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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乱(2)
“陛下,癸未年七月十五阴气最重,最适合让死者回魂。”
“哦?”大殿上方,龙椅上的男子睁开眼,空洞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一丝明亮之色:“明天?”
跪在阶梯下的宦官不敢抬头,回道:“正是明天中元节。”
龙椅上的男子身穿一袭黑袍,脸上胡须已经多日未曾打理,成熟之中更凸现几分寂寞之色,他恍若间想起了什么,口中喃喃道:“中元节……中元节……一晃眼,她已经离开我许多年了……”
“陛下不必过于悲伤,您很快就能和皇后再见面了,听说国师得到了血魂珠泪,必能连夜炼制出回魂丹。”
“血魂珠泪……”龙椅上的男子神色激动:“叫皇甫青岗来见我!”
“是。”宦官默默退出大殿,在殿外高声喊道:“宣皇甫青岗觐见~!”
大殿外的阶梯两侧站着两排人影,整齐有序,每个人都头戴乌纱帽,手握玉板。
为首者身穿黄色道袍,手执拂尘,一副老态龙钟模样,闻言后踏上石阶,朝大殿走去。
石阶上一众大臣无不议论纷纷:
“又是皇甫青岗……”
“呵,不是叫他还能叫谁?”
“皇上是一点也不关心江山社稷之事了。”
“哎,昏主!边关告急,百姓流离失所,这才应该是当务之急啊……”
“依我看不如我等推翻了这朝政,早日扶持新主。”
“新主?你是说太子长泽明镜?”
“……嗯,长泽明镜为人正直,做事利落,明辨是非,倒是不错……”
大殿内,皇甫青岗跪在地上,头顶上方传来长泽凄染的声音:“国师,回魂丹炼得怎么样了?”
皇甫青岗道:“陛下莫急,已经快了。”
“朕听说你得到了血魂珠泪?”
皇甫青岗心头一颤,点头道:“是,昨日刚刚刚得到,正在用来炼回魂丹,没来得及告知陛下,是臣失职。”
龙椅上的男子冷笑一声:“皇甫青岗,你胆子不小啊……”
皇甫青岗冷汗直流:“臣不敢。”
“皇甫青岗,朕的耐心有限,天下精通巫术之人不止你一个……”
此言一出,皇甫青岗把头重重磕下,道:“陛下,臣一定夜以继日,马不停蹄赶制回魂丹!”
“夜以继日是多久?马不停蹄又是多久?”
“三日!最多三日内臣必定炼出回魂丹!”
啪!台阶上的人猛拍龙椅,站起来用食指指着皇甫青岗,高声道:“皇甫青岗!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日夜幕降临之时,朕就要举行回魂仪式!如若没有回魂丹,朕便以戏君之罪将你打入大牢!”
戏君乃是大罪,犯此罪者将会被处以凌迟之刑。
皇甫青岗颤声道:“谢陛下,臣定一日之内炼出回魂丹!”
“出去。”男人重新坐回龙椅上。
“是。”皇甫青岗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乌纱帽,退出凄清的大殿。
宦官进入大殿内,皇位上的人不耐烦地道:“退朝吧,把太子给我叫进来。”
宦官于是对外传话:“宣太子觐见,其余退朝!”
一众大臣在议论声中离去,而一个少年逆着人流踏上石阶,走入大殿内。
“陛下……”
龙椅上的人打断他:“你我父子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
闻言,台阶下的少年站起身来。
这少年五官端正,眼神之中散发着杀伐之气,身上的白色轻铠还未来得及换下。
“父亲叫我来何事?”
长泽凄染望着这少年,空洞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悲戚。
“明镜啊,这么多年来你镇守边疆辛苦了。”
长泽明镜略微低头,道:“身为太子,理应在战乱当中一马当先,护佑百姓。”
“嗯。”长泽凄染点头道:“你想不想你娘?”
“没有一刻不想。”
长泽明镜眼中的杀伐之气退去许多。这些年来他为了掩盖住心中的痛苦,于是自告奋勇离开皇宫,远赴边疆,企图在不眠不休的战斗中忘掉这一切,可当回到皇宫之后,往昔的记忆又重新浮上心头,不知不觉间两滴泪已从眼角落下。
“跟我来吧,去见见你娘。”
长泽明镜点头。
两道身影掠过后殿,进入长泽凄染的寝宫。
在龙床旁边放着一口水晶玄棺,里面躺着一个冰冷漂亮的美人,身穿红袍,眉心间点着朱砂,俏眉之下凤眼轻合,一身穿着都是贵重的珠宝首饰,胸前佩戴着的青色翡翠项链最为亮眼。
她身上穿的这一身,正是当初她和长泽凄染结婚时的婚服。
许多年过去了,水晶玄棺中的人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容颜,一点也没有改变,而长泽凄染已经憔悴了许多。
沉默许久,长泽明镜问道:“当初杀死我娘的那把剑熔掉了吗?”
长泽凄染摇头:“我带你去看那把剑,若我死了,你也不要忘了熔剑之事。”
在水晶玄棺前停留了几个时辰,两人再次移步,来到后山熔剑炉。
这熔剑炉是在长泽明镜的母亲东方月明死后才建立的,熔剑炉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融掉杀死皇后的那把凶剑。
熔剑炉,顾名思义,是一个巨大的熔炉。
长泽凄染和长泽明镜透过熔炉的窗口朝里面望,只见一柄长剑插入土坯之中,剑身被黑气缠绕着,上面有很多血色纹路,靠近剑柄处的血色纹路最多,也最复杂,弯弯曲曲形成了两个字:生杀。
而剑刃破破烂烂,缺口密密麻麻,数不胜数,不知道被它的主人挥砍了多少次才变成这副模样。
但就是这柄破烂不堪的臭铁剑,长泽凄染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将它毁掉。
长泽凄染叹道:“明晚我就要举行回魂仪式,复活你的娘亲,此间必然会发生很多变数,甚至会影响一国之命运。若我成功,咋们一家团圆;若不成功,我死,由你继承皇位,遗诏我都提前写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长泽凄染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顿时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扩散开来。
长泽凄染把手帕递给长泽明镜:“我能看出来,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不至于像我这么荒唐……”
“爹……”长泽明镜望着手绢,说不出话来。
手绢上有一排鲜红的字,字迹张狂潇洒,出自长泽凄染的手笔无疑。
长泽凄染挥手止住:“我还不一定会死,别哭。”
“嗯。”长泽明镜把泪水憋了回去。
国师府内,皇甫青岗焦头烂额,不断走来走去,喃喃道:“长泽凄染,我本想让你多活几日,没想到你竟然不领情,这么急着去死是吧,好!我成全你!”
身后响起一个身声音:“可是这场戏你该怎么演呢?”
皇甫青岗转身,果然看见千面佛站在自己身后。
皇甫青岗道:“用傀儡丹吧。”
“哈哈!很好!”
皇甫青岗道:“那长生丹的事?”
白面具变成笑脸:“你以为长泽凄染为何只给你一天时间?一天时间是不够炼出长生丹的。”
“这个狗皇帝!”皇甫青岗咬牙切齿。
白面具笑道:“但我们可以利用一下血魂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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