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佐鸣)

　　“佐助，我要让你去做一件事。”
　　阴冷的地下室里听着同样阴冷的声音，实在是无比刺耳。跳动的烛光并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倒是把影子映在墙上，放大了无数倍，无声地挣扎地扭动着。
　　不过显然听的人完全不在意，平淡如水，不，应该说死灰一样的黑眸没有一丝波动，俊美的五官像石雕的像，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什么事？”他突然发出声音，清冷平淡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回荡在这房间里，总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我拿到情报，‘晓’抓了砂隐的风影，我爱罗。他们的目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为了一尾的守鹤。本来嘛，他们做什么我也不想插手，不过……”大蛇丸朝佐助阴沉地笑了笑，顺便伸出长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砂隐请来了同盟国的木叶，帮他们一起去把风影大人夺回来呢。”
　　“你知道的，木叶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佐助大人，听说砂隐从木叶找来的帮手里有之前在木叶失踪了三年的小朋友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竟然微微皱了皱眉头。
　　“兜啊，以后不要随便□□的话。”
　　“是，大蛇丸大人。我只是怕佐助大人等急了。”站在大蛇丸身边掌着灯的人，原本一直藏在黑暗中，现在走出来回话，低头的时候镜片精明地一闪。
　　“真是的，佐助君，忍不住了吗？兜说的是鸣人那个可爱的孩子，我的自来也保护的弟子。”
　　“多说无益。任务是什么？”平静的语气仍然听不出什么感情的波动，表情也如之前一样僵硬。
　　“现在一尾小子被抓了，九尾还要去救。这不是明摆着一下子就送给‘晓’两只尾兽了嘛。虽然那个组织的事我懒得管，不过……这九尾的力量要是现在就让他们得到了，也会让我很困扰的。”
　　“呵呵呵呵……”大蛇丸故意停了好一会儿，观察着佐助的反应。直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才慢吞吞地说：“杀了鸣人……或者，杀了会把他带走的人。就这样，你自己选好了，佐助君。”
　　佐助丢下一句，“等完成了会来告诉你。”转身就走，又来了，大蛇丸等着看好戏的恶趣味。
　　不过你这一次啊，倒给了我一个很难办的选择呢。
　　当年，我之所以那么匆忙地选择离开，除了希望早点得到足以杀死鼬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件让我很在意的事。
　　那就是鸣人。
　　自从鼬让我看了那一晚的血红色，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灰白，我的人生也是为了复仇而活。我发誓，要为了复仇努力让自己变强，我的目标，我要做的事，除了复仇再没有别的。
　　直到，鸣人的出现。
　　他顶着那头灿烂的金发，给我的世界带来了金色的光。只是因为同样灿烂的一个笑靥，他就突然闯进了我的心。就在我应该为自己变强的速度心焦的时候，我竟然默默关注着他的成长，看到他快要超过自己了，便惊恐得不断努力，看到自己把他甩得远远的了，又忍不住停下脚步等着他，只为了对着他讲一句：“你真是够笨啊！白痴吊车尾的。”然后看着他气得跳脚，指着我噼里啪啦骂一通，他自以为气势很吓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最后他一定会扶着额头上的木叶标志，信心百倍地向自己挑衅，“呐，佐助。跟我打一架吧！我一定会赢你的！”
　　某一天自己心血来潮地问他：“如果你输了呢？”
　　“那，那你请我吃一乐的拉面好不好？”小狐狸马上就换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如果我竟然输了，都那么可怜了！佐助你作为赢的人应该为了安慰我，请我吃超大份的拉面才对！”
　　“………”
　　实在是懒得跟他争辩，输了的人还有资格跟赢的人要拉面吗？想都别想！

　　九九：那你干嘛还跟他坐在拉面店里，三碗了，鸣人已经吃了三碗了！
　　佐助：我有什么办法！他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男人都会答应的好不好？
　　九九：不见得吧？（怀疑+鄙夷的眼神）像你这种变态，会不会是在想什么邪恶的事情？
　　佐助：什么？你再说一遍。
　　佐助的眼神变得很危险……他左手上的是什么？这个叽叽喳喳像鸟叫的声音该不是会是………？啊——是千鸟！！！杀人啦！！！
　　九九：什么都没有！我承认鸣人是很可爱没错啦！哇——！！救命啊！佐二少要谋杀亲妈啦！鸣人，鸣人！你在哪里？
　　鸣人：九妈？你叫我吗？
　　正在狂吃拉面的鸣人抱着大大的碗一脸茫然地出现，不过已经足够当救命稻草了。
　　九九：（一把抱住鸣人金色的小脑袋，声泪俱下地控诉）小鸣啊！九妈我命苦啊！好不容易当个亲妈居然还会被你老公追杀！！
　　追上来的佐助，眼神似乎比刚才更危险了，千鸟似乎比刚才更吵了！
　　佐助：你抱够了没有？
　　九九：诶？什么？（转头一看自己的狼爪还扒着鸣人的肩膀）啊——！！！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佐助：晚了。
　　说着千鸟就要砸来
　　九九：佐助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一定会让小鸣爱上你的！
　　佐助：他本来就爱我，只是那个白痴不知道而已。
　　（千鸟持续加大中）
　　九九：不要啊——！！那，那我会让你吃到他的！！
　　（千鸟猛停，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佐助：是你自己说的。
　　九九：是！是！是！不过现在小两口都还在感情纠葛中，没那么容易吃到啦！到后面，一定，一定会奉旨献上让小鸣完全被佐二少迷住的甜甜蜜蜜地H滴……
　　佐助：最好别忘记。
　　转身抱走依然埋头在拉面碗里苦吃的橘黄色小鸣。
　　（……抱歉啊各位，九九一看见佐二少明明很在意又假装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就很恶劣滴想要揭穿他虚假的嘴脸，没想到吃亏的还是我！果然，如果攻方过于变态的话当妈的就会很窝囊。所以我说，要当妈，就当受的亲妈，攻的后妈，这是真理！）

　　“鸣人。”
　　“嗯？”从拉面碗里抬起头来的小狐狸疑惑地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佐助。
　　“你说，你输了，我就请你吃拉面。那如果我输了呢？”
　　“呃。”鸣人一听到这个问题，吓得打了个嗝。
　　“嘿嘿……嘿嘿…佐助你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啊？是怕我下次把你打败了会报复你吗？放心啦！绝对不会的！我漩涡鸣人保证！”说着，还故作掩饰地拍拍胸口。
　　比平时高了几个调的声音，还有明显到不用看都知道很假的假笑，真是不适合说谎。这家伙果然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会输吗？他这种脑子应该不会认为自己会输啊。
　　鸣人强扯着脸笑了几下也笑不下去了，索性两眼一闭，双手一伸，（不是死啦！）一只瘪瘪的小青蛙委屈地躺在手心里。
　　佐助同情地看看那个的确已经瘪得前胸贴后背的小青蛙，嘴角一勾，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没钱了啊！”
　　“那个，不是最近都没什么任务嘛！唯一几个很小很小的任务发的那点薪金，还不够吃一个大碗的一乐拉面。家里的泡面也快要吃完了，所以我就想,我就想，呃……能不能，混点吃的。”
　　小狐狸尴尬地挠挠头，“你不要生气啦！一定不要气哦！等我有钱了，我就请你吃十碗一乐拉面，不，二十碗。怎么样？很公道吧？”
　　“白痴。”佐助嘴角还弯着，轻轻骂了他一声。
　　这家伙，没有钱就只在家里吃泡面吗？那如果我没有被算计，泡面又吃完了，看你怎么办！
　　听卡卡西老师说有时候也会去鸣人的家看看他，过期的牛奶，堆积的泡面，各种口味。后来再去的时候偶尔会带着一篮子蔬菜去，想说让他不要每天吃那种没营养的东西，不过，他好像很讨厌吃蔬菜，从来不吃。
　　“看在你连想都不敢想会赢我的情况下，你就跟着我吃吧！直到下个任务做完之前。”
　　“啊——混蛋佐助！什么叫我想都不敢想会赢你啊？这是为了拉面牺牲一下好不好！我一定会打赢你的！绝对！”
　　看着面前气炸了毛的小狐狸，突然很想伸手摸摸他头上的金毛，于是就鬼使神差地真的那么做了，嗯……没想到脾气倔强的鸣人，这头金发，却是意外的柔软呢！
　　“混蛋！你干嘛拉我头发？”鸣人一把从佐助手里抢回自己的爱发，水汪汪的蓝眸狠狠瞪着佐助。
　　“白痴，如果你什么都不吃，是绝对不可能赢我的！只会很丢脸地晕倒而已。到底要不要跟着我吃？”（九九：跟着被你吃？）
　　“要啦要啦！我已经饿了好多天了！”鸣人扑上来扒住佐助的肩膀，咧嘴一笑，“没想到佐助你还是个好人啊！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让你吃饭没关系，不过有一个条件。”
　　“好！我听我听。”

　　（九九：果然是只要用吃的就很好诱拐的小孩子。
　　佐助：你可以试试看。
　　九九：假设，只是假设。反正不是都被你诱拐了嘛！）

　　“喂！佐助，是什么条件啊？”
　　“要吃饭就必须吃蔬菜。”
　　一听佐助说出这么无情的话，鸣人立马石化。
　　“不要啊………佐助，换一个条件行不行？”
　　“不可能。你也可以选择饿死。”
　　“啊——！怎么这样啊……佐助你这个混蛋！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太可恶了！”小狐狸气得狠狠踹着路上的石头。
　　“哼——白痴！”
　　“宇智波佐助！！混蛋！”

　　尽管每天都来挑衅自己跟他打架，但他也知道在当时，他是赢不过我的。他是在每一次挑战中磨练自己，追着我的脚步，迅速成长。
　　可是……终结谷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不会赢，明明知道我不会手下留情，还要冲过来？不理会伤痕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破败，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冲过来？
　　我………已经不是那个请你吃拉面的佐助了。
　　看着你像火焰一样的身影和眼神，你知道吗？我害怕了。我怕再这么下去我会没有勇气把忍术用到你身上，我怕……我怕就这么被你带回去，我知道的，再拖下去，会妥协的是我。那样的话，我不会原谅我自己，宇智波的族人们也不会原谅我。
　　所以，我不打算再耗下去。如果不把你打成重伤，或者杀了你，你就不会止住脚步。为了复仇，我别无选择。
　　可是，当千鸟穿过你的身体，你的血，顺着我的手指流下的时候，手是颤抖的。我才知道，我同样无法原谅……自己…伤害你……
　　怎么办呢？鸣人。你总是横亘在我的复仇路上，你想要我接受阳光，我却……只能沉入黑暗。
　　我以为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我就什么也感受不到，可是，总是想起你。越是想起你的笑容，越是想靠近你，越是挣扎着想出去。复仇的信念拖着我，你在前方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应该往哪边走。
　　鸣人，为了不让自己迷惘，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

　　干柴在火苗的舔舐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橙红色的火焰也映亮了熟睡人的脸，光亮不安定地跳跃着。
　　佐助蹲在鸣人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盛着满满的思念和闪烁不定的哀伤。三年前，他离开的时候，鸣人也是这样安静地躺着，只是，那时候的他过于安静了。
　　注意到鸣人蹙着眉，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眼珠在眼皮底下来回地移动，佐助抬手轻轻抚着熟睡中人儿的脸颊。
　　“笨蛋，做噩梦了吗？”
　　似乎感觉到熟悉的触碰，过了一会儿，鸣人的眉头松开了些，眼珠也没有刚才动得剧烈了。但在他脸上的手却不愿离开，反而顺着脸颊上的须痕，细致地抚摸着，另一只手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以免被风一吹就着凉。
　　看着已经出落得很俊俏的睡颜，熟悉的笑容勾起嘴角，“白痴，长大了呢！”
　　突然，查克拉猛然感觉到了正在走近的脚步，佐助迅速站起身，眨眼就不见了。
　　银色头发的上忍打着呵欠从树林里走出来，“啊——没想到去侦察一下路有那么累。”看了一眼仍然在熟睡的鸣人和小樱，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鸣人，小樱，快醒。”
　　“嗯？什么事啊卡卡西老师？”小樱撑着坐起，迷糊了一下便清醒过来。
　　“怎么了嘛？我还想睡呢！”鸣人蹭蹭盖在身上的衣服，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我们马上开始赶路。”卡卡西看了看周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只好起来收拾。
　　鸣人俯身拾起地上的背包，咦？弯腰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转过身去，背后只有一丛灌木而已。
　　他盯着这丛灌木发了一会儿呆，喃喃地念出一个名字：“佐助……是佐助吗？”
　　“鸣人！你怎么还在那里？快点走啦！”小樱和卡卡西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正回过头来招手。
　　“哦，好！”鸣人笑了一下追上去。
　　不禁朝自己的头拍了一巴掌，老是在想佐助，这都出现幻觉了。佐助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我果然是笨蛋啊!

　　见那三人已经远去，佐助才从刚才藏身的灌木丛里出来。
　　刚才险些让那家伙发现，不过还好他看起来根本就是处于神游状态。
　　所以，才会叫我的名字吗……？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一瞬间。
　　不过，倒是搞清楚了一件事，自己对他，果然是下不了手啊。冰冷的脸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看向前方的黑眸忽而不再迷茫，一直沉静得甚至涣散的瞳孔第一次有了方向。
　　“白痴，我怎么偏偏，爱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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