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阿巴斯x恺撒]The Fake

作者:暮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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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他们在极近的距离对视着,曾分别被学院八卦小报赞叹为上帝的杰作与无上的珍宝的两双极漂亮的眼眸注视着彼此,一个满怀敌意,另一个茫然不解。
      恺撒没有把握自己能立刻制服擅长徒手格斗的阿卜杜拉,但是对方并没有反抗。
      恺撒低下头认真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每一处轮廓,每一根线条都如同刻在他脑海中一般清晰无比,但是,为什么自己从幻觉中醒来后,看到他的那个瞬间,觉得他是那么陌生,仿佛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阿卜杜拉慢慢地吐出一口气,然后笑了:“恺撒你是真喝醉了么?你在问我什么?”
      他笑的时候格外英俊,就像森林里清新而温柔的晨风,在恺撒的记忆中,他在学院里是不常这样笑的,他总是淡定而礼貌性地微笑,得体而疏离,并不带几分真实的情绪。只有私下里和自己见面,两人对面举杯的时候才会露出轻松而不设防的笑容。恺撒曾经很喜欢这样的笑容,那会令他心里感到温暖,但现在他只觉得讽刺,被背叛的愤怒焚烧着他的心脏,他的手指骨节咯咯作响,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变得更重,阿卜杜拉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告诉我你的名字。”恺撒很想揪着他的衣领冲他咆哮,就像电影里主人公发现自己被最亲近的兄弟背叛后那样失控,但是他没有,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还有很多疑点,他不能就这么随意下定论,无论如何,在他内心深处,他仍然是情愿相信他的。
      “我叫阿卜杜拉·阿巴斯。我和你认识了五年了,恺撒。虽然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听你的问题,你是突然赞同了路明非对我的指责,怀疑我是个不存在的人了么?”阿卜杜拉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他灵魂深处的惶恐不安,“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你应该换个更温和的方式来试探我的。”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没有人需要为自己的存在辩解。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冒牌货,那么我也无能为力。”阿卜杜拉平静地说道,“我无法对自己的身份做出任何保证,我的来历没有可靠的证明,而先前也有龙王觉醒前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先例,但我只能保证一点,恺撒·加图索,我是你的朋友。我们有那么多的过去,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难道那些全部都是假的?”他顿了顿,嗓音低沉,毫不示弱,仿佛占据了主动的人是他,“我不相信你特意邀请我来罗马只是为了这一句质问。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么?”
      “……我不知道。”恺撒颓然松开了手,他心中一团乱麻,对方说的没错,自己不该这么草率地质问他,毕竟路明非的质疑毫无证据,简直像是张口就来的污蔑,自己也曾利用家族的情报网进行调查过,没有发现任何疑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倘若硬要说理由的话,大概就是方才那个长的像鱼人的二代种给自己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创伤。
      自己明明有在心里呼唤他,可是他没有来……这听起来简直是不折不扣的迁怒。
      在那种所谓的精神领域里,唯心主义真的非常成功地左右了自己的行为。
      如果那个鱼人真的可以读心,那自己在心里呼救也被发现了……真是丢脸,怪不得它在最后一直用那家伙攻击自己。

      “恺撒?”阿卜杜拉依然躺在桌面上没有动,向他伸出一只手,恺撒叹了口气,握住那只手,将他拉了起来。
      “你能相信我,我很高兴。”阿卜杜拉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语气中难掩愉快之意,没有丝毫不满,似乎对他而言,确认恺撒是相信他的,比突然受到质疑更重要。
      对了……在他动手之前,那家伙好像说了什么来着?他听见自己叫他才下楼的?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自己在现实中也喊了他的名字吗?
      天啊,简直是翻倍的丢脸。
      恺撒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全然没注意到阿卜杜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恺撒你还要上去睡觉么?或许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谈。”阿卜杜拉从吧台提过来一箱酒,从中取出一瓶递给恺撒。老板已经上去睡觉了,走之前与阿卜杜拉特意说明过他们可以随便拿吧台里的酒,费用明天再结。这种莫名的信任大概是来源于恺撒的贵族气质,又或者是壕之气质,不过无论哪个他都绝对没有看错就是了。
      “现在几点了?”恺撒配合地将自己的酒杯倒满。
      “我的手表已经停了,手机也报废了。”阿卜杜拉苦笑道,“这么说起来,我全副家当里现在只有寄送到你那个古堡里的两把刀比较值钱。”
      “是么。”恺撒咳嗽了一声,他的脸有些红,迅速掩饰性地看了眼手机,“两点四十分,我们还有充裕的时间。”
      “先干一杯吧。”阿卜杜拉与他碰杯,有些怀念地说道,“这令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你是指被人用枪指着头面对面跪着的那次任务之后吗?”恺撒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张淡定的脸变得尴尬,回忆起两个人还是新手的任务经历确实有些菜得不堪回首,不过那就是他们友谊的开始,很多伟大的事业或者情谊如果被记录下来,总会有个搞笑片似的开头。
      “算起来我们一起执行过的任务也有快十次了。”阿卜杜拉回想着,“除了那一次,最后都很顺利。”
      “你指的是D岛吗?”恺撒思考了一会,那些哭嚎和火光从记忆深处渐渐浮起,变得清晰,令人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仅仅是回忆起当时最后的那一幕,我又想吐了。那些人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类了吧。不过他们或许很满意自己的结局也说不定。”
      “是的,一群伪神的狂信者。”阿卜杜拉赞同道,“虽然我们无法理解他们的思考方式,但是或许他们确实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在虚妄中坚信着自己渴求之物,并以此为精神支柱活下去。倘若他们付出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而没有伤害到无辜者,身为旁人也无权评价他人的选择。”
      “虽然说着不能理解,为什么你看起来一副其实能够理解的样子。”恺撒怀疑地看着他,“虽然身为混血种谈宗教信仰听起来很怪异,但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理智派。”
      “不,我只是想到,倘若虚假之物非常好,甚至比真实更好,那么你会选择什么?”阿卜杜拉看着自己的酒杯,似乎突然对这浑浊的颜色产生了兴趣。
      “比起虚幻的梦境,我更在乎残酷的真相。”恺撒斩钉截铁道,“宁可清醒地死去,也不要像那些人一样,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一辈子糊里糊涂。怎么,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也可能他的本意并不是玩弄你,只是很多事一开始的预想和后来的发展总是不尽相同。”阿卜杜拉机械地说道,他不该问的,恺撒的反应果然与他所想的一致,他并未抱有期望,但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失望。
      “怎么,你也在怀疑自己么?”恺撒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意有所指,“我只是讨厌背叛和欺骗,但我从不吝惜我的友谊。”
      “说实话,我曾经想过这个问题。想我是为什么而诞生的,想我这一生究竟要做什么。”阿卜杜拉嗓音低沉,他的脸被炉火映得明暗不定,“不过结果并不令我满意。”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经典的哲学三问。”恺撒点点头,“想不通很正常,多少有名的哲学家也没想通这三个问题。不止是你,其实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么?我能听听你的答案么?”阿卜杜拉颇为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能够推动哲学史进步的结论,只是想清楚了我这一生必须活得轰轰烈烈,我死的时候全世界都该收到恺撒·加图索的讣告。或许之后那一天会被命名为恺撒·加图索的忌日,我需要提前在遗嘱里写上我对此一点也不介意。”恺撒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他非常自信,眼神明亮。
      阿卜杜拉忽然觉得恺撒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刺眼,出现在这个凌晨三点的夜晚具有夺人心魄的魅力,令他不得不举起酒杯以掩饰自己的失神,“那么在你咽气之前应该有一支记者组成的军队包围了你的别墅,等着第一个汇报这个伟大的消息。”
      “你说的没错。看来我必须花一点时间斟酌出一张在那种时刻能够接近我病床的人员清单。如果那时你还活着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由你公布这个消息,而不是我的重重重重孙子。”恺撒煞有介事地点头。
      他们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两只酒杯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一声轻响。

      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喝着酒,其实他们俩的酒量都不算非常好,但那一箱酒很快就见底了。
      “这是最后一杯了。”阿卜杜拉摇晃着玻璃杯里的半杯酒,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而对面的恺撒脸颊上已经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明天老板肯定会很惊讶。”
      “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他不该感到开心才对吗?”恺撒豪迈地一挥手,“之前他就和我说了,酒就是要和好朋友一起喝才有意思。现在我觉得很有意思,你也觉得很有意思,我们两个都觉得有意思,所以他应该为我们感到开心。”
      “你说的还真是有道理。”阿卜杜拉不禁失笑了,恺撒已经有点逻辑不清了,他觉得应该是时候了,他心中有一个疑问,他必须要得到答案,“恺撒,我有事想问你。”
      “你说。”恺撒半睁着眼看着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就像一只慵懒的金色长毛猫。
      “你之前的异常并不是因为路明非的缘故对么?”阿卜杜拉慢慢喝着最后的半杯酒,“我能感觉到,这和我在楼上的时候你叫我有关。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

      他的话其实暴露了他知道在楼下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刻,或许是因为还没消化的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又或许是因为急迫的情绪压过了他的理智,他已经不想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知道那并不仅仅是一个遇袭受困的混血种呼唤他近在咫尺的同伴,他很清楚那个被放逐的龙类的能力,在它的结界里受困者的精神会不断地被削弱,可以依仗的只有最重要的人或事。而当他感应到呼唤而插手时,恺撒已经走到了尼伯龙根的出口,虽然没有成功脱离,但很显然那时恺撒已经到了精神力的极限,那么恺撒所想的应该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才对,为什么不是陈墨瞳,而是他?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真是该死,是因为才复活不久的缘故吗,就像心脏还不适应这具躯体一般。他以前从未有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即便几千年前与黑王尼德霍格生死相搏的时刻,也只有想要获胜的欲求和生理性的亢奋而已。
      为什么,自己居然为了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的问题而如此紧张?
      他的酒杯已经空了,他失去了用以掩饰情绪的道具,不过并没有必要,他看着恺撒,眼神里满是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热切期待。

      “是吗?”恺撒把玩着另一只酒杯,语气突然变得疏离,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不快的事情,“我有叫你吗?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在我还在楼上换衣服的时候。”阿卜杜拉没听出恺撒的言外之意,他下意识地如实回答道,“你叫了我不止一遍。”
      “你确定?”恺撒的语调拖得老长,他仰头灌下剩下的酒,重重地将酒杯放回桌面上,用力之大以至于酒杯上又多了一道裂纹。
      “抱歉,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阿卜杜拉终于觉得不太对劲,恺撒好像生气了,但他却不知道恺撒为什么生气。难道是那个尼伯龙根里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那个龙类觊觎恺撒身上的力量,自己在它有实际动作之前已经出手杀了它,还确认了恺撒没事,按理说应该什么也没发生。那么恺撒为什么会生气呢?又或者是想到自己输给了那条龙觉得不开心?不过以对方折磨对手内心的精神系能力,战胜血统高于它的龙族也不是不可能,恺撒完全没必要为此降低对自己的评价。
      “喂,我说。阿巴斯,你果然听见了我在叫你。”恺撒突然站起来,他蛮横地将椅子推到一边,朝阿卜杜拉走了过来,他一手按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令他生气的那个混蛋。

      阿卜杜拉很厌恶别人以这种俯视的姿态与自己说话,这意味着某种地位上的僭越,龙族是极为重视权力地位的种族,身为能与黑王抗衡的诸神之王,在他面前敢这样做的存在根本没有,但对恺撒他总是莫名变得宽容。不仅如此,在恺撒不满的眼神中,他甚至感到了些许心虚。
      “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糊地发出一声回应。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来?”恺撒弯下腰去,几乎要和阿卜杜拉额头抵着额头。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双绿眼睛,现在那家伙倒是满脸茫然和无辜了,他原本以为心灵感应只是不靠谱的玄学,但是怎么想自己也不可能在现实中就这么大喊对方的名字,那么解释就只有一个。之前为了发泄,将他按在桌上质问了一番,后来想想也不太好意思,就让这个事情过了算了,至于那个次代种的情报,等天亮了回去再让家族派人去查。
      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就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这简直就像自己掉进水里突然抽筋了,好容易克服了心理障碍喊他来救,然后他来了站在岸上看自己扑腾,还要一脸不理解你叫我干嘛?这么尴尬的问题,他居然连一点犹豫都不带的,还真是坦荡荡啊。

      阿卜杜拉感到恺撒满是酒精气味的呼吸扑在自己脸上,他的酒量大概也到了极限,这令他一阵口干舌燥。
      他听明白了,恺撒在指责他,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要让他不得不解释另一个问题。
      那简直是无理取闹的指责。对感情问题完全没有经验的龙王有些烦躁了,他需要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是他现在该怎么解释?
      “先回答我的问题。”烈酒侵蚀着他的理智,他原本就缺乏耐性,当年预言诸神黄昏的女巫令他很生气,于是他直接在众神的宴会上投出了昆格尼尔。几千年在尼伯龙根里的蛰伏并没有令他长进多少,这条醉酒的龙类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近在咫尺的恺撒尤其令他难以忍耐,他伸手将恺撒拉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就像获得了慰藉之物一般,这令他的心跳稍微放缓了一些,“在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想到的是我?是不是我对你很重要?”
      “……”恺撒奋力挣扎,但是对方的力气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简直不是人类,那只手仿佛是铁铸的,他没办法挣动分毫。
      “你简直太不要脸了。”他放弃了徒劳的抗争,但对方的脸皮厚度几乎要令他惊呆,幸而现在他也处于感性绝对压倒理性的状态,对于记忆中沉稳可靠的同伴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没觉得奇怪,只觉得不爽,不过他们靠得太近了,更具体而言,他正被那人抱在怀里,这样的姿势令他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回答我的问题。”对方低沉地问道,对他的种种抗议视而不见,反而抱他抱得更紧了。
      “那好吧。”恺撒无奈,这个姿势真的很不舒服,对方的下巴压在他头顶上,居然还相当用力,就像要把他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既然这么想知道,那就回答他吧,恺撒弯了弯嘴角笑了:“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那个时候,我只想到了你。如果那代表着你对我很重要,那么我承认,你确实……对我非常重要。”说完这些话,他的心里忽然一阵轻松,他想起那本半途改了剧情的书,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厚脸皮的男人究竟看了没有,但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感觉,却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所以才在想着他,只想着他,即便那很可能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不仅仅是希望他能来支援自己,还因为自己想要看见他。那时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只剩下本能的坚持。他不想孤独地死在黑暗中,想要看见那张思念的脸,想获得支撑下去的勇气。
      不过最后也没有赶来就是了,虽然……

      但这时候恺撒听见头顶上方传来嘶哑的回答:“我听见了你在叫我,它想伤害你,所以我杀了它。”
      “抱歉,恺撒,我应该更早一点意识到的。”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不要表现得你很厉害可以轻描淡写地秒杀那只二代种好不好?虽然你是A+我是A级好像是差了半个等级,但我们实战战绩不一直是平手状态么?你这样说让我该怎么回应才好?
      那些话包含的信息量有点太大,这个状态下的他一时不能理解对方的话,当机状态下内心开始自动吐槽,貌似还有点像是拷贝了路明非的烂话模式。
      但是对方完全没有给他消化信息量的时间,几乎是毫无防备地,他被抱起来放在了桌面上,和之前的形势完全相反,他们再度对视,只是那双眼里的情绪复杂到他完全看不明白。
      而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刻,那人的嘴唇覆上了他的。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他们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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