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知道五条悟的青春是他

作者:企鹅与北极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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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夏油杰的房间体现出他的性格:干净整洁、有条不紊。咒灵在他的调教下变成勤劳的家养小精灵,每天把宿舍打扫得一尘不染,地板光洁如镜,让忙碌学业和出勤的咒术师学生不用操心住宿的卫生情况。

      男生的房间又脏又乱的刻板印象不适套用在夏油杰的身上。来做客的人第一眼能感受到房间的明净整齐,第二眼便是直观察觉到这个人有好好在生活的情趣,所以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喜欢把他的房间当作聚会的地点。

      “杰,来玩吧!”

      五条悟推开房门对房内的人说。夏油杰的房门只有在睡觉时才会落锁,平时对外半开放,这种行为助长了五条悟破门而入的气焰。

      正在书桌前写作业的夏油杰把原子笔握得咯吱作响,没好气地扭头对他说,“说了多少次要敲门,你突然进来吓到我了。”

      “杰胆子这么小,要多练练才行。”嘴上毫无悔改之意的家伙随手关上门,熟练地从冰箱和放置在上方的铺着格子布的柳条船形篮里拿出橘子味波子汽水和夹心鸡蛋卷饼,然后坐到矮桌前边翻家入硝子留下来的少女杂志边开吃。

      一套流水行云的动作下来,显然这样做不知道多少次,并且今后没有意外的话将继续下去。

      “给我半小时,如果觉得无聊悟可以先自己玩。”

      五条悟含糊不清应了。

      时钟的分针往前移了四个数字,看完少女杂志,夏油杰还在写作业,五条悟换了下姿势凝视他。成为朋友以后,吃饭也好玩耍也好,无论做什么都自然而然地跟另一个人一起,即便另一个没有空闲,也按捺住性子去等待。

      及肩的黑发扎成小马尾,无袖的深灰色背心□□出两条肌肉结实的手臂,小麦色的肌肤蕴含少年人健康蓬勃的生命力,上面残留几道不起眼的陈年旧疤。能动如脱兔的少年,坐姿端正专注做功课时静如处子,那宁静悠远的气质令五条悟回想起五条府邸,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经由时光沉淀散发异样的气息,跟夏油杰意外地合衬。

      但夏油杰不会是活着的摆设,不会低眉顺眼等候命令,不会身在眼前心在远方。

      “不是说了可以先玩吗?幸好你的六眼不会发射激光,不然我要被你看出洞来。”感受到五条悟投来的视线,夏油杰忍不住揶揄。

      “啰嗦,就是想等你一起玩,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倒是杰动作快点。”

      被催促的人对他不满吐舌,手脚利落收拾好桌面,接着坐到五条悟的身旁。后者在夏油杰整理书包的时候,已经打开电视机的电源进入游戏角色选择界面,轻快活跃的背景音霎时填满整个空间。

      愉快的游戏时间开始了。

      “悟,已经很晚了,该睡了。”

      不知玩了多久,夏油杰提醒道。正如他所言,没遮全的窗帘细缝透出一抹黑,落地窗外的景色陷入万籁俱寂的沉静,游戏音的声量调低了又调,否则明天他们将被收到噪音投诉的夜蛾正道修理一顿,还得写麻烦的检讨报告。

      夜已深,向来有着健康作息的夏油杰逐渐抵受不住睡意的侵袭,眼角泌出生理性泪水,短短几分钟就打了好几个哈欠,说话也像卷着舌头含糊不清。

      跟夏油杰小鸡啄米般的犯困相反,五条悟玩得兴致上头,让他自己一人玩下去肯定能玩通宵,不过他还是体谅地决定玩完这一轮便结束。

      但夏油杰等不及这一轮结束,整个人好似被透明的子弹击中突然倒在地上,游戏手柄脱手而出,荧幕上的角色失去操纵呆立不动瞬间被敌人清空血量,头像变成象征死亡的灰白色。

      “杰?”顾不上分心导致游戏角色阵亡,多少被身旁人突然丧失意识倒下去的情况吓到,五条悟扔开手柄探身查看姿势有些别扭的夏油杰。呼吸细长浅浅,胸膛起伏规律,看来只是简单的睡着而已。

      “搞什么啊。”五条悟怎么也没想到玩完这一轮就结束是这种结束法,不爽地对着夏油杰的脸戳了戳,后者睡得沉,任由五条悟把他戳出嘟嘟嘴,换做平时早就把作乱的手拍开了。

      也是这个时候,五条悟意识到夏油杰其实不太能熬夜,不禁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年轻力壮以熬夜为乐的男子高中生。

      咒灵作恶不分时间地点,有些甚至只在深夜里才显露,他和夏油杰不可避免执行过这种虐待未成年类型的任务,而后者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风格跟白天比起来狂放许多,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把咒灵祓除。

      虽说最终目的是祓除咒灵,每个咒术师因术式、思维和顾虑上的差异有着一目了然的战斗风格。五条悟呈现的是简单粗暴作风,这跟他强大的力量和动手起来不太会顾着四周有关,尽管用时短,每次战后都像狂风过境般把环境和建筑物弄得破破烂烂。夏油杰相对灵活慎密,咒灵操术使他倾向收服咒灵为己用,所以会跟咒灵周旋一段时间。

      不过半夜任务遇到的咒灵除非能力值得另眼相看,否则夏油杰都是直接一律祓除。

      原来这种白天黑夜的变化是赶着回去睡觉啊。

      “杰好像小老头。”那种到了时间必须上床休息的老年人。五条悟嘀咕,关掉游戏和电源,把东西收一收,做完这些又蹲回夏油杰旁边,阴影覆盖酣眠的人,天空蓝的眼眸带着好奇观察他的友人。

      睡着的夏油杰脸部线条放松,展现平时难以窥见的稚气弧度。他的脸庞是好看的,带着独特的韵味,沉默凝神时优雅,喜怒哀乐时丰富,透着生动的灵气,此时合眼而眠,不知为何给人感觉沉闷又不快。

      五条悟从戳脸改成拉扯脸皮,指腹触感冰凉,夏油杰的体温低,寝室的空调也调得低,摸上去冰冰冷冷,如果不是有呼吸声,身体也有随着呼吸好好舒展收缩,真叫人怀疑此时此刻倒在那儿的是一具尸体。

      夏油杰的睡颜宛如死者的遗容,过分安祥、过分空茫。

      术式的原因?他猜测。以自身为器容纳咒灵,让咒灵操术使沉睡后的躯体在五条悟的六眼解析下像个咒物。

      扯下床铺上的棉被盖在夏油杰的身上,五条悟心中些许的躁郁半分未退,眼神古井无波地盯着夏油杰,安静对峙的画面霎时涌现不安的恐惧感。半晌,五条悟啧了一声,他这个人最注重自我感受,高兴的时候可以让人不爽,不高兴的时候更容易让别人不爽,起身巡视一遍房间,他来到书桌前从笔筒拿出一支马克笔。

      就算是夏油杰,让他不开心了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此想着,五条悟对着拔了笔盖的马克笔露出残忍的笑意。

      早晨朦胧的光线透过细缝照耀进寝室里,闹钟的响声和麻雀鸽子的鸣叫交织在一起,对徘徊在梦境中的人无疑是双重的魔音穿耳,不管睡得再死,在这般持续不断且刺耳难耐的地狱双重奏愣是把人活生生吵醒。

      “好麻……”勉强睁开双眼的夏油杰咕哝,“好重……”

      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睡了一个晚上理所当然腰酸背痛。没等困惑的夏油杰奇怪自己为什么不是在柔软的床上醒来,放在床柜的闹钟声锲而不舍地叮叮作响,催促他快点起身去按掉闹钟。

      只是才撑起上半身,他便注意到有人枕在他腹部处,仔细一看,两颗镶嵌在一片雪地之中的冰蓝湖泊撞入夏油杰眼里,对方笑意盈盈,没有戴墨镜精致到堪称梦幻的面容无比惊艳。

      夏油杰呆滞了数秒,嘴唇微微嗫嚅,“悟?”

      “早啊,杰。”五条悟笑得灿烂,大眼睛笑成两弯蓝月亮。

      夏油杰反应过来,面色一沉,伸手盖到那张脸上施力推开,“你在我这过夜了?怎么不回自己房间睡还睡地板?就说为什么睡得好沉重,你这家伙别随便把我的肚子当枕头!”他噼里啪啦一堆,取代吵闹的闹钟声,惊飞屋外鸣叫婉转绵长的小鸟。

      “欸~想体验一下跟杰一起睡觉的感觉嘛。”被嫌弃的五条悟慢条斯理起身,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体验绝赞,不过杰竟然有起床气是我预料未及的事,还以为乖宝宝连起床都乖到不行。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反差?”

      正把棉被和枕头——五条悟把真正的枕头当抱枕来使用——整理回原位,听到这番话,夏油杰顿时用很怨恨的眼神钉向他,“任谁在地上躺了一晚肚子还被臭男人随意当作枕头来用导致身体各种酸疼还落枕了心情都不会好到那里去。”

      五条悟鼓掌,“好厉害,整句话都没有换气。”

      “……感觉你心情好到有点恶心我了。”夏油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和肩膀,表情有些扭曲地简单做了几下舒展身体的动作,“我要去刷牙洗脸,你自便吧。”

      “哦,那我回去了。”用着几乎快把歌哼出来的轻快姿态,五条悟回到寝室。

      “没有亲眼见到好可惜。”他自言自语,“不过留下来挨打是笨蛋才会做的事。”

      五条悟决定早点到教室,因为教室距离办公室很近,有点大动静就会引来老师的查看,尤其是常用正义铁拳制裁他们三个的夜蛾正道,所以他们不会在教室里闹事。

      顶多是上课时掰手腕,或者体育课两人切磋得过火一点,后一个简直求之不得,正好实验一下对术式的新运用,反正有家入硝子在打不死人。

      当他想得真美,寝室的门伴随犹如爆破的巨响脱离了门框,带着要成为杀人凶器的气势朝回头望的五条悟飞去,险险擦肩而过,最终把落地窗撞出壮观的蜘蛛网状裂纹。

      整栋宿舍都在这道冲击下颤了颤。

      “五——条——悟——”

      竟然直呼其名,看起来气到不行,已经在抓狂了,像戴上了般若能面的夏油杰发出来自地狱的声音。

      “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越温和的人生气起来越恐怖,绕是五条悟在夏油杰冰冷的瞪视下也有一秒的心虚和畏缩,可五条悟本性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所以他很硬气:“都怪杰睡得太香,所以忍不住这么做了。”

      擅自把别人的脸当白板涂鸦的家伙毫无忏悔之心,继续说出令人火大到理智丧失的话语,“杰这样很好看,能感受到杰对我的满满爱意哦。”

      夏油杰那张右侧写了[悟様]左侧写着[赛高],末端画了个实心爱心的脸狰狞得不像话:“混蛋,给我反省!”

      夜蛾正道双手撑在讲台上,严肃地扫视一圈他的学生们:用手托脸捂嘴目视前方肩膀在颤抖的家入硝子,翘椅子双脚放到桌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扭过头盯着走廊用全身表达心情不好的五条悟,还有坐姿端庄却竖起书本挡着半边脸——虽然没起到遮蔽的作用,从上往下看得一清二楚——脸色难看得走在路上绝对会被当作不良少年避着走的恶人脸夏油杰。

      教室里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夜蛾正道才开口:“悟,把脚放下,坐好。”

      五条悟发出十分响亮的啧声示意他很不爽,换了个坐姿,目光依旧固定在外面的走廊。又是一小会大家心知肚明的静默,夜蛾正道咳了一声让学生们专注听他说:“课堂取消,有紧急任务要派你们三个去。”

      “老师,你看到我这样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五条悟打断道,然后在夜蛾正道‘你咎由自取’的眼神下大声控诉,“这是校园霸凌吧,根本是校园霸凌。夜蛾你竟然视而不见,是不是有点教师失格?”

      “呵呵,五条同学看来没好好上国语课。”夏油杰语气嘲讽,“你的情况不叫校园霸凌,叫因果报应,是你自己活该。老师帮你才是真正的教师失格。”

      家入硝子的肩膀抖动得更快。

      “吵架归吵架,杰不准叫我五条同学,我不喜欢。”五条悟的视线总算落到夏油杰的脸上,夏油杰也侧过脸用上挑的眼角斜视他,对视之间冒出较劲的火花。

      “……你都说了是在吵架,我还管你喜欢不喜欢。”

      “总之不可以那样叫我!”

      夏油杰无可奈何地叹气,“我知道了,悟。”

      五条悟心满意足,继续声讨,“用对我的甜品放盐放胡椒放芥末的伎俩要挟我不准开无限,然后对我为所欲为把我弄成这副样子,怎样看都是杰比较过分。”

      “需要我提醒你是谁先开始的?别说得中间你好像没反抗打了我肚子好几拳,托你的福早餐吃不下了。”

      “我脖子也好痛,差点要被扭断了,杰是真诚实意要扭断我的脖子吧。哇,真狠心真可怕呢!”

      “谁让悟像个缩头乌龟不肯把脸露出来。”夏油杰重复,“缩头乌龟。”

      “杰才是小心眼又爱记仇,跟呱呱叫的乌鸦一样。”

      “你们两个够了,毁损宿舍的事还没跟你们算账,现在闭上嘴巴安静听我说!”夜蛾正道喝道,不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径直把任务交代下去。

      这次的紧急任务不是纯粹的咒灵作崇,而是有诅咒师用咒物在市中心的某栋商场进行恐怖活动。又是诅咒师又是咒物,还波及整个商场的人命,棘手又麻烦。

      按理来说这种任务不该交给高专的一年级生,往常会付托给经验老练的咒术师,奈何夜蛾正道带的这一届皆是天选之子,强大的六眼、特殊的咒灵操者和珍稀的反转术式者,根本不能用惯例去看待。高层也有意借此机会鉴定他们的能力,之前的任务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我会作为支援跟你们一起去,给你们五分钟准备,五分钟后出发。”

      夜蛾正道宣布完,另外指示夏油杰和五条悟,“你们两个注意下仪态,毕竟要出门见人,如果你们非要顶着这副丢人模样在外示众,我也无话可说。”

      他一走,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对视,异口同声将老师的嫌弃按在对方身上:“丢人!”

      家入硝子的肩膀不再抖动,她有着黑眼圈的倦怠面容犹带笑意,“坦白讲,五条你现在比较丢人。”她不是在帮腔夏油杰,只是事实如此,比起让夏油杰觉得羞耻的[悟様赛高?],五条悟的脸被报复泄愤写了[悪い猫],这其实都还好。但五条悟会说夏油杰小心眼还记仇是因为夏油杰画了他的脸不够,还要他写悔过书,还把那块悔过纸板挂在他脖子。

      [我,五条悟,才没有(划掉)做错了。就要(划掉)不应该趁杰睡觉时画他的脸。杰小气。(划掉)俺(划掉)僕保证下次再犯不会,如有下次就断甜品一个礼拜。真过分杰是鬼!(划掉)]

      涂涂改改,书写者不是真心忏悔,只是在夏油杰面前突然懂得了看眼色。连自己回过神来都吃惊的状态下乖乖写好,不过因为阻止杰去洗掉脸上的涂鸦,悔过书便跟着他们一起招摇过市。嫌他们吵过来骂人的庵歌姬撞见这副画面,蹲在地上笑得捶地,让夏油杰和五条悟觉得她是不是犯了癫痫之类的病,之后还是在这位学姐骂骂咧咧的背景音中来到教室。

      家入硝子直接拿出手机拍下他们的糗样,因为情况太幼稚太好笑拍了好几次都没能拍好,照片不是出现重影就是糊了。再接着过来通知他们出任务却在半路得知两人把五条悟的宿舍打坏,夜蛾正道怒气冲冲进来咒骸都做好揍人的架势,却在看清他们花猫似的脸和五条悟戴着的认错书时傻眼了,才有前面诡异的沉默。

      尽管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已经疏散人群,仍然有不幸的人们受困。接到通报到来施展搜救和侦查行动的相关单位小队在进入商场后不久便陆续失联,在彻底断开联系之前通过对讲机往外界传递了“怪物”、“救命”、“死了、都死了”、“奇怪的人”、“游戏”、“自相残杀”等零碎不明且让人毛骨悚然的字句。

      涉及到“怪物”这个关键词,从属咒术界官方情报组织的[窗]立即进行初步勘察,整合出诅咒师利用咒物展开恐怖活动的信息呈现给上层,再由上层决定任务的优先度并派遣咒术师前去解决危害。

      诅咒师和咒物信息不明朗,所在位置也不相近。“在那里闹出很大动静的是咒灵,至于诅咒师,有三个……在那边追着普通人玩。”用六眼凝神查看的五条悟拉回墨镜报告观察结果。

      夏油杰和五条悟决定兵分两路,前者去祓除咒灵回收咒物,后者去解决诅咒师,夜蛾老师自由行动,家入硝子做好救治准备。

      老商场为了吸引客流建造了附属酒店,作恶的诅咒师们就在酒店里强迫普通人玩起杀戮游戏。五条悟刚踏入血迹斑斑混乱不堪的酒店大厅,不知何处来的灰雾霎时把他笼罩。轻飘飘的雾气遮掩色彩鲜明的大厅,形成灰蒙蒙的空茫世界,除自身之外的存在都无法确认。

      当五条悟仿佛因为看不清而止步不前的时候,一把陌生的男性声音在很靠近的方向响起,“臭小子,你就是五条家的六眼吧。”

      “还以为来的会是其他人,结果一下子就中大奖了。”在较远的地方传来轻佻甜腻的女性嗓音。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沉默的反应给了对方懦弱怕事的错觉,那把不怀好意的声音轻蔑至极。

      “那些胆小鬼怕的六眼就这种程度?果然人上了年纪便会怕死,一个乳臭未乾的小鬼都能把他们吓破胆子。”

      说话的人身影隐藏在浓厚的雾气里,并且不断转移位置,似乎在围绕着五条悟移动,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换做一般人会因视觉缺失和无法阻止敌人靠近的无能为力而紧绷恐慌。藏头藏尾的家伙有着猫逗弄老鼠欣赏他人受惊害怕的恶劣猎人心态。

      “呵呵,毕竟六眼的传闻确实很可怕,什么打破平衡导致咒灵实力飞涨啦、年纪小小就让众多废物暗杀者有去无回啦。”女性的声音漫不经心道,“不过,六眼的悬赏金高得很可怕这一点我很满足哦!绝对要搞到手哦!”

      “喂,你们别掉以轻心。”又一把冷淡平稳的男性声音说,“这家伙没去那边,竟然直接找过来,有点不对劲。”

      “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最开始的男性声音显然没把同伴的提醒放到心上,但也让他决定立刻下毒手,“六眼的,仔细一瞧你长得蛮好看的,扭曲起来会更好看吧,要露出美妙的表情来取悦我啊!哈哈哈哈!”

      猖獗的笑声中诅咒师用猛虎刀狠狠捅向五条悟,他存了折磨人的心思,专门往腹部肩膀大腿非致命的部位刺去。五条悟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挥动凶器,目光冷漠又无趣。没有反抗、没有惨叫,也没有刺中血肉的实感,诅咒师总算从莫名高涨的情绪抽离出来,察觉自己的袭击无用的事实,他恼怒嘶吼,“臭小子——!”

      “我说你们,少在那里吠得起劲,吵死人了。”五条悟傲慢又冷酷,在诅咒师们的慌张之中指出他们的位置,“面前的这个,在楼梯的女人,还有在二楼柱子后面的那个。”

      “喂喂,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女性诅咒师尖声质问,“在雾里面应该什么都看不到才对!”

      术式显现的雾气有着致盲、模糊感知、产生错觉种种让人陷入混乱的效果,对方发动术式的时机选得很好,五条悟起初也被雾气的作用迷惑了一下,若非诅咒师自以为目标落入陷阱就万无一失打着残忍戏弄的主意而是立刻给五条悟来几下搞不好还有机会弄伤他。

      等五条悟缓过来,六眼已经将发动中的术式原理剖析透彻,雾气尽职地干扰视觉,却在那双漂浮着白云的冰蓝色眼瞳中彻底失去功能。

      与此同时,二楼的诅咒师开枪对五条悟进行射击,直到弹夹里的子弹都清空了才停手。如果是有形的防御如结界的存在会在这激烈且集中的攻势下遭到削弱乃至打破,然而五条悟的无下限不是承受攻击,而是停止敌人的攻击,更精准一点是无限缓慢攻击让其永远击不中自身,从表面看上去就像子弹停滞在周身。

      “用枪,看来不是守旧的老古板。”五条悟评价,随即用无下限包起子弹,想将子弹弹射回去,子弹却在过度的吸引力中变形粉碎。失败了,得多练习才行。诅咒师可不知道那是操作失败的表现,以为五条悟在用能力恫吓他们。

      诅咒师不信邪地再度从背后袭击五条悟,后者利落转身,做出施展术式的手印,无下限术式顺转——[苍]。空间出现一瞬间肉眼可见的扭曲,这股扭曲顺势卷席上迎面而来的袭击者,眨眼间,诅咒师有着强壮肌肉的血肉之躯被蛮横霸道拉扯得不成人形。

      侵染咒力而成为咒具的猛虎刀哐当落地,诅咒师发出凄厉的哀嚎,可错位的器官歪曲的肢体很快夺走他的生息,死了。没有多少血流出来,画面并不血腥,但人像纸张那样被轻易揉成一团,不亚于被咒灵杀死的恐怖死法引爆了其他诅咒师的恐惧和不安。

      “你这个臭小鬼——!”女性诅咒师尖叫。

      五条悟踏进酒店大厅起就一直隐约存在的呜咽啜泣声猛然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近,没使用无下限,凭借优秀的体术避开挥下砍来的银亮利器,再把来袭者们重重踢开。

      被杀死的咒术师的术式跟雾气有关,他死之后失去源头支撑的雾气渐渐消散,不再为袭击者们提供隐匿作用。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被打倒后又似乎不受疼痛和晕眩影响机械性站起来的袭击者们,竟然是普通人。

      那个女诅咒师的术式是操控这类的。五条悟很快作出判断,这些普通人的躯体被操纵了,至于自我的意志……

      “好痛……好痛哦……”
      “救救我、救救我们……”
      “好可怕!好可怕——身体不受控制自己动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是我们遇到这种事!”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看衣着打扮明显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和入住的旅客,原本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此时却化作一群经验丰富的杀手,瞄准人体脆弱的部位攻去。跟拿着餐刀叉子拖把等充作武器快速奔跑起来攻击的行凶者作风身体不一样,眼前这些被操控的人们脸上皆是哭泣惧怕麻木癫狂的神情。

      只能操控身体,自我意识是清醒的。

      幸运是只要杀死诅咒师,术式解除,人们就能恢复正常;不幸的是清醒地被人操控躯壳的遭遇会让生活在非咒术世界中的普通人精神状态出现问题。

      五条悟不关心这些,苍发少年没对被操纵的普通人下死手,但也铁血果断卸掉关节直接废掉他们的行动能力,出乎意料的是即使违背生理被操纵者们仍然哀嚎着再度爬起,锲而不舍杀来。

      五条悟见状啧了声,不能杀也打不倒,正要往后退拉开距离直接去追杀诅咒师时,背后的犄角旮旯窜出数人来,是被操纵的普通人。

      行啊,这诅咒师还会玩埋伏。他换了个方向再退,不过这一耽搁本来稍微拉开的距离被缩近,追到最前头的是个清纯的年轻女性,她手里拿着不容忽视的小刀直冲五条悟敞开的胸膛。

      即使是如此险恶的情况下,即便女子神情惊惧落泪,她身上有股让人想要拥抱在怀里呵护怜爱的气质和魅力。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她乞求,看五条悟就像唯一能拯救她性命的英雄。

      五条悟被迷惑般目不转睛看着女子愈发靠近,手灵巧击落女子紧握的小刀——女子另一只手以惊人的速度抬起,扣动掌心中的袖珍手枪。

      在有肢体接触的近身距离下,射出的子弹百分百能把对面的人杀死,但五条悟永远不属于百分百里的人,他是bug。带着杀意和死亡的子弹被迫宁静下来,无视了使用者迫切的意愿滞空,它离五条悟的眉心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却没办法再进一步。

      “以为摘下假发脱了外套用普通人作掩护我就不知道妳是诅咒师吗?”五条悟嗤笑,“我可不会搞混术师和非术师。”六眼的视野中一切无所遁形,他从头到尾都把诅咒师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顺势而为罢了。

      无下限将女性诅咒师连同被操控的普通人一个个独立包起来定着,诅咒师意识到死期将至,威胁道,“你不能杀我,你杀我被我控制的人也会——”

      毛骨悚然的皮肉骨摩擦变形的声响和空间扭曲爆破声盖过她的声音,不到一秒,相貌姣好的女性诅咒师变成一块死掉的烂肉。如果不是亲眼看着,没有人会把那一小块残骸跟一秒前完好无缺的女性关联起来。

      诅咒师已死,操控的术式解除,五条悟收回无下限,被定着的姿态各异的人顿时瘫软在地面,直面一场惊悚的杀人画面和糟糕的身体状态让他们昏昏沉沉,哀声连连,只觉所遭受的一切好似一场真实的恶梦。

      “好了,接下来——”五条悟侧身,墨镜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投向在二楼放暗枪的诅咒师,“剩你一个了。”

      诅咒师被烫到似的颤栗起来,瞬间惨死的同伴和强大恐怖的敌人令他丧失战斗的意志,“六眼……怪物!”他转身,直直跑进墙壁里,逃了。

      见状五条悟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最后的这个诅咒师的术式一看就很擅长逃跑,他放下禁止术师出去的帐笼罩酒店,一想到不能破坏建筑物更加烦闷了,边咕哝抱怨的话边追逐上去。

      五条悟用屠夫的形象拖着被他打晕的诅咒师出来时,肚子正叽里咕噜响。把侥幸捡回半条命的诅咒师交给战战兢兢的辅助监督处理,接下来的善后事宜不归五条悟管。有六眼作导航,五条悟轻松地找到在附近小公园里休息的夏油杰。

      夏油杰脱去了制服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的皮肤和脸上有着祓除咒灵时留下的伤口,因为只是皮肉伤,没有麻烦家入硝子治疗而是简单地搽药包扎。他有些疲惫,但看到五条悟过来时下意识绽放个清浅的笑容,伸手招呼人过来坐下。

      “我还以为悟会在外面等得无聊,没想到这么久才出来,遇到的诅咒师很棘手吗?”

      “哈?弱爆了,连三流杂鱼都排不上的十八流垃圾,只是有个家伙的术式很擅长逃跑,害我追了好久才把人逮到,真是累死我了!”

      “这么会逃,最后是怎么把人捉着?让我猜猜,悟该不会又把整栋建筑拆掉了吧?”夏油杰挑眉调侃,“哎呀呀,再这样下去,悟就要坐实辅助监督口中的拆迁狂魔了。”

      提到这个五条悟立刻臭着脸,那些辅助监督没事在背后乱取什么绰号,要取也取威赫点的,这拆迁狂魔的绰号一出只惹来两个同级生无良的嘲笑,“没有把整栋建筑都拆掉。”他反驳,然后在心里说只是拆了两层楼而已。都怪那家伙一直在逃,早知道就踹多一脚了,迁怒来迁怒去,哼哼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传的那个绰号,我就当着他的面拆了他家。”

      说得霸气凶狠,肚子却没眼色地咕噜噜响起来,惹来夏油杰在旁轻笑,五条悟也不觉得害臊,歪上夏油杰的身体勾着肩膀要人给他跑腿,“杰——我又累又饿,好惨哦。”尽管有时候卖乖失败,比如早上的事,但他知道夏油杰一般情况下挺吃他撒娇这一套。

      夏油杰很擅长也习惯照顾他人,贴心到硝子来生理期会特意煮红枣枸杞茶然后被骂恶心的程度。

      “是是是,辛苦悟了。”夏油杰摸了摸五条发质挺翘柔软的头颅,另一只手从长椅旁边拿出一个塑料袋。五条悟瞬间坐正,在夏油杰的示意下移到椅子的另一边,看着夏油杰从袋子里拿出便当蛋糕盒子填满两人之间空出的位置。

      酸甜不腻的蓝莓芝士挞和草莓小蛋糕,鲜味脆口的香葱火腿司康和海苔煎饼,搭配朴素的电解质饮料。“就用这些垫一下肚子,不够的话还有饭团。”夏油杰说,丰富的餐点让他们看起来好似专门出来野餐。

      饥肠辘辘的五条悟不客气吃掉一个蓝莓芝士挞才好奇地问道:“你哪里弄来的?”

      “商场里面碰巧看到有,就买了。”夏油杰将稍长的鬓发别到耳后,刚吃了两块司康,便有西装笔挺的辅助监督找过来要他帮忙。

      咒术师的任务是祓除咒灵、解决诅咒师,之后的事不需要咒术师办理,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但夏油杰的术式特殊,他拥有的能力取决于所调伏的咒灵的能力,单纯攻击的强度理所当然比不上五条悟的无下限,五花八门的能力却具备五条悟没有的便利性和善后能力。

      能模糊记忆的[催眠]、消弭恐慌情绪的[调和]、让遭到破坏的建筑物之类的非生物恢复原状的[时间回溯]等等,一套组合技能下来把咒术界留在普通人社会里的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险险逃生的幸存者也不会想起自己是遭了咒灵和术士这种比非日常还要魔幻惊悚的异常。

      尤其这次牵扯到那么多人,被叫去帮忙是无法避免的。夏油杰也不是白干,他的能力降低了人力财务在隐匿咒术界方面的耗损,因此任务金会多发一点,通常夏油杰拿着这笔报酬请客去高档的饮食店尝鲜。

      五条悟独自一人吃完蓝莓芝士挞和草莓小蛋糕,喝掉半瓶饮料,继续进攻海苔煎饼时,夏油杰才回来。

      “东西不好吃?怎么感觉你比刚刚还不高兴?”

      “有必要为普通人做到那种程度吗?就算记得也不会怎样吧。”

      夏油杰嗯了声,“确实有那种潇洒又爽朗的人会快快乐乐继续生活,可是更多的人会因为记得这段恐怖的经历吃不好、睡不好,活成有点风吹草动就惴惴不安的惊弓之鸟,需要好多时间才能恢复正常,或者永远生活在这种阴影里。也有情节严重的人心理渐渐变态,觉得‘我过不好凭什么你们能过得好’,因为这种理由去伤害别人。”

      又开始了,夏油杰的唠唠叨叨时间。

      “自己的能力可以在这方面帮助到别人,我还蛮高兴的。”他托腮对五条悟笑道,“再说了,比起愤怒的遭遇、讨厌的东西,这个诅咒师或那只丑陋的咒灵,悟不觉得记得好的事情比较好吗?”

      五条悟双手捧脸装腔作势道,“说的对呢,我就不记得杰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但有把杰做的鬼脸深深记着。没拿手机拍下来真遗憾,不如你再表演一下刚才那个,‘我过不好凭什么你们能过得好’的表情,手机的背景就用这张好了。”

      夏油杰送他一个字,“滚。”

      蔚蓝多云的苍穹,太阳正缓缓下移,小公园无人光临宁静得很,绿叶枝丫随风飒飒作响,偶有野猫大摇大摆路过,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安逸又舒心。

      “哟,还以为你们俩会互相闹脾气,结果这才多久就和好了。”家入硝子调侃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夏油杰放轻的柔和嗓音,“硝子,事情已经忙完了吧?辛苦了哦。”

      “啊,能救的都救下来了,严重点的修养十天半个月能跑能跳。”她一屁股坐到五条悟霸占整张长椅的长腿上,“这家伙怎么了?”又向夏油杰讨食,“我饿了,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悟遇到一个很会逃跑的诅咒师,用六眼用累了。”夏油杰解释,“芝士蔬菜饭团要吗?”

      “你给我甜到死的都要。”家入硝子有点自暴自弃说,听起来体力即将告罄急需充电。

      “夜蛾老师已经先回去了,也跟辅助监督报备我们自己回校,所以硝子有想吃的料理吗?”

      “居酒屋料理。”未成年的女同学如此说,“想喝酒。”

      “硝子一看就是未成年,店家不会上酒的哦。”

      “你和五条的高个子不是白长的,至少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吧。”

      “好,那就去居酒屋!”五条悟突然睁开眼,一锤定音。

      “醒了就赶紧从我腿上起来,腿麻了。”夏油杰揉了揉五条悟枕在大腿上的头发,用了些力度,示意他赶紧离开。怎知道睁着琉璃般清澈明亮蓝眼的家伙恶劣地碾了碾他发麻的腿,夏油杰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悟!”

      家入硝子瞬间从五条悟的腿上下来,倚向旁边的树干,从口袋里拿出香烟叼在嘴里抽。红色的点亮起,白色的烟悠悠飘散,椅子上的两人已经互不相让推压彼此的脸,嘴里叫嚣着要对方先撒手。

      “白痴。”

      “我们三人都是未成年,请绝对不要上任何带酒精的饮料哦!”五条悟这句响亮得要掀翻屋顶的话立刻招来家入硝子的眼刀。

      “店家有准备不含任何酒精、口感却跟真酒一样的鸡尾酒,硝子可以喝这个。”夏油杰唱双簧似的安慰顺利接下女同级生的第二把眼刀。

      最后,三个未成年安分点了苏打水。

      鸡肉块和猪肉片在烤网上滋滋作响和愈发浓郁的肉香慰藉家入硝子百孔千疮的心灵,搭配调味料在味蕾上融化的烤肉美味成功阻止她拿串烤的竹签戳死两个嘴欠男同学。

      “那个咒物,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夏油杰困惑地说,“不知道诅咒师从哪里找到的,学校方面已确认不是内部保管丢失,而是本来就遗失在外的其中之一。真不愧是千年前倾尽咒术界、神道和阴阳道之力都无法打败的强大诅咒师,死后千年的一根手指也有让咒灵变成特级的力量……如果两面宿傩复活就糟糕了。”

      “安啦,死了千年的人要复活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有你和我在,就算两面宿傩真的复活了,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他死得彻底。” 五条悟无所畏惧,甚至还美美地吃了一大口鸡肉葱串。

      “夏油认为那班混蛋诅咒师搞事的目的是想让两面宿傩复活?”家入硝子将吃光的烤牛舌小碟子推到一旁,换上清香的毛豆。

      “诅咒师的目标是我。”五条悟侧过脸方便夏油杰用纸巾抹掉他嘴角沾到的酱汁,“今天闹事的诅咒师只是被当枪使,后面应该还有幕后黑手,那家伙才是真正找到或一直拥有两面宿傩手指的人。”

      他气呼呼道,“真是,被小瞧了,以为有两面宿傩的手指就万事大吉吗?至少找些有脑子的靠谱诅咒师吧,连我术式都不打听清楚就冲上来的蠢货。”

      “知情的诅咒师对你避之不及,如果真的有幕后黑手,对方也只能骗骗无知无畏的货色。”家入硝子补充,“也不排除他们打从心底没把你当回事。”

      “等等、等等。”夏油杰揉了揉眉心,“目标是悟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进入咒高以前从未系统地学过咒术的知识,对咒术界的旧闻常识仍然处于一知半解,需要五条悟或家入硝子想起时或提到时给他说说。

      “杰还不知道吧,我可是在诅咒师暗网的悬赏里身价十几亿呢,美金。”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夏油杰皱眉,出身和性格导致他对此感到匪夷所思,“为什么?”

      “因为我很强。”

      “哈?”

      “杰以后也会榜上有名的。”

      “不,这种事别。”夏油杰追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家入硝子,“就五条说的那样,他太强了,强到改变咒术界的格局。我一次听说诅咒师被五条吓到销声匿迹时可是忍不住笑到掉眼泪呢。”

      五条悟礼尚往来爆女同学的料,“硝子也是哦,因为会反转术式,所以蛮多人想活捉她,离开学校也得小心翼翼,真惨。”

      “我明白了。”夏油杰认真地说,“来袭击的家伙见一个打一个。”

      “别期待比较好。”五条悟根本没把这些试图夺走他性命的人放在心上,他不屑道,“已经好久没发生这种事了,难得碰上结果来的还不如小时候遇见的。”

      夏油杰:“因为悟比小时候更强了吧。我听你说了诅咒师的术式和攻击过程,招数都很阴险,换作其他人也许就遭遇不测了。”

      同样的难度,五条悟是简易模式,其他人可能是地狱模式,“换作杰的话,也做得到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夏油杰果然露出自信的笑容,帅气地说,“当然,把大家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的混蛋们,无论如何都得狠狠揍上一顿才行,不会让人逃的。”

      五条悟闻言兴致勃勃提议,“我知道那个诅咒师被关在学校哪里,杰要揍人的话我带你去,揍完顺便执行死刑,这段时间足够审讯完毕。”

      夏油杰原本握着杯子举起的手猛然放回桌上,瞪大眼看着五条悟,随后才无奈地说“……我那只是比喻。反正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事情也不会改变,我去揍他们也没意义。”

      “怎么就没意义?”五条悟半是不解半是不服,“如果杰觉得把人揍一顿心情会变好,那就去做。”

      “夜蛾老师会骂人的。”

      “随便啦,夜蛾骂人的时候我都当他在唱摇滚,就是唱得不怎么好听。”

      夏油杰又笑,笑得温柔好看,“我没有心情不好。”

      五条悟凑近,墨镜后蓝宝石般的眼眸映出夏油杰小小的身影,“真的吗?”

      “没骗你。”夏油杰有些迟疑道,“只是有点在意……没什么,是我多心了。”

      五条悟信任友人,既然夏油杰说是多心了那就是这样,他拿起一根烤鸡中翅串沾酱汁,埋汰起来,“杰就是爱东想西想,给自己添烦恼,吃烤串时不专心,烤串会怨恨杰的,怨恨到晚上去梦里找你,把你馋醒没地方吃!”

      “哈哈,那我绝对欢迎,这种梦听起来很可爱。”

      五条悟吃东西也不老实,他突然拍了拍夏油杰的肩示意他去看家入硝子,“真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嘴巴在动但人却睡着了。”

      不知何时趴到桌面上闭着眼睛的家入硝子露出的侧脸清晰可见嘴巴一下没一下地嚼动,还未吞进肚子里的食物让脸颊像松鼠一样鼓起来。

      “硝子累坏了吧。”夏油杰颇为怜惜道,与之相反五条悟已经拿着手机给人录屏。一分钟后,夏油杰跟五条悟贴在一起对镜头比剪刀手,背景是居酒屋的布置,下方是家入硝子手仍握着竹签在梦中吃东西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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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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