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

　　第四章
　　我跟老胡商量之后，决定晚上行动。
　　十二点一到准备出发，不过老胡却在一边开始絮叨起来。
　　我说你有完没完，不就是去个动物园，你至于带这么多东西吗。
　　老胡根本没搭理我，自顾自的将一串大蒜挂到脖子上，又背上一个草绿色的挎包，“行了，走吧。”
　　我看了老胡那熊样，心里就有气，我说：“我们这是去干些不道德的事儿，你整这些干嘛，又不是旅游，你当咱俩去动物园野餐。”
　　老胡把门锁好，回身跟着我下楼梯，说道：“有些事我没跟你说，怕你知道了胆儿缩，其实那动物来历不一般，我怕到时候咱对付不了，我这包里装的东西可不简单，没准保命就靠这个。”
　　老胡越说越邪乎，什么粽子，血尸，吸血鬼，一窝蜂的全出来了，我回头鄙视了一下，说：“得亏你还是个法医，没想到这么迷信，我真不敢想想你验尸的时候心里都琢磨些什么。”
　　这案子我仔细研究过，人利用动物进行凶杀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其动机是什么我还没想通，不过这年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这种变态心理我是无法理解的，总觉的这事跟这个野生动物园脱不了关系。

　　我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吉普沿着宽阔的马路一路奔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老胡危言耸听的影响，总觉的后脊梁阴风阵阵，右眼皮子也开始突突的跳着。
　　老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长叹一口气：“干我们这行的，本身就是个矛盾体，我们讲究的是相信科学，破除迷信，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他妈邪门的很，有时候我常想，不能解释的东西就一定是不科学的吗，或许是我们的科技还没发展到那儿，罢了。“
　　我笑着，打哈哈：“照你这么说，那验尸的时候，你难道就不怕？“
　　“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心里有正气，在他们（指死人）眼里，我相当于判官，你可能不知道，所有的法医杀气都很重，一般的东西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我啧啧嘴，我说老胡，真没想到你思想这么落后。
　　老胡不以为然，说你小子别不信邪儿，到时候真碰上了别求我。
　　先前不是说了吗，我这人好奇心重，我听老胡这口气，应该是有点故事的人，反正长夜慢慢，还得浪费好一会儿才到，两个大老爷们又不能在车里风花雪月，谈情说爱，于是用了个很下三滥的激将法，刺激的老胡非得给我上一课，把我身上的毛一根一根捋顺了不可。
　　老胡讲故事我爱听，我估计每个法医都学过心里学，十足吊人胃口。
　　老胡说他干法医这行有两个原因，一是待遇高（这点还真是大实话，他工资都快赶上我们局长了），二是为了保命。
　　这个为什么说是保命，那就要从他小时候说起，他妈生他的时候早产，又因为他爸跟他妈是近亲（表哥表妹的关系）的缘故，从小身子就差，再加上家境又富裕，大家都宠着他。在老胡五六岁的时候，问题就来了，老胡经常对着自家房梁自言自语，有时候还指手画脚，说到兴奋的点，还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是小孩子喜欢幻想的缘故，可是有天夜里，老胡他老妈起来上厕所，路过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出来呼噜呼噜的声音，那时候社会风气好，也没多想，就进厨房了，这一进不要紧，老胡他妈差点交代了，得亏她老人家胆儿够肥。
　　老胡他妈就看见老胡安详的闭着眼睛，两只手拼命的往后颈上塞东西，呼噜呼噜贪婪的吃着，因为她分明看见老胡的后颈上有一张嘴，锯齿一样的牙齿，口水不停的往地上滴。
　　老胡说到这儿不说了，让我专心开车。

　　我说：“你缺德不缺德，这不是诚心给我添堵吗，少罗嗦，赶紧给我全交待了，后来你怎么了。”
　　老胡笑了，摸了摸脖子上的大蒜说道：“你不是不信吗，你不信我说有什么劲儿。”
　　我怒了，打开车门，抓起老胡的绿色挎包作势往窗外扔，威胁道：“少废话，后来呢。”
　　老胡夺过挎包，“没文化的都当警察了。”
　　老胡说后来他爸妈给他请了个先生，老胡还记得那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长的挺清秀的，据说那人有鬼眼。那个先生来了之后，看了老胡两眼然后从兜里掏出枚硬币，往老胡脑门上一贴，老胡就感觉后颈一阵撕痛，眼前一阵眩晕就昏过去了。来人告诉老胡的爸妈，说这孩子一生下来是应该死的，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加上小家伙求生欲强，竟活了下来，不过阴气太重好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在那人的指点下老胡的爸妈给老胡立了个坟，好把这些东西骗过去，再后来老胡必须从事类似法医这样的工作，因为他自身的阴气除不去，唯有增加杀气了。
　　我边开车边问，“那附在你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老胡说：“是个叫呼噜的妖怪，也叫山姥姥，专门附在小孩的身上，吃东西，越吃越馋，直到把寄主也一起吃掉才罢休。”
　　我撇嘴，不以为然道：“你就胡扯吧，反正胡说不用坐牢。”
　　老胡向后仰去，闭上眼睛，悠哉的说道：“不信拉到，谁也没求着你相信，你还别说我有点困了，迷瞪会儿，到了叫我。”
　　我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
　　今晚老胡的故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多年都不曾想到的人——天来大哥。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天来大哥也给我讲过鬼眼的故事，他说：“信则有，不信则没有。”

　　我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老胡晃挡风玻璃上，我故意的。
　　老胡急了，横眉瞪眼道：“你怎么开车的，你是不是看我睡觉你开车，内心特扭曲，什么人呢。“
　　我笑道：“我哪是那种人，你太冤枉弟弟我了。”我指了指前方，小声说道：“到了。”
　　老胡揉揉眼，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小声低估道：“你他妈不是，我头当凳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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