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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蘅之
14.
我有点迷茫。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步田地的？
在道馆洗完澡后，师父闲着无聊，又打跨洋电话来絮絮叨叨，谈话无非是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努力锻炼，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为什么老问这个？我才在上国中而已！）我一一老实地汇报，结果这老头子居然在听到我今晚吃了烤肉和草莓蛋糕后勒令我去加练。
我试图隔着电话对他撒娇卖乖：“师父……”
“练完再给我打电话！别想着偷懒，你师父我可是无处不在无所不晓哦？！”
“别那么中二啦，师父！”这小老头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啊。
好了、这下澡白洗了。
于是开始跑今天第二个十公里——负重，因为我还拎着我的帆布袋和飞鹤。
这次跑了快一个小时，跑到最后我简直两眼一黑，差点栽倒。感到腹内空空如也，恨不得马上拐到华人小吃街，再去点两串炸串填填肚子。说到华人小吃街，我就有点想回横滨住一阵子，毕竟中国人比较多。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无意识地穿过公园里的树丛，来到了武藏神社附近。
等我回神之后，我已经走到了一个没来过的地方。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诶……？以前怎么没发现神社里还有这么大一片空地。转念想想，也是因为我平时根本懒得来这种地方吧。
“总长好！总长辛苦了！”这样整齐而吵闹的呼声清晰地从不远处传来。我犹豫片刻，没有再往前，疑惑地顿住脚步，这是什么，大型角色扮演游戏吗？
不对不对，果然是什么暴走族之类的人吧？还是赶紧离开吧，总感觉这些人和不良脱不开干系，我可不希望我的美好生活被一群渣滓毁掉。
我当即立断，正要离开，却听见一声大喊穿越树林传来：“谁在那里？”直觉不对，我被发现了？这不会在说我吧？这人眼睛还挺尖……等等、这声音好耳熟……
两个穿着黑色特攻服的少年穿过树林来找我，我拔腿就跑，却听到一阵破空声——师父多年的特训果然没白费，我一歪身子迅速蹲下，一个转身的功夫迅速把头发扎好。我的头发很漂亮、但是在打架时会成为我的累赘。唉，要找时间修剪一下吗？好像有点舍不得。
手腕一抖，飞鹤的剑鞘就被我握在手心，感受到微弱的空气波动后迎着朝我而来的身影击去。一击不中，我再度迈开步伐要逃离，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朝我赶来——
15.
“蘅之/Zasu？”
“春千夜和场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三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里要表达的话却如出一辙。
“你还挺强的嘛。”背后传来一个含混的声音，回头一看是个比我矮一个头的金发少年，嘴里叼着半块鲷鱼烧。脚上很随心地趿拉着一双拖鞋。不知为何，我断定他就是刚刚攻击我的人。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忽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Mikey。你挺强的。”他又重复一遍，“你还挺强的嘛。要加入东卍吗！”
“不行/好耶！！”
场地圭介大大咧咧地上前，用力拍了拍Mikey的肩膀：“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优等生’Zasu啦！学习和打架都超厉害的哦！对吧，Zasu！”
场地你这笨蛋！你这让我该说些什么好？怎么自顾自地就开始介绍我了？
穿着东卍特攻服的春千夜看起来好陌生。什么意思啊，难道他离开我，就是为了去当不良吗？真是有够搞笑。
他急切地对Mikey说：“不行、不行！蘅之不能加入东卍！”Mikey拉长声调应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他为什么。春千夜又沉默了，深绿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他又试图开口，不过马上被Mikey打断。
“蘅之？好奇怪的名字。你姓什么？”Mikey不再搭理他，咽下最后一口鲷鱼烧兴致勃勃地问我。好莫名其妙的人！我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刚刚还在攻击我（未遂），现在怎么又来和我套近乎？
“蘅之君姓谢！”赶来的松野抢答。
“啊？那为什么叫他Zasu（座主）？”金毛混蛋一口把鲷鱼烧吞下，继续追问。
“哈…！”我终于无语地笑出声来，这种忽视了我意愿的、我行我素的问答。你们不良的大脑是不是比一只拳头还要小？
“因为他是中国人啊。”场地圭介很理所当然地回答，“日文名是座主蘅。”
“唔……难怪我说名字很奇怪！原来姓谢啊。小谢、小蘅、小之——哼小吱！就这么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加入东卍吧！”
一群神经病。下定决心，无视了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话，我转身就走，连追上来的春千夜都不搭理。
春千夜拉住我的手，跟在我身旁，他有点紧张，说出的话都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对、对不起，蘅之…！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
我转过头看着他。
好烦躁，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春千夜
16.
果然说不出口。
蘅之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但是应该还没到生气的地步至少没有生我的气吧？春千夜暗暗懊恼、但是他并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算了算了。”谢蘅之脸上满是掩藏不住的烦躁，淡淡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我回家打游戏了，不许跟上来。”
好吧果然还是有点后悔。
春千夜飞速思考对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从喉咙眼里流出：“蘅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黑发的少年赌气走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回头在春千夜头上用力敲了一下。春千夜顺势抱住蘅之，小时候做过千百遍的动作、把头垂下靠在他颈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对不起。”泪水好像盈满了眼眶，眼瞳中闪着细碎的光。
“……讨厌死了、春千夜！快放开我，动作太gay了！你又在胡说了，在电视上跟牛郎学的吗？怎么老是在说一些奇怪的话。回家吧回家吧！”谢蘅之无语凝噎，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一脸郁闷地说。
蘅之果然吃这套（？）。
在谢蘅之看不见的地方，春千夜微微勾起了嘴角。
发了个信息给Mikey说自己先走了，无视对方发过来的“让我一起吧！”，待到蘅之若有所感地回头，只能看到春千夜低垂的眼睫，无辜地抬眼看他：“怎么了、蘅之？”
“啊、啊，真是的，不许撒娇。”轻易地把他的行为定性，要是东卍的成员在，肯定要被惊掉下巴了——打起架来像疯狗一样的三途，居然会在某人面前讨巧卖乖、简直荒谬得像奥特曼要毁灭地球。
“要是春千夜是女孩子的话可就不得了了呢、这么漂亮的脸蛋。”谢蘅之熟练地把帆布袋丢给他，恶趣味地笑笑，“说不定我也会喜欢春千夜呢。完全是我好球区的长相。”
“唔？”
“……坏了！忘记给师父打电话了！”黑发的少年咋咋唬唬地掏出手机，不再理会他。春千夜垂眼看着手指上的伤口想，蘅之也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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