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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风漫漫。
送来大火之下的烧焦味,漫天灰烬绵绵不绝,无数灼烧的草木倾塌,似有若无形成一种窒息闷热的错觉。
她看着小白脸和面具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叽叽咕咕起来,渐渐有点不耐烦。
“姑娘可是看中那把匕首?”
不知什么时候,玄衣男子站在苏如云的身后,声音清朗如山泉,却着实吓了苏如云一跳,她侧身回头,看见目含星辰的一双眸子,顿了顿。
了不得,颜值不输小白脸啊。
少年郎眉目俊雅,宽大袖袍在夜色下显得飘逸,如果忽略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活脱脱一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哥。
祁逻见苏如云对着他的脸发起呆来,他勾起嘴角,见怪不怪。
“听说你家阁主藏有几坛自酿的梨花酒,你可知?”
匕首和梨花酒,这话题跳得未免太快。
她仔细一想,还真有梨花酒这个东西,埋在血衣楼院子里,是老楼主辛苦求来的一个酿酒方子。
她保持一贯的、秦无衍式嚣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祁逻笑意不减:“知道么,自然是请姑娘有空带在下走一趟,若不知道,那就只好用那把匕首与姑娘做个交换了,不知姑娘知道否?”
一坛酒换一颗夜明珠,划算。
苏如云差点就想答应,顾虑到秦无衍嗜酒如命,还是迟疑良久。
“那把匕首熠熠生光,的确很得我心,”她顿了顿,道:“可惜我主子对这酒很爱惜,我不能做他的主。”
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祁逻反倒笑呵呵的。
“这么说,你是确信秦无衍没死?”
“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先帮你找人,你再以酒换人,如何?”
是个好主意,她要找秦无衍,梨花酒也不是她的,还能白赚一颗夜明珠。
祁逻看她想明白了,再问:“南朝姑娘觉得如何?”
苏如云舔舔嘴唇:“哦,虽然我不能做主,但是和主子的安危比起来,一坛酒算不得什么……”
祁逻一拍扇子:“那就这么说定了,匕首和人归你,梨花酒归我。”
身上还插着匕首的翟七忍无可忍,吼道:“二位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
——
苏如云被满是怨气的吼声一惊,抬眼发现场上情况有变。
不知什么时候,寒暄的连诀和柳京白并肩站着,而千机楼的□□都站在他们身后,一溜溜的箭头遥遥指向这边。
好家伙,这么快就形成同盟,小白脸嘴皮子可以。
连诀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似乎打算直接动手。
勇士,一挑多啊。
不对,好像她才答应以酒换人来着,现在他们是一边的。
苏如云:“……”
小白脸侧身拂了一下袖口,他带的几个黑衣人纷纷亮出利剑,就要上前。
苏如云踩着树叶踌躇,想了片刻,压低声音:“他们这么快就结成同盟了?你能不能打,不能的话我劝你早点跑。”
祁逻也学着她的样子,展开扇子,凑近她小声笑道:“千机楼有追影蝶,跑不过,只好动手打一打了。”
讲的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苏如云噎了噎,扇子边那跃跃欲试的表情你倒是遮一遮啊喂!
祁逻低头看了一眼苏如云,道:“你也不必提防我,连诀心机颇深,你在他手里不一定能活命,倒是我不同,”他收了扇子,递给苏如云,“梨花酒没喝上之前,你的小命,我给你留着。”
等他飘逸的身形倏然荡起,左飘右飘避开千机楼密密麻麻射出的冷箭,与柳京白你一招我一招打起来的时候,苏如云才明白对方说的意思。
她下意识拿着他那把白玉扇挡着从天而下的箭雨,心里呼叫待机系统。
“南朝的武功我能用吧?”
虽然她一直骂骂咧咧,但该遵守的规则她都遵守,多问这句话也是以防万一,毕竟这是试炼场。
系统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是拖着电子音“咿咿呀呀”了很久。
久到苏如云解决了几个黑衣人,躲在树后中场休息,系统才顺利吐一个比较清晰地的“嗯”字。
“你可真是一只小垃圾。”
系统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反正一直装死就对了。
——
兵刃相接的声音在无边夜色响起,渐渐蔓延开一股混杂的血腥气,里面混着缠缠绵绵的淡淡香味,并不引人注意。
祁逻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弯刀,刀尖沾着两滴鲜红的血,周身散发荧荧光芒,正是之前翟七腹部插着的那把寒风刃。
看来祁逻武功很高,苏如云想。
柳京白受了祁逻一脚,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面具有些松垮。
“可惜啊。”
苏如云看见祁逻特别讨打地说:“都说千机楼的柳京白常年以面具示人,无人能窥其面,刚才要不是柳兄机警,或许今日在场诸位,能有幸一见。”
柳京白像是气狠了,胸廓起伏不定,苏如云看见他握拳的手青筋毕现。
不妙。
一般这种,都是开大前兆。
——
风渐渐大了起来,花香似乎比之前浓烈了些。
苏如云打了一个喷嚏,引来瞩目。
连诀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下默数,然后拿出碧玉哨子吹响起来。
不是吧,这还有外援?
苏如云还未再想,脖颈突然被抓住,随即她被腾空拎了起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个身影迅速闪过,片刻便不见了踪迹。
罗刹女被抓走,显然那人是连诀指使的。
底下柳京白见状,怒目而视,指着连诀:“你!”
“柳兄不必惊慌,等解决面前的人,罗刹女和在下的玉佩自会奉上。”
捏着假玉佩的柳京白脸色难看。
连诀说动他对付祁逻的理由也是这两个——真玉佩和罗刹女的处置权。
不管最后谁输谁赢,他只要趁乱盯紧罗刹女,找到秦无衍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他并不打算真帮着连诀,他只想混水摸鱼。
如今,他只好咽下威胁,在得罪祁逻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柳京白从腰间摸出一双薄如蝉翼的金丝手套带上,他咬着牙。
“连公子最好说话算话。”
“自然。”
柳京白的勾魂手,真是难得一见,连诀不由地笑了。
祁逻身上的伤,即使有蔺元辰,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全好,加上千机楼的助力,他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了。
没成想柳京白还未出手,祁逻先吐了一口血。
连诀脸上的笑容停滞。
“啊,我认输,”祁逻举起双手,投降道:“柳兄的勾魂手,我自认不敌,惭愧惭愧。”
他嘴里说着惭愧,却用力把手里的寒风刃甩过去,匕首擦破柳京白的肩膀,扎进他身后的树里,刀身发出嗡嗡的震颤。
“他跑了!”
身上满是血迹的翟七急忙说;“祁阎罗伤上加伤,时机正好,公子不如乘胜追击!”
连诀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祁逻消失的方向,低眸沉思。
一个柳京白就能让祁逻旧伤复发?说明他身上的伤比他判断的更为严重。
翟七是跟了他多年的护卫,实力并不比柳京白差,先前他擅自行动,惨败祁逻之手,刚才祁逻又轻易从他身上拿回寒风刃,到底是翟七有问题,还是祁逻故意为之?
“穷寇莫追。”他说。
——
后脖颈的一阵酸痛使苏如云渐渐苏醒过来,她感觉眼睛似乎蒙上一层薄纱,她费力闭了闭眼,意识才渐渐恢复。
她被拎在空中,抓她的依旧是个黑衣人。
黑衣人不是普通黑衣人,是个高级别黑衣,江湖上管这种执行力高到只要不死就会一直完成指令的暗卫,叫做死士。
有点过于晦气,又被拎着!
她正要动手解决眼前的麻烦,浓烈的花香突然盈满她的鼻腔。
这香气从对峙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然后她看到这样的画面——
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茂密的树林荧光点点,树影憧憧间,带着蓝色面纱的少女手持长鞭缓缓而来。
如果被挟持的如果不是她,这个自带月光滤镜的出场,多么浪漫,且唯美。
她没来得及感叹,接着就连打数十个喷嚏。
鼻炎患者的痛苦,她感受到了。
随后越来越浓烈的花香弥漫,窒息感接踵而至,抓着他的那个死士不自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然后青筋毕露,面色发青发紫,双眼涣散,再然后浑身抽搐,倒地而亡。
面纱女明显是知道这死士的身份,好心用了化骨水,毁尸灭迹之后才腾出手准备对付苏如云。
苏如云:“你——”
“你就是七音阁的罗刹女?”面纱女楚兰月冷冷地说,“就是你偷了连诀的东西?”
苏如云:“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狡辩之词,今天你最好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长鞭被她挥得飒飒作响,苏如云看着楚兰月把空气抽的震颤不已,手里的九节鞭直直朝她冲来!
苏如云:“……”
这个世界,蛮离谱的。
在能好好说话的时候永远不会好好说话。
苏如云闪身一避,展开白玉扇,扇面掩住半边脸,因为要尽量维持人设。
她笑道:“东西我没有,打架嘛,我倒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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