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现实，003号

　　001号……不对现在要叫楚盛晗。
　　楚盛晗站在巷口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掏出烟，吸收着这个身体的记忆。
　　火光明灭映在她脸上，把那些未擦净的血污照得像暗褐色的痂。
　　她吸了口烟，白雾略过红唇时，恰好遮住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
　　“晗姐，执中事务部的清理队到了。”一个下队友跑过来，手里攥着块浸透污水的手帕擦着自己的脸，连说带擦带比划。
　　“他们说按流程要做现场笔录，还问要不要通知阈限管理局——毕竟这都是本月第三起寄生体失控案了！”
　　“不必。”楚盛晗弹了弹烟灰，火星坠进脚边的积水里，“执中事务部自己能处理的事，没必要让阈限管理局那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来指手画脚。”
　　她顿了顿，指间碾了碾手里的烟，“到时候笔录就写：我例行巡查时遭遇袭击，属于正当防卫。至于001号的残骸……”
　　目光扫过后巷渐弱的火光，“告诉清理队，烧完之后把灰烬全部带回部里封存，编号按‘阈限S级’归档。”
　　队友愣了愣：“可阈限管理局的归档标准……”
　　“执行就好。”
　　楚盛晗拿着烟的手挥了挥打断他，她皱着眉，语气冷淡。
　　她从风衣内袋摸出个金属烟盒，指了指他们。
　　“阈限那边要是问起，就说证据链涉及执中事务部机密，暂不共享。他们知道规矩。”
　　两个队友对视一眼，都想起上周阈限管理局的督查来部里调取档案时，楚盛晗抱着卷宗坐在人群后，温顺得像株盆栽，丝毫不起眼，连说话都带着点怯生生的尾音。
　　可此刻站在污水与火光里的女人，眼神里的锐利似乎要划破眼前的烟幕。
　　清理队的人举着探照灯走进后巷，光柱扫过焦黑的地面时，楚盛晗恰好转身。
　　风衣下摆扫过积水，带起了水珠。
　　“对了。”
　　她忽然停步，侧头看向那两个仍站在原地的队友，指尖的烟燃得正旺，“回去后把阈限管理局近期的任务报告整理出来，明早放我桌上。记住，要加密版。”
　　队友们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看着楚盛晗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风卷着烟味掠过，焦黑的地面上，一缕极细的黑丝正顺着砖缝往里钻——那是她留下的残片，也是楚盛晗故意留给阈限管理局的“礼物”。
　　车里，楚盛晗把烟蒂摁灭在车里的烟灰缸。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来自加密号码的信息：阈限已察觉异常，是否按预案处理？
　　她指尖在屏幕上费劲巴拉的敲了半天，才终于回过去一个字：等。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
　　楚盛晗从烟盒里再抽出一支烟，这次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
　　心里默默的想：烟明明不好抽，为什么“妈妈”那么爱抽？
　　楚盛晗把没点燃的烟凑到鼻尖闻了闻，烟草的辛辣混着风衣上未散的血腥味，让她嫌弃的皱了皱眉毛，侧头把烟拿远。
　　楚盛晗把那支烟扔回烟盒，金属外壳合上时的脆响让她想起实验基地的紧急闭门器。
　　她在培养仓“妈妈”的工作台旁边，看对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屏幕，一边吸着烟一边敲键盘，眼睛睁的大大的，还有黑眼圈。
　　烟灰缸里的烟灰堆成小丘，键盘敲得像在弹琴一样熟练，那种表情让她联想到一些人常说的一个词——生无可恋。
　　那架势，她丝毫不怀疑下一秒“妈妈”会掏出斧头把电脑砸个稀巴烂。
　　“一号，记住这个频率。”
　　“妈妈”忽然转身站起把培养仓打开，耳机塞给她，电流声里混着微弱的脉冲，“实验基地的防火墙就靠这个漏洞喘气，他们以为加密了就万无一失——个屁。”
　　她当时不懂什么叫“非法基因序列”，只看见屏幕上滚动的红色警告里，有个代号和现在001号的胚胎残片高度重合。
　　直到三个月后，执中事务部的人查封基地，“妈妈”把烟盒塞进她手里，自己举着燃烧的文件冲进了试剂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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