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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解决件大事,秦舒宁一放松,饥肠辘辘的肚子就叫唤出来。
秦恒哲连忙起来,“饿坏了吧?爸去做饭,炒鸡蛋,再炒盘腊肉。”
秦舒宁扶他起来到饭桌前坐下,“爸你歇着,我去做饭!”
秦恒哲冷不丁抖了下,拽住她,语气急切:“别!爸来!爸来就行!”
这孩子跟她娘一样,在厨艺上的天赋就是馒头上的芝麻粒,什么也没有!
虽说打算搬走了,但真不好糟蹋粮食糟蹋房子糟蹋锅糟蹋灶……
秦舒宁坚持,“爸你歇着,你感觉感觉哪里不舒服。”
秦恒哲是不怎么舒服,他让赵金宝推了一下,撞到头昏迷了半晌。
昏迷的时候躺在拔凉的地上,现在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但大事是没有的,弄顿饭也没问题。
秦舒宁去翻柜橱,刚刚忘到脑后的火气腾一下又冒上来。
橱柜里能吃的都没了,不能吃的被翻得乱七八糟,碗盘都碎了好几个。
赵金山!
秦恒哲边扶着饭桌站起来,边道:“没事,柜橱里就一点粮食,大头我都关在地窖里了。”
秦舒宁瞪着大眼睛,用愤怒的眼神沉默控诉。
那碗盘是大风刮来的?
秦恒哲表情愧疚,“咱们马上搬走,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但是说完,他心里却不怎么确定。
县城又不大,赵家打听打听就知道她们父女搬到了哪儿。
赵金山今年十八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听说还跟县城坑蒙拐骗的小流氓们混在一起。
到时候上门干点什么还不是跟在村里一样简单?
“要不,还是等你考上市一中,咱们直接搬去市里吧?”
秦恒哲犹犹豫豫。
秦舒宁当场表演乖女儿可怜掉泪,“爸!”
秦恒哲顿时心疼得把有的没有的顾虑抛到脑后,“搬!爸说话算话,咱们马上搬!你坐下来歇会儿,爸去地窖里拿粮食。”
秦舒宁收回眼泪,箭步冲过去摁着她受伤的爸坐下,“我去拿!”
说着就冲了出去,然后拎着几个粮食袋子回来。
秦恒哲都看懵了,差点儿脑子都不会转,他家舒舒啥时候这么有劲了?
“快放下,拿这么多也不嫌累!”
秦恒哲忙起来去接,被秦舒宁闪过去。
秦舒宁放下粮袋,“爸,咱们今天吃顿好的吧?”
秦恒哲自然满口答应,说着挽起袖子就要上手。
秦舒宁能让病号动手?
她坚持把做饭的工作揽过来,秦恒哲见闺女这是铁了心,只好委婉道:“你没做过饭,这样,我说,你来做。”
秦舒宁不是固执听不进话的人,先烧上热水给秦恒哲泡了杯红糖水,再在指导下把饭蒸上。
家里就一个灶,秦舒宁等饭的间隙,扎了把扫帚把里里外外的狼藉收拾一遍。
秦恒哲几次想起来帮忙,都被秦舒宁摁回去了。
马上要搬走了,她高兴,打扫屋子庆祝一下,谁也别跟她抢!
最后这顿晚饭快十点钟才吃上,味道还不怎么样,不是硬就是糊,但父女两个吃得很开心,全部光盘。
吃饭的时候,秦舒宁问今天的事,才从秦恒哲嘴里听到真相。
还真是赵金山那瘪犊子又来家里了!
秦舒宁刷干净碗筷,用热水洗脸洗脚擦擦身上,才回自己房间。
睡前她还推开窗户冲主屋喊道:“爸!有事喊我啊!”
秦恒哲高声应下,翻身却在被窝里偷偷抹泪。
唉!
是他没用。
如果舒舒她娘在,娘俩一定不会把日子过得这么窝囊。
孩子明明学习很好,却连考个好分数都不能。
赵金山上家里来找麻烦,往常秦恒哲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他打砸,反正也没啥好东西。
可今天秦恒哲憋着气,他心疼女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受了这么多欺负?
秦恒哲见到赵金山,先是质问,却只看到赵金山得意洋洋不以为意。
他愤怒地举着拐杖就砸过去,可他腿脚不好,赵金山虎背熊腰身强力壮,一把给他推倒,他头撞在墙上晕倒了。
赵金山许是吓到了,随便翻了两下就离开。
女儿受了委屈,他却连给她出头都办不到,秦恒哲心里那个难受,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秦舒宁不知道秦恒哲难受得半宿睡不着,她沾枕头就睡,一觉睡到天亮。
秦恒哲已经做好了饭,等秦舒宁起来饱餐一顿,父女俩锁上大门,去县城找房子。
路上秦恒哲问:“要不要去学校请个假?”
秦舒宁绷着小脸,“不用,学校不管这个。”
快退休只想捞钱的校长,带着一群混日子的老师,要不是县里对升学率有硬性要求,估计老师的缺勤率比学生出勤率还高。
老师都带头这样了,学生们可想而知都有样学样,不来上课的、上课不听的、听不懂直接摆烂的应有尽有,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想上进想考高中,目标也只是县一中,市一中连想都不敢想。
秦舒宁的水平不差这一天两天。
秦恒哲对女儿有种盲目信任,她说不用他就不再多问。
秦恒哲很少来县城,他不是本县人,当初带孩子来这边是想借妻弟的庇护过日子。
后来秦舒宁的舅舅被下放,到现在杳无信讯。
秦恒哲每每想起,他连妻子的老房子都保不住,就难受得彻夜睡不着觉,以至于还不到不惑的年纪头发都白了大半。
“你舅舅下放前,跟我说过他几个要好的朋友,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他们。”
秦恒哲说道。
前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秦家这样的成分,不扎翅夹着尾巴还能过,秦恒哲就盘算着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人家,这关系得用到关键时候。
后来风头过了,秦家父女俩依旧窝窝囊囊过日子,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不断,但还不至于动这个关系。
秦恒哲昨天难受了上半宿,琢磨了下半宿。
孩子想考大学,也能考大学,没什么比孩子重要。
是时候把关系走动起来,先安生这大半年让孩子好好学习。
等考上市一中,他们就搬到市里,他前半辈子在市里上学在市里工作,亲戚朋友什么的也是有几个关系过得去的。
秦恒哲先去了秦舒宁舅舅关系最要好的一家,“你陈叔叔原先也在部队当兵,不过他当了几年就回了老家,当时在公社派出所工作。”
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人还住不住在这里?
所幸她们父女来得正好,舅舅的朋友陈超英在家,见到两人上门很是惊讶了一番。
寒暄过后坐下正式说话。
陈超英在公社派出所工作两年就找关系调到县城公安局,前几年刚升到局长的位置。
秦舒宁听到后眼睛都亮了。
正愁那群跟赵家兄妹混在一起的小流氓呢,如今局里有人,又正值严打,说不定能把这群人送进去吃枪子呢!
陈超英多看了两眼秦舒宁,“这是建军他外甥女吧?长这么大了?在哪里读书?”
秦舒宁大方道:“陈叔叔,我在县城南边的初中念书,成绩还不错,转年中考我打算考市一中。”
陈超英闻言先是一喜,紧接着拧起眉,“你在咱们县城初中念书?”
他转头去看秦恒哲,“姐夫不是带孩子回市里老家了?”
秦恒哲愣了下,回道:“没有,我和舒舒这些年一直在建军和他姐姐的村子里,没去过别的地方。”
陈超英摇着头,神色凝重,“这不对啊,建军被下放前叮嘱我让我多照顾姐夫,我那时候刚调到县城公安局,等安定下来就去建军家里找姐夫。”
他一拍大腿,声音激动:“可我到了建军家,没见到姐夫,只见到自称是建军堂叔的一家人!他们说姐夫送亲娘骨灰回老家,之后就不回来了,估计要留在市里,就把建军房子交给他们看管!”
秦舒宁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赵家人好不要脸!
秦恒哲腾地站起来,因为腿脚不好身体不稳地晃了晃,攥紧了拳头,脸色因愤怒涨红。
秦舒宁扶着他坐下,“爸,你别生气,气大伤身。”
陈超英疑惑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直在赵家村,可建军的堂叔却说你们回了市里,他们为什么骗我?”
秦恒哲气得说不出话来,秦舒宁说道:“确实是他们骗了陈叔叔。”
她三言两语地解释:“就是这家人,舅舅被下放以后见我们好欺负,就强占了舅舅的房子。”
“我爸的工作就是被这家人举报才没的,而且我怀疑舅舅被下放也是被这家人举报的。”
“什么?”
秦恒哲和陈超英震惊起身。
秦舒宁无奈道:“我只是猜测,你们先别激动。”
说着扶着她爸坐下,又拽着陈超英坐好。
两人急切追问,“为什么这么猜测?”
秦舒宁道:“算算时间就知道了。”
“我爸被举报丢掉工作,紧接着舅舅的堂弟赵建业就进了我爸的单位。”
“很快舅舅也被举报下放,紧接着就是舅舅的堂伯,赵建业的亲大伯当了大队长。”
秦恒哲和陈超英对视一眼,都没觉得只是猜测就不可信。
实在是这个节点卡得太巧了。
另一边,县城初中。
垃圾堆旁的座位空荡荡,上午第三节课是班主任的课,喊完起立坐下,赵淑玲就举手:“报告老师!秦舒宁两节课都不在,她逃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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