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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夺舍?
郁酒当即就懵了,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以后笑了.
这是什么?
试探?
还是什么别的?
“我不看了.”他果断摇头.
笑死,为了看灵女从而夺舍?他有病吗?
虽说夺舍好处诸多,他可以仗着天子的身份行万事,也可以把任务完成了,还彻底摆脱了这个神经病,可天知道他如果真的夺舍,对方会怎样,是被挤出身体还是就此灰飞烟灭,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他能接受的,毕竟他都已经想好了摆烂了,夺舍了岂不是得替对方掌管江山?
薛轺倒不是很意外他的回答,神情姿态的无比放松,倚着书架.
“为什么?夺舍对你来说好处多多不是吗?”
“多个屁!”郁酒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这算什么?引鬼上身?他都忍不住骂了,“他妈说你神经病都轻了,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神经病?”薛轺的关注点却和他不同,而是注意到了一个没听过的新词,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郁酒:“......”
郁酒没什么心情和他解释,怒火被打断了,一时间不上不下的贼烦.
“就是说你有病!”
“你怎么想的?万一我夺舍以后你——”
话未说完就又被眼前的暴君打断.
“死不了.”薛轺合上书页,慢条斯理的开口同他耐心解释,“虽然这个想法有点疯,但孤倒也不至于找死.”
他轻笑了下,长长的睫毛分明,抬眸看人时,显得蛊人而又危险,说出来的话也恶意满满.
“而且你放心,孤肯定会等到以后拖着你同孤一起死的.”
“你有病吧?!”郁酒气得跳脚,毛都炸了,却对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眸子.
“我以为你早知道的.”薛轺眨了眨眼,无辜至极的样子,笑盈盈地为自己辩解,“黄泉路寂寞,两个人作伴总是有趣些的,难道你不愿意吗?”
他顿了两秒,有些许疑惑的看着郁酒,好似真的是在好奇他是否愿意一般,在得到对方咬牙切齿的一句“鬼才会愿意?!”以后,用一种十分惋惜的语气又接了一句.
“那真是可惜了,以后你哪怕不愿意也必须陪着孤上路了.”
他话锋一转,顺手把书册放回书架,偏了偏头,端的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每日都有人咒骂孤死,想要孤死的人有很多很多,孤倒觉得孤的命挺硬的,至少一直以来活得好好的.”
“好了,这些姑且不谈,你过来夺我舍试试.”
他揭开了之前的话茬,漆黑的眸落在他身上,唇角照旧是三分笑意.
“还是说你更想与孤手下那批修士秉烛夜谈?”
郁酒:“......”
神tmd秉烛夜谈,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到底信了这个疯子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怎么不情不愿也终究还是过去了,那个光团不知道又缩哪去了,不在殿内,于是郁酒犯了难.
“这个怎么实□□可不知道.”他嘟囔着,“我第一次做鬼,哪知道怎么夺舍?”正吐槽着,手腕被牵住,一种奇妙的引力把他拉入了薛轺体内,说不出的失重感,然后是一种持续的下坠沉重的感觉,伴随的是一种疼痛感,就像是骨头被一节一节打碎了,再重新生长,再打碎的过程的重复,重新长出的痒和被打碎的疼,连着筋骨,与来自骨子里的寒意混杂在一起,刺的人难受.
他简直不敢相信薛轺平时都在经受这种疼痛.
第一次掌控身体,平衡难以掌握,他控制了一下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架子,站直,就看见站在一侧打量他的薛轺.
薛轺的灵魂和□□无异,但因着没有实体,整个人变得虚幻了些.
郁酒忍着疼痛,努力去控制自己忽略
但一偏头就看见见这暴君一直盯着自己,便有些不明就里.
“你一直看着你自己的脸不会觉得怪异吗?”
“还好.”薛轺解释了一句,“而且孤看到的是你.”
是你的样子,而不是我的样子.
“哦.”郁酒应了声,有些懒得走动,直接盘腿坐到了地上,暗红的袍子散开,纤细的手腕撑着地,略后仰.
“你身体挺难受啊,哪都很疼.”
他现在是个闲不住且很直白的人,有话就直说,好奇就直问,从不担心别人回不回应,说到疼时,却是表情都没变一下.
薛轺笑了,这要真是一个简单直白的人,又怎么忍得住这种痛?薛轺知道那种感觉,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
他没有解释疼痛的原因,而是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现在有了实体打算做什么?”
薛轺饶有兴趣的问他,磁性的声音,带着点惑人的蛊.
你现在占据的身体可是暴君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干任何你曾经想干却又不敢干的事情.
“郁酒.”
“你知道吗?”
“有很多人想站到这个位置上来.”
“他们背地里咒骂孤,可是明面上依旧要老老实实跪拜孤.”薛轺顿了顿,近了他点,他的身上有一种奢靡的冷香味,不知道是衣服上还是哪里的,他挑起了郁酒一缕长发,声音很轻,也离他很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暧昧的拉进,最后薛轺的薄唇停在了他耳侧.
“因为这个位置他们只能仰望.”
“这是欲望的顶峰,是权力的象征,在这个位置,你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因为你呼风唤雨.”
他眼尾的泪痣猩然,那张面容愈发艳丽.
“在这个位置,便可以如同孤一般,坏到极致照样有人跪着拜.”他勾着唇轻笑,吐气如兰,往后退了点,两个人四目相对,郁酒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也看见了他眼底的疯狂.
郁酒拖长了语调.
“哦——是吗?”
他伸手把自己头发扯了回来,打了个哈欠,语气也有些倦怠.
“所以呢?”他笑了下,似在不屑,“我需要这个权利干什么?”
做什么?
还做什么?
把身体还回去呗还做什么.
趁机威胁对方去拯救苍生?得了吧,受他威胁就不是暴君了,他估计对方有办法搞死他,所以才会让他去夺自己的舍.
而且拯救苍生就真的可以让他回家了?
这还待定呢.
“舍也夺了,还做什么?没事了就把身体还给你行吗?你这身体挺累赘的,疼得要死.”
他的语气很平静.
他知道薛轺在干什么,在蛊惑他,在看他对权利有没有欲望.
对权利有野心吗?没有,他一直以来野心都挺淡的,没穿过来前也没什么野心,所有的阴谋算计都只是因为成长环境,他没利用自己的算计达成什么目的过,唯一达成的目的大概就是让自己过的舒服些,而且也不算阴谋算计吧,他也只是很容易就可以想到别人在想什么,置身事外的想到.
“我没有那个野心,薛轺.”他看着薛轺,“你的位置坐上了,就要匹配相应的能力,同样的,会有无数的人想把你拉下去.”
他笑了,桃花眼落在薛轺身上,薛轺定定的看了他好几眼,募的笑出了声,是一种十分愉悦单纯的笑,似乎只是单纯觉得好笑,不过也的确好笑.
“是啊,有无数人想把我拉下去.”他重复这句话,心情略好的又问了一句,“可是你现在的身份万人之上,真不做点什么吗?”
“你若是想看灵女,只要一个令下去,现在就能看见.”
“算了,我还是明天看吧.”郁酒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你不会打算毁约吧?”
薛轺眨了眨眼,表情无辜.
“我是和你约定了让你看啊.”他温声细语的问郁酒,“可是我也没说过是何时不是吗?”
他神情似有些疑惑不解,轻拧着眉,待到看到这个人又是气的咬牙,才悠悠出声.
“孤向来说话算话,这灵女莫说看,你就是想吃也无碍,不过明日算了.待到三月初三,两日后吧.”
“吃就没必要了,我还没有那么重口味,怎么说也是人,我又不是真的恶灵.”
郁酒嘟嘟囔囔.
薛轺轻笑.
“灵女算是精魅,不是正常的人,你可以把她当做妖,因为寿命的无限长,所以会有人觉得吃了也可以长生不老.”
这不就是唐僧肉吗?
郁酒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而且他们的寿命很长,”
“......”郁酒默然,又问他,“所以现在身体还给你?我觉得有点重.”他语气有些嫌弃.
灵魂进入□□,除了一种实感,还有的,是一种沉重感,大抵因为这具身体不是他的,而且薛轺身体的确叫人呆的很难受,各种断骨新生的疼痛和痒意混在一起,让人不知道这人怎么忍受的下来.
薛轺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走了过来,蹲下与他相平视,手腕搭在他手上,两人的位置换了,有些恍惚的抽离,倒是比夺舍时快一些,不过一瞬,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郁酒感觉到了薛轺冷冰冰,不似活人的体温,这让他换完以后有些呆的盯着薛轺松手后隐于宽袖下的手.
露在外的骨节手腕白得带着些许病态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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