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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礼现身引刺杀
“怀玉刚刚无视了人家的拜帖,又请人家来喝茶,这不是有病吗。”高夷替沈怀玉反驳道。
只见沈怀玉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似乎在思索什么,半晌他缓缓道:“我可没有无视北安候的拜帖,只是单纯没空。”就在昨日,沈夫人在宫中找皇后喝茶闲谈时,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有意将杨元昭县主指给沈怀玉做侧室,原本是配得上沈怀玉正室之位的,奈何明蕙郡主早已同沈怀玉有了婚约,再顾忌杨元昭从前不过是个庶女,杨家也没了老将军势力,就算是圣上亲封县主,给沈怀玉做侧室也不算委屈。
至于为何这么着急地要安排元昭县主的婚事,就另有缘由了,女子嫁人,就是从一个家到了另一个家,娘家再有什么事也痛出嫁的女儿关系不大,圣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县主和北安候好,北安候年纪尚小,坐不坐得住这个爵位都难说,早日把县主的婚事安排了,也不用一直住在侯府里委屈了。沈夫人一五一十得将这些话告诉了沈怀玉,但怀玉却觉得这个事没有那么简单,在还未探出更多消息之前,沈怀玉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所以北安候递拜帖,沈怀玉暂时搁在一旁,是不想早早地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他们该不会打起来吧。”苏兰景慵懒地靠在窗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
“你小舅子要被打了你不管管?”高夷和苏兰景今日被沈怀玉找来,正是来商量这个事的,他们二人作为沈怀玉的好友,都不约而同地觉得这个婚约没什么不好,只有沈怀玉觉得不行。高夷本是想调侃沈怀玉,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他刚说完话,就感觉到一股阴风,耳旁传来利器划过空气的撕裂声,一支杀气腾腾的短箭正朝他射来。
下一瞬,苏兰景猛地抬手,用一把折扇挡飞这只箭,短箭受力改了方向,咻一下击中了旁边的木柱子。高夷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一切就结束了,他的额头冷汗直冒。他转身拔起插在他后方柱子上的箭,朝地上一扔,故意板着脸道:“怀玉!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待我!”
“再吵,就把你扔下去见北安候。”沈怀玉一拍桌子,高夷立马闭了嘴。
半刻钟前,醉香楼旁小摊贩处。
杨元昭二人一边走一边逛,杨礼见到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就都买下来,导致后面跟着的四位侍从,原本是轻装出行,现在每人手里都拿满东西。杨元昭手里只拿了一束花,因为给别的她不接,杨礼硬塞都不接,拿她没办法。
二人逛街本是心情愉悦,直到他们行到了一个酒摊子面前,杨礼被上面摆的一坛北凤酒吸引了过去。这个小摊子并不大,卖的酒种类繁多,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北凤酒,坛身上大大地写着酒的名字。北凤是北方的特产,除了北黎国百姓喜爱外,北州人也爱喝。
杨礼上前找摊主要了一小杯,他仔细品了品,摇摇头道:“这不是北凤酒,一点也不香。”
杨礼说话很直接,不饶弯子也不给面子,摊主听见这话自然心里不舒坦,只不过他见杨礼穿着打扮贵气,身后还跟着侍从,就没敢发怒。
摊主耐着性子解释:“我这就是最正宗的北凤酒,你一个小孩不懂别乱说。”
杨礼这下也不乐意了,他心道这小商贩明明卖假酒还这么理直气壮,于是自信反驳道:“我就是北州人,你的酒是不是真的我一尝便知,北凤酒有北凤花的香味,你自己闻闻你的酒,分明就没有。”
“北州人?”,“这小孩是北州来的?”杨礼此话一出,旁边的行人、商贩,竟全部被吸引了过来。
“嘿!你这小孩,北州人都死光了,哪还有北州人在京城。”摊贩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他生怕自己的老底被揭开,说话也开始不讲理起来。
“你胡说什么?”杨礼觉得这小商贩简直是胡言乱语,北州人明明没死光。
“大家伙都来听听!三月前北黎军破北州城,屠城整整三日。人人皆知,我朝有律法,凡百姓不可随意迁居,东南西北四州人员流通都要上报京中申请关碟,春贸秋商之时才可申请通关,北州城破之时正是冬日,北州人都在城内,早就让北黎军屠城屠干净了。你一个小孩干什么撒谎,居然说自己是北州人,呸。”小摊贩嘴里振振有词,这还没完,他继续说。
“莫非你是流民?那日城破后邻近几个州市才开了城门,幸存逃难的少数北州人纷纷南下,你这个样子,哪像什么流民?”
旁边围观的人中,一个人附和道:“你们是不知道,北州那帮难民之前南下到了别处,赶都赶不走,战事平息以后,他们竟都赖着不回北州。”
经此一战,谁还愿意再呆在北州那苦寒险恶之地,不愿意回去也情有可原。可北州的难民严重扰乱了其他州市的安定,现在,大部分百姓都对北州人抱有抵触之心。
杨礼正欲解释自己的身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旁边围观的路人,纷纷被激起了抵触情绪。
“北州人怎么会在京城,逃难逃这么远,至于吗。”
“北州杨氏不就逃到京城来了么,守城守不住,倒是跑到京城来当侯爷了。”
“北州人死了那么多,怎么偏偏杨老夫人和杨小公子活着,他们肯定自己躲得好好的,不知道早就逃到哪里了去了吧。”
“杨老夫人不是自戕了吗。”
。。。还有些话更难听。
可事实是,杨氏明明死了三位将军,杨小公子明明才年仅十岁,杨夫人也一直待在北州家中,直至城破才悲痛自刎。杨礼听到众人那些话,心里委屈,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本只想证明自己是北州人,再证明那摊贩的酒是假酒,现在他既不能说自己是北州来的,也不能说自己就是北安候。这里的人不欢迎北州难民,更不欢迎北安候!他的话被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杨礼背上沁出一身冷汗,他现在感觉比掉进冰窟窿还要冷,旁边围了几十个人,把这里堵得水泄不通。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凑热闹,那几个义愤填膺的路人,还在滔滔不绝,新来的路人都被他们的情绪吸引住了,也跟着他们一起谩骂。
杨礼此刻只想赶紧离开。
杨元昭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他坦然站在杨礼身后,冷眼瞧着那些人,凭她的直觉,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太假了,背后必有人指使,果不其然,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个人,他指着杨礼道:“他就是北安候!”
“就是他?抛下了北州百姓逃到京城的那位北安候?”
“打他!”“砸他!”几个反应快的,像得了号令一样,嘴里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东西就砸出来了。
杨元昭反应也快,后面的侍从手里拿着许多东西来不及保护杨礼,她一挥宽大的衣袖,就把杨礼抱在了怀里。杨礼个子小,刚好被遮住,路人扔过来的菜叶子、鸡蛋,都砸在了杨元昭的衣袖上。
杨礼被护着,一动也不动,他吓得面色发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杨元昭心里思考着该怎么办,这是在大街上,对面人又多,还有许多无辜百姓,他们只是被煽动了情绪,罪不至死,杨元昭也拿这些人没办法,就算要打架,既不能上去随便抓着一个人就揍,全部都揍也揍不过来。
旁人还在扔个不停,那卖酒的商贩早就不知踪影,杨元昭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眼睛一闭,大喊一声:“本将军在此,谁敢造次!”
杨元昭这一声吼得大,醉香楼二楼都听见了。
“什么,什么将军。”
“不知道啊。”
旁边的路人互相询问,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他是将军。啊?
一个人群中刚刚骂的最激烈的男人,大声质问:“你是杨将军?杨家哪还有什么将军?”
杨元昭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她深吸一口气,顿了一下,然后毫不慌张地答:“沈将军,沈怀玉。”
杨元昭从腰间拔出佩剑,这把剑她从不离身,是防身之用。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将军,她用力一掷,手中佩剑猛击出去,将醉香楼门头上的两个门灯全部击落,这招一出,确实有效。寻常百姓都没见过沈将军,刚才还在拿菜叶子的大婶,默默地把菜叶子放了回去,所有人都被唬住了,但杨元昭知道,这只能骗得了普通人,那几个专门来找茬的东西,自然不会被她骗,不过杨元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众人愣神的片刻,杨元昭抱起杨礼,撒腿就往人墙最薄弱的地方冲,那些普通人根本不敢阻拦,他们此刻还在后怕,自己如果砸的真是沈怀玉将军,那就真的完了。
“放狗屁!他才不是沈将军!”人群中刚刚那个男人没想到杨元昭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傻眼了一瞬,然后立马反驳道。
可惜迟了,杨元昭跑的飞快,在那男人这句话说完的同时,杨元昭已经跑了十米远。
与此同时,人群里冲出几个高大的男人,他们朝着杨元昭跑走的方向穷追不舍,杀气腾腾。杨元昭察觉了后头追来的人,也不慌,没有走大路,反而拐进了一处小巷子,几经追逐,他们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杨元昭还手上还提着一个杨礼,跑不了太快,那几个男人下一秒就追到了眼前,但杨元昭没想逃,她停下了脚步,把杨礼放在一边。只见四个壮汉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但脸上的杀意丝毫掩盖不住。他们一人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大刀,同杨元昭对峙而立。
“是谁派你们来的。”动手前,杨元昭还是想问一问背后主使,她怕待会把人打死了,就问不出来了。
“少说废话,拿命来。”
那四个人几乎同时举着刀砍了过来,三人冲着杨元昭,一人冲着杨礼。杨礼拼命往后退,直接抵在了墙上,一个壮汉提着刀扑向他,气势像是要把人撕碎,杨礼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刀并未落在他身上,随之而来是一阵芳香,一片衣袖轻纱拂过他的鼻尖。
杨元昭速度极快,将外衣一褪,反手一挥,一片柔软的布料便成了坚韧的武器,它缠住那贼人的手腕,手上用劲,一下将那人扯飞,几乎是一瞬间,那人便被拉到了杨元昭面前,杨元昭抬起腿一个飞踢,把他朝另外三人踹去,那三人连连后退,这才没被自己人砸个结实。
那壮汉被杨元昭扔了出去,还被狠狠踹了一脚,五脏六腑都被震的绞痛,被摔在地上后表情痛苦,几乎爬不起来,另外三人见此情况,杀意更浓,他们挥舞着弯刀,寒光闪烁,每一次砍击都仿佛要将空气撕裂,杨元昭不断躲避,连连后退,她此时已经起了杀心。
她扔下手里的衣服,伸手摸向自己腰间,没摸到剑,心道不好,刚刚已经把佩剑扔出去了。就在杨元昭心慌的片刻,远处几只暗箭划破空气,尖啸着冲向那三人,刀还没砍下来,后背被袭,霎那间如同断线木偶般定住,然后毫无预兆地栽倒在地,他们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贼人瞪大了双眼,想要动却动弹不得,嘴里不停往外冒着鲜血,血液在地面上蔓延开来,与胸前流出的血汇成一团。
一招致命,利器穿心。
杨元昭往后退了几步,他盯着地上死状惨烈的三人,收回放在腰间的手。不远处,站着两位公子,她察觉到来人,缓缓地抬头与来人对视。
一位穿着锦袍,腰垂金带,身形高大修长却不粗犷的男子,正直勾勾地看着杨元昭。
“在下高夷,神虎营都护将军。正好路过见你二人被追赶至此,所以前来相救。”
“多谢高大人相救。”杨元昭礼貌道谢,他看向另一人,站在高将军旁边的那位,一身戎装,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似是侠客,又俊美非常。
从他手边的武器可以看出,刚刚正是他出手杀了那三个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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