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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主
一夜,在诊所的小床上度过,凌晨三点的时候,她躺在那张临时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
好在明天是周日,她不用立刻面对季翔和黄泰明。
有生以来头一次,她觉得这么不希望上学。
一瞬间,她似乎并不在气愤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开始一点点的遗忘掉。
本来对黄毛充满戒备,却奈何今天出门只穿了这条‘仙女的羽衣’,连半个衣兜都没有,最终还是黄毛慷慨的帮她垫付了30块钱的医药费。
看来,他真的不是坏人,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个心地善良多行善事的好人。
不过既然不是坏人,干嘛要穿成那副样子呢,好好地头发弄得半长不短,还染成流氓兮兮的黄色,想不让人家误会他都难。
那个大夫老头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在这个急诊床上留宿一宿,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天,很快亮了,凌晨四点,于翎襄起床,本来想谢谢那个老头再走,可是看到他仍然在那里睡得正香,心想大恩不言谢,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这个老头和那个黄毛帮助了她,她是一定会报答他们的,单纯的谢谢说不说也没有关系了。
转身,走出诊所,面前,是清晨里凉爽的空气和朝阳,让她觉得无限美好。
让季翔和黄泰明见鬼去吧~!
她真想把这句话大吼出来,不过现在她必须悄悄地,悄悄地潜回家里,而且还要想出一个充分的理由解释身上的伤,唉!
微微的皱眉,看见自己的‘仙女的羽衣’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上面有血、有泥土、有脚印、有红药水,还有……她不经意又看见了一点奶油屑,摸摸自己的头发里,还残存了一点奶油,忽然又想到昨天唯一的一个用奶油拍自己的男孩子,还那样神采奕奕笑容温柔的看着自己说,“你喜欢我对吗?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忽然眼泪不知不觉的滑下来。
开始只是小水滴,很快就变成了小溪,然后迅速的演化成了奔腾的洪流——于翎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昨晚被一群人嗤笑的时候没有哭,被黄泰明毒打的时候也没哭,胳膊脱臼了那么疼她也没有哭,而此刻,她却不能控制的放声大哭起来。
在凌晨四点这个寂静而空旷的林荫小路上,她蹲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开始了放声大哭。
她哭得那么专心,那么认真,那么用力,哭了很久,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甚至最后都忘记了为什么哭,只是很想哭、很想哭。
眼泪和鼻涕抹了一脸,随手抓起那皱皱巴巴的裙摆在脸上胡乱的摸,最后在用力的涕鼻涕,忽然发现,这个裙子的裙摆设计的真的很实用,幸亏有了这个裙摆,这样找不到面巾纸的时候,用起来真方便。
“喂,你不要在摧残那条裙子了,不然真的不能再穿了。”
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是谁?!这么讨厌的人,难道没有看到她这么难过,这么伤心,这么可怜吗?!
难道长得丑,就要受到所有人的歧视,现在连受伤了哭泣时还要顾及一条裙子的感受吗?!
愤恨的情绪又一次被成功的点燃,于翎襄愤怒的瞪像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却万分以外的又一次看到了那个黄毛。
“你那条裙子很好看,就这么糟蹋了太可惜了……”他迎向于翎襄的刀锋一样的目光,感到十分不自在,慌忙解释道。
昨晚看见他的时候光线太暗,今天早上要不是那头乱蓬蓬的黄头发,还有那件花里胡哨的贴满了赛车队标志的运动衫,于翎襄真的很难认出他。
仔细端详了一遍他的脸,忽然发现,这个黄毛长的还真不赖。
他有着时下很流行的单眼皮,细细长长的眼睛,轮廓鲜明的脸型,鼻子又高又挺,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立如侧峰。
总之,就是属于帅哥一类中的极品,跟季翔也不相上下了。
于翎襄在赞叹完他的优秀的外貌之后立刻想到,长得漂亮的人心眼一般都坏,昨晚在季翔家里见到的那群帅哥美女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家伙虽然昨晚帮了我,谁知道心里怎么嘲笑我呢,现在还摆出这么自以为很帅的姿势看着我,难道希望我立刻感恩戴德爱上他?!
切!那就更可恶了,利用别人对他的爱慕来满足他自私的虚荣心,然后在拒绝你让你痛不欲生,最好你还能死皮赖脸的祈求他的垂怜……
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于翎襄目光也随之变得愤怒起来。
黄毛刚刚只是随意的提醒她小心自己的裙子,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的引发了这个小姑娘的敌意,看她望着自己的目光,仿佛昨天打伤她的是自己一样,古人云的‘女人是老虎’果然一点都没错。
“喂,你伤没事了吧?我听见你哭……哪里还疼啊?”在她寒冰一样的目光里,他的声音都开始打结了。
“你干嘛老跟着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怎么说也帮过自己,于翎襄收回敌意,决定虽然他长的帅,但是还是不会把他当成敌人。
“我哪有?!”他慌忙辩解,他可不是那种跟踪尾随别人的色狼,“你哭的声音那么大,我在诊所门口就听见了好不好!”
“你这么早来诊所干嘛?”是呀,就算是色狼跟踪女孩子,估计也不会挑上她这种丑女,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可嘴里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认输。
看到她脸上的受伤和落寞一闪而逝,刚刚那愤怒的锋芒现在却消褪不见了,黄毛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摊开手,“你还欠我三十块钱诊费的吧?”
就知道长得帅没有好心眼,只不过三十块钱,一大清早就跑来追债,难道她会为了三十块钱潜逃了吗!!!
于翎襄对他的好感和谢意立刻打折、打折、在打折,看他那财迷的样子,真想掏出三十块钱砸向他那张奸诈的脸。
唉!只可惜一分钱难道英雄汉,现在她身无分文,想充英雄也没办法。
“那三十块钱我会还给你的,一会我回家换了衣服,就把钱送去诊所,你不是认识那个大夫吗。”于翎襄撇撇嘴,从他身边走过,现在她不想跟任何长相漂亮的雄性生物打交道,先想想怎么应付爸爸妈妈才最重要。
现在不仅是夜不归宿,而且还打架斗殴,爸爸一定会吓得心脏病发,妈妈一定会……
是啊,爸爸心脏病都犯了,妈妈还能怎么样呢?怎么样责备她都是情有可原的,现在对于翎襄来说,最可怕的不是他们的惩罚,而是他们失望的眼神。
脚步沉重的迈向家的方向,却忽然发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那个黄毛还在阴魂不散。
“你干嘛还跟着我?!我的样子很好笑吗?!我难道真的为了你的三十块钱就会潜逃了吗?!”
现在她正在伤心难过,这家伙却偏偏喜欢撞枪口,于翎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变得这么暴躁了,说完了就立刻后悔起来,可是话已出口,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跟我一块回家吧,我还你钱。”
“行,我正想送你回家呢。”那家伙一听见她说立刻还钱的话,马上面露喜色,真是个财迷,于翎襄立刻想要贬损他,可是一想到也许人家真的很穷,很需要钱呢?自己不是成了跟那些欺负她的人一样,去欺负比自己弱势的人了吗?!
想到这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个人无声的走在那条不长的林荫道上,都不说话。
于翎襄是沉浸在怎么跟父母解释的烦恼里,而黄毛是被于翎襄的突发的脾气惊吓的不敢在乱说话,生怕她真的会冲过来跟他暴力PK。
现在她的情绪这么激动,把她安全送回家、不要让她真的想不开自杀了就好了,千万不要惹到她,不然她没自杀成,反倒把他谋杀了就惨了。
不过说起来这个小姑娘倒真的很倔,胳膊脱臼了那么疼,昨晚竟然一声不哼,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看她的脸。
皮肤又黑又粗糙,毛孔又粗又脏,真想劝劝她有时间多做做面膜,不过估计她又会变得歇斯底里,想想还是算了。
忍不住又看看她,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带着只剩一块镜片的黑框眼镜,此时额头上还包了一块大大的白纱布,咬着下唇,微微的皱着眉,低头在默默的走路。
“喂,你是在想怎么跟家里解释吧?”他天生欠扁的嘴又开始了惹是生非。
“你有办法?”她忽然认真的看着他,对呀,急诊室的大夫说他是那儿的老顾客,说明他一定常常打架,找个借口也应该不难。
“有什么办法不说我昨晚的事,还能解释这些伤口?”她指指自己的头,要是身上还能掩饰,可是顶在头上,老爸老妈在怎样近视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这个嘛……”他忽然认真的叉起手,一只手指点住下巴,两眼望天,开始思考起来,“要根据情况的呀,”又在于翎襄全身上下一番打量,“不过看你的样子,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办法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于翎襄总算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忽然发现这个黄毛变得可爱了。
“不过需要人跟你配合。”黄毛简单的做出结论。
“配合?”
“对。”他撇撇嘴,目光认真的看着于翎襄,一脸经验老道的样子,等了一会,发现于翎襄还是一脸菜鸟的愣着,只好继续道,“这样吧,你再多给我三十块,我就好人做到底,陪你演一回戏,帮你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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