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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鹤闲云志,付此富贵身
大褚的帝王谢均,字正则,是少年即位,未及弱冠就以极为铁血的雷霆手段清洗了整个朝纲。前朝几代淤积而下的娈宠佞幸几乎一扫而空,盘根错节的势力根脉被一株一株连根拔起。
算至如今,这位千古难出的君王已然整整把持了二十一年的朝政。
如果说二十一年前他尚且像一把压抑千年终于出鞘、极度渴望饮血的古剑,冷锐又锋芒毕露;那么现而今,大褚的江山社稷已然在他的掌中盘转了二十余载,至深至沉的帝王威势层层叠叠,只需一个轻轻的扫视,就足以让人双股战战、委顿尘埃。
盛年帝王的心思深比东海,或喜或怒绝不轻易示于人前。然而当下谢陵光一句淡淡的请行就激起了谢均显而易见的震怒。
中乾殿内黑云倾压,上上下下的奴仆宦侍都带着淋漓的冷汗悄无声息地倒退而出。
殿门合拢。谢陵光维持着单膝跪侍的姿势,单薄又纤巧的脊背挺直成线,一言不发。
谢均起身,一步又一步,缓缓踱至谢陵光面前。黑缎袍面绣着十二章纹和九爪金龙,荫蔽出浓重的黑暗阴影,笼罩着面前的少年。
君王伸手,抬起了谢陵光的下颌。二人肌肤相触的那一刻,盛怒中的帝王却分明晃了神,不为人知的心音便也就隐隐约约落入了谢陵光的耳中:
【…何所谓肌肤剪秋水……】
仅半句就听得少年浓长的睫羽厌恶地颤动一瞬——然而这落在谢均的眼中,却像是雄鸟尾后最纤长卷翘的羽毛,漂亮到肆无忌惮,上下忽闪间勾引诱惑着贪婪的狩猎者前去捕捉。
谢均定了定神。
“……请行。所谓何事?”言语间仿佛古琴最低沉的宫弦在危险地震颤,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拖下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
谢陵光开口,声音与一如既往的清和平宁不差分毫:
“敢问父皇,西北驻军传报有批阅否?‘西北胡军异动、金人粮运蹊跷,确报扶余乌桓未死,匿于其弟军中六年’。”
“我知现下父皇战意必已决绝。儿臣愿往金陵受封以督军粮水运之事,保给天军后方。”
“万望父皇,三思准行。”
话音落毕,谢均沉默无言。
谢陵光寥寥数句言词,却是封了帝王的三寸。
谢均即位二十余年,削诸侯、开河道、减赋敛,其经营江山、调度社稷之功自难评述,然而其君王功绩自然不止收束臣下、整顿朝纲——他的铁血之名更源自他的征伐功绩。
谢均极富军事才能,自二十二岁起南征百越,二十四荡平倭乱,二十五东伐夷岛,二十六北败匈奴,却胡人七百余里,纵横数年,未尝一败。
至于谢均二十七岁时,西北金人势大,骚扰边民致使大褚西北萧条。谢均钦点精兵五十三万伐金。
然此时当权的金大汗扶余乌桓亦为一代天骄,金国内强兵壮马无数。二人各率兵卒,你来我往六年有余,胜负各异。谢均直至三十三岁之时,方于辽西三城大败金兵,又在乱军中亲手射杀了扶余乌桓。
至此,金人再无回击之力。扶余乌桓之弟扶余乌准称汗后上表请降,自称儿国,并纳良马千匹、牛羊万头以为年供。
谢均平定四海,却又忌惮金人复起,故于三十四岁之时将京都北迁至平城,是所谓“天子守国门”也。
大褚已有六年海晏河清、太平无事,如今养精蓄锐了数年的西北金军却又异动,又传来了扶余乌桓未死的情报,风波平地而起,战乱一触即发。
前往金陵监督运送军粮只是一个幌子,谢均与谢陵光都心知肚明。
谢陵光是在赌。
赌能与谢均抗衡六年又迫使谢均迁都的扶余乌桓威胁足够巨大。
赌谢均不敢将自己放在随时有可能被瞬息万变的战火波及的京都平城。
赌谢均对自己病态的爱恋与守护超过了时刻独占的渴望。
金陵。
江南。
自由。
谢陵光的眸子宛如两丸清凌凌的黑水银,端端正正地凝视着谢均一对深不见底的斜斜凤眼。
良久,谢陵光听到了帝王内心的声响,是一声沉沉的叹息。
谢陵光就明白,这事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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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花二首其一 宋 李石
肌肤剪秋水,垂云出龙宫。
我意得子佩,笑许无言中。
抱头痛哭 断更了很久
看到居然还有六七个收藏的小天使真的很感动。
这篇文章和下一篇文章都是我很想写的,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们我都会慢慢把它好好写完。
第一次写文 非常非常欢迎批评指正 你们的参与会是我最大的动力
这章是过度章,看着无聊写着也无聊…下章狐狸眼的大美人二哥要出来啦 我要养精蓄锐好好写!给自己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