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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因为曾经的你
凌溪言和别云昭从星辉购物商城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们径直奔赴理中市,理中市是距离北誉市120公里的另一个城市。乘坐小汽车从北誉市到理中市只要一个半小时,坐城际列车则只需要半小时。在北誉市工作的人中,有一部分把家安在了理中市,可能是看重了理中市低层次的生活成本、便利的交通,也有着理中市自己独特的城市文化。
凌溪言之所以来理中市,是因为今天是自己侄女的生日。说起凌溪言的家庭境遇,在当今社会,应是屡见不鲜。
凌溪言的父亲陆千山离婚之后再娶兰舟,生了一个女儿,名叫陆青萝。
陆青萝,现年22岁,北誉市林业大学农学院园林专业毕业,在北誉市经营着一家花店。她的丈夫桃颂是一名住院医师,刚刚通过三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定科在腺体外科,巧的是和娟子在同一所医院同一个科室,只不过还未曾见过面。陆青萝和桃颂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儿,叫桃清铃,小名芽芽。夫妇俩时常回到理中市的陆家过周末。恰逢清铃周岁生日,为此陆家特地举办清铃的周岁生日宴。
陆家是一个小型中式院落,其实是兰舟在理中市的老宅。陆千山与兰舟双双退休后,便从工作的桂森市搬迁到兰舟老家,离自己女儿比较近。
说是生日宴,但也就是普通不过的家庭聚餐,两老在北誉市和理中市的亲戚并不多,陆青萝、桃颂也不是特别爱热闹的人。陆千山、兰舟、陆青萝、桃颂均已落座,清铃也被安排坐在凳子上了。陆千山见少了凌溪言,便说道:“小七,不,溪言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忘记清铃周岁生日了?”
罗师傅载着凌溪言、别云昭来到理中市的陆家已经下午五点了,夕阳洒下余晖,照在小庭院里,微风吹动竹叶,簌簌作响。凌溪言走进院内恰巧听见陆千山说的话。凌溪言高声说:“清铃生日我怎么能忘呢?清铃,看大舅舅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哥,还有云昭哥哥,你们来了。”陆青萝首先注意到两人已经踏进屋内。
凌溪言和别云昭一边走向餐桌,一边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只是凌溪言依然有些别扭地唤陆千山“爸”、唤兰舟为“兰舟阿姨”。
清铃听见凌溪言的声音,便爬下凳子,踉踉跄跄地走向凌溪言,开心地说:“大舅舅,抱抱。”凌溪言哄着玩了一会儿,给清铃戴上了生日礼物。
陆青萝瞧见,说:“谢谢哥哥。不过你也太宠着她了,给小孩子这么贵重的礼物。”
陆千山看见眼前这副景象,内心舒坦,但面子上还是一脸严肃地说:“好了,快坐下吧。”
兰舟用温柔的声音说:“大家快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溪言、云昭你们可要多吃点!”
今日家宴的菜是兰舟和陆青萝准备的,味道如凌溪言料想的一样,一如既往的平淡。
陆青萝有点骄傲地指着桌上的菜,说哪几道是自己做的,让凌溪言评价,凌溪言说:“这菜是你做的呀,难怪……”
陆千山有点严肃地说:“怎么,不好吃吗?”
凌溪言微皱着眉头咽下食物,回答:“好吃!好吃!”他又转头看向别云昭,吃着正香,偶尔露出满足的神情,凌溪言忍不住佩服地摇摇头。
晚餐后凌溪言和别云昭在陆家闲坐了一会儿,凌溪言看着时间到七点了,便和别云昭辞别了陆家人。
夜色下汽车行驶在回程的路上,凌溪言感叹:“兰舟阿姨的厨艺一直没有变过呀!云昭,我真是佩服你,竟然吃得津津有味。”
别云昭还是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说:“您知道的,我一向不挑食的,只要能吃饱就心满意足了。”
“我还有一件事跟您汇报。”
凌溪言见别云昭少见的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疑惑,问:“什么事?”
“小包姨想回老家了,不好意思跟您说,让我跟您禀明。”
凌溪言并不是特别惊讶,说:“以前似乎听小包姨提起过她的老家,那时说正在建新房,她可开心了。想必是建好了。那好吧,我也替她开心。”
“她不直接跟您说可能觉得有些抱歉,毕竟您又得重新招厨师了。她跟您这么多年了,已经非常熟悉您的习惯,想要再找一个像小包姨这样的实在太难了。不过小包姨说她愿意带一下下一任厨师,让她更好地胜任工作。”
“云昭,那你就留意一下合适人选吧。”凌溪言心想虽然希望小包姨能一直留下,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陪着谁走过一辈子,这样的陪伴在这个世上是极其难得的,大多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只能持续一段时间。
凌溪言沉思着看向车窗外朦胧的月色,想起今天遇到的人。心里说道:“是你吗?悯悯!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当年是你陪在我身边,帮我打开心结,接受了父亲现在的家庭,也接受了陆青萝这个妹妹,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而当年我想要知道的答案也已经找到了。关于离婚,父亲和母亲都是不同的个体。虽然父母离婚不符合我的期望。但是如果因为我的期望勉强他们在一起,从而让他们过得不幸福,这样的我就太自私了。因为我没有权利让父母过得不幸福。幸运的是我没有成为这样自私的人。
窗外的景色变换,车辆已经回到了北誉市的市区,晚上九点左右的北誉市虽然灯火辉煌,可是相较白天却安静很多。跟两千公里外南宜市的夜晚截然不同,秋雪悯常常会如此感叹,而凌溪言早已习惯这样的夜晚,熟悉的街道跟往日没有任何不同。他把视线移回车内,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别云昭挺直的背影,说:“云昭,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一个我一直在找寻着的人。”
别云昭侧身回头答应,恰好瞥见了凌溪言脸上一闪而过但却是满怀期待的微笑,心想或许凌溪言执着等待的人出现了。
回到家的凌溪言思绪万千,坐在阳台上,任由四月夜晚的凉风吹拂温热的脸颊。他双手捧着一个相框,时不时轻拭相片表面,似乎这样能看得更加真切一般。
照片上有一对年轻夫妇,其中丈夫是星星画室的老师张从岸,也是凌溪言的启蒙恩师,旁边是张从岸的妻子施晴篱,一袭白色长裙,乌黑笔直的长发,仿佛仙女一般。另外三人中有一位长者,也在星星画室学习画画,大家都称呼她为黄阿姐。其余两人是约莫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小女孩略高。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绽放着向日葵一般的笑容。
凌溪言深情地抚摸、凝视着当中的小女孩,自言自语道:“悯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来到我身边了吗?你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了吗?”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凌溪言的思绪,他右手拿起前面小茶几上的手机,左手将相框拥入怀中,不肯放下。来电话的是凌溪言的母亲凌惠女士。
凌惠女士是山水集团的总裁,事业心极强,自从离婚后,便投身事业,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只是感情生活上毫无涟漪,目前还是一个人生活着。
凌溪言接了电话,态度礼貌地说:“妈,这么晚了,您还没睡么?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凌溪言礼貌恭谨的声音,凌惠女士有些心疼,怀念他小时候撒娇的模样,跟工作时雷厉风行的样子不同,她清了清嗓子,语气柔了几分后回答:“这不是听说今天清铃周岁生日了嘛!时间过得太快了吧。转眼间陆青萝都结婚了,小孩也满周岁了。溪言,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着想了。我认识很多年轻貌美有学识有品性的女孩子,妈妈我可以帮你介绍介绍。”
凌溪言听到凌惠女士提起老生常谈的话题,叹口气,依然语气平缓地说:“妈,我知道您关心我。可是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思量。所以请您不要着急,我定会妥善处理的。”
凌惠女士见总是说不动凌溪言,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离婚的事对凌溪言的婚姻观造成了消极的影响,所以听到溪言婉拒牵线搭桥只好作罢,不敢逼得太紧。
通话中沉默的几秒钟让凌溪言感受到了晚风的凉意,想起白天收到的名片,便把手中的相框轻轻地放在茶几上,掏出口袋里的名片,一边研究着名片上信息,一边有些犹豫地问道:“妈,今天的事您没有介意吧?”
“没有介意。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早已不像当年那般执着。你看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反对过你跟他们来往了吧!”
凌溪言点点头,好像电话那头母亲能看到一般,心想着母亲应该是放下了,便松了一口气。
凌惠女士又问:“听说小包姨要回老家了?”
“是。”
“妈妈我再找个人来照顾你的饮食吧,我找人的眼光那是相当不错的呀。你看,小包姨不就是我找的优秀例子吗?”
“小包姨回老家的事您也知道了。肯定是别云昭告诉的吧。他呀,真是事无巨细地向您汇报!这是明目张胆当间谍啊,明天我可要说说他。”
凌溪言沉稳的语气让凌惠女士猜不透他到底生没生气,说:“你可别怪云昭,我就是想多关心关心你,问你你肯定不肯多说。”
凌溪言并没有真生气,他早已把云昭当做朋友、兄弟,十分信任他,只是偶尔也会开点小玩笑,听出凌惠女士认真了,便解释:“没有生气,您放心。”
凌溪言注意到秋雪悯的名片上写的业务范围是:代驾、跑腿、做南宜市地方菜,头脑里冒出一个想法,便跟凌惠女士说:“真不用您操心找人的事了,因为我已经有人选了。”
娟子回到自家医院腺体外科上班了,感叹自己不过出去半年,科室里面的人员又有新的变化。王医师读博的事娟子是知道的,进修前王医师还在科室一段时间,送别宴是去参加了的,当时对王医师真是既佩服又羡慕。刘医师生了一对双胞胎,休产假中。桃颂是新定科的住院医师。娟子想自己回来的真是时候,科室里应该正需要自己。新回到自家医院上班后,娟子对桃颂的事比较疑惑。桃颂在科室谈及妻子陆青萝和女儿清铃时总是满脸幸福,但每日匆忙回家,从不参加科室聚餐,娟子看在眼里,心想:“这就是结婚有小孩的人的生活吗?幸好我还单身。”
娟子回到家,和秋雪悯用过饭后,坐在阳台上。娟子将这些见闻说给秋雪悯听,问:“难道婚姻生活真的有这么幸福吗?”
“也许有这么幸福吧。娟子,虽然表面上你对婚姻生活嗤之以鼻,但实际上也是希望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吧。”
娟子心虚说道:“现在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家庭。单身它不香吗?我觉得现在的状态最好了,也最自由,可以毫无顾忌。如果结了婚,又多了很多的牵绊。”
秋雪悯侧过身,看着思考着的娟子说:“还记得钱钟书的《围城》吗?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这句话让人感觉好像婚姻都是不幸的。不幸的婚姻不少,我自己也亲历了,确实如同围城一般。但幸福的婚姻也很多,比如我爸妈,他们都很爱对方,比如……反正还有很多很多。”
娟子惊诧:“我没想到啊,雪悯。你竟对婚姻依旧有着让人意外的积极的态度。我对你放心些了,担心你一蹶不振。不管以后我们的婚姻状况如何,只要保持对未来的希望就好。”
秋雪悯很是赞同,说:“无则满足现状,有则锦上添花。无论怎么样,让自己快乐就好。”
娟子说:“没想到还要你来安慰我。”
秋雪悯微笑,心想之所以能说出这些话,恰是因为自己难以做到吧,这些话鼓励着娟子,也是鼓励自己,因为话说起来容易,但实际上呢,早已在心中筑起一道厚厚的高墙。
别云昭接到凌溪言调查秋雪悯的新任务后,回到房间思考该如何着手。一时没有眉目,有些焦躁。便至前院空地耍拳舞剑了一番。大汗淋漓之后,别云昭觉得头脑清晰了很多,对于调查一事也有了一些思绪。第二天,别云昭跟凌溪言说明,便离开了北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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