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之曦

　　…………

　　许澜走在前面，出了洞穴，入眼可见的便是大片大片的黑色的礁石，沉默、诡异。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人鱼。”」贺羲有些感叹的想。

　　即使贺羲在军队里已经算是很高了，但面前的人鱼却依旧能把自己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许澜看着贺羲漫不经心，神游天外的样子，十分郁闷。

　　看看他轻松闲适的样子，哪里像是未来发疯癫狂的反派boss。

　　许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贺将军，你就不想知道一下你的下属们的情况吗？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即使担心，事实也不会改变。”贺羲十分淡定。

　　他熟悉他的那群战友，他们会难过一阵子，但一定不会因为他不在而军心大乱。

　　许澜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啊，你在你的亲卫队眼前被虫族包围并吞噬，他们还以为你殉职了，泪流满面的开着战舰回去。”

　　许澜像是想到了什么，调侃的说：“特别是你那个副官，哭的稀里哗啦的，一个大男人丑死了。”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星网上恐怕已经传疯了：‘贺羲将军为救战友身殉虫口。’”
　　许澜模仿着新闻播报的官腔，差点把自己给逗笑了。

　　贺羲听完眸光微闪：“没错……”

　　“不过，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如果我没记错，这里离莫尔本斯几百个宇宙时。”

　　“你也没有星舰……”

　　话音未落，他又摇了摇头：“不过，你一定有办法带我回联盟，对吗？”

　　“我的好友。”似乎是暂时取得了他的信任，贺羲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许澜停下步伐，回头看着贺羲：“将军这样信任我吗？”

　　“其实，我并不是自愿来这个地方的。”许澜又演了起来。

　　“我本来只是在海岸小憩一会，一睁眼就被抓到一艘陌生的星舰上了，我拼了命才从那群可恶的鱼贩子手里逃出，却不慎落入了这颗鸟不拉屎的星球。”

　　许澜继续胡编乱造。

　　“然后就遇到了将军，我看将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就把你拖进了一个山洞里安置。结果将军刚醒来，都不先感谢我，就直接朝我开枪，我可真是心寒呀。”

　　许澜捂着胸口，特意微微低头，些许灰蓝色的发丝遮住了他假装黯然神伤的眼神，十分可怜。

　　“他这是在撒娇吗……”贺羲扶额，他有预感，他捅了个大麻烦。

　　看着许澜紧皱的眉头，本来还尚有调侃之心，但是眼前突然一花，仿佛与他共鸣一般，心中传来了一阵彻骨的悲怆和痛鸣。

　　这不正常。过了一会儿，贺羲缓过神来，奇怪的想：我应该没有见过他才对。

　　“澜，你到底为什么救我？”贺羲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一直都有疑惑，澜很强，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强。
　　这样神秘而又强大的人，为什么要特意来这个偏僻的荒星救他，还仿佛知晓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许澜微笑着回答。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贺羲陈述。

　　许澜看着贺羲，和他僵持了一会儿。
　　终于摊了摊手，妥协道：“好吧好吧，我的确有目的，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
　　“您可以先理解为我对您的喜爱和欣赏。”
　　“其实比起作为朋友……”
　　许澜突然神秘一笑。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追求你，像追逐蓝天的鹰。”

　　“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贺羲听了紧皱眉头。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所追求的美。我们人鱼生性爱美，愿意为自己赞赏的美付出一切。”许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他眼底的虚假却真真正正的存在。

　　掩藏得很深，却被贺羲敏锐的察觉。

　　“这样吗？好，我暂时不会再问你。”
　　贺羲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明明只是陌生人，为什么却好像早已认识，让他不自觉的诘问，不自觉的苛责他的不诚恳。

　　“那么先跟我走吧，贺将军。”

　　“我想，你不会希望一直留在这个地方的。”许澜歪了歪头，继续走。
　　…………

　　他们又穿过了一片稀疏的森林，眼前逐渐开阔起来，依稀可以看见墨蓝色的海洋。

　　贺羲犹豫了很久，但还是有些别扭的开口：“那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所追寻的美？”

　　贺羲明白，他不是一个有趣的人，甚至十分冷漠。

　　在军中，他暴厉严苛的性格也传有盛名，虽然真相不是这样，但畏惧却从未减少。
　　人人眼中仅有敬畏，即使少有仰慕也并非真心。

　　这只来自深海的漂亮人鱼，莫非是呆在黑暗里太久，眼瞎？

　　贺羲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事实，他又沉吟一会儿：“你们野生人鱼不是很排外吗？”
　　许澜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回答道：“当然是因为将军对联盟无私的付出和不屈不挠的意志吸引我啊。”

　　许澜又说：“我先带您去莫尔本斯海，到那里再跟你详细讲述一些事情，毕竟您也不需要着急着回联盟。”

　　许澜美得不似真人的脸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将军，你想不想玩捉迷藏的游戏？”

　　贺羲看着他若有所思。
　　“你是说，引蛇出洞？”

　　“不愧是将军，与我心有灵犀。”许澜笑着赞赏。

　　………………
　　海边。
　　墨蓝的海水波涛起伏，张牙舞爪地叫嚣着，向着暗黑的礁石冲刺，彰显大自然独一无二的野性和魅力。

　　许澜和贺羲正站在一块黑色礁石上。

　　贺羲望着眼前这一片浓稠的墨蓝，有点头晕。

　　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反应，贺羲有些微妙的惊讶，我这是……晕水？从来都只在陆地上或者太空里作战的贺将军罕见的迟疑了。

　　许澜没有意识到贺羲的异状，目光投向他：“贺将军，现在，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嗯？”许澜望向贺羲，察觉他苍白的脸庞，突然意识到什么有趣的事实，似笑非笑地说：“……莫非……联盟举世无双战无不胜的将军……竟然晕水？”

　　贺羲身形僵硬，半晌才缓缓道：“我可以试试。”

　　“不必了，贺将军。”

　　贺羲闻言抿了抿嘴唇：“抱歉……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晕水。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贺羲本就冷漠的脸庞显得更加僵硬了。

　　“嗯……”许澜轻松的笑了，他向贺羲张开了双臂，坦|露出了紧实的胸膛。

　　“没关系的将军，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地方。请抱紧我。”他灰蓝色的发丝迎着肆虐的海风，十分放松而潇洒。

　　一声“你不必为此难堪。”迟迟包藏于唇齿中反复研磨，有香气流连。

　　贺羲微愣，有些沉重的点头，心里却暗道回了联盟要好好学习游泳。

　　贺羲抱住许澜，一瞬间，十分有弹性的冰冷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白金色衣料与贺羲亲密接触，一股清凉的海水味钻入鼻腔……很好闻……贺羲不自在的评价。

　　许澜感受到怀中的人，一时间心情十分愉悦。“我跳了。”许澜提醒道。

　　“扑通！”两人跳入了墨蓝的海水中。大量新鲜的海水疯狂地涌入贺羲的口鼻。“唔……”

　　下一刻，一股凉意靠近了他。

　　一片柔软的带着无与伦比的青松味儿的触感贴上了他的唇。

　　贺羲十分震惊，想要推开这片冰凉。却被对方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扣住了头，更深的吻上去。

　　这味道仿佛特斯林雪山巅上最清冽的新雪，幽凉的气息随之侵入口腔，抵达胸腹。
　　过了一会儿，许澜松开了贺羲。贺羲感觉有什么东西通过喉管和食道落入胃部，凉凉的，忍不住开口：“你给我喂了什么？”

　　但旋即他发现：“我能说话？”一颗颗晶莹的泡泡从他嘴里吐出，鼻翼前是前所未有的清新——毫无疑问，他正在海里呼吸。

　　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并非出人意料。

　　“是海珠。”许澜见他好奇，解释道：“莫尔本斯深海特产，使用后，可在水下呼吸，用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这倒是和我们人类避水珠有点相似。”贺羲了然。

　　“人类确实有许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许澜点点头。

　　“我们要怎么回去？”贺羲打断他：“这里是外星域。”贺羲好心提醒。

　　没有星舰要怎么离开？

　　“别急嘛，这里的海域这么宽广，我先带你欣赏一番。”说完，许澜就长尾一摆，抱住贺羲，急速地游向海域中心。

　　“你……？！”贺羲下意识搂住他的腰。这种悬在海水上仿佛将全部信任都托付于身下之人的滋味并不好，尤其是身下若有若无的皮肤轻触更让他脸色发黑。

　　这条人鱼，怎么总是如此轻挑？

　　许澜自然不知道贺羲的腹诽，他十分贴心的半浮在海面上，把贺羲平稳地托在海面。波光粼粼的海水浅浅柔柔的抚过两人的皮肤，十分舒服。

　　许澜因为变幻出灰蓝色的尾巴，面容随即显得更加妖艳，耳鳍轻轻摇晃，非人而似妖。

　　这只海妖长尾摆动，没有溅起一点水花，修长的身姿掠过海面。

　　贺羲此时才发现，穿在许澜身上的白金色外袍已经变成透明度十分高的，闪着微微的金色光晕的轻薄“水膜”，在阳光下还可看见一丝丝极富韵律的如同叶脉般的纹路镌绣在上，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层“水膜”轻柔地包裹在许澜身上，半掩欲掩，使他可以清晰地窥见许澜优美的上身线条和人鱼线。（这是真的人?鱼?线哦～）

　　贺羲想到自己空间戒指的那件一模一样的白金色长袍，不由得问：“你的衣服？”

　　许澜原本张开的手臂搂住贺羲，用引人犯|罪的磁性嗓音轻哼：“这是用特殊材质制造的防水衣物哦～既可以保暖，还可以治愈伤口，很实用。”

　　“将军，你的那一件也是一样的。一些不致命的伤口大部分都能痊愈，但是需要时间。”
　　许澜有些认真地说。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受伤。”

　　贺羲听完沉默了片刻，心里却有些隐秘的开心。

　　“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可是朋友哦～”

　　许澜说着说着，加快了速度。

　　没过多久，他们抵达了这片海的最中心。

　　兰瑟星99%的海水都是墨蓝色，而这里的海水却奇异的显现出湖绿色。两个小小的黑点镶嵌在这般奇丽的湖绿色宝石上，为这死气沉沉的海域增添了几分多彩的的生命力。

　　兰瑟星的大气也是湖绿色的，衬着一点灰棕色的小岛，有时温柔多情，有时深不见底。

　　然而，在贺羲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已经与许澜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
　　到了中心，许澜终于开口：“只要在有水的地方，我就能沟通海域，直接传送回莫尔本斯。”

　　贺羲有些惊讶，认真地看着许澜：“有限制对吗？”这样逆天的技能肯定有很大的副作用。

　　贺羲已经在不由自主的为这个帮助过自己的“新朋友”担心了。

　　许澜嘴角微微上扬，也看向贺羲：“你是在关心我吗？”

　　“没事，只要水的体积足够大。”

　　随即许澜像是不嫌事大一样歪了歪头：“传送到联盟人鱼保护中心都可以。”

　　贺羲瞳孔收缩，刚要说什么。

　　许澜却转过头望向湖绿色的海水：“我要开始传送了哦～”
　　贺羲便歇了询问的意思。

　　但是他心下微沉，因为人鱼联盟中心的特殊性，它是联盟除了军部以外安保措施最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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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没有任何星际的污染，这里的水意外的十分澄澈。

　　许澜伸出右手，掌心向下，眼眸流光宛转。大量海水被抽出，悬浮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湖绿的透明水幕，透过这层水幕仿佛可以清晰的看见近在咫尺的莫尔本斯。

　　许澜没回头，却牵住贺羲的手，游向水幕：“走了。”

　　一片黑暗中，贺羲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却还是浓重的黑色。他淡淡的铂金色双眸闪了闪：“这是……”

　　“我的巢穴。”许澜终于看向了贺羲：“这里还没有光，走进去就好了。”

　　说着带着贺羲走进一个深黑色的，如同茧一样的空间 。

　　出乎意料的是，进来后十分宽阔。

　　这是一个堪称华丽的宫殿。

　　天穹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星象纹路，在黑暗中散发莹莹的白光。

　　数不清的盘枝络节的黑色丝线纠缠在宫殿各处，看上去十分坚韧。

　　更神秘美妙的是，这片空间里悬浮闪动着许多幽蓝色的光球，这些光球在黑色的丝线上弹跳嬉戏，给这片幽森死寂的黑暗中增添了许多生机和童趣。

　　贺羲看着黑色丝线，渐渐着迷，正要上手摸，却被许澜一把抓住手低喝：“不要乱摸。”

　　许澜掰过贺羲的头，灰蓝色的眼睛与贺羲对视，俱是清明：“这是法则的丝线，常人触碰会永坠无尽的时光深渊，永不苏醒，神志混乱而死。就连你，联盟精神力最强的将军，也不能幸免。”贺羲清醒过来，一时没有反应。

　　“抱歉。”许澜抱过有些征然的贺羲，轻哄道：“刚刚没有提醒你。我给你一个标记，你就可以随意触碰了。”

　　“你看，很软。”不禁用了哄孩子的语气，许澜在贺羲额头上一点，灰蓝色的能量钻入他的眉心。

　　许澜又伸出一只手指缓缓按压一根近处的黑色丝线，指腹间由此凹陷。

　　眉间一凉，贺羲清醒过来，有点后知后觉的惊悸：“我会注意的。”
　　没想到竟然入迷了，贺羲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正打算说我没事，却突然眼前一黑。

　　像是木偶被操控了一般，贺羲眼前一片昏暗，身体僵硬，难以动弹。

　　我这是怎么了？

　　贺羲想动一动自己的胳膊，却无济于事。

　　“贺羲，贺羲！”

　　贺羲视线逐渐模糊，他能看见许澜骤然变换了的表情，那种担忧，害怕和愤怒似曾相识。

　　也许是一个信号，又或许是个导火索。

　　他的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一些片段。

　　〈“杀死他，得到解脱。”眼前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贺羲”抬起手，脱下染了血的手套。他癫狂的大笑：“都去死吧！”〉
　　画面一转。
　　〈“你这个杂种！你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碎的女人指着一个幼小的男孩疯狂的辱骂。突然，她又跪倒在地上，紧紧的抱住男孩亲吻：“宝宝，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男孩面无表情，却头破血流。〉

　　然而这些画面却逐渐破碎，形成新的画面。
　　养父母的谩骂和虐待，战壕里的痛哭和哀嚎，以及好友的牺牲和离别。

　　种种或熟悉或陌生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精神海。

　　贺羲的脑海里开始响起不同的声音。

　　“痛恨吗？这个世界。”

　　“你是谁？”贺羲问。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

　　“你还记得这些虐待吗？为什么被打骂的会是我们，而不是他们？”

　　“他们，只是迫于生存压力。”这句话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声音突然大声的疯狂的笑起来。
　　“那为什么他们偏偏不放过你？也不放过你想保护的人？”

　　“你的同伴为你牺牲，你的好友因你而死。”

　　“那些人有罪。”

　　“他们难道不应该赎罪吗？”
　　那个声音斩荆截铁的说道。

　　“不。”

　　贺羲从一开始的迷茫转为坚定。

　　“我虽然痛恨，却不会背负仇恨而活。”

　　“不行不行，这是背叛！！！”脑中有个声音越来越尖锐。

　　贺羲心中的那道声音还在不断质问，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剪得干净的指甲没入了掌心的软肉。

　　“你是谁？”贺羲再次问。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回答。

　　“不，你不是。”贺羲突然否认了他。

　　下一瞬，一股如同万蚁噬心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朝贺羲的大脑席卷，肆虐整个精神海。

　　“你……”

　　许澜看着贺羲的面容越来越苍白，神情凝重，眼中满是怒火：

　　“该死，是【剧情】。这些丝线上包含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刚刚为他做了一个标记，引起了排异反应。”

　　「“系统！有没有解除规则污染的药剂？”」许澜急切的在脑海中询问系统。

　　「“有的！大人，请问是否使用高级法则清理药剂？”」系统回答的战战兢兢，显然是被许澜吓到了。

　　「“使用！”」

　　系统擦了把冷汗，看着许澜翻江倒海的精神海，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嘤嘤嘤执行官大人生气实在是太可怕了，系统咬着自己的小手绢缩在精神海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随后，系统又小心翼翼地说：“执行官大人，您可以在系统商城兑换精神力恢复药剂，保证下一秒贺将军就会醒来。”

　　“不用了，他已经醒了。”

　　许澜望着贺羲睁开的铂金色的眼睛，终于把攥紧了的手松开。

　　………………

　　贺羲一睁眼，便条件反射的将许澜的双手反扣，许澜并未防备，等反应过来贺羲就以一种乘｜骑在许澜身上的姿势，紧扣住他的脖颈。

　　许澜低声喘了口气，贺羲有些征然，许澜便趁贺羲的一瞬放松反压住他，灰蓝色的眸子亮起了一束光：“诶呀呀，贺将军，我三番两次的救你，刚刚还帮你解除了精神危机，没考虑你知恩图报以身相许，你还一醒来就对我拳打脚踢，真是毫不体贴呢~”许澜平铺直述的语气显得很怪异。

　　贺羲听后动作一顿，恍然，是啊……他已经救了我两次。

　　贺羲望向人鱼故作受伤的眼睛，心中一颤。

　　“对不起，是我没有发现……”贺羲松开了压制，皱着眉，神情严肃，冷峻的脸庞因为紧张而绷紧。

　　“不，是因为我。”许澜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突然没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平躺在地上，眼神深邃，摇了摇头：“我该告诉你的。”

　　“刚刚你触及了本世界的规则，规则里蕴含着污染——【剧本】。剧本操控你违背自己的内心，陷入癫狂，成为傀儡。”

　　看着现在身姿笔挺，铂金色的眸子盛满愧疚的贺羲。“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大意了。”明明知道贺羲是最有可能被【剧本】污染的人，还是一不小心着了道。

　　贺羲沉默了片刻，疑问道：“【剧本】，是什么？”

　　“【剧本】啊……”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许澜一个摆尾，从地上起来。

　　“本来不应该这么早就告诉你的，但是出了这样的状况，自然不能对受害者有所隐瞒。”
　　“我们边逛边讲吧，将军。”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的世界观爆炸的。”

　　许澜目光中有些暗沉，显然还在为之前的失误而懊恼。

　　下一刻，许澜就好像抛开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迫不及待的拉着贺羲继续深入自己的领地。
　　啧。
　　超出掌控的感觉，真令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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