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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
桑妫朝郑伯所在的宫殿走去,方才郑伯身边的内侍过来传话,说郑伯宣她。桑妫没有问他郑伯所为何事,一则內侍未必会说,二则桑妫也隐约猜到了些。
走进宫殿,望向高高在上的郑伯,桑妫想到了父王,那个同样高高在上的君王。父王很威严,和郑伯一样,但对自己,永远都是慈爱和宠溺。
“退下!”
侍立在一旁的一干奴仆垂首离去。桑妫朝郑伯恭敬一拜,便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一旁。
嫁到郑国一年多了,却只见过郑伯几面,像今日这般独处还是第一次。
他有着和父王一样的威严,却没有父王对桑妫的宠溺,按理桑妫应该怕他,可是很奇怪,此时的桑妫竟然很坦然,仿佛上面坐着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郑伯问一句,她便答一句,他若不言,桑妫便不语,进退之间,郑伯也揪不出她的失礼之处。
最后,郑伯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寡人乏了,退下吧。”
“诺。”今日,他想说的已经或直接或间接地传达给桑妫,他的意思桑妫也明了。
忽是郑国世子,郑国将来的王,身为他的妻子,应该贤良大度,尽力帮助他,协助他。
桑妫缓缓朝门口走去。一名内侍端着竹简恭敬地走了进来。与桑妫错身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入桑妫心头。
桑妫的步子不觉放慢,眉头亦蹙起。
这个人……
桑妫猛然转身,刹那间,只见那人袖口处晃动着点点光芒,“小心!”
郑伯闻声抬头,电光石闪间,抓住旁边的竹卷一挥,挡住“内侍”挥来的匕首。“内侍”一刺不中,愈发恨绝,一个箭步冲到郑伯面前。
匕首扬起,落下!
却在瞬间,握着匕首的手顿住,眼睛亦不可置信地瞪大。
桑妫扑身拦在了郑伯身前,匕首插入她的胸前。
“桑妫!”
一声悲吼从前方传来。
桑妫下意识地扭头望去……
好多好多人影在她面前晃动,吵吵闹闹的……
她看不清谁是谁,亦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身体,可她却无力细思……
身体,渐渐陷入黑暗……
.
一觉睡醒,连眼皮都沉重了。
“你醒了?”
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胸口也是一阵一阵的疼。
桑妫皱了皱眉,想要用手挥走他,可手却被他紧紧捏住,无法抽出。
他似乎发现了桑妫的异常,手松了松,却仍旧握着,温声细语道:“桑妫,醒了便好。”
桑妫彻底蒙了,是忽?
待桑妫看清周围的一切和面前的这个人时,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世子?”
“桑妫……”世子忽正欲说什么,见医师们匆匆而来,便立刻放开桑妫,立在一旁,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而此刻,桑妫的目光亦停留在他身上。
苍白的面色、满是褶皱的袍子。这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忽吗?他怎么这么憔悴?是因为自己吗?
.
休养了许久,身体也在慢慢好转,这日,桑妫实在忍不住,问忽,“那个刺客怎么样了?”
忽垂着头,“这事你别管,好好休养身体。”
桑妫不依。世子忽拗不过她,便告诉了她。
当日,刺客被活捉,郑侯为了查清那人底细,并未杀他,而是将其关入地牢,严加拷打。
忽平静地说道,最后补充道,“桑,我不管以前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此后,你们将是陌路,你明白吗?”
桑妫抬头望着忽,他的面容隐含忧色,心中忽然闪过一些不好的想法。
桑妫正欲说话,忽抚着她的头,轻笑道:“傻丫头,你的任务是养好身体,明白吗?大家因你的伤,可没少折腾呢。”
桑妫望着他依旧憔悴的面庞,心疼地皱着眉,“好。”
她躺下,浅寐。忽一直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他或许以为桑妫睡着了,便悄声离去。
眼睛眯成一条缝,桑妫偷偷望着忽的离去背影——他似乎,很疲惫呢。因自己的伤,他一定累坏了吧,只怕刺客的事也很是让他头痛。
桑妫仰头望着屋顶——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刺杀郑伯?
当初远嫁郑国前,桑妫一日离宫外出,被贼人所掳,陈侯派重兵去寻,却没想到三日后,桑妫竟自行归来。此事与桑妫名节有碍,陈侯强行将其压下,是以如今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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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桑妫第一次主动找公子突,站在公子突的宫殿外,桑妫几番踌躇。
还是回去吧。
转身正欲离开,身后响起了公子突清亮的声音,“夫人既来,何不入内一坐?”
桑妫犹豫道:“不必了,妾身前来,只想……”
公子突朝四周扫了一圈,“好啊,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好,夫人请说。”
“还是进去吧。”
还未进门,已是一阵茉莉清香。
“早知道这茉莉花香能够让夫人的目光变得如此柔和,突便每天都将它熏在身上。”
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让瞬间放松的桑妫霎时紧绷。桑妫不言,直接跨门而入。
她跪坐在公子突三丈之外,“妾身此番前来,是有一不情之请……”
公子突打断了她的话,“既是不情之请,是否能答应突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桑妫垂首,不是没有想过公子突会借此纠缠,但她在郑国孤身一人,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公子请讲,若妾身能办到,定全力而为。”
他诧异地挑眉,“噢?那若是要夫人做突的女人呢?”
公子突的语气极为暧昧,一股羞愤涌上心头,“公子何必如此羞辱?”
“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如果……如果你没嫁给忽。”他完全不管桑妫的反应,执意问道,声音低沉。
桑妫深吸一口气,“妾身是世子的妻子,此生……都是。”
桑妫呼吸有些不顺,是她错了,她不该来此的,“请恕妾身冒昧打扰,妾身先行告辞。”桑妫起身,踉跄地向门口冲去。
公子突奔到桑妫身侧,抓住她的手臂,“夫人答应了的。”
“公子错了,妾身只说若能办到,可妾身办不到,还请公子放手。”
“夫人说吧,何事?突还真好奇什么事夫人不求忽反来寻突?”
桑妫抬头,“你……”
公子突轻笑,“突的小要求就是和夫人开会儿玩笑,想不到夫人竟如此不配合。郑国世子的女人,呵,突可是有贼心,没贼胆呢。”
桑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呆立在那儿。
公子突叹了一口气,“说吧,何事?”
“妾身,”桑妫仰首望着他,“妾身想去天牢,看看那个刺客。”
公子突盯着她,“那刺客虽是重犯,可凭忽,此事完全是小菜一碟。”
“世子不愿妾身与那刺客有过多纠葛,无论妾身如何求世子都不管用。”
公子突目光深邃,桑妫被他盯得头皮皮发麻,“忽是为了夫人好,夫人不该逆着他。”
他倒是难得和忽同一战线,桑妫有些急切,“妾身只是去看看他。”
公子突又是一直盯着桑妫,盯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突带夫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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