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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桃花开了又谢了,一晃十年。
“师尊——”人还未至声先到。
曾经的小萝卜头已经长身玉立,目如朗星,挺鼻薄唇,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最是迷人,泛红的眼瞳平添了几分风流。
江久怀里揣着自己烘制的绿豆糕立在厅室。
自从十三岁之后,江久便再没有和云清睡过了。
十岁的时候,云清便不允许江久和她一起住了,但江久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蹭床,但自从十三岁的江久撞见云清沐浴之后便再没有提起过同睡了。
云清还有些惋惜,这么好的一个汤婆子就没了,多少有些不适应。
云清整理了一下衣摆,坐了下来,拈起来了一块糕点,很甜,糯糯的,好吃。
云清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享受,一旁的江久见状有些得意。
“师尊,这可是我做了一上午的,你得奖励我。”江久笑着看云清。
“不上进,为师还没罚你偷懒呢。”云清虽是这么说,语气也不见得有什么严厉。
“说吧。”云清早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性,一旦他犯了错,即将让云清知道的时候,就会做碟糕点来让云清开心,这样一会儿师尊给的惩罚就会轻些。
这十年来江久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错犯了不少,云清有意袒护,实质性的惩罚没怎么受过,其他阁主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就导致了江久成了山上的一个小霸王,还有不少小弟。
云清也曾管束过,却始终狠不下心肠。
“我前两天刚突破筑基五层了,就有人说我是魔族之子,指不定用了什么旁门左道,弟子气不过,就动了手。”其实没说完整,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云清,说云清包庇魔族,身为修仙界正道使用旁门左道,来助弟子修炼。
云清又拿起一块糕点,含在嘴里慢慢化。
“你啊,不省心。”云清抚了抚额角,叹息到,“又是顾宗主的徒弟?”
“回师尊,是的。”
江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顾宗主,连带着讨厌顾宗主的徒弟。
“走,去刑教堂领罚。”云清擦了擦手,往外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不过这一次云清有预感不会太简单。
“拿着这个。”云清从空间袋里取出一根手环。
“是,师尊。”江久有些疑惑地带了上去。
刑教堂内,顾容黑着一张脸坐在首座上,不知道是不是云清的错觉,顾容好像瘦了些,颧骨有些突出。
“宗主,我带孽徒来受罚了。”云清行了礼起身说。
“三番五次扰我宗纪律,破我门规,触我法纪,这次不予以严惩,我崇邃宗的纪律将无人再遵,将会门风不正,穿出去将贻笑大方。”顾容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急切。
云清微微皱了皱眉,“我听我那孽徒说只是受了轻伤,这要重罚岂不有失偏颇。”
“轻伤?哼,你那魔族孽障满嘴谎话,我那徒弟被暗算根基尽毁,师姐管这叫轻伤?”顾容面带愠色,“我看你这样包庇你这孽徒迟早有一天会闯大祸。”
云清看向一旁的药阁阁主何清,何清冲他点点头。
云清回头看向江久,“江久,你做的吗?”
“回师尊,不是弟子,弟子仅仅是擦伤了他的腰侧。”
“云仙师,那二人腰侧却有擦伤,可那魔气之毒正是顺着腰侧的伤进去的,魔气入体,两人又才筑基七层,这才毁了根基。”
“魔气?”云清的声音陡然严厉了起来。
“师尊,我没有……”江久一下子就慌了,一脸无措的看着云清。
“孽障,还不跪下,当初本宗主念你是初犯,又有你师尊极力劝阻,我当初就把你逐出师门了,这次居然还敢再犯,来人,上宗法!”顾容传上了宗法,刑戒鞭。
刑戒鞭是崇邃宗开山师祖为惩戒后辈犯了大事的徒弟而用的最终刑法,这鞭子表面自带细小倒钩,放入怨海八百年,可以带给人以普通鞭子数十倍的伤害,伤口还极难愈合。
师祖立此鞭,便是为了告诉后生,门规威严,不容侵犯。
最狠的是,它可以根据受罚者的修为而调整惩罚程度。
江久怔怔地看着云清,煞白了一张小脸,他不怕被打,怕的是鞭子,这鞭子从他四岁一直挥舞到七岁,可以轻易唤起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憎恨。
“我的徒弟我自己管教。”云清从戒教先生手里拿来戒鞭,走到江久面前,江久很高,云清只到他的下巴。
“师尊,真不是……”
“跪下!”云清用了威压,压得江久猛然一跪。
云清不可能手下留情,只会更狠。
这点其他几位阁主明白,江久更加明白。
整整十八鞭,只有鞭子没入皮肉,然后撕拉的声音,鲜血挂满了鞭子,然后又被吸收,最后跪在地上的江久鲜血淋漓,鞭子依旧干净威严。
“师尊……不是我……师尊……,真不是我……”江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没喊一句疼,只是在一旁呜咽着这句话。
云清撇过头去,没再看下去。
“沈阔,带他下去。”云清对着站在一旁的沈阔说。
等两人下去,云清一摆衣袖,跪了下去。
“云清管教弟子无方,云清愧对师门,请教戒先生惩罚。”
“云仙师……这……”教戒先生站在一旁接过鞭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刚刚那股威压估摸着已经问鼎大乘期了,过两年就是仙门大比,无论如何这个关头都不应该惩罚。
“师姐不必如此,就那孽徒不值得,到时候直接……”顾容一脸忧愁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鞭子就已经落了下来。
云清自己用灵力抽了自己一下。
三十六鞭,鞭鞭入肉,脊后的伤,深可见骨。
没有任何的防护灵器,生生硬抗,等行刑后,竟分不清是白衣染了红还是红衣落了尘。
“仙门大比在即,还请各位阁主对云清的伤保密,以免扰乱军心。”
最后云清超顾容行了礼,脊梁骨笔挺地走了出去。
她做了障眼法,门口的其他几个徒弟除了看到云清脸色有些苍白外别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师尊。”几个徒弟一齐行礼。
“嗯,修炼去吧,好好准备仙门大比。”
“是。”几个人得了令,立马走了。
等几个徒弟走远了,云清没忍住吐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阵白光闪过,身子突然被扶住了。
“何苦呢,顾仙师。”何清有些不解地问。
“我不能让他离开师门,除了我这,他无处可去,他唤我一声师尊,我自要护他。”云清有些无力地说到。
“嗯,你变了云清。”何清叹了一口气。
云清挣开何清的手,跌跌撞撞地走了。
何清站在原地,自嘲一笑。
绝峰涯内,云清吃了很多护住心脉经络的丹药,才勉强能好些,给自己随意包扎了一下就去江久房里看看。
江久嘴唇发白,紧皱着眉头,微微发抖,叫人心疼得紧。
云清给他输了些灵力进去调理筋脉,手腕上的手环已经化为灰烬,不知所踪。
本来江久是不能修炼灵力的,是云清封住了他的魔气,给他用灵髓洗净了根骨。
洗髓的过程很痛苦,当时江久疼的比现在还厉害,趴在云清的怀里哭了很久。洗完髓江久的修炼依旧很慢,只能付出比别人还要多的努力没日没夜的修炼才能勉强跟上师兄师姐们的当年的进度。
云清给他掖了掖被角,头有些晕,去旁边江久给自己做的小厨房里准备给江久熬锅粥。
白粥熬得很快,等云清端了进来发现江久脸上有两酡不正常的红。
云清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粥,用手量了量他的额头,烫得惊人。
云清两忙给他喂了两个丹药退烧,又去打了热水给他擦额头,擦身子,江久趴着,露出了背上可怖的鞭伤。
触碰的第一下,江久反射性地弹了一下,云清在一旁给他哼起了之前哄他睡觉前常哼的歌,江久才睡得安稳了些。
等到了半夜三更,江久的烧才退了。
云清给他喂了一碗粥,又喂了些水,喂不进去,就用灵力给他撑开。
云清深深地看了眼江久便回到了自己房间修炼疗伤,身上的伤因为没有得到及时且细致的处理,草草缠上去的纱布与血痂结在了一起。
云清没什么表情的撕开了,一瞬间,血流如注,冷汗布满了额头,云清的表情却始终未变等上完药,已经天光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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