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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
施嫣知道,原主父亲和祖父被押回京城问罪,原主却能侥幸脱罪,靠的是汴州苏刺史夫妇伪造假婚书,谎称其已与苏家长子已成亲。
施公曾对苏刺史有救命之恩,苏氏夫妇为报恩走险棋,不想却被人告密。
大理寺得了消息,即刻派出人马直奔汴州抓原主。
苏氏夫妇提早给原主备了盘缠,安排了舟船想让她出海逃命,原主却在半路改变主意改道来了盛京城,之后被拐骗进昭王府。
风桥送来的信函里详述此事。
云睿看完信函,微皱眉头道:“大理寺抓的人,落姓贺的手里?”
贴身侍卫风桥道:“属下打探到,大理寺确实抓了施氏。”
“沈修屈尊纡贵暂代大理寺卿一职,主查太子谋逆案,该是谨小慎微,如何会失手?”云睿玩味的敲了敲桌面,道:“把人带来。”
施嫣被带到云睿面前。
云睿换了件天水青色常服,比他穿白衣更显几分清爽飒然,身上病气也去了几分。
只她无心欣赏眼前这份悦目的俊美,心中暗暗盘算如何破局,好更快点帮到原主父祖。
云睿懒散散递个眼神给风桥,对方立即会意。
“你是施舟行孙女,施嫣?”风桥问。
“是。”
“和汴州苏刺史之子已成婚?”风桥看了眼云睿,从王爷的表情揣测其心意后,再发问。
施嫣心知他不过是浔王传声筒,摇头道:“婚书是假的,我和苏兄自幼相识,情同兄妹。”
她不经意的目光扫过桌面,看到上面整齐叠着的信函,猜测浔王应该早知道内情,现在例行公事的问询多半是为了印证,她干脆不兜圈子。
风桥再问:“你可知施舟行所犯何罪?”
施嫣摇摇头道:“我们祖孙三代居汴州十余年,未涉足过盛京城,我祖父也有十余年不曾见过太子……缘何被牵连小女子见识浅薄,着实不懂。”
她话说的滴水不露,态度不卑不亢,云睿微微一怔,不落痕迹挑挑眉。
“即为罪臣之女,为何成了昭王府奴婢?”风桥绕来绕去,终于问到重点。
此前皇城大街上,施嫣因慌不择路逃命,跑的金钗凌乱,脂粉晕染,整个人蓬头乌面不成样子,到浔王府稍作梳洗,乌发挽个简单的髻,脂粉不施,却肤如冷玉白瓷,柳眉弯弯,樱唇淡粉,两腮绯红如霞,睫若蝶翩,星目流转,窄肩细腰,盈盈一握,体态风流。
本就是美人儿,加上前后对比强烈,姿容惊艳堪绝。
昭王好美色,且行事肆无忌惮,曾暗中纵容手下为其强抢臣子妻妾,闹得盛京城妇孺皆知。
施嫣这等绝色美人儿,入了昭王府,会有什么后果明眼人不必多想也了然。
风桥这么问,于施嫣来说并不好作答。
“误入。”她用两个字搪塞。
“好一个误入!”一直缄默的云睿忽然道:“你可知苏刺史为你施家牵累,犯下三重罪过?”
“三重罪过?”施嫣愣住。“哪三重?还请王爷明示。”
云睿道:“自己想。”
苏刺史伪造婚书,谎称原主和苏之问的婚事,再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扰乱大理寺抓捕任务,提早放原主逃走。
这些事都发生在施嫣穿书前,她现在也无法挽回。
浔王说的第三件事儿又是什么,是否严重,会不会给苏家招来更大祸端?
施嫣掩饰心中的慌乱,淡然道:“是我不察,轻信于人才被骗入了昭王府。”
云睿挑眉,不置可否。
施嫣再看一眼满脸漠然的云睿,咬牙再道:“昭王好色,他更知道拿美色做武器的力量,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以打磨的美色武器。”
云睿表情稍有松动,懒懒托腮盯着施嫣似笑非笑问:“贺景元亲口所说?”
施嫣不能说是自己看书时总结的,便绷着脸煞有介事说胡话:“我猜的。”
云睿勾唇道:“他眼光确实差。”
这句呛人,施嫣不以为意,转而问别的:“王爷可否告知民女苏伯伯所犯何事?”
云睿笑了,姿态优雅的以拇指指腹掠过嘴唇,道:“不、想、说。”
“王爷,你……你想知的,民女知无不言了!”
“本王对贺景元的事儿没兴趣,对你……你不配入本王眼。”云睿顿了顿扬声道:“来人,带下去,好生看着。”
施嫣头顶冒火,自小到大她从没听过这么刺耳的话,一则是她家世实在太好,众星捧月,二则人也优秀,性格完美,无人敢对施家大小姐有半句挑剔。
她攥着拳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暗中告诫自己:对方看似正常,实际就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疯子,应对他最好的办法是敬而远之。
如果非要怪,只怪自己运气差,穿来后身份低,还贴了罪臣之后的标签。
她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王爷的意思,就算民女所献方子有奇效,能不能离开王府,还是要看您的心情?”
云睿微微点头道:“人虽粗鄙,脑子还算够用。”
施嫣从未被如此揶揄过,心情实在不美丽,又无可奈何,只暗暗想,一副绝世好皮囊长在云睿身上,真是亏了。
施嫣平复心情,低声道:“民女挂心着祖父和父亲,不知王爷能否帮忙让民女与他们见上一面。”
施嫣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也继承了她对施舟行和施良才的那份亲情。
云睿瞄了她一眼,道:“帮不了。”
施嫣深吸一口气,道:“民女谢过王爷。”
王府侍女垂着头适时出现,为施嫣带路。
方才进来时施嫣无心浏览王府景象,这会走出来,极目四望,美不胜收。
院里亭台楼阁雕梁画壁,虽是深秋却有许多青青绿绿的树,更有色彩斑斓修出雅致造型的花草相称,回廊九曲,一步一景,山石湖光潋滟生辉,精妙别致,奢华低调。
施嫣走走停停,她游过四大名园,施家也有一栋上亿的中式别墅,跟云睿府邸完全没法比。
她不得不感慨浔王实在是真壕,有钱又有品味,才是真的享受人生。
夕阳如血,染红西天。府苑里除了虫叫鸟鸣外,寂寂无人声。
正当施嫣沉迷夕阳柔光笼罩下的浔王府,后脑勺突然被狠狠砸了一下,痛意让她浑身一震。
身在王府里还能被人偷袭?
捂住头转身看,“凶器”是一个圆圆的鞠球,这会儿球已远远滚出去,最后落在澄澈湖水里。
夕阳余晖笼罩在一个双手叉腰,身着藕粉色衣裙的小女孩身上。
女孩鼓着腮帮道:“哪来的狐狸精,登堂入室送上门,真不知羞,我父王不会喜欢你的。”
施嫣头被砸一通想要发作,转身看见站着的是个软糯糯小女孩,六七岁光景,娇娇软软样貌可人。
施嫣只当她是无心,不打算跟她计较,结果对方一开口,哪里是娇软,简直是火爆。
“我也不喜欢你父王,问题是,你父王是哪个?”施嫣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与她平视。
女孩身后的侍女也连忙蹲跪下去。
“不知道?你骗人,你方才从他房里出来!”小女孩气鼓鼓的,像小河豚。
“浔王殿下啊,你是他的女儿?”施嫣吃惊道:“他很年轻,多说也就二十三四虽,你几岁?”
“我父王才没那么老……”女孩扳起手指算,算不清楚转头问道:“岚茵,我父王几岁?”
身后侍女忙将头扑在地上,道:“岚茵不敢妄议王爷私事。”
“她说我父王年老呢,你听到没,你说啊,告诉她我父王的年纪。”小女孩气恼的很。
叫岚茵的侍女手指抠在泥地里,闭嘴不语。
“好吧,那些不重要。你的球砸了我,你该对我说什么?”
“你不在王府碍事,哪里会被砸到?”小豆包双手叉腰,抬头挺胸,一付咄咄逼人的样子,这动作搁在大人身上是傲慢没礼貌,在豆丁小孩子身上,反而看着十分逗趣。“我对你说什么?只想说‘滚’!”
施嫣略有愕然,早听闻浔王养女不好惹,这一见面先来下马威。
“平日夫子如何教你?你父王又是怎么教你?砸了人该说什么?对人说‘滚’是有礼貌还是没礼貌?”施嫣不知自己那里来的耐心,极为心平气和的问小豆包。
“要你管,你算什么,敢来教训本郡主,不想要你的狗头了?岚茵,去给我掌嘴。”
岚茵听闻站起身,有些为难的看向施嫣。
施嫣更为错愕,她自幼家教却甚严,从未想过遇到年纪这般小,却如此蛮横态度恶劣的小孩子。
云睿教女儿的能力太令人堪忧。
“打不打?你不打她,就打自己吧。”小女孩不光蛮横,心思也够恶毒,逼迫侍女动手不成,反将一军。
施嫣站之身冷冷道:“既然我说不得你,那请浔王来评理吧。”
“请就请,当我怕你?告诉你,父王对我可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她摇头晃脑,头上毛绒绒的花饰在傍晚霞光里像生出的兔耳朵,可爱异常。
只她的行为举止就不怎么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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