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金光]曼怛罗观影同人

作者:黥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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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缘由



      正气山庄的厢房内,藏艳文死死捏着史镜人的手,脸色黑如锅底,一旁衣川紫时不时瞟来微妙的眼神,更令他心底暴躁!
      ……史、狗、子!
      你给我赶快清醒!交换回来!
      实在受不了这种眼神打量,藏艳文面无表情地迅速走出房间,熟料,外面的气氛更加热闹,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看到他来,众人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打招呼,但那心虚的模样,一眼见底。
      不、应、该、啊——!
      藏艳文恨不得仰天大吼,却只能端着僵硬的微笑,朝众人颔首示意,然后加快脚步离开。
      而待他一走,身后又立刻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

      俏如来正带着冥医赶回,看到水幕上最后出现的画面,不由目光一呆,又很快回神清醒,同行之人则是一副下巴惊掉的模样。
      “啊这……?”
      “异界之事,无需置喙,无名的身份来历我们尚未清楚。”
      “也是,惊讶太早,惊讶太早哈。”

      迈进山庄大门,俏如来感受到众人异样兴奋的情绪,不动声色,带着冥医径直走入后院,正巧遇上同样前来的雪山银燕。
      “银燕,不要在意水幕上的内容,无名不一定就是爹亲。”俏如来宽慰道。
      “啊?大哥,我并没有在意啊,”雪山银燕挠了挠头,憨憨道,“爹亲不是在我们身边么?”
      “哈,是我庸人自扰了。”俏如来释然一笑,与雪山银燕一同进入房内。

      “织命针!”
      冥医双手运转如飞,几番操作,稳定伤势,最后以银针刺入史镜人心脉,开口道:“我已经替他清除体内所积的淤血,并用护心针保住了他的性命,只不过……”
      “怎样了?”藏艳文急忙问道。
      “他不会醒来了。”冥医回答。
      “你说什么?!”藏艳文不敢置信。
      “护心针虽能保他不死,但他身上的伤并未因此痊愈,现在的藏镜人虽然还活着,但是与一个死人无异……”

      而在冥医为藏艳文解释史镜人的伤势之时,苦境,诡异霖林,则出现了一道嚣狂的霸道身影,正是——天之厉!
      天之厉看过水幕内容,虽不知画面上是真是假,但为除心头后患,暗中来到此地确认素还真的生死。
      “呃……啊……!”
      痛苦的呻吟在密林中哀呼,异茧中流淌出鲜红血液,竟是万虫撕咬!
      看着凄惨万分,生机已黯的清香白莲,天之厉伫立片刻,原本打算出手的掌心收回,冷笑一声,袖手离去。

      史素二人皆遭重创,气运正值低落谷底,又逢清香白莲生死关头,神魂不稳!
      值此之际,在九界与苦境的间隙之间,虚空中,一段若隐若现的锁链窸窣响动,两端各自伸入一个世界,将两位天命之子的神魂牵引而来!

      “嗯……?”
      苦境的时间城内,时间城主感受到异样,眼中不断闪过时间的虚影——过去,现在,未来。
      “原来如此……因果之力吗……?”
      时间城主促狭地笑了笑,“素还真啊,因果真是送了个大礼给你啊……”

      素还真还不知道自己遇到了怎样的惊喜。
      毒虫的暴动撕咬令他痛苦万分,冷汗淋漓,连日的不眠不休令他精神已到极限,恍惚中,他听见锁链的声响,自己好似被一双手臂拥入怀里,温热的肌肤贴合着自己,有人在耳边低声喃道,“世有怪谈,子虚乌有,过目既忘,你可明白?”,意识的迷离令他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觉这一片温暖令他眷恋,舍不得放开。
      史艳文迷迷糊糊间感到自己在被亲吻,有灼热的手掌沿着他的脊背滑下,他想要清醒,但身躯好像另有人操控,双臂不由自主地缠上对方,酒水被哺入口中,辛辣的滋味令他也昏起头来……

      这是一个若虚若实的异域空间,由因果之力构筑而成,两位天命之子的神魂被牵引至此,受因果影响,似梦似醒地感受了一番因果链主人原先的经历。
      这段残缺的因果,本属于一位圣人,被打散后无意间落到此处,因为感应到相似的世界,便本能的将两个世界联系起来,力量的映射,便是水幕的出现。
      一切才刚刚开始。

      “素还真,你该醒了。”
      一声低唤,惊醒了沉醉梦中的清香白莲,神魂瞬间回归,素还真发现自己的伤势已经好转大半,也不再受困于毒茧,他正身处于一个奇异的未知秘境,处处可见时光的缩影,而唤醒他的那人,一头粉色绾发,肩配珍珠坠饰,看过来的深红眼眸中带着几分玩味与调侃。
      “敢问阁下是?”
      “时间城主,驻日擎月陵光君。”
      自我介绍完毕,时间城主促狭地笑了笑,问道,“感觉如何?”
      “素某已经没有大碍,多谢城主救命之恩。”
      “嗯……是我救了你没错,但你的伤势可不是我医好的,”时间城主玩味笑道,“是双修的功劳……”
      双修……?
      素还真听到此话,表情一愣,看了看自身的衣物,血迹斑斓,尘土污浊,应是开玩笑的吧?
      “神交……”
      时间城主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
      想到之前做的那场迷梦,素还真顿时无言,宛若石化。
      “……
      ……
      ……
      罪过啊……”
      半响,素还真抬起右手捂住了脸颊。

      而此时,绮梦的另一个主角依旧昏迷着,尚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西剑流被关押在正气山庄数日,中原看似已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
      既然敢占神蛊温皇的便宜,自然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还珠楼的杀手们潜伏在人群中,处处挑动中原群侠对俏如来的不满。
      终究是太过善良,太过年轻,俏如来选择放走西剑流众人,只留下将死的祭司与柳生鬼哭作为罪首伏法。
      就在群侠激愤之际,宫本总司现身担起罪责,武林再度起风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俏如来正想着该如何化解众人对师尊的仇恨,又听闻有神秘势力到处灭门中原风水堪舆世家,同时石敢当前辈失踪,魔之甲赝品来历成谜。
      各种事情积压而来,还有中苗之仇,神蛊温皇,小空、藏镜人的伤势……
      林林总总,千头万绪,俏如来便带着这些烦恼来到琉璃树下,凝眉思索该如何面对将要出现的人。

      同一时间,藏艳文也来到还珠楼,欲向神蛊温皇打听无根水与鬼头菇的消息。
      “真是稀客,久违了,史艳文,请坐吧。”
      “久违了,亲眼见温皇你没事坐在此,艳文真是万分的惊讶与欢喜。”
      两人虚伪客套,几番言辞机锋,才在凤蝶的奉茶下收敛试探,进入正题。
      “史君子远来还珠楼,莫非也想与还珠楼生意往来?”
      神蛊温皇摇了摇羽扇,开口问道。
      “艳文来此,非为杀人,而为救人而来,是想借助温皇你在医学上的博闻广识,为我一解迷津。”藏艳文端着茶杯说道。
      “哦?能让史君子找到苗疆来,想必不是简单的问题。”
      神蛊温皇拖长语气,内心各种猜测。
      “鬼头菇以及无根水,请问温皇可有任何印象或者线索?”
      藏艳文放下茶杯,认真地询问道。
      温皇正待回答,突然天空再现水幕!
      两人默契地暂停交谈,一同抬头观看——

      “好友,你瞧我,好看吗?”
      素还真脸色难看地问一线生道。
      “你脑子烧坏了?”
      一线生上下打量他。
      素还真默了默,道:“劣者有个大胆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一线生连忙道,“你什么想法都没有!别想东想西的,隐居了一百多年,别又轻率地往山下跑,外面不安全得很,你得对自己负责……”
      他话还没说完,素还真蹭一下立了起来,目光深沉地盯着他。
      一线生被他那模样吓住了,“你怎、怎么了?我身后有东西?”
      “不,”素还真哑声道,“你说得对,我要负责……是我过于轻率了。我应该负责,去找他。”
      “哈?”一线生听得云里雾里。
      素还真没有理他,身若流光,向着江浙之地化光离去。

      “……”
      “……”
      藏温两人对视了一眼,诡异地静默了几息,神蛊温皇才轻摇羽扇,面带讶异道,“负责……?”
      那微妙的语气,那虚假又做作的表情,令藏艳文暗暗捏紧了拳头,“温皇说笑了,艳文倒是很好奇,另一人口中的隐居一百多年是何意?”
      “看来少年人不止外貌所显示的年龄,身居‘琉璃仙境’,莫非当真是仙人?”
      神蛊温皇饶有兴致,两人继续看下去——

      少年人化光来到江浙之地,先是寻了花魁打听无名的现状,然后往水边草庐寻去,站在一棵冠若蓬盖的黄果树后,隐去气息。
      无名傍晚时分方才出门,而后转了个弯,到后面的温泉池旁洗漱。
      少年人面色尴尬地往后一躲,盯着黯淡密林,耐心等待。
      沐浴的声音响了很久,无名却还未出来,少年人终于忍不住探头一看,却见对方伏在池边不动,手指深陷进泥中!
      素还真立即意识到不对,那股走火入魔的狂乱真气几乎将温泉水烧开。他惊得倒吸口凉气,一时也顾不上避嫌之说,一步十米,眨眼已抓住无名的手臂将人拽了起来,扯下披风盖在人身上,抱起来就往草庐里走。
      “前辈?”
      草庐里有很多宣纸,有的铺在地上,有的挂在墙上,写的都是“静心”,可见无名这些日子并不平静。

      正气山庄内,史艳文意识随着水幕的出现而苏醒,看着宣纸上数目众多的“静心”,莫名想到之前所做的那场莲香绮梦,顿时倍感羞窘,同时又不由十分庆幸,他现在是史镜人。
      只是……
      要辛苦胞弟替他多担待了……

      藏艳文皱眉看着画面上无名居处的条件——
      墙角的书架摆放得十分整齐,却像是很久没用过,上面摆满了字迹凌乱的宣纸,看样子像是很早之前所写,故没有桌上那几张稳重;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边角都压得像是木板夹过,没有一丝皱褶,然而却有些过于工整,甚至刻板;
      地面有两个破碎的酒坛,窗纱遮得严实,却不难看出被打断的窗柩。窗柩没人收拾,或许是觉得无此必要。
      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却又缺了几分人气。
      这里没有生活的气息,满是凌乱和孤寂。
      史艳文作为世家子弟,虽不好奢靡,却也追求舒坦,怎么会让自己过得如此潦草?
      所以,果然是出事了吗?
      想到无名之前曾述说的关于自身来历,亲友已尽、异域他乡,突逢变故、划破空间,若所言皆是真,那到底是何种变故,竟让史艳文沦落至此?
      而这个水幕上的隐者无名,与现实中的史艳文,又是同一人吗?
      若是……
      那这个未来,对他何其残忍……

      罗碧自然想不到,他心中的担忧,正是史艳文原本未来的命运!
      天道无常,衍生四十九而遁去其一。
      九界已注定成住坏空,然而并非没有希望,这一线生机,就落在未来的因果上。
      冥冥之中,一个偶然,生成必然。
      这段残缺的因果散落之时,无意间,溯回了时空,来到九界尚未毁灭之时,在这个时间点上,就形成了新的世界,新的时轨,自此,命运出现岔口,一分为二,一条仍走向原本的毁灭结局,一条重获新生。

      “因生果,果成因,因果之力,当真奇妙无比……”
      时间城主注视着水幕,心生无限感慨。

      而在琉璃树下,青衣书生默苍离刚刚提点了俏如来几句,定下三日之约,便见异象出现。
      “啊!水幕……”
      “安静,观看。”
      冷静的语气打断了俏如来的惊呼,看出对方不欲多言,俏如来乖巧地闭口站到一旁,默默看起水幕上的内容。
      若说前面还能够保持淡定,当看到无名走火入魔,陷入昏迷时,俏如来再也忍不住,面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爹亲……”
      虽然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血缘的牵绊却早已令他在内心深处将无名与史艳文等同。

      画面上,素还真拿被子将人卷起来,辅以内力驱寒。
      至中夜之后,无名才慢慢放松手脚,缓解了症状,那张脸却还是烧得通红。
      清晨时分,无名终于清醒,谁知入眼便是素还真凝神的注视,一惊之下,便要起身远离,素还真却牢牢按住他的肩膀,“等等。”
      无名看他片刻,眼中竟带上了几分莫名怜悯。
      “你不该来的,我已经……警告过你。”

      “这是,一夜风流后反悔了?”
      明显看出了无名的态度不对劲,但神蛊温皇偏偏要撩拨藏艳文的神经,心里却在思索着——
      天火……
      龙泉……
      莫非两人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局……?

      “温皇说笑了。”
      藏艳文看着对方欠揍的模样,十分手痒,可惜偏偏不能动手,只好随口敷衍。
      温皇思索的问题他当然也有想过,但他终究不是史艳文,猜不出这怜悯背后的深意。
      莫说是他了,就是史艳文本人,此刻也看不清画面上自己的心思。

      水幕中,素还真神色严肃,话说得相当艰难,“我与前辈相处日短,但对前辈十分敬重,不敢唐突。那日素某犯下大错,不求前辈能够原谅,只希望前辈莫要因晚辈伤了自己。”
      无名仍未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逐渐添了几分冰冷。
      素还真无论他作何想法,但将自己心中想法一概吐出,续道:“前辈若有处置,素某一概承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人已松开无名的肩膀,退后半步,单膝跪地,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无名却坐起来,仍旧只是凝视着他。
      房中气氛越见压抑,明眼人都能感受到无名快要失控的怒气,那拽着棉被的手指都在泛白。
      无名猛地抬手,却是一掌打在素还真身边。
      厉风刮伤脸颊,素还真却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无名,“前辈不杀我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
      史艳文感受着自己心里的憋屈,以及怀疑——
      当初只是一时冲动,少年亦非迷情之人,牵寻自己,只怕另有算计。

      画面上,但见无名皱眉许久,沉重叹息道:“我这前辈当得刻薄,让你失望了。你有所需,在下自会相助,要我离开此却是不能。”
      他扶人起来,手掌贴着素还真的脸颊,目光幽深,语气低沉,“你出山时机未至,天命未达,站起来,回去,莫要在外耽搁……你我之间,不该有此因果,快走!”

      无名如此反应,实在很不对劲。
      智者们迅速思考着,若是无法接受,那么,无论是愤怒斥责,还是厌恶驱赶,亦或者冷漠拒绝,都不该用上“快走”二字,就好像……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暗处蛰伏着,将要随时噬人而食?

      作为旁观者能够看出异样,作为当事人却只感苦涩——
      “素还真并非利用而来。”少年人心下涩然。
      “那是为何?”无名仍旧平静地看着他。
      素还真挡住了窗口而进的光线,屋里的灯光摇曳,豆大的烛火洒了一片愁云惨雾般的光芒在无名身上,素还真目光紧盯着他,心里狂跳,“前辈,可是玉圣人史艳文?”
      无名猛地闭上眼,背后刷下冷汗。
      “你,不该问的。”

      如此反应,虽未言明,但已变相地承认——无名,就是史艳文!
      “史艳文!真的是史艳文!”
      “真的是史君子?!”
      “不是藏镜人?!”
      “蠢!那一看就不是藏镜人好吧!”
      “可史君子怎么会是下面的?!我不相信!”
      “什么上面下面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别管那么多!史艳文他以后修仙啦!想想龙泉灭天火那气势!史君子以后还会回来九界吗?!我想拜师!”
      “真的是我们世界的史艳文?为什么叫做玉圣人啊?”
      “也许是苦境那边的新称号?毕竟史君子这么英武不凡又仁义正派~当得起玉圣人的名号啦~”
      ……

      “史艳文……”
      素还真低低念着这个故人的名字,莫名想到之前的迷离梦境,虽然尴尬但还是开口问道:“敢问城主,不知此前与素某……相会的那人,可也是史艳文?”
      这个史艳文,自然是指的异界的史艳文。
      “既然已猜到他的身份,你打算如何?也想赔罪?还是想负责?”
      时间城主调笑道。
      “这……”
      素还真汗颜,毕竟占了对方的便宜,总不能若无其事。
      “别想了,你与他分属两个世界,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真人都犹未可知,”时间城主突然冷漠道,“这段因果太脆弱,虽然暂时联系上两个世界,但不知能坚持到几时,一个世界的命运岂是那么好改变的?水幕的出现已是极限,新的时轨虽然诞生,但在没有走到特定的关键点前,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届时,与水幕相关的一切都会消失,史艳文将重回原定的命运。”
      “原定的命运?”素还真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看吧,水幕上展示的就是他原定的命运,这是一个可怜人……”时间城主轻声叹息。

      画面上,花魁娘子携夫君看望两人后离去,又隔半日,素还真终于还是决定开口,“玉圣人……”
      “你不必把我与这个世界的史艳文混为一谈,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话一说完,史艳文将所有宣纸卷起来放进纸筒中,瞥了眼素还真,道:“我的来历也并未作假。”
      素还真看着那张侧脸,思绪却不由得飘远了。
      谈无欲说龙泉剑乃史艳文所有,而史艳文之前说龙泉剑中英灵都是他的部署,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你什么时候离开?”史艳文问他。
      “离开?”素还真回神。
      史艳文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难道想留下?”
      素还真忙端正神态,到底还是将史艳文当成了前辈看待,或是心有愧疚,总之语气甚是小心,“就……这样走吗?”
      史艳文按住书桌,语气近乎严厉,“你到底想怎么样?素还真,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心绪翻涌之下,史艳文闭眼长吸口气,语气缓和,“既然是意外,便当它没有发生过,忘了便是。”

      “啧,天真的史君子,这小哥一看就是刚刚开荤,肯定食髓知味了,怎么舍得走~”
      女暴君刚刚解决完一个风水堪舆世家,点点红唇,颇有经验道。

      果然,画面上素还真虽转身走到门外,却始终未曾离开,倔强的守着,心志颇为坚定。
      如此三日,史艳文终于受不住了,他推开门,来到素还真身后,“你为何还不离开?”
      素还真听他语气不对,心中颇有些失落,“待你大好,素某自会离开。”
      “艳文很好,”史艳文抿唇,“无须担忧。”
      “嗯。”素还真颔首。
      史艳文愣了一下,心虚道,“素还真,那只是意外。”
      素还真无奈,起身回头,打量他发白的面色,喑哑道:“你若不愿见我,素某便站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便是。”
      “素还真,”史艳文再次郑重道,“那是意外,你不需要‘负责’,你何必留在此地让人……”
      最后几个字史艳文没说出来。

      “啧,意外意外,不先起意,又哪来的外?口是心非的男人~”
      姚明月虽不清楚内情,却神奇地语中了事实真相,看着画面上的内容,娇笑道,“这朵桃花,看来史艳文是要躲不掉了呢~”

      只见素还真目光深邃,往前走了几步,“前辈可是觉得素还真在故意激怒你?”
      他这一下靠得近了,史艳文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两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想多了。”
      素还真暂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出声。史艳文却恼羞成怒,什么也没说,往后面的温泉池走去。
      素还真想要跟他说话,史艳文却一回头,语气危险,“你要跟来?”
      “不,”素还真脚步一定,“素某只是活动活动。”
      史艳文危险地眯眼,“在何地活动?”
      素还真道:“就在此地。”
      史艳文扯了下嘴角,算是警告,才又离开。
      又过了七八日。
      史艳文换了身衣服,来到素还真身边,静静看了他三个时辰,最后沉声道,“你不要后悔。”
      素还真握紧拂尘,矜持地一点头,“劣者不会。”
      “那走吧。”史艳文深深看他片刻,“记住你今日的话。”

      水幕到此结束。
      琉璃树下,默苍离擦了擦镜子,突然开口道:“看出了什么?”
      俏如来猛地一惊,方才从画面中回过神来,“他们……决定在一起了……?”
      “……”默苍离窒息了一下,“回去,三日后再回答这个问题。”

      这厢俏如来满怀心事地离去,那厢藏艳文只觉尴尬得想杀人!
      最想杀的就是面前这个摇着羽扇一脸愉悦的家伙!
      “不知温皇有何见教?艳文洗耳恭听。”
      别笑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哈,见教没有,就是对史君子的转变有些疑惑。”
      这正是罗碧也感到十分奇怪的地方——
      史艳文是什么样的人?端方君子,正直仁义,在某些方面的原则那是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肯妥协,这样的人会以情惑人?天塌下来都不可能!但他却接受了素还真的心意,明明之前还在百般抗拒。是被少年人的真情打动了吗?不是,这更像是顺势而为。
      又有之前天火突降,素还真前来寻龙泉灭火,令人不得不怀疑,史艳文是否在布局,一个刻意接近素还真的局。
      “什么样的局面,需要史君子放弃原则,算计人心?”
      温皇开口,是问人,也是自问。
      想到画面上史艳文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戒备,神蛊温皇垂下眼眸——或者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竟能逼迫史艳文至此……

      当日的讨论,最终以无言结束,藏艳文拿到鬼头菇与无根水的情报,带着几分心慌回到正气山庄。
      看着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孪生兄弟,藏艳文重重地叹了口气,低骂道:“史狗子!关键时刻只知道睡!你知道老子替你背负了多少吗?!”
      话刚落,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雪山银燕推门而入。
      雪山银燕先前一直不满父亲只惦记着藏镜人的伤势,而漠不关心二哥小空,但自从被俏如来开解后,想到自己与二哥也是分隔多年,再次重逢,将心比心,觉得自己态度不对,便来此替父亲探望藏镜人,以尽孝道。
      “父亲?”
      雪山银燕没想到竟会见到数日不见之人。
      “银燕,你怎会来此?”
      藏艳文温和地问道。
      “我见父亲多日未归,藏镜人这里又不能没人照顾,就过来看看。”
      “银燕,你有心了。”
      藏艳文颇为感动,又道:“此次回来,为父只能暂待片刻,待会就要动身,藏镜人这里,就要拜托你了。”
      “父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雪山银燕说完,欲言又止地看过来。
      “怎么了?”藏艳文奇怪道。
      “父亲……”
      雪山银燕犹犹豫豫地开口,“虽然你没有言明,但母亲其实早已找过我们,告知了你俩私下合离之事,如今她过得很好,所以……若是父亲你以后有了心悦之人,也不用有所顾虑。”
      “……!”
      藏艳文大受震惊,没想到竟然听到如此私密之事,史狗子被自己老婆甩了?!
      想到自家的悍婆娘,虽然两人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但至少从来没提过合离二字。
      知道某人比自己惨,罗碧心里顿时舒坦了几分,想起这段痛苦的婚姻也不再那么逃避。
      “银燕,你是个好孩子。”
      藏艳文看着这个孝顺的孩子,欣慰地笑道,谁知对方突然磕磕巴巴地冒出来一句,“就、就是男人、也没有、关系。”
      “……”
      不、应、该、啊——!
      藏艳文几乎以逃离的姿态离开了正气山庄,专挑小路赶往苗疆北地,他不想再遇见任何人!

      翌日深夜,尤家庄外僻静之处,俏如来携雪山银燕,假扮神算妙星子,欲引灭门凶手入局。
      莲足轻踏,来者竟是——女暴君姚明月!
      “原来是你们啊,俏如来,这招引邪出洞,阴沉不下你的叔父啊~”
      “原来你就是灭门血案的凶手!女暴君,你好狠毒的心肠!你要找九龙天书有什么目的?!”
      “虽然有智慧,却是鲁莽,既然知晓九龙天书,那……也不能留下活口!杀!”
      一声令下,苗疆士兵立刻扑杀而来,而俏如来这边也并非势单力薄,中原群侠自埋伏处冲出,双方瞬间交战成团!
      毕竟是有心算无心,即使女暴君武力高强,苗疆之人寡不敌众,愈见吃力。
      就在战局接近尾声之际,天空再现巨幅水幕!
      “哎呀~来得真不是时候~看来我们要暂时歇战了呢~”女暴君捂嘴娇笑,“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中原的领袖人物史君子呢~”
      俏如来看着对面只剩下三三两两的苗疆杀手,心知众人留不住女暴君,便也默认了停战观望。

      画面上,时间明显已过数日,史素二人坐在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上,悠闲穿过一座大镇。
      经过闹市时,一位活泼的胡人美女走上前来,与史艳文搭讪了几句,因为不太熟悉中原的语言,遣词造句令观者啼笑皆非。

      此时,苦境西漠深处,一座朴素的宁玛庙宇内,有位中年的僧人面带讶异地看着水幕上的胡人美女,喃喃道:“母亲……?”

      马车慢慢出了大镇,从清净的旧官道上转个弯,入了羊肠小道,在一处密林中停留了一会儿,又上牙道。
      此时素还真突然收到一线生的来信,说东南方向出现了一处堡垒,所见之人皆受迷惑,即入难出。
      察觉到信中有异,素还真迅速拉着史艳文前去救人。

      将至堡垒时,马车自行离开,素还真看看山上等着的人,转身问史艳文,“身体恢复如何?”
      史艳文也察觉到异常,“你想就这么上去?”
      “好友还吊在树上迎风招展,素某再多耽搁一刻,日后便要被嫌弃薄情寡义了。”素还真苦笑。
      史艳文看看那堡垒,目光一闪,“我助你一臂之力。”
      素还真微微一笑,转身扶摇直上,转眼来到老泪纵横的一线生面前,见他那把长胡子都被风吹得打结,顿觉好笑,“好友,几日未见,风度有失啊。”
      一线生叫苦不迭,“素小子,你快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可以,”素还真看向他身后,“就怕那只长箭会贯穿你的心脏。”
      一线生一惊,拼命扭头往后看,果真看到一只长箭,也随着他身体的摆动调整,好像带着意识似的。

      “哎呀惨惨惨!老屈你怎么这么惨!”
      秦假仙幸灾乐祸地惊呼,得来屈世途一个白眼,“哼!肯定是被素小子连累的!”

      素还真观察完现场,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史艳文停在枝头,手上竟然出现一把琉璃璀璨的弓箭,箭锋锐利,真气浩荡。
      史艳文拉弓,成箭,对准堡垒,衣袂游动,吴带当风,发起波澜。
      “救人。”史艳文言简意赅。
      素还真再无顾忌,收了拂尘,取下长剑,剑才出鞘,剑气已冲凌霄。

      “哎哟!真是不知道心疼老人家!”
      屈世途看着画面,痛心疾首道。
      只见水幕上一线生不过片刻傻眼,人已经往下坠落,他刚想大叫,嘴巴还未张开,素还真已提起了他的衣领,凌厉的飓风刮得他胡须扑脸,老泪一度纵横,待落于地面才唉声叹气的大呼侥幸。
      “哎呀老屈,算啦算啦,这不是虚惊一场嘛,免惊免惊啦!”

      九界这边,俏如来担忧地看着父亲张弓与堡垒对峙,堡垒上的箭若隐若现,同他针锋相对了不知多久,终于慑于其威消失不见——
      史艳文这厢收了手中的箭,琉璃光点化成一丝收入眉心,那厢,素还真正同一线生说话,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静观默察着史艳文。
      “怪我功力太低,不过好险对方的目标不是我,幸甚。”一线生放松下来,对着两人苦笑。
      “好友这话说得劣者好生伤怀,”素还真戏谑道,“难道目标是我,好友比较宽心?”
      “那当然,”一线生直言不讳,“毕竟你比我生机大多了。”
      史艳文笑了笑,看看后面的堡垒,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此地不宜久留。”
      几人遂改道,回了琉璃仙境。

      若说之前对父亲是担忧,看到接下来素还真的反应,俏如来蓦然惊觉,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史艳文本要告辞,素还真却将他推进卧室,耐人寻味地打量起来。
      “你还有事?”史艳文剑眉似蹙非蹙。
      “艳文知道那堡垒的来历,”素还真毫不迟疑地上前,似有几分困惑,“那支箭竟不对你动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他走近几步,史艳文绕开他,道:“不过偶然见过,艳文并不知道内情,既然你已无事,我也该……”
      “告辞”二字未出,素还真的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史艳文眼前的门。

      “素还真,”史艳文停住脚,“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素还真见他没有回头,也不介意,索性更加上前,几乎将他按在门上,轻声在他耳边说:“巧合出现一次尚可解释,两次就未免太多了。”

      异火……
      堡垒……
      俏如来垂眸想着史素二人相识的过程,每次都是需要爹亲出手,每次都是这么巧合,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莫非……爹亲是在刻意接近素还真?

      “哎呀呀~史君子这牺牲可真是大啊~奴家倒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女暴君突然出声,俏如来回神看去,惊见水幕上出现难以置信的发展——

      史艳文并不解释,闭了闭眼,“我能说的,已经尽数告知于你。”
      “便是你不知,也定然与你有关系,”素还真思量许久,抬起的眸中充满了对史艳文的探究与好奇,“前辈,能留下来吗?”
      史艳文略微回头,嘴唇却不小心擦过对方。
      下一瞬!素还真一把抱住了史艳文!

      水幕这时候突然模糊了一下,再次清晰时,素还真正将人抱向床榻。
      史艳文不见丝毫慌乱,静静地凝视着少年。
      “想清楚,”史艳文伸手勾着素还真的下颌,意味不明道,“年轻人……再想想。”
      素还真的回应是将人压在被褥上,以唇磨蹭着雪白的颈,见史艳文没有反应,又当下换上热吻。
      史艳文蓝眸微动,终于拔出自己的发簪,卸下银冠。

      画面黑了下去,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啧啧啧,史君子调情的手段不输奴家啊~”
      女暴君娇笑着,趁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纵身离去!

      俏如来没作理会,捏紧佛珠,嘴唇狠狠地抿着。
      若是两情相悦,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若是……若是有人逼他呢?爹亲与素还真的相遇明显是一个局,这个局竟然需要爹亲搭上自己?爹亲绝不是轻浮放浪的人,如此折辱……肯定是有人胁迫于他!
      想到这里,俏如来冷下脸,面无表情地与众人告辞,百武会群侠看着盟主冰冷异常的模样,也不敢多做打扰,与一头雾水的雪山银燕返回驻地。

      而远在苗疆北地,藏艳文站在北竞王府的大门外,顿时不想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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