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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喜被？小两口？
戚遥从小电驴上下来，听见这话，有些尴尬地看了正在停车的谢川，笑着对店长奶奶说：“我们不是情侣关系，您误会了。”
“还没和好呢你俩？”店长奶奶扶着摇椅把手坐起来，“多大点事儿啊，昨儿晚上闹到现在。”
她将手从暖手袋里拿出来，指了指刚停好车走过来的谢川，说：“你瞧瞧，人小伙子脸上还贴着疤呢，小姑娘，奶奶是过来人，听奶奶一句劝，长成这样的对象真的不好找，要真被你打坏了，你还得重新找，多麻烦，多费事儿，得不偿失啊。”
戚遥好几次想开口阻拦，但终究是没插进去嘴，巷子里的风实在刮得紧，反正昨晚看谢川的样子似乎也不太介意这件事，解释不清那就解释不清吧，买被子要紧，她咬了咬牙，说：“呃……我……好的！我知道了，那个，奶奶您这儿有没有厚被子，长宽大概一米五乘两米的。”
“有啊，我这儿就是专门做被子卖被子的，当然啥尺寸的都有。”店长奶奶扶着腰从摇椅上起来，刚往店里走了两步，又站住，回过头来问，“一米五乘两米的？买这么窄，两个人盖不大方便吧？”
戚遥正要解释，下一秒却看见店长奶奶欣慰地笑了起来：“哦~行，你这算是把奶奶的话听进去了，好，我这就给你们找。”
“呃……”店长奶奶很快又转身，戚遥没来得及解释，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川，这人仍是一脸淡定，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
算了，就这样吧，室友之间互相帮帮忙也没啥，没什么好尴尬的，成年人嘛，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而且她俩昨天刚认识，本来就没什么，就算被误会了，感情这种东西玄乎得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管他呢，先把温饱解决再说。
戚遥呼了口气，转过脸来，看见店长奶奶走到铺子最里边，在一叠堆得比人还高的被子里翻出一床标记好尺寸的棉花新被，一米五的被子不算太小，上面还堆着一些一米二的单人宿舍床用的被子和儿童盖的小被子，店长奶奶将那被子从中间拽出来，一个不小心，那被子堆就开始摇摆不定，眼看着就要散落一地，戚遥正要上前帮忙，就发现一旁的人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谢川一把扶住店长奶□□顶那叠正要散落的被子：“奶奶您小心。”
“哟！小伙子可以的，眼里有活儿，继续保持啊。”店长奶奶夸了谢川一句，抓住新被子的一角用力一拽，将那床被子给拽了出来，“行了，放上去吧。”
“来，姑娘，看看这床满意不。”店长奶奶将那床棉被放在铺子中间弹棉花的布架子上，拍了拍，问戚遥，“8斤重的，奶奶我上个星期刚弹出来的，现在才刚转凉，这辈子盖着合适，后面温度低了，你看你往那床上铺个电热毯或者灌个热水袋，也很方便。”
戚遥走到布架子旁边，伸手摸了摸这床8斤重的棉花被子，软乎乎暖烘烘的，凑近了还能闻到新鲜的棉花味道，笑着点了点头：“行，那就这床吧，多少钱啊奶奶。”
“这个嘛……”店长奶奶伸手拉了拉戚遥的小臂，问，“你俩啥时候办酒啊？”
“办酒？”戚遥看了谢川一眼，硬着头皮编，“我们……暂时不办了吧。”
“不办了！这怎么能不办呢？结婚这事儿多重要啊，这辈子指不定就这么一次呢！”店长奶奶很是激动，“为啥不办？”
她看见戚遥瞥了谢川一眼，以为是男方的问题，转过身问谢川：“小伙子，你对象是不是就为这跟你吵架呢？这事儿可就是你不对了啊，人姑娘喜欢你，愿意跟你在一起是你的福分，我看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不是不是。”店长奶奶仗义，说话有些冲，戚遥想着自己昨天刚搬进来就把谢川给打了，吵到邻居是他出面解决的，脸上挂了彩，人家也没收她的医药费，还让她白嫖了一顿早饭，不仅如此，他自己都穷得住这种地方了，还主动雇她当模特，工资还让她随便开……说实话，能对一个刚认识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的人做到这种程度，谢川确实算是品德很不错的人了，好人应该有好报，不能受委屈。
戚遥赶紧上前阻止道：“奶奶不是的，这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我这不是想着没什么钱，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戚遥怕谢川再被骂，赶紧补充道：“他是想办的，真的，昨晚我们吵架就因为他非要办，我觉得他浪费钱，所以才打起来的。”
“而且是我单方面殴打他，他一点没还手，真的！”戚遥眼神认真，好像她说的这些真的发生过似的。
店长奶奶看了眼戚遥身后的谢川，问戚遥：“真的？”
“嗯嗯！比真金还真！”戚遥言语真挚，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行吧。”店长奶奶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也是，我也听我闺女说了，现在经济下行，什么生意都不好做，看你俩这岁数应该也是刚出来不久，又没经验，肯定更不好过。”
“这样吧，我给你们打个折，99块，再给你们送床被套。”店长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旁的木柜子，拽出一袋大红的被套递给戚遥。
“啊？”戚遥忽然觉得有些良心不安，赶紧问道，“奶奶您这原价多少？打的几折啊？其实不用……”
“来，搭把手。”店长奶奶抽了根绳子出来递给谢川，又从旁边拿了条专门装棉被的透明塑料袋，一边指挥谢川把被子叠好装进去，一边说：“哎呀，99折，被子原价78，被套22，加起来100，放心吧，奶奶我比你多活好几十年，比你会过日子。”
“啊？哦，那就好。”戚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下意识松了口气，还好，编瞎话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良心安了。
戚遥抬手在心口轻轻拍了拍，下次有什么误会还是直接澄清吧，这一趟一趟的，迟早得罪人。
忽然耳边听到一声极低的笑，戚遥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谢川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只一秒，就消失掉。
“来，姑娘，现金还是微信？”店长奶奶走到铺子后方的一张小木桌处，问戚遥。
“微信。”戚遥掏出手机，又看了谢川一眼，他又恢复了平常的那副淡淡的模样，戚遥甚至自己看到的刚才那抹笑只是错觉。
“微信收款99元。”
微信收款提示声响起，谢川拎着棉被先走出铺子，戚遥则被店长奶奶拉住。
“姑娘，虽然我今天只给你少了一块钱，但是我的话你可得听进去，结婚酒席一定得办，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偷偷摸摸的就这么过去了，做什么都要敞亮磊落的才好。”店长奶奶拉着戚遥的手，一改刚才谈价时的市井玩笑模样，语重心长道。
戚遥看着老人家这样认真地告诫自己，内心触动不已，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认真道：“奶奶，您的话我听进去了，也记住了，您也要好好的，多保重身体，以后我只要需要买床上用品，就一定会来照顾您的生意！”
两人说完话，店长奶奶重新坐在火炉边烤火，戚遥走到谢川小电驴旁时，见他已将那床棉被绑在了车前的踏板上，两条长腿踩在车子两边，安静等她出来。
“谢川。”戚遥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解释一下，“刚才害你被说了，解释的时候还说那样的话，不好意思啊。”
“没事，本来昨晚就是我没解释清楚，我不介意，你也不用想太多。”谢川回复道。
他将小熊帽子从车头的口袋里拿出来递给戚遥，一只手把住车头，说：“上车吧。”
“好。”
——
天上云层很厚，已是正午，竟连一点阳光也透不进来，风呜呜地吹着，像是要把地表最后的一点温度也给带走。
谢川帮戚遥把棉被搬上楼，放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说：“这间铺子的棉花很干净，不用晒，直接套上被套就可以盖，但是被套是工厂里生产的，我建议你洗一下再用。”
“行。”戚遥看了眼自己房间里房东留的那床被子，估计了一下大小，说，“那我待会儿试试房东留的那床被套能不能套上。”
“那个恐怕不行，这个被子很厚，你套进去会铺不平整。。”谢川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问，“你没有多余的被套吗？”
“这你算是问对了。”戚遥苦笑，“我之前一直住员工宿舍来着，除了基础的洗漱用品和自己的衣服鞋子之外，啥也没有。”
戚遥叉着腰看了眼窗外，无语道：“这天气也真是，一丝阳光都没有，就算我现在洗，到晚上也干不了啊。”
“算了，直接把棉被盖上去，今晚不套——”
“其实我这里有洗过的新的——”
两人同时说话，听见对方的声音，又同时停下，沉默几秒，二人又几乎同时开口。
“你有什么？”
“那好吧。”
这样低概率高默契的事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两次，两个人都有被无语到，又沉默地对视了两秒，戚遥没忍住笑了出来，谢川也清了清嗓掩住笑意，刚才在棉花铺子里的尴尬感霎那间消失不见。
戚遥伸出一只手，清了清嗓，笑着开口：“你先别说，我来问，你说什么？”
谢川笑了一下，冲自己房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我之前买的被套应该能套上，新的，我洗过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备用的，你看你要不先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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