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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狗蛋: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吓死人了! 哼,人家本来没事,都能被你吓死! 真娇气。】
听了这话,孙厚满脸错愕:【确…确定,我不会,被砍头,吗?】
【狗蛋学他:确定,你要…变猴子,在后宫里,裸奔,吗?】
腾地一下,孙厚脸色惨白。裸奔,成何…体统?
他说话也不敢藏着了,只一股脑地往外倒:“呀!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吓死人,了!人家…本来没事,都能,被你,吓死!真…真娇气!”
说出来之后,孙厚反而松了口气。虽然念得磕磕巴巴,但起码,台词没念错。想到这里,他还点了点头。
而此刻,一波惊起千层浪,对面像烧开的沸水炸了锅。
这个孙厚,那个邪佞的表情,那个说话的语气,那个点头,分明是对公主的大不敬。
好啊,皇上不过例行公务去了一趟坤宁宫,就让他狂成这样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悟妃,你好大的胆子!”黄婕妤道,“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贵妃面前,岂能容你放肆?”
【狗蛋:烦死了!】
孙厚怂了,硬着头皮回他:“烦死,了。”
“住口!”赵贵妃喝止住孙厚,“长公主也是你能出言不逊的?来人那,把悟妃给本宫架起来,掌嘴!”
孙厚:【怎…怎么办?】
【狗蛋着急忙慌:你拿的是悟空剧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给爷反抗!给爷抽她丫的!】
孙厚无奈地笑了。这种事情,做起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他做不来,他是男子,怎能对女子动粗。
刚叹了一声,下一刻,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一巴掌不够,几个巴掌连环扇下来,孙厚头晕眼花。
脸真疼。
【狗蛋:你疯了,我的黛玉哥哥,你怎么就,这么任他们打?这不行,这…呜呜呜】
果然还是它太天真了,这么柔弱无骨温柔可爱的人,怎么能让他一上来就张牙舞爪的,被打也很正常。一切要怪,能怪谁呢?
“行了。”
赵贵妃满意地叫退那几位摁住孙厚的人,理了理自己鬓边的头发,道:“还要给太后娘娘请安呢,可别误了时辰,走。”
公主狠狠瞪了一眼孙厚:“我的衣服,谅你也赔不起,待会儿见了太后,自会在她面前好好陈述二三。本公主倒要看看,罪臣之子,还能稳坐妃位?”
孙厚:“我父亲,不是罪臣——”
“悟妃,您快别说了。”失神的容嬷嬷将人拉住,脸色像刷了一层白漆,她绷住嘴,心里乱作一团。
这种时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道歉无用,求饶更没有用,反而还会助长对方的士气。
呜呼哀哉,她容嬷嬷在这宫中活了四十年,本以为再过两年,便能顺利出宫颐养天年,竟不成想,却在这种时候得罪了半个后宫。
她这造孽的主子啊。
完了完了,还是趁早打点好,投井自行了断了吧,免得遭罪。
想到这里,容嬷嬷一回头,对上孙厚那张瘦削的脸,心一下子软了。
她红着眼角,对着孙厚拜了一拜:“主子,自古尊卑有别,老奴贱命一条,不值得您替老奴解围。如今,您为老奴舍身犯险,老奴无以为报,来世…来世当做牛做马—— ”
“嬷嬷,快快…请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尊卑,有别,在我这里,大家…都是这,笼中的…困兽,没有不同…”
嘴角应该破了皮,很疼。
【狗蛋:宫斗值+44】
孙厚愣了一愣【什么?】
【狗蛋:不知道,系统自己算出来的。啊,懂了,你刚刚收买了容嬷嬷的心,这,这打没白挨啊。等等,你等我想想……】
此刻,容嬷嬷看着孙厚,在她眼里,孙厚眸中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也因为此,她更心疼了。
***
御花园里回来,当天晚上,孙厚就病了。容嬷嬷把他塞进被窝,跑前跑后忙活。
孙厚躺在床上,六神无主。他当然没病。但狗蛋和他说,这种时候,他必须生病,必须装出病入膏肓的样子,才有可能免此一难。
他前脚刚对外称病,后脚,北堂富贵一脚踏进坤宁宫。眉头紧紧皱着。
“刘公公,他当真这么说的吗?”
刘公公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北堂富贵身后,不由得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从容嬷嬷那里传出来的,一字不落。他当真说了‘大家都是牢笼中的困兽’。”
完蛋了,刘公公捏了把汗。这个孙厚,才刚刚从冷宫里出来,就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真是自寻死路不知死活,好日子到头了。
今天几位妃嫔向太后说了他出言不逊的事,太后听后大怒,特地把皇上叫去训了一通。
刚刚被训完,看看皇上这表情,看看皇上这大步流星的样子,看这架势,孙厚这回,不是死罪,都说不过去。
“刘公公。”
忽然间,北堂富贵停下来。
刘公公眼明手快,及时刹住步子,回了句:“喳。”
北堂富贵面沉如水:“你说,这个时候,他想不想见朕?”
说出那样的话,必然是对这个皇宫、乃至他都深恶痛绝。也相当于撕破了脸皮,便是见了面,少不了要起争执。
他……不想和他吵架。
可心里……又很想见他。听说,他被打了。太后那里还想将他重新送进冷宫,被他强压了下来,
这种时候,倘若见面留宿,太后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可若不见……
刘公公以为皇上在想应该如何处理孙厚。可他毕竟只是公公,哪里敢左右皇上的意思,只说:“咱们,已经在坤宁宫门口了。”
“悟妃娘娘真是莽撞,怎么能顶撞公主?咱们坤宁宫,这下真是上下都要跟着遭殃了。”
此时,假山之后,有人在说话。声音虽小,毕竟只隔了一座假山,能听得一清二楚。北堂富贵站到一棵松树之后,静静听着。
“快别说了。若非公主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嬷嬷,主子帮她说话,怎会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咱们主子还是心善,主子的事,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在这嚼什么舌根?干活干活——”
又一人问:“主子这病,能好吗?”
“这……”接话的人刚要说话,抬眼一瞥,对面站着个人,锦衣华服气宇轩昂,颇具帝王之气。只是,脸色却黑如锅底。
那宫女惊魂未定:“皇皇皇皇…上。”
北堂富贵:“出去一遭,怎么病了?什么病?”
这语气,分明是想杀人。
宫女跪下去,慌张道:“皇上,只是风寒。”
风寒?只是?这是小事?北堂富贵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身后有人喊:“悟妃娘娘无意冲撞长公主,皇上开恩,请饶娘娘一条命,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那……”
北堂富贵充耳不闻,身影已然没入假山之中。
***
孙厚昏昏欲睡,忽听得门外一声凄惨的“皇上开恩”,瞬间清醒了过来。
心脏突突直跳,孙厚脖子一凉:【我…我不会,不会要,就,这么,没了吧?】
【狗蛋也很紧张:应…应该不会吧?按理来说,你拿的齐天大圣剧本,又是主角…不…不该——】
一股大力扯回孙厚的思绪,狗蛋之后说了什么,孙厚已经不知道了。他睁开眼,面前是张紧张万分的脸。
一只大手覆在额头,手的主人问:“病势如何?要不要朕,传太医?”
“不…不用。”
孙厚别开头,目光与他错开——害怕被发现是在装病。他想了想,君为上,臣为下,皇上来,他怎么,能在床上,躺着?
这,不行。
孙厚挣扎着爬起来,还没有所动作,就被北堂富贵摁了回去。手扣在脸侧,刚好亲上去。孙厚闹了个大红脸,怕被看到此刻的窘迫,一动也不敢动。
北堂富贵僵了一瞬,把手收了收:“见到朕,不必行礼。”
孙厚把头埋进被子里,耳朵暴露在外面,红得像刚出锅的小龙虾。
这一幕被北堂富贵看在眼里。他心下一紧,看来病的不轻。不行:“刘公公,传温太医来——”
“别!”
孙厚腾地坐起来,拽住北堂富贵的胳膊:“臣,没事。”
话没说囫囵,忍不住咳了一声。孙厚眼皮突突直跳,脑袋嗡嗡作响:“臣,在装病。”
【狗蛋:你你你,你疯了?】
【孙厚:骗…骗他,不好。】
这一刻,北堂富贵不知是何表情。当然,孙厚也不敢看他的表情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当着他的面,把这种话交代出来。
北堂富贵盯着孙厚苍白的脸,原来,方才之所以不肯看他,不是生气,是因为另外半边脸破了相。
装病?用这张白无任何血色的脸,来说服他,他是在装病?怎么可能?肯定是受了委屈,百口莫辩,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眉头轻轻蹙起,没来由又是一阵心疼:“都是朕不好。”
【狗蛋:心动值+68】
【狗蛋:宫斗值+102】
【孙厚:怎么,回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孙厚:“皇…皇上,是臣,臣做了,错事。”
北堂富贵摇摇头:“你没错,做得很好。朕说过,在朕这里,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够了。至于其他,都交给朕。”
【孙厚: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明明,说了,我…在装病。他,不应该,罚我,吗?】
【狗蛋:你忘了,你拿的是什么剧本了?说不定,他就喜欢你那样。】
孙厚回狗蛋:“讨厌。”
不知怎么的,话脱口而出。孙厚一看对面人的表情明显不对,立马改口:“臣,害羞。”
【狗蛋:心动值+74】
他这一心动,孙厚简直无地自容。怎么回事,怎么,说一句话,他,都会,心动。他是不是,喜欢他。
忽然间,北堂富贵起身:“朕,今晚,就不在这里留宿了。等你病好,朕会带你出宫看看。”
然后,放他离开。
后宫,像牢笼。
其实,孙厚说的这句话,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什么万人之上,什么九五至尊,都是牢笼,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放他出去,应该就会开心起来吧?
应该,会像从前那样恣意,好比野鹰,本该生在草原,本该在悬崖峭壁之上安家,却被困在囚笼之中,自然不会开心,自然会日渐消瘦,心生憎恨。
到那时候,他肯定会离开他。
天高地远,江湖那么大,他想去哪儿,就去哪里。故而,他们得拉开距离,他要远离他。要学会放手。
【心动值-158】
?
什么,情况?
孙厚懵逼了,刚刚,涨起来的,心动值,怎么,一下…负起来了?难道是:“不,不行,不能走。”
孙厚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是因为北堂富贵佯说要走,他没留客,所以才对他起了杀心。
伴君如伴虎,正是这个道理。
孙厚扯住北堂富贵的袖子:“你,你不能走,说好,要留下,臣,臣睡地铺,皇上,不要…介意。”
北堂富贵回头看,这人的眼神,难得温柔了起来。仍旧小心翼翼的,像受惊的小鹿,又怕,又忍不住探头看。
这一刻,他沉闷的心再一次软了下来。步子一步都迈不动了。
“好。”他声音沙哑,“朕留下。”
【狗蛋:孙厚心动值+99】
孙厚:【什么?】
【狗蛋:黛玉哥哥,你心动了。】
孙厚更懵了,他,对这个,男人,心动了。他是,个gay?怎…怎会如此,啊!
片刻之后,北堂富贵拉他坐起来,指尖按着他的嘴角,轻轻涂抹着药膏。他的动作很温柔,一点都不疼。
虽然但是,由于北堂富贵那张脸实在过于阴气森森,药膏涂得跟要上阵杀敌似的,以至孙厚根本不敢动,什么感动也不敢有。
片刻之后,他咽了口唾沫,拿下他放在脸侧的手:“臣,好了。”
顿了顿,他又问:“皇上说,带臣出去,是真的吗?”
看他满脸希翼,北堂富贵认真点头:“是真的。”
孙厚又问:“是别人都去,还是单我一个?”
如果是开小灶,还是别了。他怕,把后宫,那些,妃嫔,彻底惹怒。
什么意思?北堂富贵没弄明白。不过毕竟是皇帝,勾心斗角的事见得多了,这种事,他懂。一定是想趁着人多,找机会逃跑。
于是,北堂富贵便说:“三月,有斗花会,可以出宫看花。”
三月哪有什么花,根本没花可斗。他胡诌的。
斗花?三月天,桃花杏花梨花盛开之际,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不错。孙厚更期待了:“明天吗?”
明天?
北堂富贵点头:“对,正是明日。”
“多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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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好耶!】
【下一秒,狗蛋:心动值-138】
【狗蛋孙厚齐齐问: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