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

　　一

　　“你说a市安全基地的实验室爆炸了，跑了一个实验品？这消息关我什么事，就这值得你大半夜打电话把我吵醒？？”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柳玉的倦色更重，恨不得把对方从通讯器里扯出来暴打一顿，好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柳玉声音泛凉：“……你知道的，这种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不再理会对面说了什么，柳玉忍无可忍的挂掉通讯，闭上眼睡着了。

　　二

　　末世当道，丧尸围城，异能者横行。

　　触目所及之处，皆是狼藉破败，很难想象两年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繁荣昌盛之地。

　　柳玉只身一人走在空旷大街上，路过枯萎的花坛，脚步声几近于无。远处传来队友们使用异能厮杀的声音。

　　就是这个时候，柳玉看见了被一群丧尸包围的少女。

　　她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吓坏了。

　　用柳玉极好的视力看去，能看见她的表情是麻木空白的，堪堪长到耳下的铂金的头发软软地垂在脸颊两边，被丧尸呼出的腥臭气息吹拂飘荡，在烈日下闪着光芒。

　　就像金子一样。

　　估计是知道自己无法反抗，打算引颈自戮，眼睛都闭上了。

　　没有丧尸注意到站在包围外是柳玉，她大可以转身就逃，毫无性命之忧。

　　被这环境摧折已久的人很难保持善良之心，可柳玉第一反应就是——我要救她。

　　“藤出。”

　　心随念动，平静的地面破出无数条藤蔓，带着肃杀的气息绞缠上蠢蠢欲动的丧尸们，距离少女肩膀只有一厘米的手停住了，然后猛地后缩。

　　她睁开眼睛，就听到一句平淡的：“绞杀。”

　　粗壮带刺的藤蔓应声而动，紧紧绞住丧尸的身体，将其绞烂，但柳玉的控制力道很好，一点血污都没碰到少女。

　　柳玉：“掩埋。”

　　指尖一动，藤蔓们用最尖利的顶端刺进所有丧尸的大脑，顶住脑内晶核后迅速缩回地底。

　　只留下白裙少女和一地晶核，尤其是少女三米内，一点血腥都没沾上，圈出一个空白地带，唯有腥臭的余味证明刚刚的战斗。

　　柳玉爱干净，不喜欢跨过丧尸躯体走路，让藤蔓把躯体一起拉进地面掩埋做肥料去了。

　　少女站在原地，她的眼睛只有站在面前的女人，对方头发很长，用发带轻轻一束垂在身后，颜色并非是醇厚的乌木色，而是深沉的墨绿，因为颜色太深了，所以乍一看都会看成黑色。

　　——这是一个木系异能者，但木系异能多为生长与治愈，八成以上的木系异能都是治愈师，剩下一成半只能一对一绞杀，诨称最鸡肋的木系异能，却能让这女人用成大杀器，实力不容小觑。

　　三

　　走到跟前，柳玉才发现少女的眼睛是清澈的湛蓝色，像是末世前清湛晴空，干净的像一面镜子。

　　“你叫什么名字？”柳玉见她久久不说话，首先发问，心说怕不是吓傻了。

　　少女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零号。”她终于开口说话，与洋娃娃一样的外表相反，她的声音沙哑沉涩，像是年久失修的收音机。

　　怎么会有人叫零号？

　　柳玉一皱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一拽对方细白的腕子扯前几步，撸起病号裙袖子，发现一片狰狞黑紫的针孔，又用手指撩开她颈后短发，在她脖子上发现一串条形码，某种猜测得到了证实，心下一沉。

　　这个竟然就是a基地跑出来的实验品，不是说一路逃杀，灭了近九成a基地的人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像是毫无反抗的力气？

　　她还听说那个实验品……

　　思虑太多，柳玉的手还捏着人家的后颈没放，都没发现队友们已经收集好物资来找她报道了。

　　“柳队长！你在干嘛呢？”

　　喊声叫回了柳玉的思绪，她下意识用手心盖住零号的条形码，下意识防备起来——但这个防备是对着自己队友的。

　　掌心温暖的热度却把零号激得一激灵，毫无情绪的眼瞳里多了几分不解，被人拿捏住命脉也不反抗。

　　只是垂下的指尖停顿，才冒头的黑光顿时收敛。

　　柳玉没回头，只是问：“你的异能，居然没有了……怎么回事？”

　　她察觉到零号根本没有异能波动，虚弱到普通人都比不上，根本不符合危险等级3s级的传闻。

　　零号反问：“没有吗？”

　　柳玉：“……”

　　心想难道是使用过度把自己玩脱了？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他们安全基地就有个人异能使用过度而永远的失去了异能，成了一个柔弱无力的人。

　　队友们已经走到跟前，柳玉不想让他们知道零号的真实身份，脱下长风衣兜头盖住她。

　　零号的身量并不高，长期被注射药物做实验，堪堪一米五，只到柳玉的胸口处，风衣能盖住零号大半身体。

　　柳玉按住她的头，态度不容置疑：“盖着，想活命的话就别让他们看见你的脖子。”

　　零号拽衣服的手一顿，想了想，伸出细白的手指合拢了外套，只露出一条缝看外面。

　　安抚性地按了按她的头，柳玉转身朝队友们走过去。

　　看着柳玉跟队友交流的背影，零号心想不是拿我去悬赏吗？

　　四

　　那时候也不知道柳玉跟队友们说了什么，让她把人带了回去。

　　最近安全基地可沸腾了，到处都在传柳玉带回了个小女孩，长得可漂亮，跟洋娃娃似的。

　　基地每天都收纳新人，有新人来并不稀奇，稀奇的地方也不在于她多漂亮，或者是她有什么特长，而是这个人是柳玉亲自带回来的。

　　柳玉这人，面貌文雅，举止斯文，在这末世都是长发飘飘白衣黑裤长风衣，如果不是末世估计会拿着课本在讲台上教书育人。

　　但谁都知道她面热心冷，救人全靠心情，能让她亲自带回来亲自照顾的也就那小丫头。

　　连基地老大都好奇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柳玉那么上心。

　　怀抱着围观洋娃娃的心情去的，见到人的时候老大只想跟柳玉来一场正义的决斗。

　　别人都以为这是个混血娃娃，老大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常年泡在地下实验室的实验体，头发眼睛的颜色就是药剂作用下异变的，而且还发现这是最危险的那一个实验体。

　　看对方的眼神，就像是没有经过开化的野兽。

　　老大怒而拍桌：“柳玉，这事不能成！你知道她是谁吗？！就给这样带进来了……我先声明，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很相信你柳玉的为人和能力，可是这是……这是那位啊！我不能那基地其他的人的性命开玩笑，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在这，将会引来多大的灾难！”

　　柳玉只是缓缓捂住了零号的耳朵，面无表情道：“小点声，你吓着她了。”

　　零号的眼神都没波动一下，但是微微往柳玉怀里靠，尽量表现出自己柔弱无力的样子。

　　这几天柳玉到底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实验体！

　　“……”老大的胡子都在颤抖：“不要试图扯开话题，柳玉。我知道你的经历让你对同样经历的人抱有很大的同情心……对不起柳玉，我不是要戳你的伤心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让你的时候，她可是杀了整一座城的人啊……”

　　柳玉的手放开她的耳朵，低下头，半张脸沉在阴影里，呼吸绵长。

　　明明快要被抛弃了，零号一点难过不安都没有，眼睛像镜子一样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把每一个细节看的清清楚楚。

　　这几天零号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柳玉，总让她想起一个故人。

　　“曾经……也是这样……”柳玉的手拨开了自己的长发，露出脖子后面的一串数字：“是你收留了我，我很感激你，你说得对，我不能拿其他人的性命开玩笑。”

　　老大表情微松，又难以自抑地忏愧起来：“哪里是我收留你，是你救了我，愿意住在这罢了，我两打起来，我都没有全胜的把握。”

　　一年半前他出任务收集资源的时候被三级丧尸包围，如果不是柳玉的出现，他早就是地下亡魂了，哪能坐在这跟人叫嚣。

　　只是那时候柳玉明显有自己的思维，会判断会思考，也并非为实验而生，她是十几岁的时候被父母卖进去的，这根本不一样，她是人。

　　在零号出逃的第三天，她的基本信息被泄露，老大得知零星，老大道：“零号无父无母，从人造子宫孕育出来的产物，本来会是最强大的异能者，只是实验出了错误让零号出逃，现在的零号就是一个金疙瘩一件人形兵器，谁都想啃一口。”

　　柳玉下定决心：“我带她走吧。”

　　老大：“？？？？”

　　老大难以置信道：“柳玉，你脑子被门夹了？我跟你说那么多是让你走的意思吗？我是让把这个大杀器放出去，我跟你保证，觉得不会透露大杀器的行踪，我们继续相安无事。”

　　柳玉：“可是她逃命过程中异能使用过度，完全没有异能了，放她出去，只会在路边看到她的尸体。”

　　老大满肚子的道理卡住了，惊疑不定的看了看零号：“你说她没有异能了？”他对零号伸出手：“手给我。”

　　零号不动，只是静静盯着他，把雷系强者的他看的头皮发麻。

　　然后就被柳玉朝后脑勺盖了一巴掌：“眼神不对。”

　　零号点头，眨了一下眼睛，无机质似的眼睛瞬间软化，非常的无辜可怜，这下老大看懂她的意思了——我不想给你摸。

　　老大：“……”

　　他从背后掏出仪器，无语道：“小小年纪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谁都跟柳玉一样靠摸就能摸出异能的。”

　　“……”零号转头去看柳玉，用眼神求证：真的吗？

　　柳玉点头。

　　终于说话了：“柳玉，好厉害。”

　　后脑勺又被盖了一下，身体往前倾，手掌按上了仪器，柳玉说：“没大没小，叫姐姐。”

　　听到这话老大是真知道柳玉是想起自己的妹妹了，把人形兵器当成柔弱无助的小可怜也就柳玉一个人，妹妹滤镜死死糊住了柳玉的眼睛。

　　零号坚决不改口：“柳玉。”

　　柳玉的手举了起来，零号手疾眼快抱住后脑勺，然后额头就被弹了一下。

　　十分的防不胜防。

　　零号便又喊了一声：“柳玉！”

　　柳玉看了她一眼，对方把脑袋抱得更紧，恨不得扎进沙发缝里。

　　仪器测试完毕，亮都没亮一下，果然是没有任何异能了。

　　虽然是前人形兵器，但现在人小姑娘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老大也做不到硬着心肠把人赶出去，他自己都有一个十岁的女儿，面对跟女儿相似的人总会心肠柔软一点。

　　老大问：“……有名字吗？”

　　这就是愿意留下来的意思。

　　柳玉：“柳凌。”然后又补充道：“她之后的所有生活物资都由我来负责，不需要去工作为自己换取物资。”

　　老大刚想叫柳玉把人的头发染一染，放出去工作。闻言道：“你当养公主呢？我家宝贝都没那么金贵。”

　　柳玉摇头：“柳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从未正常的生活过，还需要再学习一段时间才能融入人类社会。”

　　最终老大还是同意了，不同意也没办法，还是那句话，他不能拿基地其他人的性命开玩笑。

　　五

　　当初老大说柳玉把柳凌当小公主养，没想到柳玉来真的，到哪都揣着人。

　　开会让她在会议室外面等着，调配和处理事情也在自己办公室角落坐着，柳凌抱着抱枕，淡定地接受基地其他人眼神洗礼，巡逻的时候也让人跟在自己后面溜达。

　　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保护！

　　很多想勾搭小姑娘的汉子们都流下了泪水，不是他们胆子不够大，是柳二太强大。

　　原以为柳玉出任务的时候会把小可爱放在基地里让他们勾搭，没想到柳玉连出任务都要把人带走。

　　老大幽幽的看着柳凌：“说，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精，竟然能让柳二对你那么上心。”

　　柳凌：“柳玉捡的。”

　　说完就抱住脑袋左右张望，柳玉教了几个月都没能如愿以偿听到一句姐姐，反而是柳玉柳玉喊得欢快响亮。

　　老大无力挥手，示意她滚。他女儿踮脚脚挥手：“凌姐姐平安回来呀！”

　　柳凌犹豫了一下，学着老大女儿的样子挥挥手。

　　虽然这个长相做这种动作和表情很可爱，但还是掩盖不了智力硬伤的本质，老大捂住了眼睛。

　　柳二，色令智昏啊。

　　等柳玉来领人的时候，老大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柳玉的。

　　柳玉微微挑起一边眉毛，用你脑子里到底想什么肮脏东西的眼神看他，语气微凉：“打一架？”

　　老大果断摇头：“不了不了。”

　　他跟柳玉的差距已经从没有必胜的把握变成了没有胜利的可能性，柳玉的能力就跟坐火箭一样，一天比一天强大，兴致一来就在基地种树。

　　搞得基地都被评上最绿色环保的安全基地，空气都泛着草木香气。

　　老大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到后面的麻木甚至还有一点果然如此的意味——什么事情发生在柳玉身上都不足为奇。

　　别人都以为柳玉的墨绿色头发是她特殊爱好自己染的，也有不少人觉得柳玉在末世还留着一头长发很装很浪费资源。

　　这可冤枉了柳玉，绿头发是因为异能过于强大溢出来了改变了头发颜色，长到大腿的头发还是每天修剪后的效果，柳玉的头发跟浇了激素似的，睡觉前剪成毛寸，第二天都会长到大腿处。

　　柳凌每天拿推子的手法越发熟练。

　　如果不是末世，柳玉光卖头发都能发家致富。

　　六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距离b基地一百公里外z市，金属系的感应，银行的金库里有数量可观的武器。

　　武器这种东西，在战争时代最为重要，末世开始才两年，异能者的数量占人口总数2%，可谓是十分稀缺，也是老大对柳凌身份那么担心的原因之一。

　　毕竟得到柳凌就能破解获得异能的方法，现在的普通人还是需要依靠武器取胜。

　　有金属系的成员在，就不用费老大劲去炸安全门，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需要手掌贴上大门，调动异能解开锁。

　　如果能力再强大一点，可以直接让安全门直接变形瓦解。

　　许英就是金属系异能者，是b基地里唯一的金属系，自然是物以稀为贵，被老大很是重用，末世前的身份是小少爷性情最是娇纵，末世后经过磋磨，变得最讨厌坐享其成的人。

　　倒也是一位英才，在能力面前他那一点目中无人就变成了骄傲。

　　因此对人人喜爱的柳凌态度并不怎么样，打开安全门后他坐在一边休息恢复异能，忽然凉凉的看着柳凌。

　　最终还是许英忍不住：“你不去帮忙吗？”

　　许英的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这几个字，在这男人当狗用，女人当男人用的时代下，要求她帮点忙并不过分。

　　柳凌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下面，发尾微卷，肤色瓷白，站在这里就像是走错片场的花园小公主。

　　她微微侧头：“你喜欢柳玉。”

　　显然，柳凌的想法里也没有对相貌好的男人多几分宽容。

　　许英立马弹了起来，慌张的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听见柳凌的话才微微松了口气。

　　许英有些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对柳队长是敬仰，是敬崇！”

　　柳凌：“哦，难道不是因为性格太过顽劣，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耍少爷脾气被柳玉打成m？”

　　许英：“？？？？？？”

　　什么叫打成吗？？什么奇奇怪怪的说法？？小爷怎么可能是m？？！

　　如果老大在的话，一定会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出：柳玉到底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老大不在，许英憋了又憋，才道：“你……不要污蔑我！”

　　柳凌终于微微笑了起来，饱含嘲讽：“是吗？那下次寄情书的时候请不要写上柳玉的名字，也不要放在我家门口信箱。不过你还挺浪漫的，喜欢用这种古老的方式表达爱意……还是用的，德语。”

　　“……”许英脸色发白，艰难道：“她给你看了？”

　　柳凌诧异道：“你想什么呢？信箱一直都是我整理的，在柳玉看见之前已经化为灰烬了。”

　　怪不得，怪不得柳玉对他的态度如前，许英还以为是柳玉给他面子不叫他难堪。

　　原来是压根没看过。一时间许英的心情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

　　但柳凌这个态度也很奇怪，许英问：“你也喜欢柳玉？”

　　柳凌反问：“你觉得呢？”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喜欢是什么？

　　这个反问倒很真心实意的发问，想从许英这里得到答案。之前老大也问过柳凌这个问题，她答不出来，只是下意识觉得，柳玉身边不可以有别人。

　　但在许英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他叹口气道：“你只是依赖柳玉而已，就跟雏鸟情节一样的，哪里是喜欢。”

　　要是换个更加直白的人来讲，会直接说柳凌就是个抱大腿是菟丝子，但许英虽然有些傲气，但不会口出恶言伤人。

　　柳凌轻轻皱眉，感觉这个答案她不喜欢。心底的声音下意识就否认了，只是面上懒得反驳许英，显得有些沉默。

　　许英只觉得是小姑娘脾气，在固执撒脾气，他道：“就算我跟柳队长没有可能，但是柳队长那样的人应该强者在一起，只有一方付出的感情哪里能长久，现在柳玉愿意照顾你，是依靠着可怜你才这样，那以后呢？她总是照顾你会有累的一天吧，裂痕一旦出现，就很难回去了。”

　　柳凌：“……这样吗？”

　　许英打算乘胜追击，想把钻进牛角尖的小姑娘掰回正道：“而且男女结合才是正……”

　　道字还未落下，柳凌手臂一伸，轻轻在半开的安全门一划，指尖溢出金属之力像是化为了最锋利的兵刃切下铁门一块，分成数根，瞄也不瞄准只信手一挥，那些约一指粗细的铁条裹挟着杀气冲他而来，犹如天女散花。

　　要不是时机不对，许英都想为她喝彩一声，但这散花对象换成他的话就不怎么美了。

　　许英被这浓重的杀意笼罩，想要动弹躲开，却半分不得动作双腿跟他作对似的死死定在原地，眼看着这铁条逼近自己。

　　他没想到装饰品一样的柳凌居然有这样厚重的杀意，要知道许英也是身经百战过的强者，何曾遇到过这样强的压迫力，眼瞧着铁条离自己越来越近，许英已经闭上了眼睛。

　　吾命休矣。

　　噗呲一声，铁条没入□□，腥臭的血液溅上许英的侧脸，随后是□□重重倒地的声音。

　　许英却颤抖着睁开了眼睛，僵硬着身体回头看被贯穿脑袋的四级丧尸，四级强者在平平无奇的铁条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四级的丧尸，许英都难以对付，就被柳凌一击必杀了？

　　这是多强大的能力？

　　许英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好笑，他颤声开口：“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柳凌缓缓走近他，从下往上看他，眼睛是天空一样的湛蓝色，明明是仰望的角度，许英却觉得被俯视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像是神明立在云端，无悲无喜的俯视世人。

　　柳凌声音轻柔：“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讨论了，按照时间他们应该就快出来了，接下来有两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第一不要告诉别人是我救了你，第二不要觊觎柳玉。”

　　说完，她收回竖起的两根手指，走到丧尸身边蹲下。

　　很客气也很礼貌，许英却浑身发寒，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手指一动，插在丧尸脑袋上的铁条凭空拔起，擦过他的脸深深怼进他身后的墙上，许英连油皮都没伤到，足以表现出她精准的控制力。

　　要知道这银行的安全系数非常之高，所用的材料可以说是子弹打都打不穿，可柳凌就跟针戳海绵一样，轻轻松松的在墙上打了个洞。

　　柳凌：“请回答。”

　　许英惊恐的跟她对视，才发现柳凌的眼睛竟然变成了黑色！

　　比黑夜还黑，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往下望的那种深渊黑，毫无光芒。

　　七

　　回去的路上许英还是恍惚的，他队友推了他一下。

　　许英回神：“啊，你刚刚说什么？”

　　队友激动道：“我说你刚刚也太厉害了吧，四级丧尸就被你一击杀害了，这金属操控力和精准度绝了！”

　　许英笑容顿时泛苦：哪是他杀的啊。

　　全部人都以为许英又升级了，可是他没法解释，因为柳凌用的是金属异能，在场两人之中只有许英是金属异能，柳凌又是公认的洋娃娃，这么多巧合下，不是许英杀的又是谁杀的？

　　“我们被包围了，需要下车清理！”

　　“数量有多少？！都是几级丧尸？”

　　一个属于空间系的灵感者回复：“距离我们有三百米，数量大约三百，其中两级占九成，三级和四级各占一部分。”

　　到现在这个时候，一级丧尸反而是稀缺物种了，全都在进化，丧尸亦然。

　　在车内的人并不打算坐以待毙，柳玉决定异能属于攻击系的大部分出动，并剩下几个人留下来保护空间系拥有储藏能力的异能者，她身上可都是刚刚辛苦找到的武器库。

　　“小林，你是空间系异能者，没有战斗能力所以必须保护好你自己。”柳玉一指小林，把发呆的柳凌拎走了。

　　空间系？

　　许英下车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刚刚在地下室被柳凌压制住的场景，他或许不是被杀意吓到，而是被重力压制了。

　　看向柳凌的背影顿时眼神复杂，空间系的能力她也会，那柳凌岂不是空间加金属？可他从没听说过有人是双能力，觉醒单能力都很困难。

　　“…………”不是吧？

　　本来很紧张的众人都无语了，这时候还要带着柳凌？有多不放心啊。

　　柳凌知道她确实是不放心自己，但不是安全方面的。

　　她认为就算柳凌失去了异能，之前所攒下的战斗经验也能在这情况下用上。

　　柳玉：“我知道你会。”

　　一把轻灵的刀递给了柳凌，她接过，甚至掂量了一下，还觉得不够重手，想要更重一点的，至于为什么不用热武器——她并不会使用热武器。

　　有个冰系异能者却说：“小凌没有异能，在车上不更安全吗？”

　　柳玉把长发绑好，束成高马尾：“她不可能一直被我保护，温室里的娇花永远坚强不了。”

　　众人：“……”

　　是熟悉的柳二，用最斯文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进行从心灵上的打击。

　　从始至终柳凌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抓着长刀左劈右砍，像是在适应操作。

　　众人：“……”

　　洋娃娃能不能行了。

　　许英默默在人群后抽了抽嘴角，要是被他们知道洋娃娃真面目，怕不会做出这种表情吧？

　　八

　　厚底靴子踩在地面上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顺着靴子往上，被裹着的紧实修长的小腿就跟模特似的，这双腿的主人看着文弱，下杀招的时候一点都不温柔。

　　她站在杀圈最前端，轻轻一句：“藤出。”

　　深深掩埋在地底下的绿藤破土而出，缠上速度最快的四级丧尸，被纠缠住的丧尸爆发出吼声，音波带着攻击之力，震得所有人耳朵一疼，能力稍弱的耳朵已经流出血了。

　　趁对方没能挣脱之际，柳玉又是一句：“绞杀，掩埋。”

　　噗的一声，尖端穿脑而过，还在猩红着眼嗷嗷叫的四级丧尸瞬间没了脑袋，拖进地里进行掩埋，还抽空分出一小条替隔壁的人打掉一个即将啃上脖子的二级丧尸的脑袋。

　　这一心几用简直了！柳玉就是个行走的挂！

　　只不过几分钟，在场能力最强的三级四级丧尸都被柳玉的藤条纠缠住，轻松解决，让人怀疑柳玉的上限到底在哪里。

　　他们打个二级都要死要活的，她就手一挥，嘴一张就搞死了高级别战力。

　　人比人气死人，跟柳玉比高低不如祈祷上帝现身结束末世来的更快。

　　只不过每次柳玉发招的时候总会说技能，真的……很中二。

　　只是实力到位，这点爱喊技能的小中二病算得了什么？反而给高不可攀的柳队长添加了点沙雕色彩。

　　柳玉不知道她在基地里已经是个爱喊技能的沙雕美人了，收回手，正在找明明放在身后但还是不见了的柳凌。

　　她回头问其他队友：“看见柳凌了吗？”

　　正在处理战后事宜的队员们纷纷摇头，柳队长不说他们都忘了柳凌去哪了。

　　柳玉沉思一会，皱眉道：“藤来。”

　　跟她熟悉的人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了，新来的还在一脸懵逼。

　　她又要找藤条问话了，真不知道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不仅可以战斗，还可以跟藤条对话。

　　一根嫩绿色的藤条在地上冒头，柳玉蹲下双指并拢点上颤抖不止的嫩叶尖尖，那两片嫩叶好像很喜欢柳玉，亲昵地蹭蹭她的手指，柳玉道：“知道柳凌去哪了吗？……我知道了，谢谢你。”

　　柳玉走后，才有队员说：“……柳队长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他是新来的，并不知道柳玉可以跟植物对话，也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力，觉得这柳队长实在有点大聪明。

　　许英翻了个白眼：“柳队长能跟植物沟通，不是脑子有病。”

　　新队员：“？？？！！！”

　　看向柳玉远去的背影已经眼神狂热，这是多牛的能力啊？！

　　清点人数的队友发出疑问的声音：“老冰呢？他怎么也不见了？”

　　九

　　面前竖起一面冰墙，把攻击的丧尸们都挡在了外面，墙内只有柳凌和刚刚的冰系异能者老冰。

　　柳凌拎着刀用刀尖抵了抵，发出坚硬武器相触碰的铮铮声。

　　老冰颇为自傲：“你放心，我这冰墙能挡住四级以下的攻击。”

　　话未说完，冰墙就传来了咔嚓声，一掌厚的冰墙居然被从外面打出了裂缝！

　　有这样能力的……也就五级丧尸，怎么就这么巧给他撞上了？！

　　柳凌回头看他：“我放心？”

　　老冰脸一红，只是络腮胡挡住了看不出，他想在小美人面前炫技，好让柳凌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瞬间打脸。

　　好不容易才把人带离了柳二身边，现在别说追求人了，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柳玉及时发现他们不见了，带人出来找。

　　老冰走前几步，打算去把冰墙筑厚一点。

　　柳凌手指点地，闭眼感应了一下：“大概五分钟。”

　　老冰：“？什么五分钟？？”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打断了他的动作，手背肤色腻白，但掌心肌肤并不嫩滑柔软，反而布满了茧子，略显粗糙，就算是这样也叫老冰荡漾了一下。

　　“距离柳玉到这还有五分钟，”柳凌双眼的颜色渐渐变黑：“你除了冰系，还会用什么？”

　　老冰被她的眼睛吸引住，楞楞回答：“就冰系……”

　　柳凌点头：“好的。”

　　好什么？

　　很快老冰的疑问就得了解答，柳凌的另一只手按上了冰墙，那冰墙上的裂缝越发深刻，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咔擦声，从一开始的一条小缝往四周裂开，如蛛网一般。

　　轰然破碎，防御顿失，露出后面五级丧尸的狰狞面孔。

　　老冰目眦欲裂：“你做什么！？”

　　下一秒他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就算是以后历尽千帆，他仍然忘不了眼前的这一幕。

　　身侧的少女身形猛然拔高，像是凭空长高了十几厘米，只往前踏出一步，手上化出坚硬冰盾抵挡，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档，居然挡住了五级丧尸的全力一击，双腿却半分不动！

　　半长的铂金色头发被飓风鼓动飞扬，少女面色沉静唇角微勾，明明没说话，老冰却觉得她无声的说——不过尔尔。

　　老冰恍惚看见那细白的脖子后面纹着什么，只是当时飞沙走石杀意迷眼，其他一切都不觉得在乎了。

　　柳凌一手抵挡，另一手化出冰棱拎在手里，一棍子就把五级丧尸打出几十米外，还没等对方爬起来，柳凌已经瞬间出现在已有灵智的丧尸面前，不给任何逃跑的机会，一脚踩着他的胸口，提起冰棱狠狠一戳。

　　一击必杀。

　　而后散出异能，化出千万冰棱往四面八方散去，瞬间清出一片真空地带。

　　老冰目瞪口呆地用冰坨子打开一个朝他扑来的丧尸，心说：我滴个乖乖，这冰系异能用得真想让人拜师。

　　又杀了几个才反应过来，刚刚柳凌是瞬移过去的，不是跑过去的，那不是空间系异能者才有的瞬移能力吗？

　　顿时瞳孔地震，莫非……柳凌是双异能者？！

　　屠杀的时间仅仅持续三分钟，现场冰冷刺骨，把血腥气都冻住了。

　　柳凌把手上冻着二级丧尸的大冰坨子一扔，朝老冰看去。

　　这大太阳下又有大冰坨子包围着，本应该不畏惧炽热严寒的老冰打了个哆嗦，豆大的汗珠顺着脸侧滑进络腮胡里。

　　她朝老冰走来，每走一步，如点漆的眼睛颜色就浅淡一分，走到老冰面前时就已经变回湛蓝色。

　　柳凌：“接下来有两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第一，这些都是你干的，第二，不许告诉别人。”

　　她跟掰碎冰冰似的，一拳把人粗的大冰柱打成两节。

　　十

　　等柳玉把两人找到的时候，柳凌正抱着冰块降温，可能是冷热不上脸，左看右看那脸色还是那样的瓷白。

　　看见来人，柳凌扔下冰块，跑过去大喊一声：“柳玉！”

　　果然后脑勺吃了一巴掌：“没大没小。”

　　柳玉把眼神放在老冰脸上，他本来在发呆，看见柳玉后猛然升起敬佩之情。

　　柳玉不愧是柳二，就很强！

　　柳玉：“……？”

　　被这冷淡的眼神一看，老冰瞬间蔫吧了，一米九的大高个想缩成0.9米或者是0.09米，让柳玉看不见他。

　　末世前他是当兵的，柳玉的眼神总让他想起班长。

　　他不由自主道：“我领罚三十公里！”

　　柳玉继续看。

　　老冰声音比上一次小一点：“再加三十公斤负重跑……”

　　柳玉才回头，左右扫扫战圈，眼神顿了顿。

　　别看老冰毛毛躁躁的脸，他走的可不是大开大合的路线，这地方跟被原子弹炸过似的，不像老冰的风格。

　　柳凌献宝似的捧着流光溢彩的晶核：“五级晶核！柳玉你用！”

　　柳玉：“我不需要用这个升级，你用吧。”

　　柳凌摇头：“我没有异能，不需要晶核。”

　　老冰：“……”

　　柳凌你说你没有什么？世界上唯一一例双异能，你居然说你没有异能？？？

　　然后这外界趋之若骛的五级晶核被当路边石头似的扔进老冰手里。

　　柳玉目色沉沉：“谢谢你刚刚保护柳凌。”

　　老冰天降横财，心神松懈，下意识就说：“哪是我……”他猛然住口：“那是我应该做的。”

　　心道好险好险。

　　强行忍住不去看柳凌的眼神，不过柳凌也没看他，正看着柳玉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玉微微一笑，带着人走了。

　　柳凌跟在她身边，长长的睫毛垂下，湛蓝色的眼睛也有几分沉思。

　　眼睛放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柳玉的手可比她柔软多了，也有温度多了。

　　都以为柳玉级别太高了，五六级的晶核并不在她的需要范围内，可是这些日子，柳玉并没有用到任何晶核，她永远都是那样，稳定升级稳定强大。

　　十一

　　回到安全基地后，就有人兴冲冲地告诉刚刚老大接收了一帮投靠的异能者，里面有个人长得很像她。

　　柳玉笑道：“我这大众脸，长得像也不是稀奇事。”

　　跟她闲聊的梅岩阚：“……”

　　柳队长您敢照着镜子说这话吗？

　　走了几步，就有人来叫她，说老大找她去见一见那些异能者。

　　柳玉是基地的第二当家人，这一批投靠的都是实力不俗的，叫她见一见也算是认过脸。

　　路上小吴兴奋的说：“柳队长您不知道，那人长得跟你八分相像，跟您还是本家呢！也姓柳，叫柳宁！”

　　柳玉的脚步一顿，笑容瞬间消失。

　　柳凌：“柳宁？”

　　她这一重复，小吴才想起来柳玉有个妹妹，叫柳宁。

　　他们都说柳玉对柳凌好，是因为早年失去妹妹把一腔热情给了她，是移情寄相思。

　　显然柳凌也听了不少这些话，只是她看柳玉的表情，可不像是对妹妹感情很好的样子啊。

　　可小吴不知道啊，还以为柳玉是因为有妹妹消息而高兴，没反应过来，领路的脚步都急切了几分。

　　柳队长跟亲人相认会激动到涕零吗？

　　几人走到房门前，半开的房门传出一个女声，有些温柔，跟柳玉说话的时候有点像。

　　那人语气有点犹豫：“啊……谢谢，是有很多人像我姐姐……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跟我姐姐很像的？”

　　有一人回答：“那当然了，我们天天对着柳队长，怎么不知道这些？”

　　柳宁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瞬间发白，声音都有些飘忽：“你说什么柳队长？”

　　那人回答：“你的姐姐柳队长啊！她还提过你呢！”

　　柳宁下意识道：“不可能，她早就死了！”

　　周围一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视线都没放在柳宁身上，而是看向了门口。

　　就是那个……传说中死了的柳玉，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宁。

　　老大打哈哈：“那可能是我们认错人了……”

　　可柳宁已经惶急地叫出声了：“柳玉？！你不是死了吗？”

　　正想附和老大的众人：“……”

　　好尴尬啊，硬说别人死了。

　　妹妹到处说自己死了……这真是……

　　柳玉却笑了：“托你的福，死了又活了。”

　　柳宁身边的男人站起来，把柳宁护在身后，语气冷硬：“当初柳玉的心脏都被打穿了，不可能活着，那究竟是谁？”

　　另一个跟着柳宁来投靠的人也说话了：“死了的人不可能还能活动，除非……”

　　这个疑问悬在每个人的心头，不约而同指向一个答案。

　　除非——柳玉是高级丧尸，有人的意识，会思考。

　　老大：“你们少他妈胡说八道，柳二活生生的，会吃饭会睡觉，体征正正常常的，怎么可能会是丧尸！”

　　有个文人打扮的白发老头适时开口：“之前c市的安全基地就是被一个外表与常人无异的高级丧尸混进去，才被破城屠杀的。”

　　这个消息天下皆知，还是b基地去援救的，那真是人间惨剧。

　　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了，还有人把手放在腰间武器上，异能者则暗中蓄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都对着柳玉警惕起来。

　　老头又说：“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白金色头发的小姑娘也挺奇怪吗？”

　　柳凌眼神对上说话的老头，从她们刚一进来这个人的呼吸声就加重了，并且逐渐急促。

　　她原以为他的目标是柳玉，可是眼神一直看着自己，像是大量什么宝贝，狂热又欣喜，不像是看活人的眼神，如果要比喻，他这眼神恨不得把柳凌拔干净捆在解刨台上抽血解刨。

　　不过观其仪表，都这样狼狈都把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举止谈吐斯文严谨，还有这熟悉的大量眼神，估计是个搞人体实验的。

　　她想了想，可能是哪一个研究过她的人吧，捕捉到她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带人来把她带走，顺便干掉柳玉这个强大的异能者，消除一个威胁。

　　一石二鸟，真厉害啊。

　　十二

　　柳宁表情崩溃，泫然欲泣：“你根本不是柳玉，你为什么要占据我姐姐的身体？”

　　柳玉反问：“这个问题……不是你把我推到面前替你挡攻击的吗？我命大，活了，就这样。”

　　“……”柳宁表情一滞，恍惚想起那朝她呼啸而来的攻击，她太害怕了，抓住了柳玉往前一推，眼睁睁看着柳玉被飞来的金属贯穿心脏，留下一个狰狞大洞，身体倒在柳玉常去的藤条架下，表情震惊。

　　她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细心爱护的妹妹会把她推出去。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活着的。

　　柳宁：“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柳玉：“挡箭牌式保护？”

　　柳宁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男友把人抱进怀里：“阿宁身体不好，你别吓唬她。”

　　小吴：“柳玉，你……真的是高级丧尸？”

　　“说起来她从不需要永晶核升级。”

　　“她对力量的控制也太强大了，一个女人很难做到这种地步……我原来以为她是天赋好，没想到……”

　　“她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也想放丧尸进来吃了我们吗？”

　　“话说跟她出任务牺牲的队友们是不是被她估计吃掉的……丧尸对新鲜血肉的渴望难以遏制。”

　　老大忍无可忍大喝：“你们住口，柳二她……而且出任务有伤亡不是正常的吗？少危言耸听！”

　　“老大，你那么维护柳玉是为了救命之恩，你怎么知道柳玉当初救你是不是就是她一手谋划的。”

　　老大恨不得一雷劈死这傻逼，明明平时都挺崇拜柳玉挺理智的人，怎么都胡搅蛮缠，非要置柳玉于死地？

　　那老头看时机成熟正想叫破柳凌身份，不想柳凌直接变出一个石头朝他打去，把人打得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后面赶来的许英和老冰面面相觑。

　　许英想：空间系，金属系，土系。

　　老冰想：空间系，冰系，土系。

　　对视一眼，纷纷想：柳凌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柳宁，把头抬起来。”柳凌终于说话了，不大的声音蕴含着力量，荡平了所有的暴躁，湛蓝色的眼睛清凌凌地看着瑟瑟缩缩的柳宁。

　　她男友抱紧柳宁，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他也是火系强者，并非没有出逃的把握。

　　他们这次来确实不是来针对柳玉的，是来抓零号的，只是没想到会撞上柳玉这个意外之喜。

　　b市基地太强大了，迟早有一天会压过他们成为老大，不管这人是不是姐姐柳玉，都必须死。

　　“这位把亲生姐姐推出去挡刀的柳宁，柳白眼狼。”柳凌步步靠近，如履无人之境，没有人能挡住她的脚步。

　　最终站在他们面前：“如果你再不停下你的精神暗示，你会走不出这个房间。”

　　最后一个字落下，柳宁吐出一口血，头痛欲裂面若金纸。

　　男友连连后退几步：“阿宁！你怎么样了？！”

　　柳宁勉强摇头。

　　她没想到这个实验体既然连精神系都会破解，等级比她高很多！

　　零号的反攻压制得她毫无招架之力，怎么回事？不是说零号只是战力较强吗？怎么可能会有异能？

　　“！！！！”

　　刚刚还在暴动的人瞬间冷静下来，他们都了什么？居然把内心最阴暗的一些念头说出来了？！

　　怀疑柳玉有问题，脑子简直被枪打了吧？

　　有多少次丧尸围城都是柳玉身先士卒把危机解决，平时这些想法稍纵即逝，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用精神暗示勾出来，还说出来了。

　　这下被怒目而视的人就是柳宁众人了。

　　十三

　　柳宁男友思如电转，顷刻间就想到把突破口放回零号身上。

　　反正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零号，柳玉只是个起事的幌子。

　　他是见过柳玉的尸体，但不是没有可能柳玉因为是突然激发异能而活下来。

　　实在着急，连之前在实验室里测试到柳玉根本没有一点异能天赋的事情都忘记了。

　　柳宁男友：“我知道你是谁……”

　　柳凌先发制人：“你是不是想说我长得好像实验体，想告诉他们我是杀了一座城的实验体啊？语言已经不管用了。”

　　男友一卡，眼神瞥过晕倒的博士，影视资料都在博士身上。

　　柳凌反手就用藤条捆住博士，趁人不注意毁掉了他口袋里所有关于零号的资料。

　　柳宁不是笨人，立马阻止了男友，低声道：“她的精神力等级比我高，可能可以窥视别人的记忆……”

　　男友立马住脑不再想事，生怕又被反口污蔑。

　　柳凌微微一笑，像极了柳玉斯文模样：“想多了，我只是微表情学得好。”

　　柳宁：“……”

　　柳玉在后方防备柳宁他们，刚刚柳凌露那一手，她就明白当初自己会救她，怕不是被柳凌精神暗示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并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得先把这些搅浑水的解决，再敲柳凌一百个爆栗。

　　并不愿意去想这些日子柳凌有没有继续对她精神暗示。

　　见他蠢蠢欲动，想放火烧房，柳凌就不太高兴。

　　她记得柳玉挺喜欢这里的，要是烧了还要费心思重建线，多麻烦。

　　要是老大知道柳凌想什么，估计会痛哭出声：柳二教得好啊！

　　柳玉本人只想把欺瞒她的小姑娘倒吊起来打一顿。

　　“出去打吧，”柳凌说：“打输了我任你处置。”

　　还有这等好事？！

　　柳宁男友因为实力不俗，又从没跟柳凌对线过，以为外面都是夸大其词的谣传，零号可能就是在精神力强一点，控制追杀的人自相残杀罢了。

　　十四

　　“一言为定？”

　　柳凌点头。

　　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柳凌出去，在老冰和许英同情的目光下被柳凌打成狗。

　　你见过六级强者上一秒火光冲天就被大冰坨子砸中，飞出几百米远吗？

　　他们今天见识到了。

　　柳凌喜欢近战，总喜欢先发大招把人打懵，然后再瞬移过去补刀，如果刚刚大招没把人打死，就接着打。

　　在金属刀离他大动脉还有一厘米的时候，男人大喊：“我认输！！”

　　柳凌：“你知道了柳玉和我的存在，怎么会有活路？”

　　手一横，身首异处。

　　连遗言都没能说一句。

　　老冰，许英：“……秒杀，草。”

　　柳宁目眦欲裂，发动精神异能不顾一切去攻击柳凌。

　　柳玉：“藤起，绞缠。”

　　两个同伴立马被严严实实捆住，柳宁才反应过来：“柳玉！！！你怎么不去死？！！爸妈都把你卖了！你为什么要出来找我？！！”

　　柳玉居高临下：“原来你都知道。不过有一点你不知道，柳玉确实是死了。”

　　柳宁还想说什么，目光触及到她墨绿色长发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你是……那个木……！”

　　“刺穿。”

　　眼睛还保持着大睁的样子，心脏也被贯穿了。

　　柳玉用没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不是她实在爱护你，我不会让你活这些年的。”

　　十五

　　一行四个人，柳宁男友被瞬间干掉，柳宁反抗不成被杀，还剩一个等级不高的男人和昏迷的博士。

　　第二天，老大就把柳玉带到地下室，来到关着博士的铁门前。

　　脸色不大好看，他实在不喜欢这个神神叨叨一心只有研究的博士。

　　还在试图说服老大留在b基地，做实验，想要柳玉的血，还说柳凌是零号，最强大的实验体。

　　虽然高学历科技人员很稀缺，但他们来者不善，还挑拨是非，再厉害老大都很不喜欢他。

　　见满足不了要求，就要求见柳玉，说他有关于柳玉非人类的证据。

　　苟博士：“你信我！我研究过柳玉的资料，现在的柳玉是木系本源，知道为什么其他木系异能者那么弱吗？因为本源是柳玉！只要杀了柳玉，她的能量就会分散，其他木系异能者就可以强大起来。柳宁姐姐所在的实验室研究方向就是那株具有能量的藤蔓，据说已经有了精神波动，会主动攻击人，证明是有智力的。当时那株藤蔓对柳宁姐姐的反应最平和亲近的！”

　　老大：“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该不会想说藤蔓长了智商跑进柳玉尸体里，成了柳玉吧？”

　　苟博士：“对！你看柳玉很强大，她操控植物的时候都是用命令，而不是用异能，所有木系植物和异能者都会不由自主臣服她，因为她就是本源！握住了近九成的木系力量，还可以跟植物沟通！”

　　老大烦不胜烦，觉得这老头忒妖言惑众，一刀切了，想要埋树下当化肥。

　　柳玉坚决反对，觉得这会污染了树根。

　　那棵树是她出生的时候缠着长大的！

　　至于隐瞒实力的柳凌？

　　柳玉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异能？”

　　柳凌：“我确实没有异能，或者说，这些异能都不是我的。”

　　柳玉：“？”

　　柳凌的手心发出黑色的光，笑意融融，湛蓝色的眼睛沉黑如墨：“我的能力是夺取。”

　　柳玉盖了她一巴掌：“好好说话。”

　　柳凌瞬间正经起来，眼睛变回蓝色，正襟危坐：“我被追杀的时候夺取了他们的异能，所以他们会的我都会。”

　　柳玉：“……”

　　圆形战士？？？

　　这时候的柳玉想法跟老冰许英他们不谋而合：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番外一

　　许英坐在会议室有点紧张。

　　隔壁的椅子是空的，那是柳玉的位置。

　　七天一次的会议是许英离柳玉最近的时候，三年前，被柳凌威胁过后的许英并没有萌生退意。

　　反正柳凌没跟柳玉表白，证明他许英还是有机会的。

　　很快，柳玉就来了，坐在他身边，精神有点萎靡，嘴角还破了一点。

　　上火了？许英心想。

　　许英忙递给她一瓶水给柳玉，柳玉跟他道谢，他正想说什么，就看见柳玉的长袖滑下，露出一截手腕。

　　一条红痕在手腕上十分刺目，不过只有手背上的一半。

　　许英：“……”

　　他不想去看另一只手腕上有没有另一半痕迹了。

　　可能是……

　　可能个屁！

　　表个鬼白！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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