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故事

　　她和格林约好了今天见面。

　　娜娜穿着瓦尔塔送她的那条裙子，又拢拢头发，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口红仔细涂抹。犹豫了一会儿，她又翻出瓶香水，小心翼翼地洒了点。

　　收拾的差不多了，带给格林的外套也装好提在手里。

　　当娜娜踏出卧室时，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退了回去。

　　她忘了把婚戒摘下来。

　　有点紧。娜娜废了一会儿功夫才把戒指摘下来，扔进首饰盒里放好。

　　做完这一切后，娜娜就开开心心地出了卧室下楼。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让瓦尔塔想忽视都难。

　　娜娜在目光与瓦尔塔相触时，瞬间收敛笑意，换上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

　　“我要出门，可以吗？”娜娜这副架势摆明了是要出去见人，还特意在临走前问瓦尔塔一句。

　　瓦尔塔微眯起眼，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

　　“那我就当您默认了？”她小心翼翼问了句，在瓦尔塔的注视下，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口，抽出一把花伞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门溜走。

　　她一路小跑着到了他们约会的地点。

　　现在她的身份是已婚妇女，和格林见面多少得顾忌些——不为自己，为格林。

　　他们约在了紧挨着市中心公园的那片小树林见面。小树林，真是个好地方，有许多情侣约见在那里亲密。

　　她在林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格林！”

　　娜娜忘记手中还拎了东西，直接扑进格林怀里。力道之大，让格林身形晃了一晃才站稳。

　　他无奈地笑着，一手揽着娜娜，一手接过她提着的纸袋和花伞。

　　“格林，你最近有想我吗？”娜娜索性将脸埋进他的胸前。

　　“当然，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格林自然地回答

　　娜娜抬头，正好对上格林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像是冻结的湖泊，可当格林笑起来时，眼中就带了暖意，上冻的湖泊化作一池藏着勃勃生机的春水。

　　她认为格林笑起来时，眼睛的光泽比朝霞还要柔美。

　　“真的吗？”娜娜不相信，追问格林。

　　“真的。”格林的语速缓慢且坚定，一遍又一遍地诉说自己对娜娜的思念，对她的爱。

　　她盯着格林看了会儿，忽然就笑了：“你还爱我，这真是太好了。”

　　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娜娜感受到自己对格林的爱意稍有低落，不再那么高涨。这让她有些苦恼。

　　现在，她见到了格林，格林对她的爱意依旧，这让娜娜对格林的爱意再度充盈。

　　格林换上娜娜给他买的那件新外套，原先的外套披在娜娜身上。这与她的裙子不搭，不过不重要，娜娜开心就好。

　　他们在林间小道上慢悠悠地穿行，待会儿再去娜娜想去的动物园。她紧紧拉着格林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生怕下一秒格林就会消失。

　　前面有颗伐倒木拦在小路上。

　　格林一抬腿，就迈了过去。

　　娜娜停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绕过去。她穿着长裙，不太方便。

　　“我抱你过来怎么样？”格林询问。

　　“不用。”娜娜拒绝。她将花伞夹在腋下，捞起裙摆在格林的帮扶下踩在这颗树上，随后跳了下来。

　　“走啦，我们去动物园！”她抓着格林的手，迫不及待。

　　娜娜对孔雀有种执念。上次来动物园，是她第一次参观动物园并看到孔雀，娜娜眼睛瞬间亮了，挥着手帕冲上去，扒拉着栏杆硬逼人家开屏。

　　孔雀开屏了吗？没有。

　　它拖着长长的尾巴走到一边去了。

　　回去后娜娜反思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这次，她带了花伞撑开逼孔雀开屏。

　　假如她身边的是瓦尔塔，那么瓦尔塔绝对会在娜娜撑伞前制止她的行动，带她避到一旁，并牢牢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免娜娜又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不过，瓦尔塔怎么可能会陪她来动物园吗？他对娜娜的态度，在海德里希或莉娜面前过得去就好了，私底下不会与她有过多往来。

　　只有格林会这么纵容她。娜娜说不出这种纵容对她到底是好是坏，但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

　　她眨着眼，望了望孔雀。

　　孔雀依旧没开屏，甚至摇摇摆摆地绕到另一边。

　　“格林，我们走吧。”娜娜收起伞，情绪忽然就低落了。

　　她应该开心才对。难得有空见到格林，还和他一起逛了动物园，说了那么多话。

　　格林接过花伞，又揉揉她的头发。

　　娜娜没想好他们接下来要去哪，由着格林带她。

　　没有目的地，他们四处闲逛。途中娜娜一言不发，格林也不曾开口出声，缄默一路伴随他们。

　　最后，他们回到了今天相见的地方，市中心公园。

　　天色已晚，路灯未点。

　　娜娜在湖边捡了个位置坐下，格林挨的她很近，二人面对着湖。

　　天光暗得微妙。仰头看天时它明明很亮，低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身处一片昏暗。

　　随着时间的流逝，娜娜心情和天色一样越发暗沉压抑。

　　她有心说些什么打破平静，却无话可说。

　　“我得回去了。”格林忽然说。

　　“这么快？”娜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

　　“格林，你在学校一定要认真学习，也记得交几个朋友。”

　　“冬天快到了，注意保暖防寒，衣服穿厚点。”

　　娜娜绞尽脑汁，思索着是不是还有自己没注意到的问题。她有太多话想说，又怕显得啰嗦。

　　格林安静又认真地听她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握着她的手。

　　“还有，”娜娜最后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都没办法来和你见面了。”

　　可能是她的错觉，她感受到格林的呼吸为之一滞，随后又恢复正常。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其他情绪。

　　娜娜有些失望。转念一想，格林就是这么个性格，没什么好奇怪的。

　　下一刻，格林忽然凑过去吻了娜娜的嘴唇。

　　这个吻一闪而过，快的像是娜娜的幻觉。

　　她抬手摩挲着那里，呆愣过后低头，笑了一下。

　　那些不快的情绪因这个吻消失。

　　格林先行离去。短短一段路程，他频频回头。娜娜依旧坐在原地，挥手示意他别担心。

　　等到格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娜娜又在公园转了会儿才动身离去。

　　不过，就这么回去是不是不太合适？独自走在大街上的娜娜想了想，转身进了旁边一家服装店，挑了枚袖扣打算送给瓦尔塔。

　　回家后，瓦尔塔不在。

　　意料之中的事。瓦尔塔在保安局的工作繁多复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有意躲着娜娜。

　　娜娜毫不在意，写了张纸条说明这是她送瓦尔塔的礼物，用装了袖扣的小礼盒将纸压在客厅的桌上，随后回了卧室。

　　两天后，瓦尔塔终于看到了这份礼物。

　　娜娜没有其他经济来源，所以买礼物的钱，肯定是用他给的。

　　瓦尔塔捏着纸条心情复杂地上楼，叩响娜娜的卧室。

　　“你送我的袖扣，我很喜欢，看得出来你有认真挑选。”瓦尔塔站在门外。

　　“可我看您的表情不是很好。”娜娜关切发问。

　　“问题只有一个，”瓦尔塔顿了顿，“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你用我给你的钱，买礼物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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