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邓富贵

作者:水底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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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离开了富凡,肖祝楠决定去C州找邓富贵,她一直都是一个行动派,决定了的事情立刻就会去做的。尽管她还记不起到达C州后该去哪里找邓富贵,但是她记得自己是去过C州的,她相信去到那应该就能够记起来。
      所以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肖祝楠已经坐在A城通往C州的高铁列车上了。上车前她吃了碗面,这时脑袋有些昏昏的感觉,一时好像糊糊涂涂的想睡觉,一时又特别地清醒,而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像一帧一帧的照片,随着列车的加速慢慢挤进自己的脑袋中来。
      那是一年的九月,尽管南国的九月大部分的日子还是是赤日炎炎,但是因为早些天台风过境,台风和暴雨后的晴天却有了些秋天的凉意。A大电子科技学院的新生明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各班正在开展军训动员大会,计算机工程的28号人员也第一次齐集在教室里。
      在自称班长的小强同学大声号召下,22个位帅哥6大美女轮流上讲台介绍自己,自称班长的小强竭力发挥自己搞笑功能,给每位帅哥美女的介绍讲话插科打诨,把教室里的气氛搞得热热烈烈的。
      这时,一位身皮肤黝黑的高个男生上台,他身材很高,应该会有一米九吧,眼睛不大,长得也不算帅,但是扎眼一看也能挺吸引女生的。“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面对眼前如此高大的男生,外号小强的自称班长边背书边夸张地倾倒跳闪到一边去了,大家立刻大笑起来。
      此时只见那位同学开口说话了,露出雪白的牙齿,肖祝楠当时立刻想到了黑人牙膏的广告。“我来自C州!”低沉浑厚标准普通话男声响起,他开口就直接套用了曾经很热的一部港剧的名字。教室里立刻有人用不咸不淡的C州话喊起来:“胶己人”“加笨”“加美”……讲台上的大男孩听了伸手挠了挠头,尴尬而腼地笑了。
      等大家闹够了,讲台上的人才再次开声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邓富贵。”他普通话咬字很清,所以每一个同学都听清楚了“邓富贵”三个字,然后教室里顿时就安静了。见大家都不出声,讲台上的男生以为大家没有听清,就一字一句地再说了一遍同时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端端正正的“邓富贵”三个字。
      教室鸦雀无声,时间像停止了那样,任何人都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包括呆在一边的自称班长小强。
      “请问你家的狗是叫旺财吗?”角落里响起了一把弱弱的女生,只见一个坐在角落里女同学站起来提问道。
      “轰!”一声,教室里炸开了,大家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大叫了起来。提问的女同学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捅了马蜂窝了,一边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一边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尴尬地向讲台的邓富贵作抱歉的手势。
      自己的名字大俗邓富贵本人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想不到竟然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和狗联系起来。这时他有点后悔初二那年的改名绝食行动因为姐姐的一个肯德基全家桶没有坚持到底。但是他料想不到省城的新同学竟然会是如此般强烈的反应,更可恶的是那个作死的女生,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和一只狗联系了起来,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等到大家好像意识到初次见面这样笑人有些太过分,都强忍住笑声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时邓富贵才黑着脸继续说:“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我还有一个姐姐叫做邓开心,老人家盼望开心富贵,所以就起了这样两个名字。”他说到这里大家都不好再笑了,爷爷辈起的名字,小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叫自己小猫小狗猪仔猪女呢。
      谁知刚才那位始作俑者却又站了起来,伸手提问道:“你自己就没有反对过?”
      天地良心,肖祝楠这样问的初衷只是因为刚才自己捅娄子了,想办法补救一下,缓解全室的尴尬。
      却见邓富贵的脸由黑转为紫色了。他只好如实回答道:“有,初二的时候为了改名还绝食过。”那女生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继续问道说:“那后来呢?”邓富贵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因为我姐姐邓开心的一个肯德基全家桶放弃了。”那位女同学听完,好像明白过来似的大声“哦”了一声,然后坐下不再提问了。
      但是这两人的对话确实太搞笑了,他们停下对话,大家都已经笑得趴到桌子上了。
      紧跟着邓富贵的自我介绍火热气氛,自称班长小强同学趁机让刚才提问的那位女同学出来介绍自己。只见她落落大方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色牛仔短裤白衬衫,个子不是很高,黑色牛仔短裤下雪白的直腿却特别显得长,脸色白净样貌清秀,扎一条不长不短的马尾甩在脑后,走路一晃一晃的,显得特别的干净利索。她登上讲台先给大家鞠了个躬,然后才站到讲台后说:“大家好,我叫肖祝楠,我来自A城的郊区。”
      “至于为什么叫肖祝楠三个字,很简单,因为我爸爸姓肖,我妈妈姓祝。”她继续微笑着介绍着自己。她刚说完,台下就有人举手站起来提问了,大家回头看,正是刚才被取笑的邓富贵,于是大家都露出了一种好奇和期待的眼神。果然不负众望,邓富贵的低沉男中音问道:“你是——男的?”
      “轰!”的一声,大家都大笑了起来,落落大方的讲者此时也僵住了,而坐位上的邓富贵则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仿佛不明所以的样子。肖祝楠等大家的笑声略微平静后才说道:“我要纠正一下,我名字的楠是楠木的楠,一种上好的木材,不是男性的男。” 然后她也像邓富贵那样拿起粉笔在邓富贵三个字下面写上“肖祝楠”三个字楷书。邓富贵听了,一副好学宝宝的样子说:“你是女孩?但人家女孩都叫什么花呀草呀,或者百合呀,玫瑰呀等什么的,刘三姐唱山歌说“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你是上好的木材?难道是想让什么花呀草呀百合什么的来缠吗?”
      “轰!轰!轰!”大家拍桌子的声音比刚才更大更疯了。教室里太吵太闹了,讲台上的肖祝楠最终放弃辩解,灰灰地走下讲台,走过邓富贵身边时,肖祝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邓富贵还给了她一个“敢惹我,知道死没”的酷酷的表情。
      从第一天见面起,肖祝楠就跟邓富贵结下梁子。两人从此互相成了各人眼中的沙子,整个军训的期间你不饶我我不放过你的。例如教官教唱军歌的时候,“下面我们请一位同学来示范领唱《打靶归来》。”教官的声音刚落,肖祝楠就大声喊道:“邓富贵同学!”
      然后邓富贵同学就扯开他破锣的嗓音唱起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前红旗迎彩霞……mi so la mi so,la so mi do re”但是邓富贵的男中音真的把握不住这男高音的歌,基本没有几个调是唱准了的。教官再也听不下去了,只好叫停,一直憋住不笑的全操场同学,终于轰笑了起来。
      教官示范完正步走,要找同学示范练习,他话还没落,邓富贵的男中音就喊起来:“肖祝楠。”教官看站出来的肖祝楠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就满意地点头说:“好,就你,跟着我示范给大家看。”
      但是肖祝楠懂个屁正步走,她像个鸭子那样动作生硬地跟着教官后面一摇一摆地走着,动作和前面的教官形成巨大的反差,从队伍这头示范到队伍那头,完了后大家再也忍不住了,都笑得弯下腰站不起来。抬头看看始作俑者邓富贵同学,他就站着队伍最前面的,这时站得笔直的,一动也不动,面上强忍住嬉笑的表情的样子,大家就笑得更加疯狂了。
      就这样你作弄我我作弄你的,给同学枯燥的军训的生活带来了最大的快乐。
      到了军训的后期,教官为了增强大家的体能,开展10公里越野跑。汽车把大队拉到郊外的山下,就赶大家上山,然后车开到山的另一边接大家。
      肖祝楠从上山的一刻起,就感觉自己不妙,原因是今天早上醒来,发觉自己来大姨妈了。肖祝楠的一般情况是第一天没事一样第二天很大件事的,今天只是第一天,所以她没有请假。但是上山才走了一段,可能是因为运动量大的原因,肖祝楠感觉第二天的感觉提前到来了。
      教官是一位十几二十岁的新兵,第一次参加学校的军训,而且他带的计算机工程班女孩子少,军训的这些天也没有女孩因为例假请假,所以他自然不会想到肖祝楠的情况,看她慢慢地落后别人就一昧的撵她向前。而一直走在队伍前面的邓富贵好像也状态不好,慢慢地落后别人和肖祝楠走在一起。
      后来教官见肖祝楠确实不舒服的样子,担心自己整队人马落后别人,就吩咐邓富贵说:“如果她实在不行,你就是背也要把她背出去。”然后就追赶自己的部队去了。
      剩下邓富贵和肖祝楠走在一起,邓富贵仍旧不肯放过肖祝楠,他边走边回头看着肖祝楠说:“你不是上好的楠木吗?才走这么几公里就不行了。”肖祝楠这时真的很讨厌邓富贵,他明明走得很轻松,完全可以和大家走在一起的,可偏偏要故意留下来取笑自己,她一边瞪着前面面向自己倒后走的邓富贵,一边把他作为目标奋力向前。
      只是这样奋力了一段路,肖祝楠的身体到达极限了,在她倒下的一刻,邓富贵及时地接住了她,要不她可能摔倒滚下去。
      邓富贵把肖祝楠扶到一边休息,看着一对又一对的人马过去,邓富贵问了几次肖祝楠你怎样,可以走没有。肖祝楠最后犹犹豫豫地说:“我要方便一下。”邓富贵一听急了,他叫起来说:“你怎么这么烦的,现在哪里找到地方方便!”
      肖祝楠小声地说:“我也嫌烦,我也不想的。”邓富贵看着肖祝楠又红又白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看着军训的人马全过去了,邓富贵说:“我守在这里,你快点找个地方。”
      肖祝楠听了,忙赶快找了一丛灌木隐蔽的地方,处理自己身上的麻烦。到肖祝楠出来,他们看见队伍的尾巴已经越过了那边的一个山头了,;两人立刻跑起来向前赶。
      但是当他们追赶到了那个山头,队伍的尾巴都已经看不见了,肖祝楠的心一慌,脚就软下来说:“邓富贵,我真的走不了了。”
      两人身上的通讯工具早在下车时就被教官缴了,邓富贵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整座山上除了他俩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教官最后的话“如果她实在不行,你就是背也要把她背出去。”他一咬牙背朝肖祝楠蹲下说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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