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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We go together
我们一同前行
Better than birds of a feather, you and me
你和我啊 远比身披羽翼的鸟儿更为自由
We change the weather,yeah
我们可以呼风唤雨
I'm feeling heat in December when you're 'round me
即使在十二月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能感到温热
——《Sucker》Jonas Brothers
12.
酒吞偶尔也会想起曾经的茨木。
尤其是入夜，他在一片虚妄之中总是能够寻到茨木的身影——当然，是过去的那一位。彼时的茨木也一头白发，但长度还足够披在肩上，不似现在的短。他梦见自己拥有过的巅峰时刻，梦见自己坐在三年前的电竞座椅上，梦见大江山俱乐部势头仍一派光明，梦见媒体竞相标榜他为“新时代最强打野”，梦见十八岁的茨木，一身大江山青训服、眉眼间是不识谙事的青涩与妄图征服他的焰火。
他似乎都能听见那回荡在耳畔的“挑战书”、看见茨木被他击败后双拳不甘地攥紧却又佩服地放下松，梦境中的茨木朝他勾出温润的笑容，他几乎快要在空气中定格，生怕错过茨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呼，一吸——
——下一秒，十八岁的茨木朝他比出两个中指，甩出那句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的嘲讽：
“还看我？再看下去你的野怪就与敌方辅助喜结连理了。”
“你的大龙被敌方辅助一个平A抢走了。”
“你的野区连草丛边上小小野怪敌方辅助也没有放过。”
“敌方辅助又来你家反野了，你却根本打不过他。”
“你以为蓝buff要让给中单？错，让给敌方辅助。”
酒吞：......
他从善如流地睁开眼，马上对梦境再也没有一分一秒的留恋。
茨木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敌方辅助有这么深重的执念的啊？！
13.
鬼切偶尔也会想起以前的茨木。
——三年前，大江山俱乐部青训基地。
十八岁的鬼切，黑发尚且垂在腰间的、嘴上正叼了根油条的，二郎腿翘得极不文雅，源赖光若要看见他这副模样，大概会劈头盖脸训一顿。
不过，此时此刻，在他身边的并非源赖光，而是他的塑料好兄弟、十八岁的茨木。
茨木属于非常典型的天赋型选手。
别人刻苦训练，他相对来说却会清闲许多；别人兢兢业业日夜回放复盘，他却每天能把酒吞的采访翻出花来，不分昼夜地对酒吞采访上漫不经心一句“万一你死了，你就死了呗；万一他死了，你稳赚一万”两眼放光。但他在青训基地成绩斐然，可以说是最出众强势的一位打野，马上便将要在选拔中崭露头角。
“鬼切！你快来看！”茨木一声惊叫，开始咋咋呼呼，“酒吞这个操作简直神了......这个预判简直够前边所有所谓的传奇打野加起来！”
“得了吧你，少看酒吞多训练，懂？”
鬼切叹一口气，又一股脑扎进操作回放。
十八岁的鬼切，黑发尚且垂在腰间的、嘴上正叼了根油条的，是不快乐的。
他自小被源氏收养，一直规里规矩地长大成人，十四岁时追随十七岁的源赖光去学习电竞，学成却被源赖光一脚踢去了大江山青训基地，眼睁睁看二十一岁的源赖光开始自己宏伟的电竞事业蓝图——他怎会甘心、他怎么可能愿意接受。
他自小的目标便是一心一意为他的恩人效力。
——一切到头，源赖光却根本不需要他的任何辅佐。
想至此处，他又愤愤地操纵自己的射手对草丛一通扫射。练习地图上空无一人，花里胡哨的图标在一角发着亮。
他仰倒在躺椅上，不由自主地出神。
旁边的茨木毫不知晓他的心中事。
茨木是鬼切初入大江山青训基地交上的第一位好友，也是鬼切从规矩繁琐的源氏家族脱离后结交的第一位“外人”。这位天赋异禀的打野显然地成长环境很好，丝毫不似很多家境贫寒必须孤注一掷以此谋生的青训生，大大咧咧、开朗活泼，经常拉上鬼切去撸串逛街游乐园，最爱的游戏不是他赖以为生的那款而是Plants VS Zombies：1。鬼切曾问过他“你为什么来玩电竞”，茨木迅速答复：“因为酒吞童子！”
......然后便开始以他学富满车的词汇量开始对酒吞童子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吹捧。
他大概长这么大真的没见过谁能够对一个人如此地崇拜——他对源赖光的信仰掺杂着更多其他的情愫，而茨木与酒吞素未谋面，酒吞就已然化作了茨木终身偶像般的存在。
他并不反感茨木对酒吞的执念，反而还有惺惺相惜之感。
于是他问：“所以你为什么来大江山青训基地？”
茨木童子斗志昂扬，速答：“我要来打败他！战胜他！支配他！征服他！”
鬼切：......
哦，还是不一样的，我可没打算打败源赖光战胜源赖光支配源赖光征服源赖光哈。
——他们的青训情谊维持了大半年。
鬼切目睹茨木在青训选拔中夺得打野第一后便放言要“挑战酒吞”，为此仗着自己第一差点跑去基地闹，终于唬出了酒吞本尊来亲临现场。偌大的练习室塞满了人，实际上青训生中看茨木不爽的不在少数，嫉妒他的天赋、看不惯他的作风，所有人听说他想挑战当代第一打野吞神时都只冷嘲热讽，唯一在为此紧张的可能只有鬼切。
他屏息敛声，生怕他的朋友出现什么差错而终结了电竞生涯。
二十岁的酒吞早已名扬天下。
传奇打野大名一出，全电竞界皆来膜拜。一众青训生都发出惊呼，都没想到吞神会出现在小小的青训会场，酒吞桀骜不驯地笑了两声，提高音量道：“是谁要来挑战本大爷？”
“我！”
茨木亳不怯场，架势十足，小辫子一甩，大摇大摆，从鬼切身边走上了台。
酒吞那时一怔。片刻后，才道：
“有骨气，好！本大爷接招了！”
鬼切与茨木都不知道的是，大名鼎鼎的吞神那时脑子“嗡”地一声空白了好几秒，满心满眼就一句话：
这人长得真他妈好看。
二人没有并客套几句，各自步入自己的隔音房，摸上鼠标，开好1V1房间。
白光亮起，战争一触即发。
——彼时正是一年的末梢。
寒气席卷的十二月，平安京的雪正汩汩地流动著，坠在人全副武装的衣物上，遇暖便融化后汇成轻细的溪。
鬼切快不记得那时的情形了——只记得前两局他们一比一打成平手，决胜局十分漫长，即便柔和的暖气在飘扬，他的心脏也几乎快在胸腔中冻结。
他一直为他的朋友提心吊胆。
制胜点过去许久终于来到，发育完备且几乎没什么悬殊的二人在最后的碰撞中大开杀戒，绚丽的大招在屏幕中涌动，试探、冲锋、进击、一决胜负，全部的全部，不过是一刹那——
——酒吞的屏幕上出现了胜利图标。
全场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涌动的欢呼声，茨木大抵也没有料想到最后自己竟然预判失误被酒吞绝杀，况且他的经济比酒吞好上不少，瞳孔微张、面上的不可置信一目了然。酒吞取下耳机，如释重负般松一口气，鬼切目不转睛，直勾勾地看着二位人群的议论对象从房间中走出来，互相交换了一个拥抱。
欢呼与五花八门的评论声戛然而止。
“你很强。”
“你特别强。”
酒吞拍拍他的肩，赞许道。
别给本大爷做替补。
本大爷，不值得你这样的替补。
——茨木一直在发愣，始终没有在这几乎击溃他理智的操作中回过神来，被自己的偶像主动拥住也一声没吭，却在这句话掷地时猛然回过神似的，迅速对上了酒吞投去的目光。
酒吞笑得很轻松。
一向的、王者的、又敬佩的。
他丝毫没有理会会场传来的几声惊呼，语调平静，却在茨木心中蓦然炸起轩然大波。
——下一次可别再输了。
他听见酒吞道。
......后来，后来。
斗转星移，乾坤变化。
他在第二天迅速被源赖光召回，大江山青训第二名的成绩从此湮灭在他十八岁的青春洪流之中，他入驻源氏俱乐部、以YS战队ADC的身份开启他的电竞生涯。
......后来，后来。
他看见作为中单的茨木与作为打野的酒吞搭档而行，为大江山俱乐部效劳。
他无数次与茨木在战场上针锋相对。
媒体与源赖光都在议论的、酒吞手伤......
后来、后来，他发现他原来从头到尾都深陷于源赖光的骗局之中、后来他孤注一掷、后来他独自从源氏俱乐部出走，后来、后来——
后来，他发现，似乎已是物是人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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