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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春去秋来,龙族延城的城门大开,天鼋部落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龙族的第三座城池。天鼋翁修,天鼋族的新任族长,左袖空空荡荡,右手自他的副将天鼋克手里拿起龙延城城主的人头,所有天鼋族的士兵振臂呼喊。整整三天,龙延城里里外外灯火通明,扫荡、屠戮、抢夺,宛如炼狱!
麟部,麟夏炎收到龙族紧急求援,奉族长之命赶赴龙族,而麟春秀将兵力回撤至月河城附近。远在临凤城的麟秋然也是不得闲,拜会凤族的王室玄鸟部落,意欲结为联盟。可那玄鸟部落的族长,借病谢客,会面时间难定,惹得麟秋然碰了一鼻子灰,哼!凤部远离战火,偏安一隅,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为了一己之私毫无远见。在玄鸟部落待了三日,也算是给足诚意,第四日清晨时分,麟秋然便恨恨的带着亲卫离开。
一行人刚走出了几里地,便看到迎面来了一支骑兵,数量不过百人。有眼尖的士兵禀报,那好像是丹凤部的族旗。等双方靠近,在最前面的便是凤驰、凤骋姐弟。
丹凤部落要想强大,单靠那几处贫瘠的牧场,是不行的,唯有借助外力,而这外力在尊卑有序的凤族,又岂是易事,谁又会真心帮助一支低劣的没落氏族呢?凤驰一直在等一个机遇,她深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得知麟秋然来找玄鸟部落时,她用了整整三天说服族中长老,也得亏她在‘御马节’的表现,得了不少年轻一辈的崇敬。他们愿与麟族结盟共抗天鼋,以此来获得麟族土地上的牧场。
她带来的近一百人,皆是部落中的佼佼者,精于骑射,人数不多却是她能带来的最多最好的了。“好好好”麟秋然抚掌连道了三个好,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不久后便将丹凤部族的人编入军中,输送到东边战场归于麟夏炎麾下。
暮秋,正当是粮食大丰收的时候,而灰岩城城外一片疮痍,农田村庄毁坏殆尽。几场大战,城堡之上的黑麟旗依旧迎风飞扬。百里之外的天鼋族军营,帐篷林立,主帐里天鼋衍再次召集军中将领,准备发起最后一击,一定要在入冬以前拿下灰岩城,他们的粮食所剩不多了。
粮食匮乏又岂止是天鼋衍,灰岩城城内粮食也仅够几日了。孤城无援!早在大战开始前,麟冬烈就撤离了领地里所有的百姓,背水一战。天鼋族的攻势远远超过预计,而本该驰援的麟春秀,兵力回撤至月河城附近,麟夏炎在东边支援龙族抵抗天鼋翁修,陷入鏖战。
入夜,灰岩城城内,麟冬烈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清点人数,不到千人,城池是保不住了,弃城在所难免,麟谦也将所剩无几的粮食摆在了众人面前。麟冬烈下达最后命令,麟谦率领亲卫将姬羽修送回月河城,而他会带着剩下的人直扑天鼋族营帐取天鼋衍首级,以命换命,同时也为撤离的人员争取时间。这是入冬前的最后一战,或者说是北部战场的最后一战。
“我不同意!”最先反对的是姬羽修,从去年秋天随麟冬烈来到灰岩城,不过一年,姬羽修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抱着剑躲在一边的女孩了,军营确实是最好的历练。“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生死共行。身旁的女孩一脸的坚定,“可你是麟族未来的共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龙敖劝诫道,他不想看到姬羽修就此陨落,大家心里都清楚,此路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就算战死,也绝不龟缩人后,如此才配当大共甲”。
易魁大陆以西,原本安逸平静的月河城,笼罩着丝丝不安。战事起,麟春秀率兵回防,各地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传来。这天,麟秋然带了亲卫匆匆赶来,姬洛言有要事相商。书房里,姬洛言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她和麟秋然两人。
姬洛言近一月未收到灰岩城任何奏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姬羽修依旧还在灰岩城。“什么?!你要去灰岩城!”麟秋然刻意压低了声量,“对!”姬洛言坦然道,“你这不是添乱吗,族长知道这件事情吗”“不知道,如今灰岩城是一座孤城,没有任何援军,羽修怎么办?”“冬烈大人应当会弃城了”麟秋然分析道,“那他们怎么办?若无人护送或是接应,怎么平安回来?”姬洛言焦急万分,无论如何她都要去。
于情于理,麟秋然都应当走这一趟,可事实上现在能抽调的兵力廖廖百人,若是人接不到说不定会把自己搭进去。正当麟秋然还在犹豫,姬洛言开口道“若是你与麟冬烈易地而处,麟冬烈会对你置之不顾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麟秋然抬头看向姬洛言,“四大领主护卫麟族,若少了一主,秋然大人以为何?”自从大共甲离世,四大领主私底下隐隐有了两两交好的形势。麟冬烈与麟秋然,麟夏炎与麟春秀,两派政见有所不同。
麟秋然不是傻子,姬洛言虽未明言,但既已提及,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麟冬烈,他得保住。“愿意听候姬大人差遣”麟秋然道,“事不宜迟,麟大人还是立即去准备吧”姬洛言不由松了一口气。“大人,可将羽修大人的蛮萨奴带上,以便不时之需”麟秋然补充道,“好”姬洛言应下。
云水村,溪河畔。
天鼋裴正在浣洗衣物,“袁裴,袁裴”麟梦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天鼋裴闻之,抬头看了过去。说来,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姑娘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彼时,她被麟梦救起后,就一直呆在云水村养伤,想着伤好了,偷偷回天鼋部落。直到天鼋部落有消息传出,部落的大君病死,三个王子争夺大君之位。登上生死台,两个殒命,有一个断了臂却活了下来成为新的大君。易魁大陆战事起。
天鼋裴不在乎谁生谁死,谁是大君,她的母亲本就是曾经先大君王帐的一位婢女,后来有了身孕,生下了她,因为是个女孩,根本不受待见。说来,病死的是她的生父,那些王子还是她的哥哥。若不是她的年纪刚好,若不是与凤族联姻,她甚至没有公主的名分,更别提她的母亲。她只想逃出来,再带母亲离开天鼋部落。突如其来的战事,阻拦了天鼋裴回去。
在云水村,天鼋裴不敢以真名视人,为自己取了袁姓。道是,自己本是住在天鼋族与龙族交界的村落,自己的哥哥失手杀了人,她被仇家盯上,与哥哥失了联系一路逃命至此。麟梦自悬崖将她救起后,瞧着她无依无靠,便收留了她。麟梦母亲早逝,也不知道父亲是谁,这是麟族的传统,并无父子关系。她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如今还多了一个袁裴。
麟梦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在天鼋裴身边蹲下,帮她洗着“袁裴,我听村长说,过不了多久咱们村要往西边撤离了,夏炎大人的命令也就这几天,那天鼋族打到了麟族边界了”,闻之,天鼋裴手上动作一顿,定定的看向麟梦,似乎是在确认,后者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会跟我们走吗?还是北上找你的亲人?”袁裴早就想去北边找她亲人了,麟梦是知道的,若不是这场战事,唉!其实麟梦是舍不得袁裴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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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白纸黑字的文字,也是可以表达色彩的。丹凤族凤驰,丹:暗红色。不像正红色那么明艳,譬如凤驰:隐忍、倔强、内敛、带着一丝丝的灰暗;譬如姬羽修:是金色的,尊贵、骄傲、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