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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土茯苓是一个穷鬼少女。
在人间游荡了八百年，仍未获得解脱。
于是，她的发小何首乌，放下经卷，脱下袈裟，推起独轮车，搬砖赚钱渡化她。
*
这天，土茯苓打开穷鬼聊天群，发现来了新人。
土茯苓：欢迎新朋友～
新群友紫苏，望着两千人的大群陷入沉默。
果然。
地狱空荡荡，穷鬼在人间！
*
紫苏一天打三份工，本来应该温饱无忧，但很不幸，她是个狂热的追星族。
当土茯苓仍睡得四仰八叉的时候，紫苏已经青着眼眶挤进了地铁站。
“今天是为欧巴的新专辑而奋斗的一天！”
紫苏被人群夹在中间，脚不沾地，腰歪肩斜，勉强抽出一只手来打字：“早高峰的地铁，真是人类现代文明的恶果！”
土茯苓被消息震醒，迷迷糊糊回道：“你少买几张专辑，就能采菊东篱下，规避现代文明了。”
“那可不行！”
紫苏义正严辞拒绝道：“为了欧巴，我可以吃苦！”
话未说完，她两眼一花，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
紫苏被好心人送进医院，医生一番检查，断出病因：三日未进食。
为了欧巴，她一直吃苦，却忘了吃饭。
土茯苓得知后，带着鲜果篮子与亲手折的千纸鹤，去看望她。
才入住院部，便一眼看见了硕果累累的石榴树，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桠，坠垂在似锦繁花的灌丛旁，生机盎然。
一位穿着蓝白条纹病患服的少女伫立在旁，扬着一截脆弱的脖颈，双眸水雾朦胧，痴痴然发着呆。
少女肩背单薄，远远看着，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土茯苓生怕惊碎了她，轻声走近。
那少女伸出一只纤白细手，轻抚顶上饱满的石榴，温情如水，像情人般呢喃细语。
“今晚，等我来，你们死定了。”
土茯苓：……
那是医院的财产，别乱打主意啊喂！
“紫苏。”
土茯苓递上手中的果篮：“好些了吗？”
紫苏回过头，见了果篮眸光一亮，欢喜接过：“没什么大碍，只是饿得慌。”
土茯苓松了一口气，笑着又递上一瓶千纸鹤：“这些天多吃几顿饭，很快就好了。”
这下，紫苏却不动了。
她疑惑地盯着土茯苓手中的瓶子：“你折那么多鸡干嘛？”
土茯苓：……
……这是病号，别和她计较。
土茯苓将她扶回房，少女安然躺上病床，夏日暖阳透过玻璃方窗，倾洒在她身上，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追什么星啊？你自己都可以当明星了。”
土茯苓望着她晶莹剔透的肌肤，忍不住夸道：“你比北宋定窑的白瓷还要白。”
“你也好白。”
紫苏羞涩笑笑，认真看着土茯苓，不遗余力地称赞道：“比猪肚还要白。”
土茯苓：……
土茯苓默默掏出手机，点开何首乌的聊天窗口：救！穷鬼变成饿死鬼，怎么办？！
收到一条自动回复：搬起砖就无法回你，放下砖就无法渡你，阿弥陀佛。
土茯苓：……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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