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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黄玉
姚燕珺听到此处，已是怒不可遏：“官商勾结，草菅人命，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去告诉爹爹，由爹爹上禀天听，定会将此案查个明白。”
盛承泽冷笑一声：“那王涛便是再手眼通天，也不至于能堵了多地官府的嘴。正是因为他是天家的人，才能叫各地知府眼盲耳聋。”
姚燕珺下意识瞧了眼顾元巍：“盛哥哥的意思是？”
“汉黄玉虽贵重，却也不至于让人抄家灭门，其特殊之处，便是其纹路走向，竟像一个‘坤’字，坤既有乾坤之意，又是当今圣上的名讳。过几日，圣上的万寿，不也该到了。”
“想是哪位朝臣为讨圣上欢心......”
盛承泽面带嘲讽：“当今圣上膝下几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成日里为了那个位置尔虞我诈，争得是头破血流，二皇子闲云野鹤不知所踪，六皇子则是个酒囊饭袋，不堪大用，偏......”
“盛哥哥！”姚燕珺出声打断，“我知你伤心难过，只是此事尚无定论。”
“无碍。”顾元巍笑道，“先生继续。”
姚燕珺担心地望着盛承泽，示意他不要再继续，盛承泽恍若未觉，迎上顾元巍的目光：“偏圣上一颗慈父之心悉数放在了六皇子身上，为着他不成器，才暂将太子之位高悬，却又对旁的儿子不管不顾，才叫他们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不折手段，什么血浓于水兄友弟恭，早便抛之脑后，既不顾仁义道德，也不顾江山百姓，只顾着媚上，只顾着将兄弟们踩碎入泥土，以成全自己的千秋大业。”
盛承泽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冷静，姚燕珺却是心惊胆跳，冷汗浸透了衣裳。
她向沈自安使了个眼色，打定主意，只要顾元巍发难，她便拦住顾元巍，由沈自安护送盛承泽离开。
顾元巍浅浅一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殿下一身贵气，不似常人。”
“不怕本王治你的罪么？”
“便是圣上亲临，在下也一字不差。”
顾元巍望向一旁紧张兮兮的姚燕珺：“她呢？你不怕连累了她？”
“我与姚三姑娘并无关联，何来连累一说？”盛承泽道。
“她可是你未婚妻子。”
“早些时候，在下便退了婚。殿下倘或不信，可去姚府打听。”
“无关系，她如此关心你，还送你前来医馆。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盛承泽冷笑一声：“三姑娘不过心善，看不得我命丧街头。堂堂大楚，连个不计前嫌慈悲为怀的女子也容不下么？”
顾元巍失笑，这句话可真厉害。
便是他那最心狠手毒的三皇兄听了，也不能对姚府做什么。
毕竟要脸。
私底下如何不论，明面上，一个不仁不德之人，是继承不了大位的。
他禁不住感叹一声：“久仰盛兄大名，如今得见，果不同凡响。”
瞥见姚燕珺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模样，顾元巍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边溢出一抹笑，又极快地压了下去：“在下顾元巍，盛先生若不弃，可常来府......罢了，你还是别来了。时辰不早了，告辞。”
说罢，起身便走，姚燕珺连忙去送。两人走出了一条街，姚燕珺还跟着。
顾元巍知她有话要说，索性绕到了小巷子里：“又要去我府里赏月不成？”
姚燕珺摇摇头，有些不安：“医馆里的事，殿下别在意。”
姚燕珺已经不奢求顾元巍能帮忙，只求他别一怒之下处置了盛承泽。
“你先告诉本王，昨儿为何夜闯王府？”
姚燕珺垂下了眼：“五日前，往衡王府为您贺寿，回来后绒花便不见了——那是阿琼给我的。这几日四处都找遍了，不见踪迹，我才猜测，可能是落在衡王府了......阿爹定是不许我为这等事去烦扰你的，可那......对我很重要。”
顾元巍心中一软，他知道，姚燕珺有个双生妹妹，自出世便体弱，七岁那年终究没能熬过去。
“回去后，我会令人好好找一找，若真落在了王府，定会悄悄给你送回来。”
“多谢殿下。”
“今日的事，我不会让第五人知晓。只是......你也不要胡来。”
“是。”姚燕珺答得乖顺，一看就是没听进去。
顾元巍有心再敲打几句，可握紧袖中的纸包，还是算了。
他一个将死之人，管别人夫妻之间的事做什么。
便冲姚燕珺摆摆手，自走了。
姚燕珺眼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松了口气，忙往医馆赶。
盛承泽正与沈自安僵持着，一个要走，一个要拦，两人间的火药味浓得旁人愣是不敢靠近。
还是姚燕珺赶回来时，火药味才散去。
“走吧，咱们回去，先把事情跟爹爹说了。”姚燕珺道，盛承泽却摇了摇头：“方才我说的话，可听见了？”
“没有。”
盛承泽叹了口气：“我们已退婚了......”
姚燕珺打断他的话：“我没同意，便不算。你若不跟我回去，我便坐在大街上哭。”
“阿珺，我不想连累你们。”
“在你眼中，姚家人便是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
“自然不是。”盛承泽连忙解释，“叔父曾是驰骋沙场的英雄，怎会贪生怕死。只是你也明白，此事干系重大，牵涉其中，不得善果。”
“你怕了吗？”姚燕珺反问。
“为人子者，怎会惧于替父母报仇？”
“盛伯父也是我爹爹的结义兄弟。”姚燕珺望着盛承泽的眼睛，蛮不讲理，“实话说了吧，你今儿必须回姚府。要么，你跟我走着回去，要么，我让自安打晕了你，扛回去。”
盛承泽怔怔地望着姚燕珺，末了一叹，眼角有几分湿润：“何苦淌这浑水。”
“你走不走？”姚燕珺拽住了他的袖子，声音中有些紧张。
盛承泽释然一笑：“谨遵三姑娘圣命。”
二人回到苏府，一同见了姚父，将来龙去脉悉数说了一遍。
姚父凝思良久，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盛承泽摇摇头：“尚不明确，晚辈也不敢胡猜。却也不难知晓。”
那人既然是要以汉黄玉讨皇帝的巧，便定会献上，而七日后的皇帝万寿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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