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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日记3
星期一,早上七点半,高二三班正在早读。
学校每逢星期一便会组织升旗仪式,每个班级必须参加。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老邓刚刚在班上宣布了。
展榄的成绩还是属于中间位置。班上44人,一人缺考,她排第二十名。原因无它,数学考得差。语文118,英语117,文综210,数学70...
数学挖的坑,她永远都会不顾一切的跳下去。然后最后导致的结果便是:她爬不起来了。
她在讲台上拿着老邓放在那的成绩单,看到最后一行写着陈列的名字,他后面每科的成绩都是空白。展林说从明天开始就让她去给陈列按摩,要不是看到有钱拿,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外面的声音响起了,要开始升旗了。
天边慢慢出现霞红,朝阳直接照在站在操场上每一个的侧脸上。教导主任在台上总结着每周的事务。哪个班的地没扫干净,哪个班的学生又在打架斗殴...
杜绝校园欺凌,禁止乱扔垃圾,预防传染病...这些都是校园中亘古不变的话题,老师永远都说不腻,可下面的同学却早已听得不耐烦,于是便开始小声的嘀咕,细数着八卦事情的发生。
“我刚刚从教室下来的时候看见陈列了。”周莉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他这么久没来,今天怎么来了。”倪小红反问。
“我怎么知道。”
“他今天没带帽子,你知道我看到了啥。”
“嗯?”
“他长得好好看呐。就是...”
“就是怎么?”
“就是他左耳后面有一处纹身,有点吓人。”她指了指自己左耳后的那处地方。
陈列一进教室就开始趴着睡觉,脖子露出来周莉才看到的。
“脾气也有点怪,我跟他打招呼也不理我。”
“有纹身嘞。”
“听说他以前在A市一中读书,因为打架,才被退学了。”
“社会人无疑。”倪小红肯定道。
....
纹身?上上次摘他帽子的时候没注意,展榄没有印象。上次到医馆来的时候也戴着帽子,好像也没看到。打架,她看到过。
展榄听了后面两个女生的谈话,心思不禁飘远,台上主任的声音早已抛之耳后。
他好神秘,身上有种磁力,吸引着她去想着这件事。
“我们回到教室,我第一时间就开始往他那里望。他坐在后排趴着,哪怕教室里的声音再嘈杂,他也恍若未闻。
哦,对了,我忘了。他有耳鸣。小时候爷爷也曾经看过这类的病人。他们描述感觉的是就像耳朵里有一辆火车在跑,除了轰隆声,其他的声音都无暇顾及。
我听过那种声音,的确难受。严重的话,几乎整宿都睡不着。
他也是这样吗?所以他一到学校里就趴着睡觉。”
“好了,我们开始换座位啊。”
邓宇走了进来,拍了拍手,教室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来,每个人先出去等着,念到名字的人自己进来选。”
展榄走到门口时,突然被老邓叫住。
“展榄,你去叫叫陈列。”
邓宇朝陈列那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哦,好。”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展榄向后走去。
“喂,起来了。”
“陈列。”
她的声音不小,是一般人可以听到的程度。但她叫的人是陈列啊,他耳朵听力本来就弱啊。
于是展榄弯腰靠近,用手拍了拍他。
“陈列,起来了。”
真的,我觉得我叫他的时候真的特别温柔,不说假话。可是那厮被我叫醒之后还皱着眉看着我,一声谢谢都没说。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我也不能轻易原谅他不礼貌的行为。
不过,他是真的很帅啊,因为这次凑近了,看得清了些,脸上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
他穿着校服,没拉拉链,松松垮垮得套在身上。
“龚佐。”
...
“倪小红。”
“展榄”
“余思思”
“李行”
...
“徐成贵”
邓宇将人名陆陆续续的都念完了,展榄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中间大多被前面的那些人占完了。
余思思还是选择了和龚佐一块,不过这次是坐在在展榄的前面。
其他人呢,早就商量好了要和谁谁一块坐了。
最后一个了,徐成贵直接掠过他大哥,往最后一排唯一的位置坐去。邓宇念名字前,就叫男生把教室里多于的桌凳给搬走了。
展榄在班上熟悉的人不多,以前每回换位置都和李妍一块做的。
李妍走了,她也就一个人了。
有点小伤心。
我忘了,还有陈列没有进来。我当时正因旁边没有人而烦恼,趴在桌上怨天尤人。
忽然感觉到身边做了一个人。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是爷爷开的中药呀。
我抬头侧看,鬼知道当时我的嘴巴咧成啥样。
“喂,你怎么坐这儿了。”
我故作矜持。
“你看看教室里还有其他位置吗?”
他低嗤。
展榄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陈列左耳后面的纹身,像一道裂痕一直延伸到后颈。
触目惊心。
就像铺满雪的大地被雷劈开的一条口子。
嘶,他可真有个性。
班长陈锋站在讲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现在大家可以将自己的书搬到现在的位置了。”
我回到原来的座位,徐成贵跑来我的座位说。
“大哥,我可不是故意的哈。”
“怎么了,不是故意的怎么丢下你大哥我直接往后排窜。”
“哼。”
鬼才信他的话。徐成贵这几天异常的举动让她严重怀疑他又重新认了个大哥。
“我...”
他支支吾吾没说出啥。
“我明儿放学给你说吧。”
“为什么不今天说。”展榄反问。
“今天,有事。”
他朝后排一个方向看去。陆温迪坐在那儿,脚翘在凳子上,拿着指甲刀磨着手指甲。
展榄预感到,徐成贵的不对劲可能跟陆温迪有关系。
三班的倒数第二是徐成贵,倒数第一就是陆温迪。这俩是三班吊车尾扛把子。两人在这成绩上谁也不让谁。要不是这次陈列缺考,徐成贵就是倒数第一了。
这姑娘混道上的,平时在班上引起的舆论也非常多。陆温迪长相张扬,画着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浓妆,黑色眼妆,高马尾辫...
不知道徐成贵怎么‘招惹’上她的。
展榄回到位置,她瞄了眼旁桌,陈列的书很少,没她的一半多。
就几本教科书,还没有作业本。
“那个你要不要作业本,我给你几个?”
她凑近小心翼翼问。
“不用。”
这次他答得倒挺快。
“嘿,再怎么说以后要写作业的嘛。”
她说着拿了俩作业本给陈列,看他没笔还放了一只笔在他桌上。
陈列看了看她,“你们家人都这样?”
他望着她,眸子寒得像冰。
“嗯?”
展榄没听到。
“多管闲事。”
他冷冷的声音咻的一下进了展榄的耳朵。
他在说她和展林。
展榄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谁想多管闲事。你才多管闲事。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列淡漠的表情让她想揍他。
下次开药时得让爷爷把药开苦点。苦死他!
*
数学课下课,展榄拿着刚发的数学卷子,苦大仇深的看着那些题。
一旁的陈列出去了,是被数学老师叫出去的,不知道是聊什么。
从昨天陈列对她说,她多管闲事,展榄便没再和陈列说过话。她拿着笔转着,想想自己待会怎么开口说,她要去他家给他按摩。她找不着路。
还有她得先回家拿医药包。
陈列进来了,他的手里拿了张数学卷子,展榄猜是这次月考的卷子。
他一下坐在了椅子上,带下来的风中混杂着他身上的淡淡的味道。陈列和班上有些男生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难闻的烟味和酒味,是一股淡淡的香。
檀香吧。展榄想,展林有时会点上几根,在睡不着的时候安神。
展榄在犹豫,没想到旁边的人先开了口。
“喂。”
声音带着些僵硬。
“你找得着我家吗?”他的声音如蛊人心智的海妖般,低低的,透透的,毫无顾忌的闯过展榄的耳膜。
他随后又掀起眸子看她。阳光绕过展榄,恰好照在了他长长的眉睫上,耳后的纹身在阳光下,更加的明析。
清俊的侧脸,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静默地不像话。
他像一位堕落人间的天使。
颓废,无望,又充满生机。
展榄看愣了,眼神些许回避,摇摇头道:“找不着。”
虽然展榄在洛镇生活了16年,可是有的地方还是她没有去过的,比如说镇东边的陈家。
“放学校门口等你。”
“哦。”
还算他有点良心。
*
放学后,展榄和余思思正在奋力往校门处挤去。
“展榄,你今天怎么这么急呢?”
“往回不是要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你才回去吗?”
余思思被展榄拉着往前跑,人群中太吵闹,她的声音也被盖住了,展榄只听得到她在说话,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该死的陈列,放学后一下就没见了身影。
好不容易出了校门,余思思在大口喘气,今天被展榄拉着总算又体会到了跑八百的感觉。
展榄到处望,终于在小买部门口找着陈列。
他站在那儿,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双手揣进校服裤兜。旁边站着一个女生,校服外套被她抱在了手弯,高马尾。是她们班的陆温迪。
女生和他站的很近,手臂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陆温迪一直都在对他说话,从陆温迪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陈列和她挺熟,比她和他熟。
陈列也没有排斥,偶尔还会有回应。
余思思:欸,陈列和陆温迪认识吗?
展榄:不知道。
余思思:我觉得他俩认识也不奇怪。
毕竟在余思思看来,他们俩是一样的人,陈列打架被退学这件事在班上传的沸沸扬扬。
真的是一样的人吗,展榄来不及细想,陆温迪已经走入人群中了。
展榄:思思,你先走,我今天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回了。
余思思:哦,欸...
走近。
陈列先说,走吧。
“我要先回馆里拿药箱。”
“先去我家吧。”
展榄其实觉得在她家医馆里给他治疗也是好的,当然她也曾和展林提过,可是展林一下就把她回绝了。
依照展林的说法,因为这样会打扰他和其他老人家下棋。
回到家,门是关着的。她进去,轻车熟路的拿起柜子里的药箱。
毕竟是展林从小带到大的。医馆里会来很多病人,耳濡目染,虽然具体的药方还开不出来,但展榄能认识很多的药材和精通许多的穴位。
这些都是班上的同学不知道的,他们没问,展榄自然也没给他们多说,但是徐成贵是知道的。
只要展林给展榄说得够清楚,像这种按摩治疗的,针灸的,对于展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展榄读初中时,徐成贵1000米跑步脚扭了,再加上徐成贵的身体基数大,脚边扭得便更严重了。
进了医院许久都没好,有一次展榄将徐成贵带到了医馆里,展林下棋去了。
她模仿着展林给其他人治疗脚伤的步骤。
在徐成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了银针在他脚上扎了几针,拿着气罐往那一拔,里面的淤血直接全流出来。
徐成贵看到自己的脚一直流血,差点没晕过去。
那是展榄第一次尝试,而且还在展林没在的情况下。大概是徐成贵太重,所以体内的血液也多,流得血液多。展榄看以前展林给那些老人家拔的时候,也没流这么多血。
不过到这种时候了她也不慌,徐成贵在那吓得差点嘱咐遗言了。
一个心大,另一个也敢让心大的人来治疗。
等到展林下完棋回来的时候,徐成贵坐在凳子脸色苍白。
或许是血流多了,或许是吓的。
因为这件事,徐成贵躲了展榄两个多月。展榄给徐成贵留下的阴影比小时候看到奥特曼被怪兽打趴的情景留下的阴影还要大。
不过展榄的治疗方法还是对的,放了淤血,贴了药膏。不出半个月,徐成贵的脚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后来提起这件事,展林总拿这件事来开玩笑,说榄榄啊,不愧是他展林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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