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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祠堂内部没有光源,但是却凭借着十分精巧的采光反射,让这个幽深的建筑并不影响视物,陈八宝被孟寒岩很轻易地跟上,进来以后,孟寒岩就没再感受到那股压迫力了。
他回头看了眼外头的石兽,石兽的一只眼也在看他,视线相对,然后转开,孟寒岩告了声罪开始搜寻起祠堂。
陈八宝在印象里,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似乎来过一次,剩下的时间,他都按照父亲的要求没有进来过,祭祖之类的事情,也都是在翠鸣山祖坟进行的,这还是他懂事后第一次进来。
灵堂上的排位整齐码放着,前头就是个大鼎,鼎中铺着香灰,没有香,却倒插着一把剑柄。
陈八宝看着那剑柄,有些走神,一恍惚,他就已经拔出了那剑柄,剑很短,更像是一柄匕首,上头没开锋,带着一点天然的弯曲,有些像是犀角的形状,陈八宝觉得这估计连黄瓜都切不了。
孟寒岩已经上上下下搜过一遍,确认没有人,这才走出来,对陈八宝一抱拳说:“得罪了。”
陈八宝摆手说没事,顺手把那角一样的匕首踹进怀里,两人一起出了门。
刚一跨出,后面的门就自动关上,门上的圆盘开始随机旋转,自动打乱。
罗凌霜看见二人空手出来,也就知道了答案,其余人早就被祠堂前的莫名威势折磨的坐如针毡,一得空,就都纷纷远离祠堂,再也不想靠近。
“我家的产业,各位也不妨都去搜搜,找人要紧。”陈八宝也憋着坏说。
之前那说话的铁轮帮帮主说:“这......我们铁轮帮也有帮务要忙,先行告退,若是日后有用的上的地方,罗姑娘尽管开口。”
剩下的人也纷纷打算告退,陈八宝却忽然道:“且慢,松茸,来。”
那小猪颠颠儿跑过来,陈八宝把猪抱起来,举在铁轮帮少帮主面前,那小猪哼哼唧唧拱阿拱。
少帮主露出嫌弃的神色:“你拿只猪侮辱我?”
陈八宝摇头:“只怕人不如猪。”
说着,小猪忽然把鼻子伸进了那人怀里,叼出了一个金镯。
那人立马叫道:“你还我!”
“还你?”陈八宝把镯子套在食指上转啊转:“这又不是的。”
“这是我的,难不成天下金子,都是你陈家的不成?”
“天下金子,三分在宫闱,三分在陈家,三分在陶家,剩下一分在天下。”陈八宝说:“你说是你的,这金镯子上,为什么刻着陈家的徽纹?”
说罢,他展示出来给众人看,果然内环写着个陈字。
“我家松茸可是个守财奴,谁要是拿了我家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他还要说话,被铁帮主一巴掌扇过去,怒斥:“还不道歉?”
“爹——”
“道歉!”
他只能向陈八宝低头认错,陈八宝也不刁难,就是抱着小猪一个一个闻过去,把大大小小的财物都叼了出来。
最后那走到那个紧张的中年人身边,抱着小猪佯装嗅了嗅说:“铁帮主果然大义。”
结果,在场的,除了几个帮主和罗孟二人,都叼出了一堆东西。
陈八宝这才说:“各位都忙,陈某就不留了。”
人都散了后,铁轮帮的几人骑马出了城,少帮主凑过去说:“爹,我这还有一个东西,没搜出来,您看能换多少银子?”
话音一出,剩下的人也都表示有东西没被搜出来,铁帮主怒道:“你真是蠢材,以后我帮就交到你手里?不出三日就要败了。”
他儿子不解,铁帮主痛心疾首:“人家这是给你的封口费,让你日后不要找麻烦,你以为陈家真的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般富户能弄出那么诡异的阵法来?这点江湖规矩你都看不明白,我真是白养你二十载。”
那年轻人这才若有所思,沙帮主道:“以后别惹陈家,知道了?”
“知道了,爹。”
陈宅里,剩下二人也打算告退,陈八宝盛情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晚饭,还说:“这一次是我的原因,让两位白跑一趟,我一直仰慕江湖侠客快意恩仇,还请两位赏脸。”
罗凌霜贯彻了冷美人的一贯作风,很干脆的拒绝了,孟寒岩心里多少有些歉意,也就答应下来,他把罗凌霜送到门口,说:“这边我会继续留意,有什么线索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凛月楼。”
罗凌霜道:“不必麻烦了,我看这个陈少爷举止,也不像是他所为,可笑,我凛月楼号称尽知天下事,居然连自己丢了的人也找不到。”
孟寒岩道:“二姑娘自有天福,想必会逢凶化吉,不日也就能找着了。”
“承孟公子吉言。”
孟寒岩一抱拳,转身回到东院,陈八宝正拿着个苹果喂小猪:,一边宠溺说:“挺机灵,还会给人留面子。”
小猪把苹果啃得哼哼唧唧,吃出了猪叫声。
见到孟寒岩进来,他立刻招手:“孟大侠。”
孟寒岩边走边说:“左右不过是个浪人,承蒙大家看得起,陈少爷大可不必如此叫我。”
陈八宝说:“那我叫你岩哥,你叫我八宝,怎么样?”
孟寒岩虽觉得教的亲昵了些,但他本身也不在意这种琐事,也就默认了。
陈家下人手脚快,已经把之前被他砸坏的门修的修换的换,院里焕然一新,孟寒岩道:“门换了?”
陈八宝说:“嗯。”
孟寒岩道:“机关也拆了?”
陈八宝说:“噗——”
陈八宝立刻用袖子擦猪脸,一边慌慌张张:“什么机关?不存在的。”
孟寒岩道:“你屋子里的,虽然孟某不懂机关,但是刚才你不是发癫,就是在躲机关。”
陈八宝放走了一脸嫌弃的猪猪,一边说:“也不是我想瞒你,算了,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说着,阿青就让人端着菜碟子上来了。
“岩哥你之前说不必过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准备了点馒头小菜之类的,希望岩哥别嫌弃。”
“这样便也够了。”孟寒岩刚说完,就有些淡定不了了。
孟寒岩这样四处行走有没有组织的,总归是过得比较惨,虽然时常有人抱着钱财结交,但是行走江湖,处处要钱,总归是花钱的地方比用钱的地方多,所以日子一直过得紧,就连身上的半臂也是缝缝补补穿了又穿。
所以他不得不时常打猎蹭饭,乡绅土豪家里,大鱼大肉也是见过不少的,倒是第一次见到陈家这个画风的。
馒头是馒头,但是是开了花的馒头,那煮白菜的水为什么有股肉香?烤肉用了什么香料?还有那酒......
孟寒岩是好酒的,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那酒封还没开,就已经闻到了那冽香,差点上去自己拍开坛封,因陈家是大户,规矩多,他才按耐下来,神色却不自觉带上期待。
等到阿青打开酒封,要往壶里灌的时候,整个人居然有些未饮酒先醉了。
阿青笑说:“老爷留下的酒可算有人喝了,少爷平日不爱饮酒,那一窖酒也不知道要放到猴年马月去,孟大侠你可得帮少爷多喝点。”
陈八宝说:“不用灌了,直接把坛子拿过来吧,别用杯子了,拿碗。”
阿青依言而行,孟寒岩没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打算直接喝,只能多了一个倒进碗里的步骤,一碗下肚,烈而冽,酒味极醇,毫无浊酒的涩味。
“这是汾酒?居然如此醇净。”
阿青说:“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水质对酒的口感的影响极大,当初老爷为了酿酒,跑到河西大漠外,找到大漠那头的大山,接的山泉水,然后运水回来自酿的。”
孟寒岩惊问:“河西出塞的路,不是已被风沙埋了二十年吗?”
阿青说:“对于爱酒之人,别说风沙了,便是刀山火海,也是去得的。”
孟寒岩抱拳:“佩服。”
阿青一一介绍:“这是樱桃木烤羊肉,这是清水白菜,这是开花馒头。”
孟寒岩感叹:“不愧是陈家,这一顿的花销,怕是比之前我才醉仙楼吃的席只多不少。”
陈八宝疑惑:“馒头不都是开花的吗?干嘛还特地提一嘴。”
黄麒是知道的,可陈八宝真不知道。
孟寒岩道:“不,只有功夫到家的师傅,面发的到位,才会在蒸时自然裂出一个十字,蒸出来味道也格外好,孟某也只见过一次而已。”
面里融了各色果汁,开出花来五花八门,馒头是馒头,只是馒头还认识他,他却不认识馒头了。
陈八宝说:“这样啊,岩哥懂得真多,我还没见过不开花的馒头呢。”
“......你出门左转,估计满街都是。”
这一顿吃的宾主尽欢,陈八宝等到二人都酒足饭饱,阿青奉茶的时候,才说:“关于之前机关的事情,我有些事情要告诉岩哥,说不定能帮上忙。”
孟寒岩立即正色,仰头饮净那杯茶说:“请讲。”
阿青:“那茶是——”
陈八宝打断:“阿青,你先下去吧。”
阿青一句话被堵住,满身上下不自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茶是拿来漱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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