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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解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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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刀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醒来时,她只觉得肚子好饿。微微从床上撑起身,茫眼四望,不远处,一个似熟非熟的背影坐在她房中,正在埋头伏案做些什么。
疼!
赵一刀捂住心口,脑海中快速整合出昏死之前的记忆,拼那个身影的名字,桑榆!
洞房花烛夜,下毒,三日后,毒发!
狠毒如她!
想到此,赵一刀刹时心头涌上一股怨仇。她龇牙暗忿:“什么招儿不好使,非要下毒。让人遭罪。像我,从来都是一刀解决。”
心中积恨,赵一刀的手鬼使神差伸进凉席下面,掏出一把铮亮短刀。她蹑身下床,缓步向桑榆身后靠去。
近了才看清,那人桌面两侧垒满了需要批奏的折子,手中捧的,是边关战事。
虽说近年已是海清河晏,时和岁丰。但边界处仍旧战火不断。邻国不断来犯,挑衅在坚守防线。
赵一刀对这个情况十分清楚,因为这个山头再往前些,便是边关将士戍守的防城。
一个分神,她手中的短刀被人缴去。眼前一晃,身子一栽,屁股坐上某人的大腿。
“夫人刚醒就与我这般打闹?”桑榆睨了眼缴过来的兵器,“为夫刚还担心,夫人要睡到何时才能醒呢。”
赵一刀心中问候一声,愤愤不平道:“少来!我身中剧毒,不是拜你所赐?!”
桑榆目光一愣,分外无辜。
“洞房当晚!”赵一刀气不打一处,反手拍上桌子:“你说的,在我体内放了剧毒,以此要挟我解散全寨!”
“哦~”桑榆作恍然状,嘴角勾笑,“夫人这次可冤枉为夫了。你这毒,还真不是我的杰作。”
赵一刀一脸“我信你个鬼”表情,心中“&艹?艹#艹%!”作势要起身。
“诶,夫人。”桑榆拿刀的手按住赵一刀要伸直站起来的腿,另一只手向下扣紧她的细腰,“为夫话还没说完,夫人去哪儿?”
赵一刀懒得理人,强势要起。桑榆暗下猛劲儿,让她离开的屁股又坐了回来。
夏日薄衫,汗沁贴身,睡了多日的衣领终究架不住二人厮磨,散开来。
赵一刀低眸,两座峰峦连绵起伏,连忙抬手掩衣。
“唉。”桑榆手中的刀反拿,刀柄拨开那双收拾衣襟的手,“老夫老妻,何必多此一举。为夫不介意。”
“我介意!”赵一刀吼道,“再说,别说为夫,为夫!你也是女的!”
“那……”桑榆轻声化作春雨柔,“小娘子我,不介意~”
赵一刀眉梢几抽抽,心中疑惑:这人咋换男换女都不太正常呢?!
桑榆见人嘴眼都抽歪了,也不再逗,框着人坐在怀里,接上文说道:“那晚我说在你体内放了剧毒,的确是骗你的。正所谓兵不厌诈。我见你也不是那种随意舍命之辈,定会上套。”
赵一刀白眼上翻,着实无语:谁TM一条性命会随意舍?!
“不过,我也的确在你体内放了东西。”
赵一刀凝眸看人:嗯??!
“春|药。”
赵一刀锁眉歪头:啥?!!
“缓解你行房事时的,不适。”
赵一刀抿嘴石化:别说了!!!
桑榆见对方双眼逐渐变圆变亮,十分满意,起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我上床就发现你是雏儿。我行房,喜欢用东西。用点春|药,对你这种没经验的,有助兴奋,舒张。”
桑榆凑近赵一刀耳根,吹着风说,“不然那晚,你怎么会叫得那么浪~”
赵一刀化石崩裂,抿抿嘴,打算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毒是谁下的?”
“白小二。”
“不可能。”赵一刀斩钉截铁否定道。
桑榆轻笑一声,不作反驳。
“白小二可能会为谋出路而勾结官府,但用毒药来害我,绝不可能!这点情谊,我相信他还是有的。”
“主意确实不是他出的。”桑榆勾住赵一刀一缕青丝,挽在指间,“县大人骗他,说毒性轻微,只会让你暂时虚弱,不会伤到性命。”
桑榆鼻尖靠近发丝,闻了闻,嬉笑道:“你俩还真是一个土匪窝出来的,真是好骗。”
赵一刀扯回自己的头发:“县太爷呢?”
“死了。”
“白小二现在何处?”
“县衙牢里。”
“我要去见他。”
桑榆再次把人摁回怀里:“吃点东西再去。你看你,连反抗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还下山去县衙?!”
也不管赵一刀同不同意,桑榆叫了声常护卫,吩咐备来饭食。
赵一刀昏睡几天没进食,现下狂炫三大碗饭,盘中荤素也尽数搜刮下肚,最后一抹嘴:“饱了。”
桑榆默默数了数盘子和搁置一旁的空碗,呆呆地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夫人……好食欲。”
二人起身,准备下山,正巧秦老三闻风而来,扑在地上抱住赵一刀大腿,一阵鬼哭狼嚎:“老大!”抬袖揩泪,“你可终于醒了!”抽噎不停。
赵一刀抖抖腿:“寨子里其他兄弟呢?”
秦老三仰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前院。后院你压寨郎君不让我们来。说你要静养。”
赵一刀斜眼看人:撵我弟兄!
桑榆眉宇透出无奈:他们成天跪在院子里哭,听得头疼。
赵一刀收回眼神,扶起秦老三,实在看不惯他那挂在鼻子下的两竖清条,扯住他袖口,帮其擦掉。
“别哭啦。”赵一刀拍拍他的双肩,安慰道,“你老大这不是醒了吗!没事!”
“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口吐鲜血,血溅三尺那么远,吓死我们了。”秦老三像个找到爹娘的小孩,开始诉说心事,“我们一帮人围着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小郎君说,你是毒性骤发。县太爷下的毒。小二当时也是奇怪。明明你都叫他走了。他还凑过来,非要看你中的什么毒。”
赵一刀嘴角挂笑,把它当趣事听。
“是小郎君去县衙找县老爷拿来的解药。但是你服下解药,一躺好几天不醒。我们……”
“哇”一声,秦老三回味起这几天提心吊胆的心境,顿时又哭了出来。
“老大,你要是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好啦!好啦!”赵一刀摸摸他头,继续宽慰道,“没事啦,我现在醒了,没事啦。”
秦老三抽抽鼻涕,慢慢安静下来。
“你去通知大伙儿,到聚义堂集合。我下山一趟,回来有重要的事要说。”
说完,赵一刀迈腿要走,秦老三猛地抓住她一方衣角,满脸严峻:“什么事啊?老大。”
赵一刀回身,看见他抓衣角的手用力到泛白,随即垂眸,掩下心绪:“到时候就知道了。去吧。”
下山的路上,赵一刀骑着马沉默不语,面色十分凝重。桑榆一把折扇轻摇在手,左一眼右一眼把人看了又看,终究还是开了口:“你是想等会儿宣布解散全寨的事?”
赵一刀侧眼过来,似个木头人一样点了下头。这一眼,桑榆望进眼底,忽地怔住。那双眸子……今日这般鼎盛的日光泼在她眸里,也失去了三分亮度……桑榆攥缰绳的手,忽然一紧,决定保持下这份沉默。
县衙地牢阴暗潮湿,夹杂着各种味道灌进人鼻息。桑榆摇扇移步在前,领着赵一刀和常护卫走在其中。迎面所有看守将士见她亲临,皆跪拜在地。
行至一处,桑榆驻脚,转身对赵一刀说道:“单独见,还是……”
“我一个人进去吧。”
桑榆收扇,握在手心:“行。我就在此处,有事叫我。”
“多谢。”
桑榆颔首侧身让路。赵一刀跨步向前,消失在甬道尽头。
一直跟在身后的常护卫见赵一刀身影隐去,靠上前来,躬身问道:“陛下,赵当家会按您所想的做吗?”
“会的。她这人,重情义。”桑榆此时的声音由平日的轻薄变为说不尽的威严。她定睛望着赵一刀消失的方向,甬壁上摇曳的火光在她眼底明灭不定。
“之前让你,散布我的行踪。都做好了吗?”
常护卫低头肯首:“回陛下,一切妥当。”
“好。”桑榆扇面一展,上挑眉峰,吩咐道,“告诉齐将军,明日把这些守卫撤了,安置暗处。咱们来个请君入瓮,翁中捉鳖。”
“是。”
“新任县官什么时候到?”
“书信说,就这两天。”
“嗯。这两天我们也该走了。”桑榆严声嘱咐,“让那边别误了期,城中百姓,不可一日无父母官。”
“是。”
不多时,赵一刀缓步从甬道尽头走来。行至身边,桑榆发现,她眉宇间,比进去时多了几分舒适。莫名地,桑榆自己心情也跟着释然了几分。心情释然,嘴角自然带笑。
二人并肩往外走,桑榆情不自禁,还吹上了几声轻快的口哨。
“何事高兴?”赵一刀转眸问她。
桑榆摇扇身前,弯弯嘴唇:“万事皆高兴。”
“既然你这么高兴,可否应我件事?”
桑榆折上扇面,扇头朝前一点:“说来听听。”
“放了白小二。”
“哦?”桑榆停下脚步,把扇头搭在自己肩上,意料之中,但还是满眼好奇,“那可是害你性命的人。”
“你不是说,下毒不是他的主意吗?”
“话虽如此,留着也是祸害。”桑榆满不在乎,背手继续往前走,“换作我,这种人,决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
赵一刀追上人,坦然又自傲地说道:“你不懂。”
“我哪里不懂?”桑榆倏然顿步,凝眸盯向说她不懂的人。她最烦,别人说她不懂!明明大部分人皆蠢得要命!
赵一刀临危不惧,迎上目光,直言问道:“你有兄弟吗?”桑榆下颚高抬,眸光一闪,看向别处,并不作答。
“一起长大,一起逃课,一起掏鸟窝,一起挨训被打,互相陪伴,相互依靠,共进退的感情。你有吗?”
桑榆的脸先前还明媚似春,此时已阴云密布。她眼底积满寒光,看向赵一刀,一字一顿道:“朕,不需要。”之后云袖一拂,大步离开。只给人留下一个坚不可摧的帝王背影。
地牢甬道的火光闪烁不明,前路昏暗,那个身影步伐坚定,一往而前。
这,仿佛就像她的路。昏暗,孤独,但她不惧。
赵一刀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回想起刚才与白小二的对话,心念一闪——
无意中,自己似乎戳到了此人最不愿提及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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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刀解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