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太子妃番外

作者:团子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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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来



      汴京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历年来得都晚,大雪落满宫墙,刚绽出花骨朵儿的梅枝都被压折几枝。

      养心殿内烧着银炭,秦筝于案前提着朱笔批阅奏章,因着楚承稷如今不在,大小事务均由她拿主意,数月下来,她面上已是再明显不过的疲惫。

      当初楚承稷去庐州同她和阿陶一起过中秋时,不过才九月,如今已是年关将至。

      她们回宫后,「楚承稷」依旧被她软禁于寝宫,对外称病,由她代理朝政。

      朝臣们接连数月都没见到天子临朝,反而是皇后垂帘听政,当初就反对帝后二人共治天下的那批守旧派臣子已经起疑了,几番在朝堂上提出要见楚承稷,下朝后继续跪在宫门前求见楚承稷。

      宫人进殿奉茶时,小心打量着秦筝的神色,却并未如往常一样换完茶水便退出去:“娘娘……”

      秦筝揉了揉因长时间看奏章而昏沉的前额,“大学士还带着人跪在宫门前不肯离去?”

      这两日最让秦筝头疼的便是内阁大学士和他的一众门生,这些都是守旧派,对她执政一直都颇有微词,只是从前有楚承稷力挺她,她确实也带着拥护她的那批臣子做出了成绩,才让大学士一党的声音小了下去。

      现在楚承稷称病不理朝政,大学士那边隐隐也得到了风声,听说是她软禁了楚承稷,觉着她是想独占着江山,便打着忠君为国的旗号,屡屡在朝堂上呛声,又带着门生跪在宫门口,施压之意再明显不过。

      秦筝好歹也跟着楚承稷执政五六年了,这点事,要压自是能压下来的,不过是觉着事情还没闹到那地步,不愿意做得太绝,寒了老臣的心罢了。

      她缓声道:“他若要跪,就继续跪着吧,晚些时候让禁卫军把人送回府上去,就说大学士感染风寒,特许他休病半月。”

      大学士花甲之年,这么冷的天跪在宫门口给她施压,她且就全了老人家的心意,就算大学士转头真病了,她吩咐太医院那边好生照料着便是。

      宫人道:“大学士的确还在宫门外未曾离去,不过昭武将军也在宫门外求见您。”

      “阿昭?”

      秦筝搁下手中朱笔,“快宣。”

      小半个时辰后,林昭由宫人搀扶着进了养心殿,斗篷上全是雪沫子。

      秦筝看着她七个月的肚子就忧心,亲自去握了她的手一齐坐到矮榻边,又让宫人把林昭的斗篷拿去烘干:“怎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这大雪天,你身子又重,若是有什么闪失,回头岑相那边我可不好交代。”

      林昭从北戎都护府回来后,便和岑道溪成了亲,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楚承稷就准了她回家休养,军营的事暂且由林尧代理。

      林昭性子虎得很,五六个月身孕的时候都还提着刀枪在院子里练功夫,岑道溪生怕她有什么闪失,索性把家里的刀枪棍棒全收走了,还挨了林昭好一顿数落。

      此刻听秦筝这么说,她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叹了口气:“我还没柔弱到那步田地,现在就是每天憋闷得慌,刀剑不能摸,枪棍不能碰,我这闲得骨头都快生锈了。你是不知道,岑道溪说话恁没道理,他天天捧着一堆书念经一样念给我听,说是给孩子胎教,我练武怎就不是给孩子胎教了?我这还言传身教呢!”

      秦筝忍俊不禁,“岑大人也是担心你。”

      林昭一脸嫌弃:“我从前怎就没发现,他这人成婚后竟这般婆婆妈妈,稳婆奶娘看了十几个,才挑出一两个勉强和他心意的……”

      秦筝笑着摇头:“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昭也跟着笑起来,瞧见秦筝眉眼间的倦色,她脸上的笑容又收了收:“阿筝姐姐瘦了。”

      秦筝的确瘦了许多,一是累的,二是愁的。

      她轻扯嘴角:“年关将至,六部得对账汇总,核算这一年里国库的收支,还有内务府年节的采购也得过目,事情是多了些。”

      她和楚承稷的这场穿越本就是一场荒谬,秦筝没打算告知林昭这些,毕竟太过匪夷所思。

      林昭迟疑几许,还是问了出来:“陛下龙体可有好转?”

      林昭这般问倒不是不信秦筝,而是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猜疑陛下一直称病,也不肯接见私下求见的大臣,只怕是秦筝控制了陛下,意图篡位。

      林昭如今在家养胎都听到了这些传闻,可见朝堂上已闹到了何种地步,她想不通的是,陛下为何不出来替秦筝说句话,平白让秦筝蒙受那么多猜忌。

      秦筝和林昭这么多年的交情,自然也清楚她问这话的目的。

      她嘴角的笑容收了收,半垂下眼,只说:“太医说已好多了。”

      林昭绷紧嘴角:“陛下知道以大学士为首的朝臣们是怎么给你难堪的吗?”

      秦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是我为了让陛下静心养病,没让人告知陛下这些。况且,陛下放心把这江山交与我,我总得让他看到,我也是能替他打理好的。”

      林昭神色松动几许,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她叹息道:“我确信阿筝姐姐和陛下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我只是见不得阿筝姐姐受委屈。”

      秦筝缓缓笑开:“治理这天下,算什么委屈?”

      林昭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阿筝姐姐这边的。”

      秦筝本身就处在这权利漩涡的中心,自然也听到过那些说自己软禁了楚承稷,欲将楚承稷取而代之的谣言。

      她轻摸着软榻边上的麒麟首扶手:“这天下,是我同陛下一起打下来的,我也会和陛下一起守好它。”

      守旧派所不能接受的,无非是觉着秦筝控制楚承稷,架空了皇权。

      但林昭等跟着秦筝楚承稷一起打过天下的臣子,自然知晓帝后二人情谊有多深厚,必不可能做出守旧派口中的那些事。

      林昭今日进宫,更多是为了宽慰秦筝,也想问一个结果,毕竟换做从前,秦筝顶着群臣压力时,楚承稷早就站出来给她撑腰了。

      眼下得到了结果,自然也宽心不少。

      秦筝留林昭用了饭,才派人送林昭回去。

      **
      夜里,秦筝独自在寝宫内铺了厚实地毯的台阶上坐了良久,高脚烛台上的烛火跳跃,斜前方的置衣架上挂着楚承稷平日里上朝穿的冕服。

      被烛火一晃,那套黑金两色交织的冕服,仿佛就如从前一般穿在它主人身上。

      秦筝看着看着,不知怎地眼睛就湿了。

      她起身走到放置冕服的衣架子前,虚虚抱了冕服一下,有一瞬间,她似乎真的抱到了楚承稷,紧闭了双眸,依然止不住流泪。

      她说:“我会守好我们的楚国,等你回来。”

      ***

      “阿筝!”

      一声低不可闻的呓语,楚承稷于一场噩梦中睁开眼,脸色苍白,唇上亦是干裂无多少血色。

      守在帐前的亲兵几乎是喜极而泣:“主公醒了!快传军医!”

      楚承稷看着简陋的军帐和围在床前的几个亲信,闭上眼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哑声问:“鱼嘴堰和大渡堰修建得如何了?”

      一名大将道:“主公此番征战负伤,眼下当好生休养才是。”

      这一仗负伤,正是前世险些要了楚承稷半条命的那道伤口,他已尽力去规避,却还是没逃过这一劫,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在遵循着前世的轨迹往前走。

      唯一不同的,大抵便是关于鱼嘴堰和大渡堰的修建。

      楚承稷失了耐性,喝问:“水库建得如何了?”

      这次大将不敢再言其他,如实道:“数百名工匠钻研那工图,建水库一事已有进展,只是依然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需要继续商议。”

      楚承稷顾不得身上的伤,强撑着坐起来,“传唤建水库的官员。”

      亲兵知道他又得一头扎到水库修建中去,忙劝阻:“主公,身体要紧!”

      楚承稷沉了眸色扫向左右,众人只得禁了声。

      他们也不知主公这是怎了,这大半年里,一直都在催水库的进程,似乎一刻也等不及。

      等军帐内再无旁人时,楚承稷才背靠床柱按着胸口,神色间罕见地露出几许痛苦。

      思念如悬丝绕骨,但他不能在这个时代留下任何有关她的痕迹,哪怕她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搅得他心口刀割斧凿般钝痛,哪怕鱼嘴堰和大渡堰的水库雏形,都是他根据她曾说的和当初所见的粗略临摹下来的。

      他不能让她的名字留在这里。

      这个时空有一丝一毫的变动,都会影响到三百年后的楚国,甚至可能没有了三百年后他们二人那场穿越。

      他不敢赌。

      ***

      秦筝连轴转忙了几个月,又逢入冬严寒,加上守旧派屡屡刁难,她终究是病倒了。

      奏章堆积成山,但她现在看到字就脑仁儿疼,只得先搁置了,将一些不打紧的事先全权交与岑道溪处理。

      连着两日她这个皇后也没去垂帘听政了,朝臣们对于宫中的局势猜忌愈发多了起来。

      不过岑道溪一直没表态,朝中关于帝后的议论,大多也都是私底下的,毕竟他是内阁第一人,又是太子少师,夫人还是皇后闺中密友,天家夫妻什么情况,怕是没谁比他更清楚了。

      秦筝这次是当真病来如山倒,喝了药依然不见好转,但眼瞅着年宴将至,楚承稷不能露面,她再不出去主持大局,怕是真得乱套。

      她倒也不是没想过让「楚承稷」帮忙配合她,可朝中还有守旧派,若是让「楚承稷」联合起守旧派,收回她执政权利,朝堂上很难不搅起一片腥风血雨。

      这是秦筝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她宁可选择最保险的方法,继续软禁「楚承稷」。

      ***

      两日后,秦筝风寒稍退,再次坐于珠帘后听政时,守旧派臣子脸都青了。

      在大礼完毕,秉笔太监高声喊“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被秦筝遣回家养病却依旧出现在朝堂上的大学士喝道:“天子数日不理朝政,也不见我等臣子,敢问皇后娘娘,这是何道理?”

      声嘶力竭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为了谏言触柱而死。

      秦筝虽是在病中,着一身冕服坐于珠帘后,却半丝威严不减:“孟大人,本宫早已说过,陛下在病中,需要静心休养。”

      大学士面前花白的胡须抖动:“来年春闱试题,改稻为桑在闽南一带的推行,明年驰道的拨款……这些都得陛下首肯。”

      下方秦简嘴唇动了动,却也明白他在御史台当差,首要便是要行事公允,如今秦筝正处境艰难,他若在此时站出去为秦筝说话,只怕更容易招惹是非。

      好在秦筝并未在意这番刁难,只轻飘飘一句:“本宫已同陛下商议过,陛下让本宫全权决策。”

      大学士目眦欲裂,厉声喝问:“那年节祭祖,陛下也让皇后娘娘全权代理?”

      这话就堪称咄咄逼人了,朝臣们纷纷侧目。

      秦筝嘴角轻轻抿了起来,眸色渐冷。

      大学士自以为问住了秦筝,继续道:“是或不是,皇后娘娘且给老臣个准话。”

      “是。”

      低沉的男声自大殿门口处传来,群臣哗然,就连坐于金銮殿上方的秦筝都有片刻怔愣。

      男人一袭玄黑冕服,金线龙纹盘踞在衣袍上,走动间衣袂飞扬,五爪金龙似要活过来一般。

      群臣惊喜交加,连忙跪地叩拜:“参见吾皇!”

      站在大殿中央的大学士面如土色,也颤颤巍巍跪了下去。

      秦筝在初看到那道人影时也是惊喜的,但只一眼就认出,那不是楚承稷,她不知被自己控制住的人何故会出现在此处,勉强按捺住心中闪过的万千念头,起身相迎。

      「楚承稷」握住秦筝的手,触及她戒备的眼神时,嘴角轻扯,在广袖遮掩下不动声色捏了捏她的手:“朕病榻缠绵数日,辛苦皇后处理朝中大小事宜了。”

      说着,目光转向跪在玉阶下方的大学士,“孟大学士方才问皇后何事?不妨再问一遍?”

      大学士早已是脸色煞白,浑身抖如筛糠:“老臣……老臣糊涂!”

      她对着秦筝重重一叩首:“老臣口不择言,还请陛下和娘娘降罪!”

      「楚承稷」没坐那把龙椅,只冷冷看了大学士一眼:“大学士既然连君臣之纲都不记得了,革职去翰林院编修史书吧。”

      大学士强撑着谢完恩,守旧派其余臣子亦是噤若寒蝉。

      「楚承稷」道:“年节将至,朕也不愿再过多追究,退朝吧。”

      群臣对帝后行大礼后,帝后二人携手离去了,朝臣们才三三俩俩离开大殿。

      ***

      一进偏殿,秦筝便挣脱了自己的手,满是戒备盯着那身着冕服的人:“你怎会在此处?”

      「楚承稷」看着突然落空的手,微愣了一瞬,不答反问:“我若不出现在大殿上,你打算如何应对朝臣?”

      秦筝冷声道:“不过一介倚老卖老之辈,单独是他出言不逊,本宫便能治他的罪。”

      「楚承稷」闻言笑笑:“那看来是我多事了。”

      秦筝抿唇不语,他在朝堂上出现,自然还是能彻底打消守旧派的猜疑的。

      只是秦筝还是看不透这人在想些什么,她问:“你既能来这里,想来也没真被我困住过,你意欲何为?”

      「楚承稷」收敛了面上所有情绪,看着窗外飘飞的大雪道:“我向你承诺过,不会伤你,别人的东西,我没兴趣觊觎。这不是我的世界,这里也没有我的将士,没有需要我庇护的子民。”

      他走至窗边,飞雪飘落至他掌心,顷刻间便化为一片水渍:“诚如你希望他能回来,我的部将和臣民们也都还在等我,我也希望回去。”

      只不过有一瞬他也想过留在这里未尝不好。

      得到这个答复,秦筝突然感到羞愧,她道:“对不起。”

      「楚承稷」回过头,“在你这个位置,清醒些并不是什么坏事。”

      “我现在能心平气和同你说这些,也是完整地了解了你们的过往,知道你和他经历了什么,你于他意味着什么,跟聪明人打交道总归是容易些。”

      秦筝惊愕:“你都知道了?”

      他随手从案上拿起一本书册,眉尾轻挑:“你以为我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

      秦筝哑然,的确,他没真正被自己困住,那以“楚承稷”的身份,他所能查到的可就太多了。

      至此,二人算是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和平相处的状态。

      虽然还是分殿而居,但秦筝偶尔也会让他帮忙参考指点处理政务,闲暇时,也会下一盘棋。

      秦筝太累了,去见他时,大抵便是想楚承稷了。

      他的棋术和楚承稷如出一辙,在那片铺天盖地的熟悉感里,秦筝时常下到一半就趴棋盘上睡着了。

      初时,他让宫人给她搭上薄毯后就避开,后来,常淡饮半杯茶望着她半边侧脸出神。

      年宴那天,「楚承稷」和秦筝一起在宴会上露了个面,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先行离席,留下群臣尽欢。

      阿陶吵着想看烟花,「楚承稷」便抱他去观星台上看烟花,秦筝自然也是同去的。

      观星台是司天监的官员观星象的地方,算是整个汴京城最高的楼台。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深蓝的夜幕里炸开,如火树银花,阿陶被「楚承稷」抱在怀里,开心得直拍手叫好。

      漫天烟火里,「楚承稷」突然侧过头,秦筝不期然和他视线相接。

      斑斓的火光切出他侧脸的轮廓,一如当年她怀着阿陶时,楚承稷带她去城楼上看烟花的场景,一时间,秦筝心口又涩然起来。

      「楚承稷」浅笑着同她说:“新年欢喜。”

      不知何故,他说出这话时,身形突然轻晃了一下。

      秦筝和他似乎都有所感,怕摔着阿陶,他把阿陶递了过来,秦筝抱过阿陶时,他额前已是冷汗涔涔一片。

      “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御医?”秦筝心跳得格外快,甚至连思考都变迟钝了。

      阿陶也呆住了,似乎没想到父皇当真病得这般重。

      「楚承稷」摇头,他一手扶着木栏,一手紧紧攥着秦筝的手,像是明白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看着秦筝,似乎想努力记住她的样子:“我是从前的他,他是往后的我。不是只有特定时期的某个我,才懂得何谓欢喜的。”

      他缓缓伸出手,只是指尖还未触及秦筝脸颊,整个人便彻底脱离晕了过去。

      “楚承稷!”秦筝在他倒下的那一瞬,忙扑过去扶他,随着那一声落下的,还有自己也说不清何故涌出的热泪。

      **

      楚承稷这次晕倒,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阿陶说什么也不肯离去,要和秦筝一起守着他。

      夜里阿陶困得不行睡着了,眼睫上都还挂着泪珠,秦筝也心疼孩子,把他放到楚承稷身边挨搭个被角让他睡得安稳些。

      楚承稷醒来时,就看到了趴在床沿处睡着的秦筝和躺在他身边的小团子。

      万千情绪在他眼底翻涌,指尖触及秦筝脸庞时,她睁开因熬夜而泛红的睡眼,四目相接。

      秦筝含笑哽咽:“你回来了?”

      楚承稷替她拭去泪痕:“嗯,回来了。”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脸庞,浅声说:“我都记得。”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为他受过的苦,流过的泪,他都知晓。

      “不走了?”

      “不走了,陪你看这万古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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