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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云
四、疑云
临安城大街,铁府大门,威严的桐木大门上贴了官府的封条,一派肃杀的气象。一队士兵守着大门,让这个热闹的大街添上了几分杀气,使得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此刻都悄然躲避,自觉的和这个府邸保持一定的距离。两只大红灯笼在春日料峭的寒风中来回摆动,让人记得几天前,这里还是一派喜庆的场面,可谁能料到,就这么一转眼,这里却成了临安城里人人谈之色变的人间地狱!
街对角,茶寮,一个老翁和一个少年,两杯清茶,茶已然凉透!
“可怜啊,唉~~~”
“老兄为何叹气?”
茶寮旁的小摊上,两个伙计聊开了。
“还不是铁家,你说,前两天还是春风得意的,可现在~~做人真是~~世事难料啊~~”
“是啊,相爷的千金配世家的才子,多少人想啊,谁知道呢,会出这样的事。做人,还是实在点好啊~~唉,老哥,我听说这事儿好像和铁家的少爷有关?”
“谁知道,听说,大喜的日子,天一亮,满院子的死人,吓死人了,你说瘆人不?谁知道咋回事,好像是铁家的少爷不见了,秦相爷到处找呐。说是他杀的人。”
“老哥,你说,那铁家少爷会去哪啊?”
“我哪知道?我要知道早就去相爷府了,听说秦相爷悬赏5000两呢,啧啧!”
“你别美了,不过话说回来那铁家少爷文文弱弱的怎么会杀人呢?”
“好像说是中邪了。”
“真的啊,吓死人了。你说铁家少爷现在会在哪呢?”
“我哪知道?再说,就算他在你面前也不见得你就认识。”
“那倒是,别看我在这里摆了这么长时间的摊,还真没怎么见到他,好不容易等他出门了,人家那是坐轿子的,哪会像咱们粗人啊,光脚板走路。”
“所以啊,咱还是老老实实摆摊吧,甭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了。”
一滴茶水溅到了桌上,老人的身体剧烈的颤动起来。少年轻轻的按住了老人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宽大的斗笠漏出一张苍老、痛苦的扭曲的脸。
“走!”
老人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身体一晃,几乎摔倒,身旁的少年赶忙扶住。
“爷爷 ~~,没事吧?”少年关切的问。
“走吧。”老人摇摇头,吐出两个字。
俩人缓缓地走出茶寮,抬头,街对面的铁府,一阵风过,两只灯笼剧烈地晃动起来,老人的眼里泪不住地涌了出来。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洗刷干净这一身的不白之冤!”
是铁绍文!那老人原来就是铁绍文,而他身旁的少年,眉目之间,如此清秀,不用说就是凌儿了。
那天,在城门外,凌儿拉住了铁绍文,告诉了家中发生的一切,对于铁绍文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家就这么没了,所以,不管情况有多危险,他都要回来看看,看看自己的家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昨天夜里,两人趁着夜色,化装成乡下进城来做买卖的渔翁,居然也糊弄过了守城的士兵。进得城来,一切都那么熟悉,转过两条街,就到了家门口,门口有兵把持着,幸亏凌儿机灵,两人摸到了后花园,从一个狗洞里爬了进去。
一切都如几天前的模样,一样的亭台楼阁,一样的小桥流水,一样的水榭楼台,不一样的是本来热热闹闹的家,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园子。
两人从花园转到厢房,凌儿一直走在铁绍文的身后,拉着铁绍文的衣袖,眼睛紧紧闭着,每走一步心就不由自主的惊跳一下,似乎眼前满是那天看到的血。她不敢睁开眼睛,鼻尖彷佛又闻到浓浓的血腥味。突然,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那双手很冷但很有力,是公子的手,凌儿呆呆的看着铁绍文的背影,心突然平静了许多。
这是铁家人的正房,中间是花厅,东厢是铁绍文父母的卧室,铁绍文的房间在东边的跨院里,独居一处,听竹轩,如其名,园内绿竹丛生,分外的雅致。
“奇怪!”铁绍文忽的眉头紧锁。
“什么?公子?您说什么奇怪?”凌儿睁开眼瞧着铁绍文一脸迷惑。
“你没发现这里不正常吗?凌儿?”铁绍文的眼神并没有回来,他到处搜索着,脸上的疑云一点一点的厚重起来。
“什么不正常?原来就这样嘛。”凌儿突然觉得公子的眼神敏锐的像把利剑,好像要把这里的一切洞穿,心里不由得一怔。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公子这个样子,在她的眼里公子只是个书生,平日里说话都说话温温和和的,从不大声。可是今晚,她突然觉得公子原来是那么坚强,而且…冷静。
“呀,怎么没有血迹了?难道有人来清理过了?”凌儿突然跳了起来,刚才净想着公子了,居然没察觉这里的变化。
此时的铁绍文的确非常冷静。在踏进家门的那刻起,他的心忽然就定下来了。隐隐中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勇气面对发生的一切。所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他很清楚事情有蹊跷,不!是阴谋,天大的阴谋!
“凌儿,当日你所见到的是现在这样吗?”铁绍文松开了握着凌儿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四下打量了一下。
“静室和老爷房里都有血,摆放的东西怎么样奴婢记不得了。”凌儿低头想了想说“公子,您…您是说这里杀过人,可屋里的东西都没乱,还特别整齐,这好像不大可能。奴婢说的对吗?公子。”凌儿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抬起头对铁绍文说出自己的意见。
“不是不大可能,是根本做不到!凌儿,你说如果真如他们说的我中邪了到处杀人来着,家里肯定大乱,咱们家临街,街上都有巡街的兵,不可能听不到响声。可这两天我们在外边听了那么多关于家里的事,有谁说过听到晚上的动静了?没有!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不但没声音,连家里的陈设都没有碰撞,这一切岂不是太离奇了吗?要说血迹可以清理,可家里的陈设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就连我父亲房里的一个花瓶摆放在什么位置都那么清楚?”铁绍文摩挲着一个花瓶,喃喃的说,像是说给凌儿,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所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根本没人碰到那些东西,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在一瞬间失去知觉。只是…你没让他们发现,才躲过这一劫。刚才我们一路走过来,地上连滴血迹都没有,谁会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屠杀?!再有,那天是我成亲的日子,你说过我喝醉了,是你帮我就寝的,怎么会离开家里,到几十里外的乱葬岗?谁干的?什么目的?难道真的是我杀完人之后自己跑过去的?既然外面没人听到响声,家里的人都死了,你说过‘秦相爷一早就带人来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未卜先知?”
“那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儿被铁绍文的一席话说的一头雾水。
“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弄清楚!”铁绍文缓缓的转过身来,月光洒在他倔强的脸上,有种不可抵挡的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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