贺惟就这么睡了两次，没有情爱，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她端着碗喝着粥，感觉自己就像是那笼中的鸟雀，被人圈养着，开心了就逗逗她。

　　贺惟在一旁处理事务，代若澄不会去插手，自己先去睡了，只是让一觉都睡醒了，贺惟还在那里坐着，半分不见动。

　　代若澄小心下了床，她走到贺惟身侧，迟疑了下还是开口：“很晚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你睡醒了？”

　　“嗯。”

　　代若澄的站姿并不自然，很拘谨，她就这么瞧着贺惟，紧张地等着对方回复。

　　贺惟没停下笔，更没看代若澄：“醒了自己去玩吧，别来吵我。”

　　“好。”

　　代若澄很听话的，她转身就走，但却被贺惟叫住了：“代若澄。”

　　“怎么了？”代若澄转过身，她神情是如此认真。

　　贺惟笑起来：“以后没喊你，就不要擅自主张来找我了，挺讨人嫌的。”

　　代若澄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她眨了眨眼，轻声说了句：“好。”

　　“去吧，别在我面前晃了。”

　　“好。”

　　代若澄重新回到了主卧，她躺在床上，无声叹了口气。

　　似乎……被讨厌了。

　　.

　　她已经记不清楚贺惟上没上过床，代若澄醒得很早，起码这时候贺惟是不在的，她咳了两声，面色苍白，靠在床沿缓了口气，半晌才站起身，把禾曳喊了进来。

　　“将军出去了吗？”

　　禾曳点头：“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代若澄反应有些迟钝，她停了几秒，才把衣服穿上，一件红色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的纹饰，给人感觉就很贵重，贺惟也的确不挂她的面子。

　　但今天是回门的日子……贺惟还会回来吗？

　　代若澄洗漱好，让禾曳给她化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有了些气色，轻喘了两口气，将生母唯一留下的发簪戴了上去。

　　“今天将军要是不陪着您，怕是会被人笑话的。”

　　禾曳担忧着：“代府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代若澄回头瞥了禾曳一眼，又转过头，她眉目之间总透露着病弱之气，那双眼睛更是惹人怜惜。

　　“没关系的。”代若澄站起身，她感觉小腹有些疼，抿紧了唇强压了下去，“将军应当不会不陪着的。”

　　禾曳还想在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推开，代若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一点就撞了上去：“将军！”

　　贺惟伸手虚扶了代若澄一把，唇刚动了动就看见代若澄有几分隐忍地偏过头，她“啊”了声：“不高兴？”

　　“……不。”代若澄这声落的太轻了，她微仰起头，纤细的脖颈中透露出几分脆弱，“咳——”

　　她捂着小腹咳了起来，另一只手捂着唇，鲜血从指腹中流出，代若澄身形都站不稳了，弯着腰颤抖着身体，她很薄，肩胛骨极为明显缩在那里只有小小的一团。

　　贺惟眯起眼睛，她横打抱起代若澄，并且示意禾曳出去：“在门外候着。”

　　禾曳迟疑了几秒，还是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要请大夫吗？”

　　代若澄被贺惟放在床上，她蜷缩着身体，原本束好发丝此刻也凌乱不堪，她眼神有些迷离涣散，闻言只是摇头：“不用。”

　　贺惟坐在一旁，动作轻抚地将她发丝勾至耳后，她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是装病，不愿回去。”

　　“……”代若澄没吭声，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贺惟，她眼眸清澈，像是小鹿一般，但贺惟却不喜欢。

　　她解释：“可能是受凉了。”

　　贺惟附和：“最近风的确大，你多穿些。”

　　她嘴上这么说，代若澄依旧还是穿着这件红色衣袍，再无其他选择。

　　代若澄没休息太长时间，感觉到好受一点就站起身，正巧碰见贺惟递过来湿润的帕子，她手顿在半空中，贺惟蹙了下眉，直接把帕子塞到她手中：“还需要我服侍你？”

　　“并不是。”代若澄悻悻收回手，仔细擦拭了手上沾染的血迹。

　　她简单束起了头发，贺惟就在一旁看着，见她要戴那支簪子，伸出手拦了一下：“换一支，这支不好看。”

　　代若澄手攥紧了玉簪，她低垂下眼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好。”

　　转手去拿了另外一支将头发束起。

　　贺惟见状才满意起来，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回到了代家。

　　贺大将军的手的确很热，代若澄脚步没对方快，只能被贺惟半带着往前走，她手心是暖的，身体却只能感觉到一阵恶寒。

　　代家是富商，这是到了代若澄父亲这一代就大不如从前了，可吃穿用度到还是和之前一般奢侈不堪。

　　代若澄被贺惟紧紧握住了手，她们是新婚不错，没有感情也不假，可贺惟的态度决定了一切。

　　“老爷，夫人！贺将军带着小姐回来了！”

　　小侍见到人来，急忙进去禀告，府中瞬间就沸腾了起来，贺惟和圣上是亲姐妹，谁都揣摩不到她们的心思。

　　此刻贺惟正得圣心，不少人又眼巴巴凑了上来。

　　代府的人是绕着贺惟转的，偶尔才会把话题绕到代若澄身上，但很快就会偏到贺惟身上。

　　“还望将军不要计较才是，小女也是真心仰慕贺将军许久。”

　　自从前几任女帝和贴身的女暗卫在一起后，女生和女生之间便可以如同男女一般。

　　不过说代若澄爱慕贺惟……

　　“竟是如此。”贺惟眼眸掠过一丝玩味，她侧头看向代若澄，“原来你是真的喜欢我。”

　　代若澄手被贺惟反复揉捏着，她看着贺惟的眼眸，隐隐感到了无形中的威胁，她舌尖快速舔舐了下发涩的唇：“的确仰慕将军很久了。”

　　贺惟勾起唇，她很满意地拍了拍代若澄的手，又不动声色扫了禾曳一眼，继续同代父聊起天。

　　“父亲。”

　　代若澄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到声音后下意识皱起了眉。

　　她一共有两个姐姐，代绾和代婷苓，她们三姐妹长相并不相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才女代绾，她样貌给人一看就会生出怜惜之意，又被代家重点培养，被不少人都求过亲，但代父舍不得，一一都推辞了。

　　“贺将军。”代绾和代婷苓一同朝着贺惟行礼，“好久不见了。”

　　代若澄眼皮一跳，无声叹了口气，代绾一出口就在套近乎，莫不是代婷苓觉得自己没戏，又让代绾来。

　　贺惟是火坑的时候，把她往里推，是金饽饽的时候，她是分不到一杯羹的。

　　“好久不见？”贺惟翘起腿，她眼眸中有着困惑，下一秒竟是扭头看向代若澄，“你和你姐姐何时见过我？”

　　代若澄咬紧牙关，贺惟这是也把她往火坑里送，简直坏透了。

　　她笑容很淡：“围猎马场，我曾见过将军。”

　　贺惟“啊”了一声，像是才想起来：“那时就喜欢我了吗？”

　　代若澄挤出一抹笑容：“嗯。”

　　两个人旁如无人的对话，让其他人有些架不住面子，代绾倒是不慌，她轻飘飘开口：“当初您还……”

　　“我不记得了。”贺惟直接打断代绾，她倨傲地瞥了对方一眼，“连你是谁我都记不清了。”

　　代绾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她像是在强忍着眼泪，冲贺惟摇了摇头：“将军劳累，不记得我也是正常的。”

　　贺惟点头：“你清楚就好。”

　　然后转头代若澄就听见贺惟低声道：“她怎么这么茶？”

　　代若澄微怔，反应过来后偏头笑了下，她眉眼微弯，眼眸亮亮的。

　　“你也学着点。”

　　代若澄：“……”

　　“三妹妹，我有东西要赠予你，同我来吧。”代绾出声喊了代若澄一句，她先站起身，“我们姐妹谈谈心。”

　　代若澄偏过头，和不动声色和贺惟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跟着代绾和代婷苓走了出去。

　　如果要细算起来，这两位天之骄女才是给代若澄带来痛苦最多的人。

　　“妹妹和贺将军相处的怎么样？”代婷苓率先转过身，她们走到花园之中，转过身和代若澄面对面，“听闻你同贺惟恩爱不疑啊。”

　　代若澄其实是有些惧怕代婷苓和代绾的，她余光看了眼身后，稳了稳心神：“的确相处的不错想，她对我很好。”

　　代婷苓冷哼一声：“倒是给你碰上了好福气啊，卑贱的东西。”

　　“好了好了。”代绾眼中流露着讥讽，“别让妹妹伤了心。”

　　什么狗屁才女。

　　代若澄目光落在旁处，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她有几分心不在焉，没太在意两人的冷嘲热讽，想了几秒后转身往回小跑，她出声惊呼：“贺惟！”

　　走过来的贺惟不偏不倚接住了飞过来的鸟，代若澄扑在她怀里，她是一只被折断翅膀，被圈养习惯的鸟，她如此卑劣，只能依靠着眼前的大树遮风挡雨。

　　代若澄仰起头，她攥着贺惟衣服的手不断收紧，她眼眸流露几分可怜来：“我想回去了。”

　　她的衣服在慌乱中有些凌乱，代若澄被贺惟托起，她呼吸急促，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个人，手却环住了贺惟。

　　那扯开的衣领之下——

　　藏匿着她们情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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