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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会议室里,等到温肆和白之秋出去后,邬兰站起来,声音含着丝不加掩饰的激动,“那个……谁,对,温肆,她不错,很有灵气。”
游致把人按到椅子上坐下,无奈地看着兴奋不已的挚友,“邬兰,你冷静点。”
媚心是个自私又狠辣的人。虽然和青梅竹马,一直保护她的顾景感情深厚,但是为了能在宫中往上爬,她不得不牺牲顾景,她愧疚却不后悔。
然而,顾景真的不知道是媚心陷害他吗?
他是知道的,但是为了成全心爱的女子,他甘愿赴死。
此后,媚心虽然步步高升,心中却有一抹白月光,那就是顾景,至死都还念着他。
然而温肆拿到的剧本上并没有体现是媚心陷害了顾景,但是温肆自己发现了。
最后温肆的解释也让邬兰很满意,短短五分钟内能想到这么多,不容易。
邬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看好温肆,她是一个热爱思考,会对角色进行猜测,性格进行分析的演员,我相信她能演好媚心。”
“两个人的演技都没话说,但白之秋是影后,有一定的票房号召力,而温肆,从未担任过电影女主角。”元津沉吟片刻,缓声道。
他是制片人,和邬兰这种做编剧的文艺工作者不同,他还要考虑的演员能否带来电影票房,固然温肆可能更适合媚心,但是她在电影届算是新人,没有影迷基础。
邬兰听到这里,对元津很不满:“照你这么说,拍电影一直用有粉丝基础的老演员,不给新演员机会,那新演员怎么出头?每一个行业需要新鲜血液,电影这种更新换代很快的就更应该多多提拔新演员!”
元津争不过邬兰,把皮球踢给一直没说话的游致,“游导你中意谁?”
游致心里也是偏向选择温肆的,但他城府更深,面上不动声色地试探问:“邵总,您觉得呢?”
投资商在一部电影里拥有的最大的话语权,而白之秋和邵越明显是认识的,邵越非要用白之秋,他也只能妥协,谁叫人家是金主爸爸呢。
邵越目光冷淡,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屏幕亮起,是微信信息提醒。
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指纹锁,他看着信息内容,眸底窜出一丝不耐烦和冷戾。
他声音又冷又沉,“用白之秋吧。”
一锤定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游致心里出现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若是白之秋远不如温肆,他或许会和邬兰一样据理力争,但是当两个人几乎旗鼓相当时,白之秋的票房号召力就加分了。
而且,邵越和白之秋,是旧识啊。
“我不同意!”邬兰有着文人的清高和固执,他才不管什么票号号召力,什么影后头衔加持,“温肆是个有灵气的演员,虽然在电影这方面稍加欠缺,但是我相信,只要给她机会……”
元津道:“邬兰,温肆或许只是运气好,如果是白之秋抽到了她的那一份剧本,你怎么能确定她想不出是媚心陷害了顾景?你不要因为和朱雅关系好,就推崇她的艺人!”
最后一句话,成功激怒了邬兰。
元津的意思,是在指责他有私心偏爱温肆吗?
这对邬兰来说,无异于是一种侮辱。
“元津!你不要信口开河!”他怒道,“我怎么可能会有私心,我比谁都希望《楚王宫》能够拍好!”
邵越站起来,一脸平静淡漠,声音尽现资本家的冷漠无情:“启用新人,具有不可避免地风险。《楚王宫》是邵氏投资的第一部电影,我需要的是万无一失。”
邬兰还要争取,游致紧紧拽住他,“好的,邵总,我会联系白之秋的。”
等到邵越和元津都离去,邬兰气得直拍桌子,抱怨道:“游致你干什么拦我!”
“我不拦你看着你得罪邵越?”游致轻叹,“白之秋即使隐退五年,但她的确是有票房号召力。而温肆近年在电视圈里是混得是不错,但是对于电影圈来说,还只是一个新人。”
他幽幽开口:“何况,白之秋认识邵越。”
*
宋宋把朱雅送回公司,然后再开车送温肆去西郊别墅。
温肆撑着脑袋看窗外,余光瞥见一家药店,想起中午吃饭时宋宋说的话,“唉,宋宋,你下去给我买个东西。”
几分钟后,宋宋拿着盒验孕棒做贼似的递给温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问:“温姐,你不会真的有了吧?”
“小孩子少管那么多。”温肆点了下宋宋的额头,把验孕棒塞进包里,“先别和你朱姐说啊。”
宋宋一边开车,一边好奇道:“温姐,如果真的怀孕了,你会结婚吗?”
朱雅和宋宋都知道温肆有一个谈了五年的男朋友,但是具体是谁,两人并不清楚,除了知道是有钱人。
没钱也住不进西郊别墅。
朱雅担心到时爆出恋情会处理不当,问过几次温肆男朋友的身份,都被她搪塞过去。
结婚?会吗?
邵越会想娶她吗?
温肆一愣,普通情侣谈了五年早就结婚了,但是她和邵越……
她忽的想起了试镜的那一幕,白之秋叫邵越叫得那么亲昵,原来他们两个是认识的。
也是,白之秋出身陵城豪门白家,和邵越认识也正常。
“不一定是怀孕,我随便测测而已。”温肆甩开脑子里的那些思绪,柔声道。
宋宋把人送到,温肆拎着包冲进二楼卫生间,锁上门。
半小时后,她看着棒上的两条杠,眼神呆滞。
怀、孕、了?
心跳加快,仿佛要蹦出来一样。
温肆手有点颤抖地抚上肚子,慌乱、无措,还有一丝自己都发现不了的隐秘喜悦。
怎么怀上的?
她坐在床上,开始回想是哪一次怀上的,邵越忙,她也忙,近三个月,两个人做的次数并不多。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哪一次是不做措施的。
她在网上搜了搜,小雨伞也不是百分百避孕的,估计是某一次出的意外吧。
对着验孕棒拍了一张照发给朱雅后,温肆开始默默数秒。
当她数到三十时,电话响起。
接通,是朱雅口不择言地咆哮:“温肆!你他妈怀孕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嗯,怀上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都已经怀上了还能咋地。
温肆也不怂,淡定如斯,甚至还有时间下楼给自己泡一杯蜂蜜水。
朱雅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是一个专业的经纪人,不能被情绪支配。
她勉强压住怒火,死亡三连问:“你准备怎么处理?打掉还是生下来?你男朋友知道这件事吗?”
朱雅现在很矛盾,劝打掉孩子不对,那毕竟是一条生命;生下来也不太好,这意味着温肆最起码要停工一年。
啊,当经纪人好难!当温肆的经纪人更难!
怒火又要燃起,朱雅逐渐暴躁起来。
温肆胳膊撑着脑袋,摇摇头,语气坚定:“我不会打掉孩子。”
从测出孩子的那一刻,温肆就没想过打胎。而生下来,势必要停掉娱乐圈的工作。
温肆的选择在朱雅的预料之中,她也说不出让温肆为了事业打掉孩子的话。
“那记得和你男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朱雅突然想到,温肆男朋友的身份估计不简单,出身豪门的贵公子,真的会娶一个女明星吗?
她脸上浮现担忧。
“你自己想清楚,肆肆,你才25岁,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朱雅说的郑重其事,她只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也是手下最优秀的艺人,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对女人来说,事业和爱情应该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可惜,很多人女人都不懂这一点。
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前途。这样的人,朱雅见过太多。
温肆听出了朱雅话中的严肃,神色也是一正,“我会好好考虑的。”
挂断电话,温肆看着手中两条杠的验孕棒,把它放在卧室矮几的抽屉里。
吴妈买菜回来,看见温肆,笑道:“肆肆回来了?今天收工这么早?”
“对啊。”温肆上前接吴妈手里的袋子,提到厨房的冰箱里分门别类放好。
吴妈跟进来,对温肆说:“肆肆,你和先生发个信息,问问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
温肆嘴角噙着笑意,点进唯一一个微信置顶,答道:“好。”
温肆:【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过了会,邵越才回消息过来:【今晚有事不回。】
温肆心口涌上失落。
原本她是不在意邵越晚归的,她知道他忙,可是现在,她很希望能立刻见到他。
温肆摸摸平坦的小腹,自嘲一笑,怀个孕,心思都变得敏感起来了。
吴妈端了碗银耳红豆羹出来,放到温肆面前:“先喝点银耳红豆羹垫垫饥,饭还要会。”
*
邵越回完消息,抬头静静看着对面的女人,眼里一片古井无波。
白之秋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邵越面前,自己拿起另一杯,姿态优雅地泯了一口,笑容浓郁:“82年的拉菲,尝尝?”
“怎么回来了?”邵越淡淡地问。
白之秋避而不答,看了眼他的手机,继续笑:“刚刚在回女朋友的消息?”
邵越没有否认,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你哥愿意用一个他跟进了很久项目作为交换,让你出演《楚王宫》,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白之秋脸色微变,他这是在提醒她不要自作多情,媚心一角给她,不是因为他邵越念旧情,而是因为利益交换吗?
“我们之间已经这么生疏了?”她轻声问。
邵越转头看窗外夜景,华灯初上,把陵城照得亮如白昼,他神色淡然:“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后悔。”
他说完,推开椅子离开,全程没有多看白之秋一眼。
白之秋看着他的背影,大小姐的骄傲不允许她出声挽留,她恼恨地跺跺脚,直到看到手机上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面色才稍微好看些。
邵越回到车上,坐在副驾驶的赵礼回头请示:“邵总,回西郊别墅吗?”
“不,去老宅。”他捏捏眉心,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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