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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这孩子天分是高...”一个并不高,可以说是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蹙着眉却依然向安静坐在绿胶地上的男孩投去赞许的目光。
随后身旁一个精瘦得面部凹陷的男人抢过话头道:“但你刚刚也看到了他的动作几乎是定型了,你说说怎么改?每个球都用手腕发力,这样下去绝对受伤,手腕没断掉都是幸运的。”未等胖胖的男人回话,瘦瘦的男人就开始翻动手里的表格。
胖男人踌躇良久,一把按住瘦男人即将拔开笔盖的手。“老章,这孩子...你信我,会出成绩的。”
“老薛,我也知道。但这样下去,这个叫什么来着...”
“何霄。”
“对。何霄,是好苗子,很全面。没有天赋是不会自己练就练出这样的水平。但你有没有想过几年后,难说.......唉。”章华咂了咂嘴。
球网对面的日本选手有点急躁,一个推球出浅,何霄抢前点手腕勾一个反拍,球极其轻巧地死死地落在对手的脚边。那是第二局的21球,是第一次世青赛的8个冠军点中的第1个,直接拿下。虽然也是国际赛事,但青年组一直不具有像成年组赛事那样的关注度,来看决赛的观众稀稀散散,但依然给予了挥洒汗水的两位小选手掌声和欢呼。
那年...12岁。
那年是8年前。
明明是真实发生过的,却就像一场梦,不完整,断断续续地仓促地结束了。
不知是生物钟还是昨晚那又像回忆又像梦的片段,何霄起身靠在床边,看看手机才5点。何霄生物钟很听话,总是能根据第二天要做的事自己调整。老妈去姐妹家玩,住人家家里的。他下床推开房间的斜窗,正是日出时分,近处还是深蓝一片,偶有小星星闪烁着,远处已是绮丽一片,粉色和黄色云霞交织晕染天色。他就这样静静看着,这样就可以暂时清空堆积在内心的那些回忆。
他又静静躺在床上眯了会儿,直到阳光透过透明白纱窗帘在地上投以道道光斑。下楼习惯性地要做早饭才想起今天和周昱之约了去吃小馄饨。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啊...”他心想。“也没联系方式,这.......”
清晨阳光也撒落在木质地板上,挥发出岁月的质感。何霄静坐在沙发上,出神地望着大门.....随后倏地起身,想到什么似的,拿起喷壶,一盆盆地浇过去,细散的水珠落在叶片上,阳光照得它们晶莹透亮。这样的生活多好,安安稳稳的,轻轻松松得过下去。
是吗?
他刚放下喷壶,门就被轻轻扣响。他径直去开了门,周昱之背着阳光站在门口。他比起昨天,今天穿得很休闲。亚麻的短袖白衬衫扣子送了两颗,露出白皙秀颀的脖颈,普通的黑色休闲裤和帆布鞋。见到何霄,四目相对,周昱之不自觉地眯起笑眼,何霄倒有点懵。
“走吧,吃早饭。”何霄清了清嗓子。随即和周昱之出了门,二人迎着阳光并肩走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两个高个子年纪轻轻的男生这样出现在小巷里,着实是引人注目的。骑着电瓶车在路上“哐当哐当”去买菜的老阿姨,拉着小买菜箱去买菜的老爷爷老奶奶,背着小书包去补课的小朋友,从背影到正脸都忍不住朝他们多看几眼。
“我们回头率还挺高啊。”周昱之被看得不禁笑了出来。
虽然周昱之比何霄大5岁,但气质和身上的朝气原因,周昱之看起来好像和何霄差不多大,基本没人觉得他俩有5岁的年龄差。
何霄和周昱之打趣道:“我觉得各家的阿婆阿爹都已经瞄准好了你,准备一个个安排相亲叻。”
二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巷口的馄饨店,何霄边说边推开门帘,等周昱之进去再放了下去。
“那可不行。我怕她们挤破头为我打起来,影响市容。”
小小的店铺人声鼎沸。何霄一时没听清周昱之的话,只见他嘴巴动了动。
“啊?”
“没什么!”周昱之扯了扯嗓子道:“你吃什么?”
“泡泡小混沌啊。”何霄看着手写的菜单牌,手撑着小小的棕色木柜台上。
“我也一样啊。”
坐在小柜台里的老阿姨一边低头打订单,一边不禁露出姨母笑。用尖细的声音做出温柔的语调道:“去里面拿。找位子坐哦。”
何霄周昱之齐声说了句谢谢,但里面实在是人太多又很吵,估计也那只能看看口型。老阿姨撑着下巴盯着俩帅哥走进去的背影...
这店虽然门庭若市但并不是所谓的网红店,基本只有本地人才知道这家巷口老店,因为味道好价格便宜。老店主时不时在店里帮忙,服务员和厨师都是他自己家里人。
取餐处和后厨房隔着半面透明窗,外面的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制作过程。后厨是很忙碌的。有下大馄饨的一个大锅,下面的一个大锅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浇头,小馄饨有一个下馄饨的师傅,还有一个专门包馄饨的师傅,娴熟飞快地拿起一片方正的薄馄饨皮,一筷子勾点小肉末嵌在馄饨皮里,手轻轻一窝,稍稍用力捏边,一个小馄饨就做成了。一个做一个下,有条不紊。下馄饨的师傅虎口一张一取,小馄饨落在翻滚的正在熬制的精汤里。等煮沸的过程里,师傅再切个蛋丝,切成细细长长的条状。干吃蛋丝是索然无味的,但一旦蛋丝葱花一起洒在小馄饨上点缀,浸泡在精汤里,吃起来太销魂。北方人可能会抱怨肉少,但正是因为肉少皮薄,鲜美的汤汁才会更好地让皮肉入味,鼓成泡泡的形状,所以就叫泡泡小馄饨。
周昱之从旁边拿起一个托盘,里面的师傅从下半截窗口把两碗小馄饨给他俩放到托盘上。何霄又从另一边的消毒柜里那两幅筷子,两个勺子。本来就不大的店铺里填满了人,窄窄的走道都要和人擦肩而过。看遍整个店只有两个并排的椅子,要和别人拼桌。
周昱之和何霄坐在同一侧,对面是一对老夫妻。老奶奶灰白的短头发整齐地挽在耳后,旁边老爷爷皱纹沟壑纵横,嘴唇翕动,慢慢嚼着。在嘈杂的店四人面对面静静吃着,老夫妻先吃完了起身,二人自然地挽着手,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何霄低头吃着,周昱之不自觉地转头回望老夫妻的背影,“真好啊”他这样想着。
他二人吃完了并肩出店。
“太久没吃啦!我走之后一直惦记这个味道。”周昱之摸了摸肚子。
何霄余光瞥向他道:“以后常回来呗。”
“以后不走啦。”周昱之看向何霄,微微露出虎牙。
何霄怔住,未及回应。周昱之看了看手表,惊道:“8点半了,你啊是要去给小朋友上课的?”
何霄也低头看看手机:“9点的课,我要走了。”说完并没有立刻拔腿就走。
“哟,你昨天不是约我去看嘛?”周昱之调侃的语气问道,但从用词和语气都是小心翼翼反复斟酌的,其实他已经快6年没看到何霄打球了,而且是长大后的何霄,他也知道何霄今天要和以前的队友打球......
何霄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内心深处的感觉,害怕周昱之对他失望,害怕再在别人面前打球,周昱之现在对他来说,只是“别人”中的一个,是曾经对他抱有满怀期待的人,是知道他过去的人。但周昱之也并没有直接地问他,戳穿他。何霄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很可笑,一直逃避着,像个被命运打垮的懦夫。
答应还是拒绝......包括周昱之突然回来找自己,从昨晚开始就有莫名的情愫萦绕着,令人安心又让人却步。和周昱之说白了就是小时候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的玩伴,一起许下过什么诺言,到现在那份诺言也被现实树立起的高墙阻隔在外。
“算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何霄冷冷地回了一句,又补充道:“体育馆热,光坐着都出汗。”
周昱之没有去看何霄的表情,也没有习惯性地以一个心理学硕士的角度去分析何霄的每一个用词,每一个微表情、动作、语态。“刚好,我怕热。那我先回去了。”
周昱之转身就准备开车走,身后却听到:“那个......你要是无聊也可以来看看,不怕热的话...”
“不怕热。”周昱之脱口而出。
“我回家拿东西。”
“我就不开车了吧,我好久没回来了都忘了s城的样子,坐你小电炉带我兜兜?”
何霄微微点了点头。
何霄插入电驴钥匙,戴上帽子。“上来。”
周昱之从一侧,轻轻扶着何霄的肩跨了上去。
白天的热风拂面而来,风中飘散着熟悉的清爽的柑橘味,何霄闻得出来不是专门的香水,就是周昱之的味道。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如着风一样闷着,燥着,缠绕在心底渐渐变成死结。又很希望那些烦躁可以伴着柑橘味的风,随风而逝。
何霄觉得自己活得真是不“通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没有了什么追求,没有勇气去面对,再回去再战斗,又有那隐隐无明业火在心中燃烧,那份热爱。这样矛盾,这样反反复复,谁受得了...
周昱之也没有和他多说什么,静静坐在何霄身后,身前这个清爽的少年,沐浴着阳光,顺风而行,本该是散发着蓬勃朝气的。作为阔别多年的朋友,作为一个学心理学的人,该怎么帮到他?
到了体育馆,何霄让周昱之先进去,自己要锁车和打卡。进到场馆时,路欣已经出了些汗,站在场地旁拿着水杯,周昱之半蹲着,在和路欣说话。
何霄径直走向他们。“欣欣一个人来的吗?”何霄摸摸路欣的头,语气十分柔和,就像哥哥对妹妹一样。
周昱之一双笑眼和路欣同时抬头看向他。何霄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温馨?
“嗯!我刚刚跑了2圈了。”小脸红彤彤的,周昱之轻轻抚着她的麻花辫。
何霄看了一眼周昱之,嘴角一勾道:“欣欣要记得,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哦,有的人...”
还未等何霄说完,周昱之忍俊不禁道:“害!你这人!我这么慈眉善目的,怎么会...”
何霄也抢过话头,“欣欣你看,一般坏人呢,就会装的很慈眉善目来骗取你的信任。”
路欣小手旋转着水杯,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那他就是坏哥哥!”
“哎!对!他就是坏哥哥。”何霄得意地向周昱之挑了个眉。又道:“去场两边摆十个球,我们练左右步伐。”路欣应声而去。周昱之就地坐下,何霄走到他旁边从球包里拿出拍子。
“你这带节奏的本事不去传销真是可惜了。刚刚这小姑娘还一口一口大哥哥叫着我,现在我就成坏哥哥了,我的天。”周昱之拍拍手。
“我学的还就是这一块儿的。哎,你学的什么?”何霄问道。
周昱之抬头看向何霄:“心理学。你说咱俩是不是特别适合一起去搞传销啊?”
“一起搞的话,在下才疏学浅,怎能与您共事?不敢当不敢当。”何霄不禁莞尔。二人一齐笑着,周昱之见何霄和自己说笑,轻松了许多。
何霄随即去到绿胶地上。“左右步伐,先扎马步一样,把重心放低。”路欣照着样子做,“然后,像螃蟹步一样,横向一动”,何霄示范给路欣看,边做边说:“控制在三步以内,到了,右边过后,右手把球拍掉,同时跨到右边的那只脚必须是右脚,右手右脚。”何霄因为人身高手长,一下就能拍到球。路欣做起来是有点费力的,一个是因为年纪还小,腿的蹬跨力度都还不够,协调性也不足,右手右脚有时做对了,有时就是左脚到右手拍掉,有时又是右脚到左手拍掉......
“来,再看。把球拍掉过后,蹬转。重心马上转移到左边。到左边也是三步以内,右手右脚,把球拍掉。”
周昱之静静在球场边坐着,望着在绿胶地上的何霄,果然,最适合他的就是这片球场。即使教小孩子,也是尽心尽力,要做好这份工作。这是何霄对羽毛球场的尊重。周昱之回想起从那个夏天从区比赛开始到市比赛,省比赛,直到何霄被选上省队,在那之前,他都是这么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他打每一球。是两个少年的约定和听起来异想天开的梦想,但当时何霄真的做到了实现了。作为阔别多年的朋友,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重新看到那个在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回来?
“先5组,把动作做标准再说。身体协调跟上。”何霄在路欣身后看着路欣的动作,路欣并没有回答,却一刻也不停地跑着左右步伐。
球场大门走进一个低着头的青年,径直向他们这片球场走来。周昱之看着何霄和路欣的训练,余光偷偷瞄了几眼,心里揣度着:这应该是就是何霄的队友了。身体还是倾向球场中央。
那人清爽的寸头下面容十分秀气。并没有和周昱之打招呼,只是把印有国家队赞助商logo的球包放在了何霄包的旁边,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十分尴尬诡异的气氛......周昱之心想。
何霄转头看了他俩一眼,目无表情地又转了回去继续矫正路欣的动作。周昱之和罗逸予就这么静坐着。
一个小时的课过去了半小时,何霄让路欣去拿毛巾擦擦汗喝喝水,休息一会儿。路欣就坐在他俩中央,小腿悬空摆着,不住喘气。
三个人分坐在长椅的三等分点。
这氛围好诡异啊......罗逸予心想,这人谁啊。
何霄好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走向洗手间去洗脸,又走向他们。蹲下身只对着路欣说:“累是肯定累的,欣欣能坚持的,对吧?”
路欣用力点了点头。
周昱之直感觉自己想被老师惩罚的学生,被晾在一旁。表面不能露馅,于是他松散地靠在椅子后面的深蓝墙上,扬起下巴,望着球场放空,反而有一种蔑视一切,居高临下的感觉。何霄朝他瞥了一眼,转过身去。“来,继续。”看到周昱之那个装逼姿势心里不禁偷笑,小学鸡。
罗逸予被晾在一旁也是简直尴尬癌都要犯了,只好撑头玩着手机。
“我们接下来跑10组,下节课前后左右步伐,全场6个点,一起来。可以吗?”
“嗯。”何霄和路欣继续练着,周昱之和罗逸予继续尬着。
熬过了半小时,路欣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了。“欣欣怎么回家?”周昱之问道。
路欣抬起大眼睛望着何霄,扯着何霄衣角咕哝道:“他是坏哥哥,不能和他讲话。”
何霄一张扑克脸绷不住笑了出来,“对,不能和他讲话。那欣欣怎么回家?”
“爸爸来接我。”路欣边说边偷瞄周昱之,神色里还带着些惊惶。周昱之挠挠头,朝何霄翻了个白眼。
“爸爸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
“那欣欣在场馆里等他一会哈。我有点事情要办,这个哥哥陪你去大门等一会儿,好不好?”何霄含笑指着周昱之。“这个哥哥不是坏哥哥啦,是个好哥哥,但是欣欣要懂得保护自己。”何霄温温柔柔地说着,半边梨涡挂在脸上。罗逸予这才发现,原来何霄有梨涡,很甜的梨涡。
路欣听何霄这么说,就松开了何霄的衣角,周昱之也走到路欣身旁,伸出手道:“欣欣哥哥陪你去等爸爸。”路欣轻轻搭住周昱之的小拇指,周昱之就用小拇指和她的小拇指勾成结,微微摆着,二人走出场馆,下楼去大厅等着。
周昱之感觉得到何霄是故意把自己和路欣引开,也许是要和队友说些什么......
罗逸予被晾在一旁目睹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和何霄久违的笑颜,或者说是何霄不曾向他展露过的模样。何霄目送他二人走远又转回身,低头从球包里换另一个拍子。
“你对我...”罗逸予话哽在喉头,却说不出来什么话。“何必这样对我冷眼相待。”说不出来。
“就打一局吧21分。我刚上完课有点累。”何霄没等他说完,似乎也没有兴趣听他后面的话语。
罗逸予站起身来,旁边这人是年少时自己崇拜的,永远战不胜的对手,也是自己多年来的目标,多年来想靠近的人......仿佛何霄身上有天生对应自己的磁场一样,总是想和他多一点交集,一点都好。即使现在这样,两个人尴尬着,以前队友的身份来挑战他。
“热会身。”何霄淡淡说着,随后就自己开始拉伸。罗逸予在一旁也开始拉伸,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昨天何霄的话和刚刚何霄流露出的温柔。何霄一双瑞凤眼,本来就让人看了觉得清冷,淡淡的,就像他对自己态度一样。但和他交流起来,的确感受得到他这个人的温度,尤其在球场上,炙热着。
“来。打完这局就结束。”罗逸予下定了决心似的,走向绿胶地,走到网的另一端。
一网之隔,对手两个。
“抛个硬币谁先发?”何霄问道。
“石头剪刀布吧。”
何霄:“......”
罗逸予赢了,于是开始发球。一上来就就发网前球,昭示着野心。何霄推球直线过网,手腕勾下,球极速下坠,直直落在地上。何霄得一分。其实这球并不是何霄推球质量有多高,只是罗逸予的发球角度刁钻却发球出浅,刚好被何霄抓到了机会,角度下压,就简简单单扣了一球。
又是手腕,罗逸予心想着。
何霄也是发了网前球。男选手很少发像女选手那样的高远球展开对拉,而是采用快速且极具攻击性的网前球,拉网前对角,也可以挑球将对方拉到后场。罗逸予就是一个挑球,把放到何霄反手位置。
罗逸予盯着何霄的移动站位,“那是你最拿手的反手扣杀。”
何霄转身后跨一大步,身体仍定在场中央回球却送到了罗逸予最舒服的正手位,直直扣在何霄脚边。
手腕。何霄知道对于反手,手腕的角度已经勾不过去了。他最拿手的反手吊前场和反手对角扣杀。
“那个是不是你爸爸的车呀?”周昱之附身问路欣,手指指向路边的白色汽车。
“是的!”路欣背起放在一边的包,“好哥哥再见!”
周昱之听到“好哥哥”,想起何霄给自己“洗白”,不禁笑了出来道:“欣欣再见哦。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路欣背着包,小步并大步向白色轿车跑去。
周昱之微笑望着小姑娘的背影,回身去了羽毛球馆。临近中午,场馆里几乎没人了。
用巨大拖把清理场地的阿姨把所有场地都拖了一遍,除了正在打球的何霄和罗逸予那片场。周昱之也不走近,又转身走向羽毛球馆二楼的看台。二楼并没有开灯,只有外面夏日阳光扫进来的自然光线,他背光坐着,有些昏暗,隔得远了,有点近视的周昱之眯起眼睛,向下看去。
二人网前对拉,对角线放小球,何霄假动作骗过罗逸予,轻飘飘的小球擦网翻过。
罗逸予喘着气,低声道:“19比16”
何霄低头把球挑到手里,默不作声,心里一遍遍想着:还有两球。
这四个字在心里涌现,原来想赢是这样子的,好熟悉的陌生感,这样的强烈的胜负欲......
仍然是发网前球,罗逸予没有挑高,想在和何霄拉网前球,何霄却挑球拉高到后场。罗逸予低头看了看界线,抬头看看球。等待球落下,是压线球。
“20了,还有一分。”罗逸予低头挑起球送给何霄。何霄接过。
还有一球,还有一球,还有...一球。
那么多次局点,赛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想赢下来。何霄盘算着,也许这么赢下来,他就不会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和他有交集,我和过去也可以结束掉。赢下下面的分,到底是结束还是重新开始?何霄清空思绪,发出了球。
罗逸予仍是网球放小球,何霄把他拉到后场,二人后场对角拉高球,球拍击中球心“嘭嘭嘭”的声响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场馆。
周昱之双手交合撑在脑后,闭着眼,身体仰靠在墙上,心想着:下次一定要带眼镜啊。
罗逸予一个假动作把何霄引到对角网前,何霄再次挑高,罗逸予直线拉到何霄后场,刚好是何霄的反手位。
相似的球路,你会怎么回?罗逸予观察着何霄的脚下和手腕握拍去向。
相似的球路,我该怎么回?何霄心想着,我的手腕。
习惯性地本能一样地何霄向后大跨一步,犹豫只是一瞬间,随即就反手拉对角扣杀。
罗逸予捕捉到了何霄的反应惯性动作,却还是因为何霄手腕勾的角度太死太刁钻,没有接到。
但...出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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