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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
施愿从门口推了一个购物车，程错趁着这个机会走在施愿旁边。
“要买什么？”程错问。
施愿似乎也没想好要买什么，没有回答程错，而是反问他。
“冰箱里有什么？”
程错很自然地回答：“不知道。”
“……”
施愿被噎住。
她上一次去邻桉苑做的菜最多吃三天，里面的水果如果每天都吃的话到现在应该已经连果皮都不剩了。
施愿无奈叹气，“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施愿了解施望的口味，就算做了他不爱吃的菜也无所谓。
程错就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程错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不吃的东西。
就像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拿到客人的点餐，结果是一张白纸，有再好的厨艺也会犯愁。
“糖醋大虾。”
程错突然说话让施愿蒙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冲他问了句：“什么？”
“你不是问我想吃什么，糖醋虾。”
施愿转着眼球思考了下，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吗？”
“没了。”
施愿垂下头若有所思。
“那先买点青菜，再去挑虾。”
施愿推着车，心里盘算着要买什么菜。
程错只说了一个糖醋大虾，酸甜口的，但她并不觉得程错的口味喜欢酸或者甜。
或者说她觉得程错的吃什么都行。
最后施愿决定随缘，看见什么菜觉得讨喜就放进购物车。
一开始的时候购物车明明是施愿在推，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车就到程错手上推着了。
施愿负责疯狂地往推车里放东西：香菇，油菜，芹菜，芸豆……
程错推着车跟在施愿后面，方便施愿一转身就把东西扔进推车。
施愿站在货架前拿着两根用保鲜膜包好的胡萝卜咬着唇陷入了纠结。
左右两边纠结未果之后，施愿决定寻求场外求助。
“程错。”
程错抬眸冲她应声。
施愿表情十分认真地举起两根胡萝卜，冲着程错发问。
“这两根胡萝卜，你选哪根？”
“……”
程错挑眉，不明白这两根胡萝卜有什么不同。
本来想说随便的，可看见施愿真诚发问的眼神和认真的表情，随便两个字却是没能说出口。
程错随口说了一个，“左边的那根。”
施愿举着左手拿着的那根胡萝卜细细端详，过了一会儿再次朝程错认真发问。
“为什么是左边这根？”
“……因为你让我选。”
“……”
施愿一时失语，对着程错背过身继续纠结。
程错推着推车往前走了两步到施愿旁边，一手扶着车另一只手把施愿手里的两根胡萝卜全部扔到了推车里。
“你干嘛？”施愿语气里带着嗔怪。
“买两根就不用纠结了。”
施愿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货架，“这里还有一筐呢……”
看着程错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施愿感觉自己扳回了一成。
“一根胡萝卜就够了，两根胡萝卜太多了，吃不了浪费。”
施愿说着就要伸手从车里拿出一个，被程错拦住了。
“能吃完。”
“你——确定？”
程错神情自若的嗯了声。
“那行！走吧，再看看别的。”
施愿神气的一挥手，程错继续推着购物车跟着她。
施愿买东西时喜欢停下来思考一会儿，不管买不买都要停下。
程错也不催她，十分配合的跟着施愿。
她停他就跟着她停，她走他就跟着她走。
最后施愿又拿了几样菜放进了购物车，觉得蔬菜区没有什么要买的了。
两个人逛完了蔬菜区，推着购物车去买做糖醋虾最重要的食材——虾。
超市的虾是刚刚才补货上来的，每一个都还活蹦乱跳的。
施愿拿着超市工作人员递来的捞虾的夹子，盯着不断跳动的虾手足无措。
程错胳膊搭在推车的横杆上，微曲着一条腿，看着施愿无从下手的样子，有些好笑。
施愿一回头正好看见程错看戏一样冲着她笑。
毫不掩饰的嘲讽的那种笑。
而且是今天的第二次！
施愿苦大仇深似的瞪了程错一眼，但明显毫无杀伤力。
程错收敛了笑意，走到施愿身边拿过她手上的夹子。
施愿拿着装虾的袋子，等着程错一个一个把虾夹出来扔进袋子里。
程错每丢进袋子里一个虾，施愿就要不受控制的往后躲一下。
“这虾又不会跳出来打你，你躲什么？”
“它们会动。”
“它们还活着当然会动。”
程错觉得装的差不多够了，放下了手上的夹子。
“拿着去称重吧。”
施愿两个手指头拎着袋子去找售货员称重。
中年售货员动作十分麻利的按电子秤，贴上标签，将袋子拿给施愿。
黑色的袋子被里面跳动的虾弄得发出声响，施愿略微迟疑了一下。
程错推着推车先施愿一步把虾袋接过来，放在推车里。
“就这么怕？”
施愿仰起头，看着程错的眼睛，还是那句话。
“它们会动。”
施愿看见了程错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无奈。
但是好在程错并没有第三次再嘲笑出声，没有让她过于窘迫。
“那你上次做糖醋虾的虾是怎么买的？”
施愿沉默了两秒，语气很平淡的回答。
“上次买的虾不会乱动。”
程错怔了一瞬，忍住没笑出声，只是勾了勾嘴角。
“还有要买的东西吗？”
施愿垂眸看了看已经快要填满的手推车，又快速在脑子里想了下做晚饭需要用的东西。
确认已经都买好了。
“没有了，结账吧。”
“好。”
程错点头应下，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的方向走。
这个时间超市人不少，收银台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
相比之下自动扫码收款机那边的人就少一些。
程错和施愿找了个自动扫码收款机站下，前面还有一个人等着。
在前面排队的男生买的东西不多，一箱牛奶和几包零食。
施愿看见男生手上提的牛奶箱，想起上次她也买了一箱牛奶，还嘱咐过施望过期之前喝掉。
“我上次买的牛奶喝完了吗？”
程错愣着看施愿，眼睛里满是茫然，看样子是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不知道我上次买了一箱牛奶吗？”施愿停顿了一下，又问道：“施望没有和你说吗，就放在冰箱旁边的柜子里。”
看程错一脸茫然的样子，施愿就知道程错很大概率是真的不知道。
前面的男生已经结完了张拿着东西离开自动扫码收款机了，施愿也没有再想牛奶的事，帮程错从推车里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
扫完最后一样东西后电子屏幕显示出了需要花费的价钱——需支付165.49元。
施愿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扫码支付，就听到了一声支付成功的提示音。
程错把东西用袋子分装好，瞄到拿着手机没反应过来的施愿，叫了她一声。
“施愿。”
施愿听到程错叫她抬起头看他。
“走了。”
施愿抿了抿唇，收起手机跟上程错。
程错推着购物车走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把两个装的满满的大购物袋放进去。
施愿在旁边低着头看手机。
程错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关上后备箱车门掏出手机看了眼。
是施愿给他的转账。
程错点开转账——200.00元。
“为什么给我转账？”
施愿答得很快，像是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草稿要怎么说。
“买菜的钱是你花的，还你，剩下的钱就当是我的打车费，我不喜欢欠人情。”
程错一愣，他没想到施愿会这么直接的说出不想欠他人情。
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施愿的长相不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美艳，也不是柔软可爱的甜美。
她很温和。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亦或者是为人处世。
她做的事情会让人感觉到很舒服，至少他感觉很舒服。
和施愿相处，让程错感觉不到什么心理压力，她的每一件事都能做得恰到好处。
施愿对他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和施愿在一起时，他周身的压抑气场都被减弱。
程错收了施愿的转账，两个人上车启动车子回邻桉苑。
车里两个人没有交谈，很安静。
施愿和程错谁都没有开口闲聊的意思，一个专注开车，一个扭着头看车窗外面。
程错在一个红灯口刹车，眼睛余光看施愿扭着头看车窗外，似乎是怕她无聊，按开了车载广播。
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具体在说什么施愿并没有认真听，继续看着窗外。
绿灯亮起，程错踩下油门，车子重新启动的时候，女主播的声音停止，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来。
施愿听着前奏，把头转了回来。
车上放的是男声翻唱版的《默》。
重温几次
结局还是失去你
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不还手
不放手
笔下画不完的圆
心间填不满的缘
是你
……
施愿安静听着，眼睛盯着车前的某一处，像是在发呆。
男声音调要低一点，加上这首歌的歌词，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也或许只有施愿有这种伤感。
但她不明白这种伤感来自于哪里。
她静静的听着一首歌结束，然后又转头看向车窗外。
在那一首歌的时间里，她的心跳很平静，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她的心里很难受，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外在，而是内里。
车载广播里的女主播还在说着什么，施愿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好像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包围了。
明明与她无关，却又让她不得不在意。
施愿看了一路窗外，实际上脑子很乱。
最后车在楼门口停下时，施愿才逐渐理清了思绪。
在推开车门下车的那一瞬间，刚刚一直包围着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悲伤被风冲淡。
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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