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摆

　　所幸，刘希也没有向她打招呼。额头的刘海变长，遮住了明亮的眼睛，像是明珠蒙上了尘。
　　白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会主动，不会交际。
　　从小到大，遇见亲戚朋友时的场面永远是
　　“冉冉，叫人啊。”父母把她推到前面。
　　可无论做了多少思想工作，都无法张开口，涨红了脸，扣破了手，也说不出来一句。
　　“这孩子嘴笨，不爱讲话，教都教不会，不像悠悠。”
　　…………
　　晚上，highlight bar的门口聚满了人。各种肤色的人在大声说话，喝酒。
　　白冉穿着一件墨绿衬衫和百褶半身裙，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站在离酒吧门口三四米处的路灯下。
　　夜晚风大，她的头发被吹乱，把碎发别到耳后，另一只手在打字。
　　【晓娟，我已经到了，你人……】
　　想了想，还是删了打好的字，决定直接打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另一边才接通。
　　彭晓娟：“喂，白冉你到了吗？”
　　“我已经到门口了……”
　　白冉话还没说完，就瞥见马路对面跑过来一个人。
　　“你直接自己进来吧，我这边是在是走不开。”
　　“好。”白冉匆匆挂了电话。
　　刘希已经穿过马路，朝白冉走去。
　　站在白冉面前，双手插兜。头发梳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白银色的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是一个十字形。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你。”
　　一天见好几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缘分。白冉觉得从开学以来两个人的碰面频率太高了，高的有点不正常。
　　“你也是来参加派对的吗？”白冉问。
　　“当然是啊，难道你不是？还你是暗恋哥，故意跟过来的的。”男孩上前一步，调侃道。
　　他的个子很高，几乎高了白冉二十公分。白冉的头只能到他的胸口。
　　白冉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明知道是玩笑话，但还是有点小生气。
　　“别太自恋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吗？”语气也重了几分。
　　刘希也不以为然，摸了摸白冉的头。
　　“开玩笑的，我们一起进去吧。”
　　和以前一样还像个小孩子。白冉心想着，理了理被摸乱的头发。
　　和刘希肩并肩的走进酒吧，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是事实。白冉从来没进过酒吧，之前也只是和朋友去过清吧。第一次进到这样的场所，白冉有一点不安。
　　紧张的看着四周，而刘希则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路过女生的眼睛似乎都盯在刘希身上。
　　音乐中夹杂着能听见的几句
　　“好帅啊……从来没见过。”
　　“是中国人吗……。”
　　一个性感的金发美女端着酒杯拦住路。
　　“帅哥，一起喝一杯吗？”美女的眼神勾人，红色包臀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开放性感，呼之欲出。
　　白冉也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刘希很自然的搂过她的肩膀。
　　白冉心里直打鼓，听见刘希笑着用英语说：“不好意思啊，我有女朋友了。我陪你喝酒她会不开心的。”
　　白冉看着他，眉头皱成山丘“谁是你女朋友。”
　　一个肘击打在刘希腹部。刘希吃痛，倒吸一口气。
　　“别闹了，宝宝。”
　　白冉无语，殊不知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眼里像极了小情侣打情骂俏。金发美女听不懂中文，只能失落的离开。
　　“我的便宜你占够了吧。”白冉转身面对着刘希说。
　　“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要是被那个女的带走，说不定今晚我就失身了。”刘希双手抱胸，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
　　没脸没皮，白冉在心里骂了一句。直接不理他向酒吧里面走。
　　酒吧里面很热闹，拥挤如潮。好像在这里，夜晚永远不会结束。“白冉，这里。”彭晓娟挥舞着手，笑的开心。
　　“白冉，你能来我太开心了，不过你怎么和刘希一起来。”彭晓娟挽着白冉的手，拉着她介绍同学。
　　“门口碰巧遇到的。”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饮料，喝一口，甜腻的果香在口腔漫延。
　　回头看，刘希已经和别人聊起来了。很多人围在他身边，其中一个女生好像是彭晓娟说过的那个绯闻女友。
　　白冉不知道为什么，心感觉像是被蚂蚁蛰了一下。
　　“这是亨利。”
　　“这位是迈尔斯”
　　……
　　彭晓娟作为学生会的部长，热情的给白冉介绍同学。没过多久，彭晓娟就被其他人喊走。
　　白冉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酒吧的音乐换成悠扬的古典曲。和整个气氛格格不入。不远的地方有一对男女在拥吻，白冉看的清楚，男生在起哄中一下子拉过女生，那个吻霸道，有力。像是把女生揉进怀里。
　　“哇！！！！”
　　周围一片喝彩。
　　白冉笑了，像是看了一部偶像剧之后，自顾自的小口品着果酒。果酒的度数不高，可喝多了还是上头。她半靠在沙发上，手贴在脸上。
　　再睁眼，发现刘希坐在自己身边。
　　“喝醉了？”嗓音低沉，像喝的果酒气泡。
　　“没有。”白冉别过脸，现在她觉得脸热热的。
　　肯定是酒吧的温度太高。
　　刘希把一杯水塞进白冉手里。
　　“降温，戒酒。”
　　白冉喝了一小口，眼底包含不明的韵情。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醉了。
　　身边的沙发靠垫凹陷，传出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刘希打开手机，昏暗的环境有一道亮光。
　　白冉一口接着一口喝水，水杯很快见底。
　　“前几天的案子有线索了。”刘希突然抬起头，眼底像是明星闪烁。有抑制不住激动情绪在言语里泄出。
　　白冉一愣，“什么案子？”
　　“A大的投湖案啊，刚刚我在警局的朋友发来消息，说是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刘希把手机屏幕举给白冉看。
　　页面上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
　　“只不过这个案子有些很奇怪，死者身体上的证据和监控探头记录到的完全就是两个方向，真是有趣。”刘希摸索着下巴，嘴角上扬。
　　“再难的案子都会有真相，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是自杀还是他杀，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冉淡淡的说，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刘希发出邀请。
　　白冉轻轻的点点头“嗯，一起去。”
　　彭晓娟早就没了身影，白冉用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自己提前有事先走一步。
　　出了酒吧，外面飘着绵绵细雨。两个人坐上车，司机是一个中年女人。她似乎是全世界妇女的通病。一上车就和刘希热情的聊了起来。还向他们介绍威塞西警局旁边有一家很美味的薯条店。
　　白冉兴致缺缺，晕车和酒醉让她的脑袋昏沉沉的。靠在车窗，风从窗间隙吹进来。让她舒服不少。
　　“很难受吗？”刘希体贴的问。
　　“嗯……”白冉声音很小，她有点后悔答应刘希和他一起去查案。
　　刘希喉咙上下滚动，“那你靠在我肩膀上吧，先睡一会儿，到那的时间还长。”像是怕被拒绝，补了一句“窗户凉，靠着会头疼。”
　　白冉没再推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窗外是清新的泥土混着雨水的味道，鼻尖是衣服的清香。白冉嗅了嗅，是栀子花。两种味道在鼻腔翻滚，不停的撩拨，不像凛冬，倒像是悸动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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