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

作者:零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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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und.4


      兩人拿來菜牌,隨便點了一些東西。
      「對了,小零,我從剛才就很想問了。」
      「什麼?」
      「為什麼請我來這種飯店吃飯?完全不是你的style啊。這裡的氣氛會不會過於嚴肅了?」
      「會嗎?因為要談正事,嚴肅一點比較好吧?」說完,零也叉了一塊牛排送進嘴裡。
      神崎不解,「你是說那件事喔?可我不是早就……」
      零也吞下了牛排,難得在尊敬的學姊面前沉下臉,「學姊,那件事我真的沒有開玩笑,如果我不在妳身邊保護妳的話,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我希望妳好好考慮。」
      神崎看著學弟認真的樣子,忍不住上手揉亂了零也本就凌亂的頭髮,笑道:「我都說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啦!別忘了,當初我也是打遍霧野無敵手,還不能保護自己嗎?況且你就對自己的力量那麼自信,能在自保之餘抽出精力來保護我嗎?」
      零也抓著被揉搓了一頓的頭髮,啞口無言,「可是……那根本就……」
      「好啦!不用管那麼多了,」神崎打斷了他,「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那樣,應該也沒辦法正常上課了吧?到時候我們可以經常見面啊。但是你休想把我綁在你身邊喔!」
      零也汗顏:「都這個時候了,妳還笑得出來喔?」
      神崎支著下巴,用叉子撩起盤中的肉醬面,心不在焉地反問:「不然咧?難道是哭比較有用?」
      零也垂眸,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他想起第一次和神崎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對他避而遠之,反而三番兩次地主動找他說話。她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坦率、直爽,彷彿什麼都不怕……
      是啊,如果因為畏懼就尋求自己的保護,就不是神崎學姊了。
      「你可以在逆境中堅守道德,與全世界為敵卻不迷失自我。老實說,我很佩服你。」她曾經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神崎學姊,妳不知道,我更佩服妳。
      零也抿著檸檬水,試圖掩飾笑意。
      「啊,說起來……」神崎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好久沒聽Moonlight的演唱了,今晚他們還會在Phoenix表演對吧?」
      零也點頭,「妳要去看的話,大概五點開始,可以讓吉恩他們先幫妳佔個座。」
      「你不去嗎?」
      零也記著和拓真的對打訓練,「嗯,我應該很晚才到。」
      *
      零也和拓真面對面,站在後山山腳的空地上。
      微風一陣一陣地刮過,吹得附近的河道波光粼粼的同時,也在乾旱的地面揚起一片煙塵。
      拓真緩緩吐出一口氣,擺好了戰鬥姿勢,「準備好了嗎,入江學長?」
      零也雙手環胸,站得筆直,嘴角揚起一道難以察覺的弧度,「放馬過來。」
      拓真大腿發力,瞬間便移動到了零也面前。後者不閃不躲,輕鬆接下了拓真的一拳。拓真凌空一躍,凝聚力量於右拳拳心,再度出擊。
      太陽漸沉,天色漸暗,天空由蔚藍變成火紅,最後渲染上了一層深藍的暮色。
      經過一個半小時無休息的訓練,拓真已是氣喘吁吁。他癱坐在地上,扶著旁邊的水泥管,「入江學長……太……太強了!我……永遠都……不可能……贏得了的!」
      零也也微微喘著氣,比拓真要矜持一些,靠著圍墻沒有坐下。「現在還沒有必要對打訓練,你的弱點是持久力。回家練好體力再來跟我打也不遲。我們的時間應該還剩……最多一個月。」
      「那明天……不用來了嗎?」拓真的氣順了一些。
      零也頷首,「在實力懸殊的狀況下,這種訓練方式只是純粹的浪費時間。」
      拓真似懂非懂,「哦……」
      零也披上外套,「我去買飲料。」
      他在馬路對面的自動販賣機買了兩瓶冰鎮汽水,遞了一瓶給拓真。
      「學長,」拓真灌了一口汽水,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塗鴉,「其實我很想知道,昨天你救我是因為我有能力拯救世界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零也握著汽水罐的手指尖微收,「……為什麼這麼問?」
      拓真想了想,也想不出原因,「只是想知道。」
      零也沒想到拓真會這麼直白地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思索許久,「舉手之勞而已,說不上來有什麼動機,反正我也有把握自己不會有危險。」
      「那如果沒有把握呢?」拓真繼續追問。
      但問題剛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想要得到什麼答案?難道讓零也不顧一切地去救陌生人的他嗎?還是想聽零也親口說出不會救他呢?為什麼要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想到這裡,他懊悔地敲了敲腦袋。
      零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反倒是被他問得一怔。
      如果沒有把握的話,他會去救拓真嗎?
      雖然他並不那麼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他會為了救一個不熟悉的學弟背負跌入萬丈深淵的風險嗎?
      他沒有必要這麼做,應該……也不會這麼做。
      他望著拓真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側臉,想起他毫不猶豫地阻止霸凌、在體育課上意氣風發的樣子,又再度陷入了猶豫。
      他愈發混亂,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哪來那麼多如果啊。六點半了,該回家吃飯了吧?」
      「對耶!」拓真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騎上腳踏車,掛上書包,「再不回家的話,我媽就要打電話來催了,先走了!」
      零也點頭,沉默著目送他離開。
      即使沒有把握,也許,他依然會選擇救下拓真。
      *
      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個禮拜。
      拓真已經偶爾能跟零也打得有來有回了,但相較於零也而言,身體強度和耐力方面的劣勢還是非常明顯,在零也的幫助下,也在逐步提高。
      在幫拓真提高功力的同時,零也自己的訓練也沒有疏忽。除開和拓真對練,剩餘的閒暇時間他都會在學校後山的空曠之地一個人練習,或者和深林中的猛獸對打,但對他來說,牠們的攻擊力根本不值一提——畢竟他雖不是戰鬥型超能力者,卻因為混有身體素質超強的外星血統,比普通人類要強大不少。
      根據他和吉恩的推測,侵襲地球的是一種類似於喪尸的生物,不過似乎有人為的操控——這也是零也和吉恩當時不選擇對全世界公佈這件事的原因,一旦太多人知道,就可能打草驚蛇,驚動敵方。但任他們怎麼調查,都找不到是誰在控制著這一切。
      這些奇怪的生物從一開始只有零星隱藏在人群中,到後面大面積蔓延。更糟糕的是,牠們的外貌跟人類並無區別,而且應該是由人類轉化的,戰鬥力卻強到能一拳打碎一棟大型建築物,比起零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對付起來相當麻煩。
      某天傍晚,對練結束後,零也和拓真坐在空地上。
      零也捏扁了手中的空易拉罐,「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教你的東西只能用來防身。」
      「我明白的!」拓真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想要保護別人,要先保護好自己。」
      零也輕笑,「你知道就好,到時候就不要不自量力地幫別人擋刀了。」
      拓真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卻不置可否。
      *
      隨著末日期限逐漸逼近,零也的心情愈發坐立不安。
      雖然沒什麼人知道末日的事情,但大家卻都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似的。零也只感覺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沉鬱了起來。
      樓下的樓下,一年A班教室裡的拓真心情也同樣忐忑——準確來說,從零也告訴他地球末日即將來臨的那一天起,雖然努力維持樂觀的心態,卻依然難以控制地變得低沉。
      作為他好友的齋藤自然敏銳地察覺到了拓真的不同。他不知道原因,每次向拓真問起,拓真都會假裝不經意地轉移話題。他本就不喜歡刨根問底,久而久之,他也不再過問。
      不安歸不安,飯還是要吃的。讓拓真更加鬱悶的是,昨天老媽突然說要跟朋友出去旅遊,留下他一個人在家,昨天晚上他訂了外賣。今天沒有便當,他也不知道吃什麼好。
      看著拓真又在望著窗外發呆,齋藤戳了戳拓真的肩膀,「下課去頂層吃便當吧?」
      拓真疑惑地回頭,心想平時不都是在教室裡吃的嗎?「為什麼要去頂層?」
      「因為……今天天氣不錯。」齋藤不太擅長表達感情,便沒有說真正的原因——他是看拓真心情不好,想要帶他去開闊一點的地方散散心。
      拓真攤了攤手,「我媽不在家,今天沒帶便當,你自己吃吧,我要出去吃飯。」
      齋藤聞言,略帶失落地垂睫,「這樣喔……好吧。」
      拓真沒有察覺齋藤的情緒變化,默默地轉了回去,繼續為末日的事煩惱。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一哄而散,老師踏著高跟鞋走出教室。
      拓真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拿上了錢包。正準備離開教室的時候,忽然聽到不知道誰在後門喊了他的名字:「朝倉,有人找你!」
      拓真疑惑地從後門走出,看到零也的時候有些吃驚,畢竟零也很少在訓練時間之外來找他。「入江學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有帶便當嗎?」零也用與嚴肅表情完全不符的溫和語氣問道。
      拓真愣了愣,「沒有啊,學長要和我一起吃飯嗎?」
      「嗯……我是這麼想的啦,別搶我台詞啊。」零也抓了抓頭髮,「走吧。」
      零也帶著拓真來到弦月城,在一樓和二樓逛了逛,最終決定在二樓的一家傳統菜館吃飯。
      零也翻看著菜牌,由於不知道哪些菜品比較好吃,所以將決定權交給了拓真。
      拓真輕車熟路地翻了翻,興奮地指著首頁推薦的菜品,「這個清蒸魚很好吃,我們點一份吧?」
      零也湊過去看了一眼,「哦……你吃過喔?」
      「吃過啊,因為很好吃才帶學長來的啊。」拓真邊說邊翻著菜單,「這個紅燒牛肉也不錯。」
      見零也露出不解的表情,拓真疑惑,「學長不喜歡嗎?」
      「……不是啦。」零也支著下巴。他只是平時訂外賣吃快餐比較多,很少吃家常菜而已,「你想點什麼就點什麼,這頓我請。」
      「ㄟ?!」拓真受寵若驚。但他跟零也認識那麼久了,知道零也不缺錢,客套也沒什麼意義,而且他也不擅長講客套話,便沒多說什麼,「好的!」
      點的菜一一端了上來。
      拓真喝了一口清湯,漫不經心地閒聊,「入江學長好像對弦月城的路很熟悉,你經常來嗎?」
      「嗯……算是吧。」零也回答,想了想還是決定坦白,「這裡是我開的嘛。」
      「……?!」拓真險些驚掉下巴。
      吃完飯,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餐館。
      「入江學長,我們要去哪裡?」拓真跟在零也身後,「回學校的路在那邊吧?」
      零也沒有回頭,「你有蹺過課嗎?我要出去玩,你也想去的話可以跟過來。」
      「你要帶我去玩喔?!」拓真頓時兩眼放光,「去哪裡?」
      他雖然沒有蹺過課,但早就想蹺一次課了。而且他們班每天都有人蹺課,他知道就算被發現,老師也只會在口頭上嘮叨一兩句,不會深究。
      零也思索片刻,「……去地下層的電玩城吧,或者去唱K也行。話說你會唱歌嗎?」
      地下層的裝潢風格和地上的截然不同。地上看起來像是普通的商場,而在地下層走道兩邊的墻壁以及天花板和地面都是冷調的暗色系,偶爾閃爍的五光十色的燈光不知來自哪條縫隙,使得本就華麗的地下層又增加了幾分賽博龐克風。
      兩人在地下層唱了卡拉OK、玩了電玩,將整個下午都消耗完了。拓真錯過了下午的課和部活,但沉迷於玩樂當中,他絲毫沒有感到不安。
      到了晚餐時間,兩人都玩得疲憊不堪。
      零也訂了地下一樓一家味道相當不錯的高檔餐廳的座位,晚上帶著拓真去吃。
      拓真還是第一次吃這麼貴的食物。他拿著筷子,不知所措,「入江學長,我真的可以……」
      「吃吧,無所謂。」零也滿不在乎地說。
      雖說他是富家子弟,卻也很少來高檔餐廳吃飯,這次破例只是為了招待拓真。
      高檔餐廳的菜品與其價格相符,拓真吃得肚子鼓鼓囊囊,「多謝款待!」
      零也讓服務員收走了餐盤,和拓真聊起天來,「朝倉,你戰鬥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因為我不想死,也想要保護身邊的人啊。」拓真握著拳說道,隨後壓低聲音喃喃,「況且,如果是大哥的話,一定也會這麼做的吧……」
      零也撐著下巴看他,「大哥?你還有哥哥喔?」
      「啊……是啊,不過……」拓真遲疑了一下,說道:「他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零也微微瞪大了眼睛,「去世了?」
      「我很少跟人講這件事,不過既然學長問起,那我說出來也無所謂。」拓真臉上仍然是爽朗的表情,卻平添了一絲深沉,「我從小就很崇拜我大哥,因為他雖然是父母和學校眼裡的問題少年,但他很有正義感,永遠不會對發生在眼前的不幸坐視不理。三年前也是,他為了救別人受了重傷,沒有搶救過來,所以才會……」
      零也默默用指尖摩挲著下顎,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還沒等他說話,拓真就繼續說:「在入江學長身邊的時候,我偶爾會有種『大哥回來了』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學長和大哥有某些相似的點吧。」
      零也皺了皺眉,「我嗎?」
      「是啊!」拓真說道。提到大哥,他蔚藍的眼眸閃閃發光,「順便一提,大哥也是霧野畢業的。他很會開重機車和賽車,超酷的……」
      「賽車喔……?」零也「唰」一聲站了起來,「好,我決定了!」
      拓真茫然地看著他,「決定什麼?」
      零也伸出手在拓真面前打了個響指,「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跟我來!」
      他們穿過讓拓真暈頭轉向的幾條街巷,終於來到了一閃巨大的門前——那是一個暗紫色的大門,足足有四公尺高。門的右側的標牌上寫著「弦月城賽車場」幾個大字。
      拓真張了張嘴,愣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賽……賽車?!」
      「賽車嘛……我也會一點。」零也指著賽車場標牌說道,「要試試嗎?」
      拓真用力點點頭,「當然了!都到這裡了。」
      零也往前走了一步,自動門便朝兩邊緩緩打開了,發出了金屬輪滾動的厚重聲音。零也三兩步跨了進去,朝拓真招招手,「走吧。」
      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賽車場,相當於三十個足球場那麼大。看著賽道上疾馳而過的賽車,拓真的雙眼閃爍著點點光澤,「好酷!!」
      怪不得大哥會那麼喜歡,不惜違背父親的意願也要開賽車。
      但他沒有告訴零也的是,大哥是在賽車的過程中失去了生命。
      拓真捏了捏拳頭,心情複雜。
      正當他陷入深思之時,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零也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零也的嘴角小幅度地勾了一下,「票已經買好了,你不會要臨陣脫逃吧?」
      「當然不是!」拓真的表情認真起來。
      真是的……為什麼突然露出那種像大哥一樣的表情啊?
      零也選了一輛看起來最炫酷的純黑藍光露天車。他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示意拓真坐副駕駛座。拓真坐進去之後,發現車座比他的床還要軟,整輛車的質感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高級感。
      「馬上就要開始了。」零也活動著筋骨,「繫好安全帶,坐穩囉!」
      拓真慌忙繫上安全帶。
      今晚的風很大,零也的碎髮被吹起,頗有種桀驁不馴之氣。
      拓真看著他,就像小時候看著自己的哥哥一樣,自信、驕傲又令人安心。
      「準備好了嗎?」零也問。
      拓真扯了扯已經繫好了的安全帶,「是!」
      隨著哨聲響起,零也用力踩下油門,「出發了!!!」
      「嗚哇啊啊啊啊——!!」拓真猛地抓緊了扶手。大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但他能感受到自己正隨著車在急速移動,也能勉強看到自己所在的車已經和其他的賽車拉開了一大段距離,「你確定這只是『會一點』嗎?!!」
      車的噪音和風聲讓零也聽不清拓真的話。他自顧自地開著車,享受著自由狂放的氛圍,心中的壓抑隨著風陣陣流出。
      好久都沒有像這樣,在寬廣的空間裡自由自在地釋放內心了。
      無論在此之後會發生什麼,那些無意義的擔憂都被吹散,快感從神經末梢遍佈全身。
      零也在觀眾們驚訝的注視下第一個衝過了終點,而副駕駛座上的拓真總算鬆了口氣。
      雖然零也的開車方式驚險萬分,讓拓真好幾次都感覺到自己差點整個人被甩出去,但這也讓他的心情暢快了不少。
      他還記得,在小的時候,他曾在站在觀眾席最頂端,遠遠地看著大哥開賽車。大哥開車的風格和零也很像,狂放不羈、帶著滿滿的自信,總是能拿到第一名。
      那時他雙眼泛光,心想,如果自己能坐上大哥的車就好了。
      「坐我的車?別開玩笑了!」作為回應,大哥笑著揉亂了他的頭髮,「你一定會被晃暈的!」
      拓真感覺眼眶濕潤。抬手擦了一下,才發現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了下來。
      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愣愣地望著拓真,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沉默許久後,他才說:「是……想念你大哥了嗎?」
      拓真放下了手,淚水被風吹散。他搖了搖頭,臉上又換回了平時的笑容,「入江學長,我真的很開心!今天謝謝你!」
      離開弦月城時,天已經全黑了。雲霧散去,難得能在城市的中心看到點點星光。
      拓真的心情明朗了不少。一整天愉快的體驗沖淡了他對未來的不安。「是說,學長今天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啊?」
      「你很愛問為什麼耶。」零也無奈道,「我只是想著,反正世界末日都要到了,這樣的日子也持續不了幾天了,不如及時行樂。」
      拓真皺眉,「不會的,我們一定會贏的!」
      零也長噓一口氣,「不管是贏還是輸,今晚的訓練都不能停……雖然我也很想偷懶就是了。」
      拓真笑,「知道了!那這次換我請學長喝飲料好了。」
      零也思索,「嗯……訓練都還沒開始耶,到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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