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

　　不知什么时候，街角开了一家诊所，诊所里只有一位外科女医生，诊所似乎只在夜里开业。
　　而诊所的对面，是一片废墟，那原先是所残破不堪的哥特式老屋，十字架早已脱落，连尖顶都坍塌过半，原先还有蜘蛛前来结网，但后来在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哥谭夜间特色活动之后，便只剩下房屋的大体轮廓了——屋顶几乎全没了，门窗也都被打破了，只剩下灰尘将一切包裹。
　　诊所的主人不止一次听到有客人这样建议：“为什么不把对面那所房子买下来，这么看着不糟心吗？您有的是人脉，哪怕您不愿破财，也还有我们啊。”
　　每一次诊所主人只是摇摇头告诉他们：“不了，我有这所诊所就够用了——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您让那间房子不被打扰吗？那毕竟是故人的居所。”
　　于是那栋房子就以那么一种破败不堪的形式留下来了，哪怕是街头的流浪者都不会到那个屋子里去，因为它实在是太脏，太破，太旧了。

　　“那栋房子，是有主人的吗？”有一天，韦恩先生来访，跟他一同前来的男孩顶着坐在诊所沙发上的男人不赞同的目光这样问道。
　　“你看不到吗？就在那儿，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就跪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自己找地儿坐吧，昨天晚上我这又是个通宵。”诊所的主人一手插在白大褂里，另一只手单手托着装有使用过的手术器材的盘子，把它们一股脑地倒进了标有未消毒字样的铁皮箱。
　　“那可不是主人，只不过是只守家的屋灵罢了。韦恩祖宅不也有一只吗？是位很漂亮的女士，前些日子还来跟我炫耀最近身上又新添了些饰品呢。”她耸耸肩，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今年万圣节的时候，你们大概就能看见了对面小屋灵的新衣服啦——前些日子谭目说那家伙也该回来了。”
　　迪克摸摸鼻子，那些饰品……应该就是老蝙蝠新弄的监控摄像头吧？
　　布鲁斯耳机里传出了阿福的轻咳，带着点笑意。
　　“不过要真说起来，那位屋主的年纪……应该是你祖父那一代的，韦恩先生。——小迪克见着了，可别当成同龄人啊。”鸦，诊所唯一的女外科医生，也是这所街角诊所的主人，笑着摸了摸迪克的脑袋。
　　“他的外表难道很年轻吗？”迪克瞪大了眼睛，布鲁斯也挂上了哥谭甜心的天真笑容。
　　“怎么说呢？嗯……那家伙是个换装控，凭着自己的……特性，喜欢跟换衣服一样换皮肤。”鸦歪着头想了想，“如果哪天正好碰到他有兴趣的话让他给你做件衣服吧——那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定制戏服啊。”
　　迪克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发现鸦的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
　　有细碎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像是某种爬行动物。
　　声源逐渐接近，是条像蛇一样游动的丝带，大约三指的宽度，酒红色的主带两侧都缀着细细的一缕金丝。
　　大概是爬行了很长一段路的原因，它没有第一时间向鸦爬去，而是在确认她看到自己后立起身子，快速地把自己身上的灰尘抖掉。
　　“你这是又把自己打结了？”鸦摇摇头，用手指把丝带提起来扔给迪克，“你来吧，小迪克——红丝带可是位温柔的女孩子，只要帮她把结解开就好。”
　　迪克瞧着一落到他手上便直接把打结部位挪到他手心上的丝带，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帮这位丝带小姐解开了身上的结。
　　红丝带一发现身上的结被解开了，就直接从迪克手上弹起来，成功跳进了鸦的口袋里。
　　鸦拍拍口袋，抬头看向自红丝带进来便一直保持沉默的布鲁斯，问道：“布鲁斯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哦，我只不过是顺便来看看您，毕竟这里很少有外科医生直接在街角开诊所呢。”布鲁斯微笑着，那他那副天鹅绒般的嗓子说，“好了迪克，我们该走了。——再见！”
　　在布鲁斯转身走出诊所那一刻，却因视线被诊所门板上一大块突兀的白色所吸引而停下了脚步——不同于诊所原有的稍泛着黄的白漆，那是一大片雪白的新漆，只覆盖了门的中下部，连两侧都没有涂满。
　　“是又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鸦起身向他走来，见到了那一片白漆后又道，“这个呀，昨天晚上有人撞的，应该是同伴帮忙刷的——手艺真差。”
　　“再见！”迪克冲她挥挥手，跟着布鲁斯钻进车里。
　　“再见。”鸦又拍了拍口袋，才冲他们挥挥手，看着韦恩的豪车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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