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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四)
任真觉得自己的婚姻走向了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自己对陈深的感情处于何种领域,是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爱情,还是长久生活在一起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依赖。她现在迷茫困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深,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越想越不自然,越想沟通月不知所措,于是任真决定直接减少碰面。
陈深也察觉到了任真的有意躲避。之前两人早上一起吃饭,现在任真早饭也不吃,洗漱完收拾包直接去公司;晚上也不回来吃饭,在外边吃完然后回家。回家之后也很少跟陈深打招呼,偷摸躲进屋里追剧看书玩游戏。陈深也有点郁闷了,我的行为是不是对她造成困扰了。
任真觉得这样躲下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只能求助好朋友乐晴。下班后,二人约在了一家烤肉店。
“怎么了,我那协议结婚的姐妹,遇到啥事了?”
“说来话长。”任真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不会是为情所困吧!”乐晴调侃道。
任真没说话,又长舒了一口气。
“真的呀,真的是为感情啊。你是爱上他了,还是精神出轨爱上别人了?”乐晴一惊一乍,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后边那一桌顾客好奇地回头看。
“你小点声别嚷嚷,别人都听见了。我出什么轨,我会是那种人吗?”
乐晴知道任真确实不是这种不道德的人。她从小本本分分,乖巧听话,从小学到中学,从大学到研究生,安分守己地学习。高中叛逆过一次,谈了个恋爱,后来分手。不过这能叫叛逆吗,这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阶段,这是正常的。在学业繁重的高中阶段谈恋爱,就像你刚工作生活还没有着落的时候就被逼着结婚,二者的本质和逻辑是一样的。包括闪婚这件事,乐晴相信任真这样做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从来没有质疑过任真的选择,她需要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她,在她遇到难以踏过的坎儿的瞬间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任真也会这样对她,两人打小一起长大,从会说话起就一起玩、一起上学了,她们的友谊不能用时间来衡量,那是对她俩感情程度的怠慢。她们已经是姐妹了,情比金坚,无法拆散。
“那就是你爱上他了。”乐晴用的是爱上他,不是爱上陈深,她觉得这样说好像更恰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搞不懂我自己怎么想的,我这心里就好像被一团浓雾包围着,云遮雾绕的,我看不清楚我的内心。”
“那他呢,你觉得他是什么态度。”
“他,对我也挺好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出于友善和责任,还是掺杂了什么别的感情。”
“别的感情你指的是爱情吗?”
“嗯”,任真嘟囔,“我发现他对其他人也挺有礼貌的。”
“大姐,哪种有礼貌,有礼貌不应该是必须的吗?”
“那我该怎么办?”任真放下了筷子,用手托住脑袋,看着烤网上滋滋冒油的排骨肉。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块肉,整天被这件事搞得翻来覆去,冷静不了一点。
乐晴从来没见过任真这样焦虑,“要不你就跟他分开几天,你可以先住我那儿,张一辰这家伙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咱俩一起睡几天,你也正好冷静冷静,在分开的这几天里好好问问自己的内心,看看离开他能不能理智地生活。”
“好啊好啊,我正愁怎么面对他呢。我一会儿就回去收拾行李,我明天早晨直接拖着箱子走,不,我一会儿就拖着行李去找你。行吗?”任真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行行行,就是不知道陈深会怎么想。”
“我就说你害怕,我得过去陪你。”
“那吃完就去你家,你收拾一下衣服啥的。”
任真好像看到了光亮,对于她来说,暂时的逃离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饭罢,乐晴开着车和任真去了小区楼下,“我还上去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你等我一会,我很快的。”
任真刚要进门,两人就听到了一阵狗吠。“汪汪汪!”
任真回头,发现有人牵着一只狗走了过来,任真一看影子就知道来者是陈深。迟恩挣脱缰绳跑到任真脚边,摇着尾巴,在任真裤脚边蹭来蹭去。任真蹲下去,用手抚摸迟恩的头,笑着说“撒欢回来了”。
陈深走近,望着正逗玩迟恩的任真说,“刚回来吗?”
“嗯,刚回来,朋友送我回来的。这是我好朋友,乐晴。”
陈深朝乐晴看去,“你好,我是陈深。”
“你好,我叫乐晴,是她好朋友。”说起来,这还是乐晴第一次见到陈深的真身,之前都是看的照片,乐晴觉得陈深本人要比照片好看很多倍,她打量着陈深,一米八的个子,干净整洁,可能是下班换了一身休闲的服装,处处散发这慵懒的气息,跟任真还挺般配的。“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丈夫出差了,我自己住有点害怕,所以想让任真陪我去住几天。你自己一个人住没问题吧?”
“啊,这样啊,当然没问题。”陈深微笑着回应,一副有机无害的样子。
“那我上去收拾。”任真赶紧接上话,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陈深说:“一起上去吧。”
乐晴本来想着自己冒昧上去不合适,既然陈深邀请了,那就上去见识一下吧,看看好朋友的居住环境。
三人一狗进了门,客厅装饰得很简洁,一张沙发,一张桌子,桌子前面铺了一块米色的地毯,地毯后方是电视。电视机左右各摆放了一盆绿萝。乐晴知道猜这应该是任真买的,她最喜欢这种遇水即活的植物,适合她这种懒星人。任真和陈深的卧室在客厅右侧,任真的卧室距离门口要更远。乐晴不好意思进厨房看,心想应该乱不了。
陈深进门后帮迟恩解开绳子,去洗手间洗了个手,询问乐晴要不要喝点什么。乐晴连忙摆手,说一会儿就走了,不麻烦了。
“一点儿也不麻烦。晚上喝点水或牛奶吧,喝茶容易失眠。”
“那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吧,谢谢。”说完,乐晴进了任真的卧室。任真的卧室也是极简风,符合她的实用主义人设。
陈深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敲了敲房门进了任真的卧室,一杯给了乐晴,一杯给了任真。这空隙里,迟恩也跑了进来,吐舌头摇尾巴讨好任真,像是觉察到任真要离开这里。任真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像梁山好汉那样,乐晴在一旁憋笑。陈深看着任真将水喝完后,接过空底的杯子,说:“你慢慢收拾,有什么事叫我。”说完,礼貌地朝乐晴点了点头,退出了卧室,顺便将门带上。
乐晴没有把自己对陈深的印象告诉任真,虽然仅仅接触了不到半小时,凭着她与丈夫相处的这几年里,她觉得陈深这个人靠得住,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看法而影响任真的判断。另外,任真脸皮太薄了,对她说这些肯定会羞得脸红。
“那我走了,再见!迟恩拜拜!”迟恩像是听懂一般,抬起两只前爪站起来。
“我送你们下去。”陈深说着要关门。
“不用了,我俩自己走就行。”乐晴回应。
三人推脱了好几次,陈深终是没有下去。“那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你快进去吧。”
乐晴和任真进了电梯,任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偷偷瞄了一眼乐晴,乐晴早就想笑了,她觉得两个人真挺像夫妻。
“你快别笑了,再笑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又没笑你,我笑我不在身边的老公。有人要顶替他位置了,他的地位要下降了。”乐晴笑嘻嘻地说。
“你让他小心点,等他回来这个家就没他生存空间了。”两人一路耍着贫嘴,回了家。一路上任真一直在回想与陈深相处的这些天,从尴尬局促到熟悉泰然,五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短到才发五个月的工资;说短不短,长到从初秋到了深冬。这些天足够一个人可以走进另一个人的内心,可自己是什么心态呢?他又怎么想呢?
任真决定强制自己忘记他,但陈深的影子却时不时的浮现在脑海里。吃到一道美味的菜的时候想起他,喝到好喝的奶茶的时候想到他,吃到难吃的菜的时候更想到他。在路上看到有人遛狗的时候,陈深和迟恩的样貌清晰镌刻在眼前。她要疯了,她越来越觉得这是爱情。但是一想到陈深会不会并没有这种感情的时候她又会黯然神伤,一个人的独角戏太悲苦。她想到文学作品里众多爱而不得的人,终究自己也要成为他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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