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燕何时归

作者:寻清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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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消婚约


      御花园内
      衡国皇帝手持长箭,笑着向王莫殇询问道 :“淮安你此番来寻朕,朕猜想应该是因为你的婚事吧。你刚入都城进宫后,朕便提及了此事,怎么现在才进宫予以朕答复?”说完,便将手中的箭抛了出去,那箭便稳稳地落入了镀有鎏金桂纹的箭壶的依耳之中。
      “好!陛下的投壶之技是日益精湛了。”王莫殇拍手叫绝中。
      “你莫想再糊弄过去了,世家贵女的画像都已送入你府中,难道还没有一个满意的吗?”
      “没有。”王莫殇将手中的箭也投了出去,却稳稳地落在了壶外。
      “朕这外甥的眼光可真毒辣。”皇帝用指尖缓缓地摩擦着指上的板玉,脸上也不见一丝怒气,反而有一丝无奈。
      “跟陛下您学的……”
      三宫六院至今仍无一主,这可犯了陛下的禁忌呀,这淮宁王提什么不好,非提这档子事,唉。皇帝旁边的最为年老的内侍听到此言后,面露惧色,立马焦急地低声提醒道:“淮宁王请慎言。”
      皇帝却也不动怒,命人斟了一杯酒,持着酒杯送至王莫殇面前,说道:“无妨,淮安,你输了。”
      “是。”王莫殇一饮而尽。其实王莫殇对事情原委有些了解,他早就听说陛下曾经还是太子时便有一位心上人,可惜命运弄人,那女子竟被先帝——是现在皇帝的叔叔纳为贵妃,不久便消香玉损了。
      皇帝眼里写满了惆怅和孤寂,许是又忆起往昔了,自己斟了一杯酒,痛饮了下去。未过多久,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样吧,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能找到两情相悦的女子,朕便给你们赐婚。如若找不到,那全凭朕做主了。”
      “陛下,难道不知我心悦者为谁吗?”
      “唉,这终是不被世间所容……而且是两情相悦吗?就算是,他会同意吗……”
      是啊,王莫殇怎会不知?郁离君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入了红尘,就算入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那我就一生独守淮河。”
      看王莫殇一脸坚决的样子,皇帝也不好再逼他,便商量道:“朕向来喜好投壶,不如我们比赛投壶,每人各投十箭。若你赢了,朕以后便不再插手你的婚事了,如何?”
      “陛下,这可是您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帝见王莫殇墨发已乱,半散于肩头,刚想命人取发冠时。王莫殇早已十箭九发了,至第十发完毕后,王莫殇作揖道:“献丑了。”
      随即旁边的内侍便发出惊叹:“五纯啊!”
      皇帝也被惊到了,鼓着掌笑道:“朕最好也就才九奇,所以刚才你并未使出全力吧?果然是少年英才啊!也罢,这婚事便随你吧。”
      “谢陛下。”王莫殇叩谢道。
      “就你和慕慕的要求来的多,你一入都中便要求入职太学,现在又要自己做主婚事。慕慕和你一样啊。”皇帝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
      “昨日她来寻我非要闹着去太学,没办法,只好同意她了。你小子注意给朕看好她,别让她出了什么差池,朕可就这一个公主。”
      衡国最讲究礼制,男女尊卑十分严格,女子不可做官,不可上学,更别说太学了。估计季慕慕应该是本国第一个上太学的女子吧,可想而知陛下是真的宠她啊,太学里的那些老鸿儒、老博士也拦不住他。
      “是。”
      “此外,最近朝臣皆上奏太子之位空虚已久……淮安你怎么看?”
      大臣们又在担心陛下的后宫了,可惜陛下终究不会给出回应。看来陛下是想从年轻一辈的季性子弟中选出继承人了。
      “臣明白了,定然会注意太学各弟子的表现的。”
      “嗯,有空也可以去询问一下祭酒和郁离君的意见。”
      “是,时候不早了,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还有……多进宫……”这是王莫殇即将离去后皇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好。”
      行至宫外,王莫殇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大威耸的红墙金瓦,心中竟有些落寞……
      王莫殇进宫后,谢筠便又去了无尽藏海。
      一见谢筠入了楼,那掌事人便吓得跪于谢筠面前,一边用手用力地打着自己的脸,一边责骂自己如此疏忽,真该死。
      这一下也吓到了谢筠,早就听说过沉渊阁阁内纪律严明,但没想到竟把人训成这样。前几日还在拍卖台上落落大方的掌事人,如今却成了惊弓之鸟。他连忙将人扶了起来,说道:“无妨,并无大碍。”
      这一下也使掌事人感动万分,她在沉渊阁多年,深知阁内历代阁主、长老脾气都不太好,一旦有错便不可饶恕,而且罪轻严惩。这些年来纵使她在阁内小心翼翼,也仍然常被惩罚,说到底还是她地位低下。在阁内实力和地位才是硬道理,从来不讲什么感情和道理。这些给她心中留下了许多阴影,但这位少阁主与他们截然不同……
      “唉,你还是莫要蒙骗我了,阁内总不能一直这么混乱吧?”谢筠也不发怒,还是很有耐心地劝说道。
      那掌事人也听出了谢筠的弦外之音,颤颤巍巍地坦白道:“是……是二长老吩咐下来的,少阁主,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啊。这二长老在阁内已久,实力雄厚势力盘根错节,不好对付啊。”
      “放心,暂时没空。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完成那十件任务。”
      于是,掌事人便引着谢筠穿过漫长的回廊至一富丽堂皇的楼阁之内。那室内有许多珍奇异宝、名人画作,墙壁上还绘有精妙绝伦的壁画。掌事人在那壁画上摸索了几下,便出现了暗阁,俩人便由此进入。
      进入暗阁后才发现,这里暗藏玄机。原来这暗阁直连着后面的最高楼——俯月楼,这暗阁也是进入俯月楼的唯一通道。俯月楼共有五层,每层都置有从各地呈上来的任务。
      掌事人带着谢筠行至最高层的最里一侧,只见那里置着一做工精巧、价值连城的檀木雕花镂架,上面制着许多精致的梨木牌,上面写着不同的任务。
      谢筠粗略地看了一番,却被一个木牌吸引了目光。他取了下来,上面写道:徐州春色实难掩,遥坐中都仍念春。(中都便是衡国皇城所在地。)
      谢筠的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了,入渊阁不是不参与朝廷内事、国家争斗,这又是何意?
      不过……倒是可以顺水推舟。谢筠无法像祭酒那般远离朝堂,不问世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是其行为准则。他的心一直寄系于朝堂之上,在连中三元后,便希望入朝为官,造福百姓。可惜因为兄长……他终还是束缚于一方学堂之内,不过等到新太子即位,既然作为太子少师,重入朝堂那是必然的。
      如今衡国虽表面看起来早已安定统一,但皇权较弱。朝堂上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朝堂下那些掌有兵权的候爷、将军们割据一方,对中央虎视眈眈。这倒是个收回徐王手上兵权的好机会。不过这幕后之人,也须查清楚。
      谢筠将梨木牌置于掌世人面前,心平气和地问道:“这俯月楼内的任务是谁负责的?怎会出现这个?”
      掌事人一看那牌上的内容,便吓得立即跪了下去,不敢吭声。
      谢筠无奈地叹了口气,用着颇为和顺的语气:“你说吧,我并不怪罪你。”
      掌事人这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少……少阁主,你有所不知。如今沉渊阁内今时不同往日,任务内容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规定不能涉及朝廷政事,国家斗争。只要花钱什么任务都可以……
      “谁负责的?”
      “二……二长老”
      又是他,看来有必要见一见这位只手遮天的二长老了。
      “他现如今在阁内吗?”谢筠的语气渐渐冷了下去。
      “……在……”掌事人听着谢筠的语气冷了下去,又惊慌失措了起来。
      “走,去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二长老。”谢筠特地把“大名鼎鼎”这几个字加重了音。
      掌事人只好带着谢筠,入了无尽藏海偏僻处的一所宫殿,虽在偏僻之处却难以掩藏其富贵辉煌之气,贝阙珠宫,雕梁绣柱,熠熠生辉。整个无尽藏海中再难寻得与其相比的宫殿楼台了。
      真是好的很呐!谢筠一般不轻易动怒,但这次实在忍不住了。这二长老徇私所贪的银钱可真不少!
      见谢筠入了殿,那二长老才缓缓起了身行了礼道:“少阁主您来了,莫不是为了上次玉心芝的事?上次的事情事出有因,但也不全怪我……”
      其实,谢筠此番入阁内并非为了此事,而是收到了兄长的传信。信中有言沉渊阁中众多长老对于谢筠初来乍到便担任阁主之位颇为不满,再加上这几年兄长疏于管理,阁内人心涣散,实力大不如从前。希望谢筠到阁内自领十项任务来服众。
      不过经过玉心芝一事,谢筠看出阁内的确有许多人忌惮他,此次便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看来也有必要打压一下了,否则阁内混乱,终归是不利于兄长的。
      “哦,什么原因?”谢筠坐于一把檀木的太师椅,端着一盏刚呈上来的茶,抿了一口,脸上也不见喜色,冷声道。
      “是手底下人的疏忽,也怪我未曾注意。”那二长老辩解道,想着这少阁主年纪轻轻,初来乍到,也定然不懂这些,随便糊弄一下就好了。
      却未想到谢筠并不买账,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置于桌上,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好糊弄的吗?你这沉渊阁二长老的位置,坐了也挺久的?”
      那二长老在位多年,不会因为几句威胁而害怕,反而厉声反驳道:“我这二长老的位置乃是先阁主亲封。你还没有资格……”
      谢筠久低的眉眼缓缓抬了起来,眼角下似结了一层寒霜,死死地盯着二长老,使得二长老不寒而栗,下面的一句话更让二长老万念俱灰。“哦,没资格。二长老恐怕忘了我已经受过母蛊了吧?我不知道这子蛊痛起来到底是什么样?二长老你知道吗?”
      听到蛊后,那不可一世的二长老顿时跪了下去,惊慌地求饶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玉心芝之事都是小人鬼迷心窍,不知好歹,这才冒犯了少阁主。少阁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谢筠一向不喜欢这种打脸的场面,更没时间听着听他在这里废话便把那个梨木牌扔到二长老的面前问道:“我就问你,这梨木牌上的任务是谁许的?”
      “这……许愿人一般都不留身份名字,只要留了钱财许了愿便好,这实在不好查呀!”
      但看着谢筠的脸色愈发冰冷,那二长老慌忙补充道:“但在下一定会想办法的……给……给少阁主找出来的,给在下五天时间。”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还有如若再让我发现你中饱私囊,那么后果自负。”谢筠走之前只留下这一句话。
      见谢筠走后,那二长老才松了一大口气,仿佛在地狱那里游走了一番。他瘫坐在地上,身上的冷汗还禁不住地往下流。
      离开那宫殿后,谢筠也松了一大口气。还好,平时看的话本多,不然的话真装不下去了。
      毕竟一下从温文尔雅的郁离君一下子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沉渊阁少阁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筠离开了无尽藏海又马上赶往国师府,一入府便见其兄——衡国国师谢暮临。谢暮临身着一袭白衣,黑发如瀑般散于肩头,正在修剪着梅枝。如此淡雅的着装却难以掩住他身上的杀戮之气,更难隐去他眼中的孤寂。
      “兄长,你写信叫我来此所为何事?”
      谢暮临招了招手,旁边的侍从便将一瓷盒呈上。
      “这是父蛊,可控制你身上的母蛊,自己保管好。”莫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了……
      一般下一任阁主身上相应的父蛊都在现任阁主手中,谢暮临的父蛊便在上一任阁主,也就是其父手中。
      “是。”谢筠接过父蛊心中百感交集。
      “还有,这位是李遂——沉渊阁中武功排名前十,在你身边能护着你。”
      言罢,一二十多岁的男子身着一身黑衣,半跪于谢筠面前:“见过少阁主!”
      “起身吧,不必行此大礼,以后还要多依靠你了。”
      “是。”
      看夜色将至,谢筠拜谢了谢暮临,想着明日还有课,应早点回去。
      “你可怨我?”谢暮临望着谢筠即将离去的背影,轻声问了句。
      “不怨。”
      谢暮临默默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怨呢?你本就一心居于庙堂之高忧其民,而我却一味阻扰。可是朝堂那儿的雪太大了,大到我真的害怕它会掩了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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